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綏中（131）大明遼東悲歌袁崇煥（14）「寧遠大捷」

孫承宗經略遼西，高第實行的依然是收縮戰線策略，認為關外必不可守，力主盡撤寧錦之兵于山海關。

天啟四年（1624年）九月，袁崇煥馬世龍等攜兵一萬兩千巡邊廣寧，敘勞進兵備副使，繼又升至右參政。

對於高第的撤軍命令，袁崇煥極力反對：「兵法有進無退。三城已復，安可輕撤？錦、右動搖，則寧、前震驚，關門亦失保障。今但擇良將守之，必無他慮。」高第不聽，仍令馬世龍撤寧、前二城之兵。

袁崇煥說「我為寧前道也，官此當死此。必不去」

高第只得盡撤錦州右屯松山杏山大小凌河等處兵馬，棄糧粟盡十萬餘石。十二月，袁崇煥升任按察使，仍主事寧前。

天啟六年正月初五，高第得到情報：後金軍將在正月十五前後渡遼河，前往前屯搶糧。要求袁崇煥儘快撤回寧前明軍，袁崇煥不再堅持自己意見，像上上報：「傾巢入犯，視蕞爾寧遠如杌上肉，至兵至錦（州）、右（屯）一帶。彼不知臣之先行撤入，而謂我先逃，故一往而無反覆顧忌，直抵寧遠城下。」由於撤退比較倉促，右屯三十萬石糧食被後金掠走。

袁崇煥在寧遠第一次面臨後金軍的進攻，考驗他的時候到了。

寧遠城（就是現在的興城）位於山海關外100公里左右，寧遠小城在1428年（宣德三年）才設「衛」。 全城呈正方形，共四個門；周長六里八步，高二丈五尺； 池深一丈，寬二丈，周長七里八步，只不過比「所」稍大一點而已。即便如此，它和前屯（今綏中縣前衛鎮）是當時大明朝在遼西地區碩果僅存的兩所衛城。《明季北略》記載，當時袁崇煥在寧遠城共擁有西洋大炮11門；接受過葡萄牙人訓練的彭簪擔任火器總把，專司訓練炮手使用紅衣大炮；而袁早在福建便招募的軍人羅立，則成為紅衣大炮的發射者之一。

此時孤城寧遠守軍不滿兩萬，前有勁敵，後無援兵，形勢險惡。天啟六年(後金天命十一年）正月十四齣瀋陽，十七日西渡遼河，直逼寧遠。

袁崇煥召集諸將議戰守，決定採取堅壁清野之策，組織全城軍民共同守城：

1、派總兵滿桂、副將左輔、參將祖大壽、副將朱梅分守城東、西、南、北四面，自與滿桂提督全城。

2、由彭簪古、羅立指揮紅衣大炮。

3、令通判金啟倧編派民夫，供給守城將士飲食。又派官吏帶領城內商民籌辦物料，運矢石、火藥等。

4、督同知程維楧稽查姦細，派人巡守街巷路口，又動員街民配合士兵逐戶搜捕。

5、動員城廂商民入城，盡焚城外房舍、積芻，堅壁清野，讓後金軍露處嚴寒野外；在城牆外側潑水為冰，以阻後金軍登城。

一切準備就緒，袁崇煥在眾將面前刺血為書，「刺血為書，激以忠義，為之下拜，將士咸請效死。乃盡焚城外民居，攜守具入城，清野以待。令同知程維（木英）詰奸，通判(金)啟倧具守卒食，辟道上行人。檄前屯守將趙率教、山海守將楊麒，將士逃至者悉斬，人心始定。」

正月二十三日，後金軍進抵寧遠 「於曠野布兵，南至海岸，北越廣寧大路，前後如流，首尾不見，旌旗劍戟如林。」努爾哈赤對袁崇煥進行勸降：「大金二十萬來攻，寧遠城破在即，守城官如棄城投降，可以優厚待遇」。袁崇煥當然拒絕了。

寧遠城中「寂然無人聲」，後金軍將鐵裹車撞城，聲轟然「。袁崇煥命發西洋大炮，又殺傷後金軍甚眾。

左輔率軍民依託堅城，死戰不退；祖大壽率軍應援，銃炮齊發，藥罐、雷石齊下，後金軍死傷累累。努爾哈赤命移兵攻城南，以楯車作掩護，在城門角兩台間守御薄弱處鑿開兩丈見方的大洞四處，寧遠城危如累卵。

明軍用大條石投入城下，砸死後金兵無數，又用大木櫃懸到城外，柜子埋伏士兵用箭射殺躲在死角的後金兵。

正月二十四日，後金兵憑藉」身被鐵鎧二重「的」鐵頭子「兵，藏在木車中，推進到城下，在城牆下面挖出了一個個凹龕，躲在裡面挖城，處於死角無法射殺。形勢危急，城中百姓開始抱怨：袁爺因為己一人，累我一城百姓。」『

最後，通判金啟倧想個辦法，將火藥撒在被褥上，投到城下敵群中，在將引火之物引燃，大量燒死、燒傷後金兵無數，可惜金啟倧卻因火藥失火以身殉職。

明軍於城上施放炮火，殺傷大量後金騎兵。後金軍畏懼炮火，不敢近城，其將領持刀驅兵，僅至城下而返，搶走屍體，運至城西門外磚窯焚化。努爾哈赤無奈，下令退至離城五里之九龍宮紮營。

後金軍繼續圍城，精於騎射的八旗將士，卻被阻於深溝高壘之前，矢石炮火之下，難以發揮騎戰特長，傷亡甚重，被迫撤軍。

用後金自己的說法是：」時因城牆凍，掘而未墜，是以班師。「

經此劫難，城中百姓又跪謝袁崇煥和滿桂的救命之恩。

高第向朝廷報捷：「寧遠捷功奴夷首級二百六十九顆，活夷一名，降夷十七名。」

山海關主事陳祖苞也上報：「二十四、二十五兩日，虜眾五六萬人，力攻寧遠，城中用紅衣大炮及一應火器諸物，奮勇焚擊，先後傷虜數千，內有頭目數人，酋子一人。」

但是，袁崇煥的原報：「至二十四日寅時攻打西南角，城上用大炮打死無數。」

高第據此又加報「丙子經略高第報，奴賊攻寧遠，炮斃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眾賊抬去，放聲大哭。」這也就是努爾哈赤在寧遠被大炮哄傷的來歷。

事後，袁崇煥給後金投書一封：「老將久橫天下，今日敗於小子，豈非數也？」得意之態溢於言表。

按照《清太祖實錄》的說法：「二日攻城，傷我游擊二人，備御官二人，兵五百。」

大明朝廷對此戰總結為：「虜遭屢挫，打死頭目，此七八年來所絕無，深足為封疆吐氣，關門既已無虞，宜亟發重兵，相機追繳，以收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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