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茶】世紀老人冰心與民國才女張愛玲的「任性」品茶觀
世紀老人冰心(1900—1999),原名謝婉瑩,1900年10月5日出生於福州長樂一個具有愛國情懷和維新思想的海軍軍官家庭,是現代著名女作家、兒童文學家、詩人。
民國才女張愛玲(1920—1995),原名張煐,1920年9月30日出生於上海,是當代最高產的女作家之一,創作了《牛》、《霸王別姬》、《沉香屑第一爐香》等上百部作品,其中,《色戒》、《傾城之戀》等被拍成電影、電視劇,備受關注,轟動一時。
兩位文學巨匠的創作風格大不一樣,但對茶的寄託十分相似。在她們看來,品茶一種任性的幸福。
冰心:把鄉愁寄託於茉莉花茶
作為福建人,冰心對茶的愛好有著深厚的淵源。福州長樂是茉莉花的主要產地,19世紀中葉到20世紀30年代正是福州茉莉花茶發展的鼎盛時期,也是福州成為全國窨制花茶中心的重要時期。生於1900年的冰心,在那個茉莉花茶蓬勃發展的時代背景和飲茶風氣濃郁的家庭背景下成長,對茉莉花茶的深厚感情不言而喻。再加上,北京人好飲花茶,特別是味美香郁的福建茉莉花茶在北京大受歡迎,並且家鄉人到北京看望她,也總是給她帶上茉莉花茶。這些為冰心愛茶創造了獨特條件。
冰心和著名社會學家吳文藻結婚後,北大燕南園家裡雖然陳設著好友周作人送的一套日本茶具,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茶壺內裝的都是涼開水。有一天,聞一多、梁實秋等好友結伴來訪,剛剛坐定,卻說出去一下再回,原來他們是出去買煙和茶葉了。此後,冰心家裡才有意識準備了待客的茶和煙。
抗戰時期,冰心全家避難陪都重慶。在重慶歌樂山居住的冰心,百無聊賴,以品茶創作作為最大樂趣。她這樣自我評價:「一面用『男士』的筆名,寫著《關於女人》的遊戲文學,來掙稿費,一面沏著福建鄉親送我的茉莉香片來解渴。這時我總想起我故去的祖父和父親,而感到茶特別香洌。我雖然不敢沏得太濃,卻是從那時起一直喝到現在。」
當時,老舍常到她的家裡做客,並且每次都要提出喝茶。老舍在贈給冰心和吳文藻的詩中寫道:「中年喜到故人家,揮汗頻頻索好茶。且共兒童爭餅餌,暫忘兵火貴桑麻。酒多即醉臨窗卧,詩短偏邀逐句誇。欲去還留傷小別,階前指點月鉤斜。」由此可見,老舍與冰心的深厚情誼,也反映出他們以茶會友、以茶抒懷的共同追求。
冰心曾在《茶的故鄉和我故鄉的茉莉花茶》一文中寫道:「中國是世界上最早發現茶利用茶的國家,是茶的故鄉。我的故鄉福建既是茶鄉,又是茉莉花茶的故鄉。花茶的品種很多,有茉莉、玉蘭、珠蘭、玫瑰、玳玳等,而我們的家傳卻是喜歡茉莉花茶,因為茉莉花茶不但具有茶特有的清香,還帶有馥郁的茉莉花香。」
1989年,冰心寫了一篇敘事散文《我家的茶事》。她在文中寫道:「現在我是每天早上沏一杯茉莉香片,外加幾朵杭菊……」
89歲高齡的冰心還堅持喝茉莉花茶,一方面體現了她對茶的摯愛,另一方面也體現了她已將全部的鄉愁寄托在小小一杯茉莉花茶之中。
1990年年底,冰心的女兒吳青到福建出差,福建省文聯黨組書記林德冠去看望她,順便拿了兩罐家鄉的茉莉花茶托吳青轉送冰心,表達一點心意。沒過幾天,冰心專門寫信向林德冠致謝:「小女回京,奉到您賜我的茶葉兩罐,不但容器好看,茶葉更有鄉味!不勝感激!」
冰心的一生是文學創作的一生,也是鍾情茉莉花茶的一生。
張愛玲:品茶是一種任性的幸福
張愛玲生性孤僻,不迎合政治變遷,主動選擇逃避熟悉的環境,過著飄零的日子。然而,她內心深處卻是一個喜歡借茶抒情的民國才女。從她那一篇篇充滿茶香神韻的文學作品中,人們就會發現她以茶為友、與茶為伴的影子。張愛玲筆下的「茶」範圍廣泛、感情細膩,特別是她筆下的女主角們與茶有著不解的塵緣。
《怨女》中的銀娣,歡喜地告訴嫂子「里床裝著什錦架子,擱花瓶、茶壺、時鐘。」其中,茶壺便是她的心頭愛。文中有這樣一個細節:銀娣上吊前,拿桌上的茶壺,就著壺嘴喝了一口,冷茶泡了一夜,非常苦。這無疑表達的是她自殺前的真實心情:清冷又苦澀。一口茶道盡了銀娣的苦與難。
在《半生緣》里,都市青年曼楨與世鈞的感情故事也是始於一杯茶。世鈞的筷子弄髒了,家裡人讓跑堂拿紙巾來擦筷子。曼楨卻說:「就在茶杯里涮一涮吧,這茶我想你們也不見得要吃的。」她順手便幫世鈞洗了。用茶洗筷的小細節,體現了一對青年男女的樸實情感。
《桂花蒸》里阿小的男人,不僅沒有明媒正娶她,也沒有送上金戒指,甚至養不活她。於是,阿小不得不到洋人家當保姆。她的男人來找她,她給男人斟了一杯茶,男人雙手捧著茶慢慢喝下。她從來不偷茶,男人來時卻是例外。張愛玲以一杯「偷來的茶」,深刻描述了阿小的悲壯愛情。
從收藏茶壺到偷茶,從用蓋碗喝茶到用茶洗筷……張愛玲借銀娣、曼楨、嬌蕊等女主人翁用茶的細節,委婉地表達了她對茶的依戀及喝茶主張。
雖為民國才女,但張愛玲的人生境遇卻不像她的名氣那樣如雷貫耳。她的前半生特別幸福,出身晚清官宦人家,20歲時就紅噪文壇。她的後半生卻十分不幸,流落海外,居無定所,只能靠寫作、翻譯為生,還要照料癱瘓在床的第二任丈夫。張愛玲的一生可以這樣評價:前半生喝著紅茶享受愛情,後半生喝著苦澀的咖啡清心寡欲。正如有人所言:「只有張愛玲才可以同時承受燦爛奪目的喧鬧與極度的孤寂。」
上海繁華的南京西路常德路口,至今仍然矗立著一座7層樓的老公寓,原名愛登堡公寓,後改名為常德公寓。在這個公寓6樓一間帶陽台的房子里,張愛玲度過了她寫作生涯中最輝煌的6年光陰,也在此邂逅了令其糾結一生的曠世愛情。
如今,張愛玲的作品雖然已經永遠留存在文學愛好者的記憶中,但我們若能在品茶中體驗到張愛玲「人生的所謂生趣,全在那些不相干的事上」的境界,顯然是一種任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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