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隱士陳世通 璞玉渾金美自見
由於年代久遠,小編也只找到當年的兩段珍貴視頻片段。
十歲始,他和陳式太極拳「四大金剛」一同師從太極宗師陳照丕、陳照奎;青年學成後,他紮根陳家溝太極拳學校培育新苗,並和陳小旺、陳正雷合著編寫了《太極拳講義》,成為中國太極拳博物館珍藏的唯一一本陳家溝學校理論教材;中年至今,他的拳蹤遍及國內二十多個省市,並多次講學比利時、西班牙等西歐諸國,被西方媒體稱為來自東方的太極大師。
他卻從不以大師自居。在太極拳的陰陽世界裡,他甘做「隱士」。如璞玉渾金,默守真我,堅守在故鄉這方厚土。
宗師衣缽 太極十年未出門
得益於祖先脈傳,1947年出生於陳家溝的陳世通,五六歲時就受到父親的啟蒙指導。但直到十歲時,才幸遇從黃委會退休回鄉、一心教授村中子弟習練 太極拳的恩師--一代太極宗師陳照丕,開始真正的習拳生涯。
那時,陳照丕小小的農家院子,簡直就成了一所武校,無論颳風下雨,狹小的房間有時會坐上三四十名學員。習拳的人群中,除了同村的玩伴,兄長,還有後來成為「四大金剛」的陳小旺、陳正雷、朱天才、王西安等人。
和父親的啟蒙教學不同,陳照丕給予陳世通的,卻是一個完整的、神奇而新穎的太極拳世界。陳照丕不僅是一位功夫上乘的武術宗師,也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學士,平日裏手把手、一招一式教授學拳者拳架,而且隨時隨地給學員講授拳理,且出口成章。有一次,陳照丕正在教拳,門前走過來一個面目痛苦的病人,學員們正在議論時,陳照丕隨口就念道:「吾身自有太極圖,何必世外把師求,守住陰陽開合理,循序漸進須自修。」說完,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太極拳也是防身護身、祛病延年的養生拳,藝無止境,一定要好好堅持練下去!」對於太極拳祛病強身的功效,當時幼小的陳世通並未深諳其意。只覺得恩師的詩句說來淺顯易懂,風趣詼諧易記,因此總會暗記於心。
生產隊里農活多,白天忙農活,一吃過晚飯,陳世通就趕緊跑到恩師那裡學拳。從老架一路到太極劍、太極單刀、梨花槍夾白猿棍、太極春秋大刀等等,系統進行了學習。但因為場地小,時間短,十點多回到家,陳世通就開始揣摩老師講的動作,然後一遍遍習拳。月亮升得老高,家裡人都休息了,陳世通還在院子里一個人閃跳騰挪,不停地練習,起初是揣摩新動作,再練上幾遍老架一路,練著練著,不由就沉醉其中,常常凌晨兩三點鐘沒有倦意。
農村的夏天,酷暑難耐,別人都搖著蒲扇漸漸睡去,陳世通卻在院子里游龍一般地練拳。拳打卧牛之地,練著練著,身上的汗珠點點滴落到腳下乾燥的土地上,沒多大一會兒,地上就全是蠶豆大小的濕斑點,像下了一場毛毛雨,停下拳腳時,地上就像剛剛下過春雨;寒冬臘月,天寒地凍,陳世通照舊穿著單衣在院子里練拳,鵝毛大雪飄起來了,他卻練拳練得身上像著了火,褪去衣服,只穿一條小短褲,身子隨著雪花一起起落。幾趟拳下來,身上濕淋淋得像水淘一樣,分不清哪裡是汗水,哪裡是雪水。
地里幹活何嘗不是繼續練拳的好時機,鋤地、挖溝,他把家什掄成一個纏絲勁,用農具畫一個大大的圓後,再落到腳下的土地里;勞累一天回到家,他又搶著幫母親去井裡汲水,水桶丟下井去,往上拎繩子時,他雙手拎繩的動作,又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圓……
不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不論何時何地,小小年紀的陳世通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練拳上,他知道,只有聽恩師的話,苦練勤悟,暗下功夫,才能拳技日臻成熟。
