揚州的飯局飯局江湖！你經歷的是哪一種？

05-31

揚州，江蘇長江北岸的一座古城，文化底蘊深厚。小城人也熱情，隔三差五就會有人招呼一聚。因為城不大，從東到西，或自南到北，開車、坐車或騎車，如果路況正常，半小時光景准到，所以總會一呼百應。

時間通常都在晚上，周末最多。不到6點鐘，主人就到了飯店，飯店都不大，但菜一定有特色，不是江鮮湖魚燒得好，就是羊啊鴨啊是一絕，朋友聚會，用不著講究排場，關鍵是吃得舒服。不談實惠不實惠，小飯店菜不比大飯店差。但是，飯店再小，都得有一個包間，包間里得有一個可供打牌的小桌子。揚州城有句順口溜，叫做「早點到，先摜蛋。飯前不『摜蛋』，等於沒吃飯」，「摜蛋」是揚州近年來流行的一種撲克牌的新打法，源於淮安，據說已流行大半個中國了。

主人剛一落座，就拿出手機挨個撥打一通，重複的是同一句話：「怎麼還沒到啊，就等你一個人了…」對方就會說：「就到了，就到，已經到飯店門口了「，或者是「5分鐘到…」。但是，10分20分鐘過去，未必就有一個人到。主人急了，再拿起手機：「快，快，三缺一，就等你一人打牌呢。」隨後，便會有三兩人趕到，主人春風滿面：「把我等得急死了，快，打牌。」於是，幾人一落座，便湊齊對子來。要是人手不夠，主人還會喊飯店老闆或者服務員來頂個一時半會。

大約個把小時，一局牌即使沒結束，勝負也已明朗。主人把人頭一點，發現朋友差不多到齊，便起身把牌遞給朋友：「你上，我去點菜。」

酒菜上桌，主人開場白先說上一兩句，無非是「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大家了，在一起聚聚」之類，要是主人什麼也不說，客人會催他說上兩句，然後酒宴正式開始。每人兩杯酒過後，主人開始一一介紹客人。這時候，主人這時候大多變成組織部長，因為他把每個人都現場提拔了。比如報社的張記者，他會說這是我們報社的張總編，派出所的劉警官就是劉局，銀行的出納便是行長，學校的孫老師就是孫校長，自由職業者王某人立馬搖身變成王總……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反正桌子上，副科、正科，副處、正處，局級比比皆是，全是領導，大家也不客氣。不認識的，還相互點點頭，表示從此認識了，就是朋友。很明顯，大家對主人的介紹很滿意。偶爾極個別的會謙虛一下，會模模糊糊地說：「我不是，不是的…」聲音小到差不多連自己都聽不見。馬上就有人說：「快了，快了…」謙虛的人聽了信心大增，很是開心。

揚州小城不是酒鄉勝似酒鄉，個個都說自己不能喝，有的開始不肯喝白酒，但是酒過三巡，就互不相讓，高喊拿白酒來！滿上！。通常一桌酒，主人要留有餘地，起碼帶一箱白酒。先是主人先敬大家一杯，然後挨個敬各位。這時大家也開始「自由行動」，撈到機會的先敬主人，再敬大領導或者長輩，然後就是小兄弟、小姊妹們互敬了。一圈下來，一壺酒早已底朝天，酒量大的，喝得快的這時自然會催促杯中有酒的，第一壺大家清掉，第二壺各人隨意。好像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要求。一般從第二圈開始，主人就隨意了，不再強求每人喝多少。這時候，酒量大的人就自找對子開始發揮了，小酒杯靠邊，有的開始「壺搞」或稱令狐沖（拎壺沖）。理由千差萬別，有的是遇到老鄉戰友同學等，便是「我倆干一下」，若對方是女性，干字便說得特別重，弄的桌上美女粉面含羞。老朋友的，新朋友的，一推一壺，幾個回合下來，不少人吃不消，大喊不喝了不喝了，留點，留點……敬酒的便說，不行，你哪塊養金魚呢？這時，「打的」又粉墨登場了。所謂「打的」，就是端起酒杯，起身下位走到朋友面前敬酒，這樣的禮遇是高規格的，沒有人能夠拒絕，於是，酒桌又掀起一輪高潮。

幾輪下來，一箱白酒就見底了，主人便喊飯店老闆，再拿兩瓶酒來，眾人連忙阻止：「不拿了，不拿了，拿得來也不喝了。」主人看看面紅耳赤的客人，便順水推舟：「能喝得了也不拿了，那就搬箱啤酒來漱漱嘴吧。」老闆便搬來一箱啤酒，全部打開，一人發一瓶，接下來，便是一場啤酒戰，如此這般，各人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於是，「張處」與「李局」之間就開始掃個微信，要個手機號碼，「王鎮」與「周總」相約下次聚會的時間，氣氛異常熱烈，你兄我弟相見恨晚，握住的手緊緊不放，擁抱起來如膠似漆……如桌上有美女，那免不了又平添若干豪言壯語、幽默故事、帶色的段子……這時，就有人說：「今天到此為止，下次再約吧。」下次再聚往往只是一說，你可千萬不要當真。這時主人把握住此機會，當機立斷宣布：「打道回府！」

　於是，大家起身穿衣、拎包、拿手機……，出得門外，又是一番握手、擁抱，羅里啰嗦，十八相送，難捨難分。一群歪歪扭扭的身影在燈火闌珊里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