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選】張愛玲的傾城之戀

張愛玲，一個傳奇的女子。傾城之戀，一個傳奇的愛情，也不過如此罷了。當死亡離你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時，愛與不愛都於人沒有關係了，唯有兩個人的體溫證明都還活著。就算白流蘇不愛柳原又能怎麼辦，一個舊時離異的女子本就是不招人待見的人，可她偏偏有一股子傲骨，這樣的女子，在那個紛亂的年代有一個不算圓滿的圓滿結局，也算有了一個可以終老的地方。只是，可惜了那一腔子看似傲氣十足的叛逆之氣，終究是回歸了小女人的無用之可憐了。

　　

　　縱觀張愛玲的散文，透骨的凄涼絲絲縷縷由字裡行間里，悠悠然然在四周蔓延開來。不能說張愛玲的愛情是用自私與卑微去愛，只能說張愛玲的愛情以及她的一生都是悲涼的。在那個混亂的戰爭年代，沒有那一個女子敢於像張愛玲那樣敢愛敢恨，也沒有人如張愛玲那樣孤僻而痛苦的度過一生。想來，這個世間的愛情大都難以圓滿，世間的愛情能有多少如傾城之戀那樣驚心動魄？

　　

　　曾經也問過自己，我的愛情算不算傾城之戀？暗自一笑里也曾告訴自己：妞兒，你不過是一個缺愛的小女人，愛上了一個會體貼你，懂得你的普通男人罷了，何來傾城？只不過芸芸眾生的一次魂魄相依罷了。看看這個世上的紅男綠女，誰不是在追尋一個傾心相戀？誰不是在愛與不愛之間苦苦掙扎？有幸得到真愛又能如何？還不是天涯海角的兩兩相思嗎？

　　

　　一份煎熬一份苦澀里，沒人會在意那個大漠深處孤單的女子在想什麼。春來秋去的苦苦相戀里，沒人知道，幾層苦澀化為水墨丹青的橫豎撇捺，多少寂寞流淌在風中不停的洞簫中，誰人知道，筆下的嬉笑怒罵都在訴說著不甘心的封閉生活。也無人明白，那個個性鮮明的普通女人，是多麼的懼怕下一秒鐘的不確定因素。

　　

　　這種沒有安全感的性格特徵，像極了白流蘇，也像極了張愛玲。只不過，白流蘇的愛情，有了一次戰爭的烘托而變得不同凡響。張愛玲的愛情，也因有了一次不應該的背叛而刻骨銘心。而我的愛情，卻簡單到一句緣起緣滅，便是一個冷暖兩重天。一次的離恨天，幾人悲喜幾人沒落，幾人天涯長相思？依偎在他的詩行里，多少孤寂照明月，幾分傷感碎瘦影？

　　

　　也曾相忘江湖，也曾決然而去，只是，腳下的影子粘連著不肯離去的魂魄。只是，魂魄里有了他深情呢喃的耳語，眼底的淚從此只能滋潤藍色的勿忘我了。只可惜一朵朵憂鬱的勿忘我，卻總是預示著誰都可以忘記誰。最終，那場紅塵邂逅用一種讓我絕望的決絕轉身，放棄了我……

　　

　　我不知道張愛玲傾城之戀里，最後一段是怎樣悲觀和消極的狀態下寫出來的：「到處都是傳奇，可不見得有這麼圓滿的收場。胡琴咿咿啞啞拉著，在萬盞燈的夜晚，拉過來又拉過去，說不盡的蒼涼的故事──不問也罷！」每一次品讀，都會由心底穿心的痛了一下又一下，無法抑制的跟著文字里的隱痛呆上一呆。無來由的，就會落下幾滴憐惜自己的淚水。

　　

　　想來終究是女子柔心，終究走不出心念念的怪圈。沒有理由的疼痛，沒有理由的眷戀，沒有理由的信任他的凝視。想來這世上的女子大都如此痴情吧，寧可欺騙自己，也不願意相信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已然消失。寧可把一腔子的幽怨潑灑在無邊無際的孤寂里，也不願意相信當面質問出的結果。就這樣日復一日的欺騙著自己，就這樣一分一秒的用往昔的你儂我儂，溫暖著冰冷的夜晚。

　　

　　人們都說一旦用情太深，不管男男女女都會變成十足的傻子。但不能說，每一個傻愛的人都是迷失自己的人，每個人都會有一段真實展現自己真性情的時候，每個人都想讓自己不計後果的愛一次。問題是，有誰敢於真正的不計後果的愛一次？又有誰，是你值得可以不計後果愛一次的人？

　　

　　這個看似開放的世界上，有幾個人的心靈深處敢於開放？有幾個人的靈魂絮語，是可以經得起仔細推敲的絮語靈魂？厚厚的面具下面，又有多少齷蹉的陰暗面在吞噬著人性？還有多少清澈的眼眸，在看著紛紛揚揚的浮塵不知所措？每個人都在竭力的把自己的脆弱隱藏起來，每個人也都在竭力的掩飾自己的卑微，放眼望去，有誰不是用呆板虛偽的面孔，演繹著陽光下的道貌岸然？

　　

　　經年若塵，落花流水總無情。總是在陌路上拚命想抓住點什麼，填充空到無法觸及的無邊無際。總是在夕陽的殘碎里，打撈可以觸摸到的任何一絲絲溫暖，撫慰孤獨到連影子都是分離出去的孤寂。總是在一個個漫漫長夜裡，一遍遍地曆數過往無法跟隨腳步的溫馨，在臆想中溫暖冰冷的雙肩，在假設深情里溫暖一顆顆粉碎如冰的淚珠。

　　

　　就這樣，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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