1959年至1961年,那是陳世通瘋狂練拳的三年,也是自然災害肆虐全國的三年。天天肚子里吃著野菜湯,別說面能吃飽,連個野菜湯也喝不飽,再加上 練拳是個辛苦活,消耗很大的體力,所以,陳世通幾乎每天都處於飢餓之中。一次,和陳小旺練了幾遍拳後,兩人都餓得頭暈眼花,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腸胃也不停地抽搐。餓急之下,怎麼辦呢,看到正結穗的紅高梁,倆人一頭鑽進高梁地里,搓一把高梁粒就填進嘴裡。那紅高梁青粒又苦又澀,咽到喉嚨口,滿嘴的高梁渣又像一把把鋒利的小鋸齒,噎得他倆眼淚都要出來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陳世通在忘我的苦練中,長成了一個健壯的小夥子。太極十年不出門,這十年磨礪,陳世通的太極功夫也如春日之草,日有所長。
鋒芒初露 弘揚中找到價值
19歲那年,陳世通成為縣城農電所一名工人。白天安心上班,晚上一下班,陳世通便找到幽靜處開始練拳。兩年後,陳世通被調入縣開關廠工作。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廠里看看有沒有練拳的幽靜去處。找來找去,竟然發現廠里有一個空倉庫,寬敞的場地,正好用來練拳。
酒香不怕巷子深。雖然陳世通低調無語,但他會拳的消息還是風一樣傳到了周圍。這一下可熱鬧開了,周圍廠礦和四周的居民中喜歡武術的小青年,一到下班時間就涌到他的廠子里,想要跟陳世通學拳。
自己的拳技到底行不行,陳世通心裡真是沒有底,誤人子弟怎麼辦呢?所以,陳世通就開始躲。
來學拳的人們不甘心,找到倉庫,誰料想,此時的陳世通早已躲在離廠子不遠的三家莊村墳地里,專心致致地練拳呢。這一練,從傍晚就到第二天黎明。那時的陳世通漸漸領略了太極拳的神妙之處,越練越覺得入了迷。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在麵粉廠工作的太極拳愛好者衛明山,乾脆帶著十幾個人把他堵在宿舍門口!
教就教唄!可是,教拳之餘,年輕人們便想試試陳世通的身手。好鬥的衛明山說:「你可要注意,我要發勁打嘍!」陳世通一笑說:「你打吧!」
衛明山瞅准一個時機,一用勁,想把陳世通摔倒在地,沒想到陳世通不動聲色就化解了他的勁道,沒見陳世通咋用勁呢,轉眼間自己就莫名其妙摔了出去。
「老師的功夫果然了得!」大夥心悅成服之餘,更是一有空就盯著陳世通來學拳,有時學得起興,常常深夜才打道回府。看著人成群結隊來找陳世通,半夜還要替他們起身開大門,開關廠的門衛時常去廠領導那裡打小報告。
1982年的一天,廠長對陳世通說,劉縣長找你呢。
陳世通忐忑不安地來到縣政府大院,敲響了當時主管體育的副縣長劉小帆的辦公室。
「你叫陳世通?聽說你跟陳照丕學過拳?打打讓我看看!」劉縣長一看陳世通來,熱情地讓座倒水。
陳世通局促不安,又受寵若驚,立馬打開架式。辦公室里打完了一路,又打了一趟二路,正值酷暑,陳世通練得滿身淌汗。劉縣長欣喜之餘忙遞過毛巾讓他擦汗,一邊興奮地說:「好!好!打得太好啦!你先回去吧!」
就這麼回去了?陳世通莫名其妙地回到廠里。
沒想到第三天,調令下來了,讓陳世通到縣體委工作,一星期後,又被安排到陳家溝太極拳學校擔任教研室主任。原來,溫縣剛剛要開發太極拳,陳家溝建成的太極拳學校缺少人手,這顆武術名星就這樣被挖掘出來了。
以老師的身份重新回到陳家溝,陳世通感嘆萬分,當年陳照丕老師為了興拳、教拳,費了多少心血,現在有了好條件,自己一定要把太極拳發揚光大,傳承下去!
回到陳家溝,陳世通才發現,做為溫縣的第一所太極拳專業學校,教研方面卻十分薄弱,沒有專業的教材,為此,在擔任長期班和短期班教學之餘,由陳世通執筆,和陳小旺,陳正雷一起共同整理彙編了太極拳學校的專用教材《陳式太極拳講義》,自編了《陳氏太極拳教拳錄像帶》。工作業績卓卓,1983年,國家授予陳世通「優秀武術工作者」榮譽稱號。1983年,河南省散手、推手擂台賽在新鄉舉辦,陳世通欣然參賽,一舉奪得河南省散手推手擂台賽重量級推手冠軍。
雖然賽場逞英豪,但陳世通一直覺得對自己太極拳技如何心存質疑。這期間,陳小旺等人也先後赴京拜訪了宗師陳發科先生在北京的高徒--太極名家馮自強、雷蒙尼和濟南的洪均生先生等,並與其進行切磋交流。回來之後,陳小旺高興地對陳世通說:「名家們看了咱練的太極拳,都贊好,世通叔,咱的功夫儘管大膽傳吧!」陳世通一聽,心裡有了底。後來,他還親自到登封少林切磋,結果招招皆勝,這下子心裡更踏實了。他心裡暗暗對恩師說:「咱的太極拳現在能出門了,我們一定會像你一樣,好好把太極拳發揚光大!」
太極拳是陳家溝的魂,陳家溝是太極拳的根。國內外不遠千里來陳家溝想學真功夫的人越來越多。不分貧富貴賤,只要來習拳,陳世通都會傾力相授。
特地從黑龍江趕來的李樹國仰慕太極拳,但千里迢迢來到陳家溝後,已經身無分文。「想學拳,就住下吧!啥心都別操,就只管學拳就行了!」看著年輕人眼裡的懇求,陳世通二話沒說,把來人帶進了家裡,免費吃住。吉林的學生辛國廷,也是家境極為貧寒,陳世通也是分文未收,而今幾十年過去了,每到陳世通生日前夕,辛國廷都要給恩師打個電話送去祝賀。
在陳家溝太極拳學校,陳世通曆任陳家溝太極拳學校總教練、教研室主任兼副校長等職,並擔任了當時溫縣體委的太極拳主教練,溫縣外事辦及溫縣旅遊局太極拳主教練等,他對拳友、學員的肝膽相照,不僅讓陳世通身邊有了很多的追隨者,他的精湛拳技也引得很多外地的武術愛好者前來挑戰。
廣播太極 璞玉渾金光耀眼
有一天,陳世通正在學校教拳,有人找上門來。只見來人身材魁梧,說話像是炸雷,一進學校便開門見山地自我介紹:自己來自安徽,從小習練外家拳,可以隔牆打人,一打一個準!論輕功自己可以草上飛,不留痕迹。人都說陳家溝高手多,所以他特地從安徽趕來,要和太極拳較量較量。
既然打上門來,當然不能躲。於是,陳世通把他迎進了辦公室,那人也不客氣,掄起拳就向陳世通砸來。陳世通慨然接招,因為怕跌壞了來客,只一掌,就把來人擊翻到床上。那大漢從床上爬起來,揉揉眼睛,怎麼也不相信一掌就栽了?
「不行,重來!」來人又發起進攻,但接連被放翻幾次後,他終於心服口服地抱拳道:「好!佩服!明年這個時候,我還來!」
大漢說到做到。第二年,果然又來找陳世通較量,但讓他鬱悶的是,經過一年的苦練,這剛一接手,還是被陳世通輕而易舉地給擊到幾米遠之外。
大漢從地上爬起來,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第三年那人再來時,帶著一幫人同行,但仍是不出三招便趔趄倒地。同行的人更是一招倒地。三下陳家溝,面子盡失,那大漢後來再也沒有來過陳家溝。
1992年,是陳家溝的春天,也是中國太極拳發源地--溫縣太極拳普及發展的春天。溫縣於當年8月舉辦了首屆中國·焦作國際太極拳交流大賽。作為溫縣承辦的第一個具有國際影響力的賽事交流活動,溫縣縣委、縣政府派出精兵強將參與此次大會的基建及組織等,陳世通與當時的縣旅遊局外事辦主任張志軍以及程大志等人共同負責此次活動。當時馮志強等名家也應邀來到溫縣,並饒有興趣地與陳世通等進行切磋,對其武藝讚不絕口。後來,陳世通在年會名家表演時,登台表演了太極拳擒拿,台下的馮志強還高興地對觀摩的拳友說:「陳家溝名家多啊,不僅有四大金剛,陳世通的功夫也是了不得!」
也是這次年會的橋樑作用,很多外地拳友認識了陳世通,雲南太極拳代表隊等紛紛誠邀陳世通外出授拳。這時的陳世通,才開始走出陳家溝,慢慢進入世界的眼帘。
1992年,時任溫縣太極武術館訓練部主任兼太極拳總教練的陳世通接到比利時學生沃爾特托克的請帖,請他出國到比利時授拳。沃爾特托克是個中國武術迷,幾年前,他來到中國,學習了少林拳後,又跟著陳世通學習太極拳。回國後,他開辦了一家武館,取名叫「少林功夫太極館」,並念念不忘恩師精湛的拳技,特邀恩師到比利時傳拳。
這是陳世通第一次走出家門。來到異國他鄉,除了驚奇,他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著他。
來了中國太極拳高手!這個消息讓小小的比利時一時轟動起來,很多拳館都紛紛邀請陳世通來館交流。沃爾特托克天天開著賓士車帶著老師到各個武館獻藝。在比利時,人們對太極拳功夫並不了解,日本的空手道等外家拳館倒是不少。這天,師徒倆剛到一家日本空手道館,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這裡的學員一聽說陳世通是個太極拳高手,好奇地問個不停,有人乾脆拿住陳世通的手,詢問他如何解脫。陳世通或手腕一轉,或一個肩靠,對方就痛得乖乖伏在地上,佩服的五體投地。學員們見狀,也都乖乖開始跟著陳世通練習太極拳套路。
第二天,正當陳世通專心致致帶領學員複習昨天的雲手單勢動作時,一個高壯的人走出隊列,來到陳世通身後。
陳世通練左雲手,那人用手按住陳世通的左胳膊,陳世通換了右雲手,那人又用力按住他的右胳膊,陳世通又換了活步雲手,那學員乾脆上前按住陳世通的兩個胳膊,氣勢洶洶地阻止陳世通練下去。這時,陳世通只好轉身問:你到底幹什麼?經過一旁的沃爾特托克比劃才知道,對方是想和陳世通比試!
怎麼比?陳世通看著對方挑釁的眼神,慢騰騰地問。一旁的人好奇地紛紛圍上來。那人把手掌往陳世通眼前一晃,沃爾特托克翻譯說:「試扳手腕吧!」扳手腕?自己還真沒有扳過呢?看著眼前膘肥體壯的對手,陳世通還真是心裡沒有底。但陳世通毫不示弱。比賽開始了,對方急於強攻,直接用力,一股超強的力量襲來之際,陳世通借力化力,輕輕一轉手腕,就化開了他凌厲的勁道,接著沉肩墜肘,那人頓時順著他的手勢,飛起一米多高,然後又重重跌坐在地上。
「哇!」人們瘋狂地鼓起掌來,洋學員被摔得面紅耳赤,陳世通趕快上前一步,欲把他扶起來。
「不行,再來!」那人慾挽回臉面。
出乎他的意料,第二次兩人剛接上手,幾秒鐘,太極拳的合勁就又把他兩腳懸空。掌聲再次響起來,這位員學羞得滿面通紅,怏怏退出人群。
「這是來自東方的太極大師!媒體這一報道,陳世通盛名在外,前來挑戰的人也越來越多。第二天,當沃爾特托克和陳世通來到比利時斯布達克武館時,武館的主人漢斯迎了出來,開門見山地說:他要和中國拳師比個高低。如果陳世通贏了他,才能進入他的武館講拳!
漢斯高2.1米,體重130公斤,不管從個頭上還是塊頭上,和陳世通比起來,他都像一座小山一樣。讓沃爾特托克暗暗心驚的是,漢斯不但是當地有名的拳擊手,還是空手道九段,尤擅擒拿。
但不管陳世通樂不樂意,漢斯已經拉開了架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陳世通當即馬步蹲襠,接住漢斯用盡全力打過來的拳,握住他的手腕,一個纏絲化勁,只一掌,只見漢斯就如一枚樹葉飄出,落在幾米以外。
「中國神功!」「太極拳!了不起!」圍觀的人們紛紛向陳世通伸出大拇指。
從上世紀90年代以來的十餘年間,從比利時到法國、義大利、朝鮮等多個國家,陳世通像一枚火花,在異國他鄉,遍傳太極拳的火種,先後兼任比利時少林功夫和陳氏太極拳學校的太極拳總教練,西班牙巴塞羅那國際太極拳武術館的太極拳總教練等。同時,先後應邀到國內廣州中山大學、廣州龍飛武術學校等地講學。1999年,他自籌資金創辦了中國陳家溝國際太極拳學院,全身心投入太極拳人才培養,先後收錄入室弟子近百人,分布世界各國。很多弟子也開始像他一樣,在當地專業授拳。
大匠之境 伏櫪仍存萬里心
時光荏苒,幾十年漫長的太極路,陳世通走得辛苦,也走得一路歡樂,恩師傳授給自己的太極拳技擊、擒拿功夫,讓他結識了無數中外太極拳友,卻不知道,太極拳的養生功效還救了自己一命。
2004年,對於陳世通來說,不堪回首。那一年,陳世通的父親卧病在床,孝心極重的陳世通衣不解帶、日夜盡孝床前,很多拳友聞訊上門探望,俠義的陳世通只得百忙中以酒待客,而且,經不住拳友們勸慰:師傅累了,多喝幾杯,解解乏!一次次,陳世通礙著面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連續一年多的床前侍奉,加之飲酒過度,一日,剛給父親餵過飯,他就覺得一陣暈眩,倒在地上……
家人趕快把他送進醫院,診斷為腦血栓。經過一番搶救,陳世通轉危為安。當得知他是拳師時,醫生感慨地說:「陳老師,你真是幸運呀!像你這樣的情況,一般人根本就是沒救了!你是沾了太極拳的大光呀!」
躺在病床上的陳世通突然想起早年恩師說的太極拳祛病延年的話來,慶幸太極拳救了自己一條命。
很多太極拳往事此時也一一浮上心頭。那是1992年的一天,一位衣冠楚楚的人匆匆找到他說:「陳老師,你一定得救救我呀!」來人叫史宣設,家住香港,因為常年做生意,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整晚睡不成覺,靠大把大把地吞吃安眠藥來幫助入眠,但八九片的藥量,卻只能讓他睡上一個多小時。看著來人瘦弱不堪,臉上毫無血色,走路搖搖晃晃。陳世通笑了,我怎麼救你呢?
「你教我練拳啊,我聽別人說太極拳可以強身健體,才不遠萬里來到溫縣,希望跟名家學練太極拳!」說也奇怪,剛教他練了一周,史宣設居然每天晚上八、九點就順利入睡,而且一覺睡到天大亮!
南陽物資局任職的余海濤也是因為患了嚴重的腎結石,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才想到找陳世通練拳治病。初來時,余海濤手捂著肚子,腎結石痛得站都站不住,練拳自然更辛苦,一個拳架學不完,就要休息好幾次。
一個月後,余海濤竟然紅光滿面,腎結石自行粉碎被排到了體外。他為此正式 拜陳世通為師。
這些授拳中間無意中為很多人解除痛苦的事情,陳世通並未放在心上。現在自己險些被腦血栓送了性命,看來,太極拳養生功效真是妙不可言啊!因此,陳世通從醫院回家後,開始慢慢習拳進行自我理療,身體漸漸恢復了,這讓醫生都連連感嘆:真是不可思議!
近年來,隨著年紀漸增,加之身體不能過度勞累,陳世通的生活變得簡單而有序:兒子陳軍團多得真傳,苦練數十載後,如今已承父志,長年在外授拳,並應邀到國外授拳,被譽為「太極十傑」之一;女兒陳軍營也屢奪各級比賽的金牌,焦作市人民政府特為她記三等功,授予「太極之花」榮譽稱號。孫子陳大偉、陳二偉也正苦練太極拳,各有所成。兒女們各有去所,陳家溝新蓋的中國陳家溝國際太極拳學院僅留下陳世通和孫子大偉打理。每天的生活便是輔導前來這裡拜師學藝的學員練拳,給孫子陳大偉講拳輔導。兩個孫子承歡膝下,但盡享天倫的陳世通卻總覺得有樁心事未了。
想想恩師當年殫精竭慮為太極拳,自己如今也是老驥伏櫪,且老來因為太極拳又撿到一條命,現在到底還能為太極拳弘揚傳播做些什麼?
2012年春節,當他把自己的想法與兒孫、徒弟們共議時,徒弟們的一番話幫助陳世通解開心結:老師,你應該把各地的弟子及分會集中起來,成立陳世通太極拳研究會,系統整理您一生的拳理拳悟,讓分會蓬勃發展,匯聚更大的合力,讓更多的人萌陰於太極拳。徒弟們的想法讓陳世通一件心事終於放下來,他欣然地對徒弟們說:「我的命是太極拳給的,在有生之年,我應該把太極拳教給更多的有心人,讓更多的人受益於太極拳!」
英雄隱居鄉野中,閑談不提當年勇敢。今天,隱居鄉野、寄情太極的陳世通依然心如止水,臻於渾金朴玉、內美自現的大匠之境。即將迎來66歲壽誕的他談及當年,更多的則是感恩:「每想起當年恩師教拳時的艱辛困苦,我就覺得自己做得太少太少。太極拳真是個好拳,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讓更多的人都來喜歡它,學習它,讓更多的人得到健身和歡樂,只有這樣才對得起恩師的教誨!」
這是一個太極拳老人樸實的心愿,也是一個太極拳人對太極拳深深的眷戀和回報。樸厚沉靜,美質內蘊,這是剛柔相濟的太極拳所具備的特質,也是質樸淳厚的陳世通帶給他人的感受。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