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說「我愛你」，一個人必須先知道如何說「我」

05-31

為了說「我愛你」，一個人必須先知道如何說「我」

我已經給你的，不是我的奉獻、我的憐憫，而是我的個人主義和赤裸裸的需要

昨天我們說到了安．蘭德對於自由和幸福的看法，除了自由和幸福，安．蘭德的哲學裡還有一個關鍵詞就是愛。這聽起來有點讓人詫異，一個強調理性的自私，在經濟理念上與經典自由主義非常接近的這麼一個人，她竟然強調愛，這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在她看來，一個人的自由是根基，一個真正自由的人，他自然會擁有幸福，也自然會去愛。

我們不妨回顧一下阿特拉斯這樣一個形象——他是一個強大的、不求回報的、默默地為別人提供服務，為這個世界在提供服務而不求回報，不求關注的那樣一個形象。在安．蘭德看來，只有內心強大到如阿特拉斯一樣的人，才能真正去愛別人。而普通的、患軟骨症的、沒有自由的能力也沒有幸福的能力的人，是不可能愛別人，愛這個世界的。

愛是一種強大的能力。在她看來，我之所以愛你不是因為你可愛，是因為我是一個愛人的人。我之所以包容你，不是因為你值得包容，是因為我是一個包容別人的人。能夠愛別人，能夠包容別人，是你內心強大、人格健全的標誌。

反過來，如果你內心不強大，你的人格是有巨大缺陷的話，你所謂的愛不過是一種索取式的愛：是一種要被別人安撫，被別人照顧，被別人施捨的那種慾望。所以她說：「要說我愛你，先要必須能夠說出『我』。『我』都沒有，怎麼能去愛人。」

羅切斯特問簡．愛：「你為什麼這麼認為？」簡．愛說，我會思考。羅切斯特聳聳肩說：「用什麼思考，是用你肩膀上的那個腦袋嗎？」當我們說出「我愛你」的時候，也應該問一問自己，你用什麼在愛，你用什麼來愛我，你有「我」嗎？

所以安．蘭德說的愛，不是我們所通常理解的愛，而是一種阿特拉斯式的愛。她說這樣說的：「我已經給你的，不是我的奉獻、我的憐憫，而是我的個人主義和赤裸裸的需要。這是你能希望被愛的唯一的方式，也是我想讓你愛我的唯一方式。如果你現在和我結婚，我會變成你的全部。那時候我將不會想要你，你也不會想要你自己。所以你將不會長久地愛我了。」

為了說「我愛你」，一個人必須先知道如何說「我」。現在我本可以從你那兒得到的那種屈從，隻讓「我」變成一個徒有外表的軀殼。一個總是在要求別人屈從，要求別人給予，總是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改造別人、改變別人的那種人，當一個人總是在要求別人屈從，要求別人根據自己的想法去改變他自己，那麼這就是一種很明確的指標——你沒有愛，因為你連「我」都沒有，怎麼能愛。

前幾天我看到一個段子，說有一個暢銷書作家出了一本書，結果出版商把他這本書的標題給印錯了。大家看到的標題是How to change your wife in 30 days?（《如何在30天內改變你的妻子》），這本書一下子賣出了100萬冊。這書那麼暢銷，才知道這本書的標題給印錯了，這本書原來的標題是How to change your life in 30 days?（《怎麼在30天改變你的生活》），就這本書隻賣出了5本。

這雖然是個笑話，但是很能反應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狀況——大家總是想去改變別人，而不去改變自己。你只有改變了你自己，你成為一個強大的引力場，什麼樣的妖魔鬼怪在你面前都會降服的。什麼人的缺點和缺陷都會在你強大的氣場下，變得美好起來。所以改變你自己的生活，比改變你自己的老婆的重要得多，也管用得多，當然也困難得多。

在她看來，真正的愛情只能發生在兩個擁有自由的能力和幸福的能力的人之間。如果兩個人，或者其中的一方不擁有健全的人格，不擁有自由的能力和幸福的能力，那樣的愛本質上就是恨。一個美麗的童話最終都會變成一個令人傷心的笑話。所以她才會說，如果一個人真正愛著你，他可以為你去死，但絕不會為你而活。

所以，在她看來，愛情與其說是一種情感，不如說是一場實驗，或者是試驗。怎麼講呢？在她看來，愛情其實是一種人格測試實驗。平時我們可能看不出一個人的人格和心智是否健全，但是在愛情當中，在這種極度親密的關係當中，你的人格的成色將纖毫畢現。而且處於戀愛雙方的兩個人，互為對方的註腳，當你看不懂一個男人的時候，你就看看他的女人。當你看不懂一個女人的時候，你就看看她所愛的男人。

這樣的關係甚至在性愛裡也是這樣。她說，性不是原因，而是一個結果，是人對自身價值感的表達。事實上，男人對於性的選擇是一種結果，集合了他最基本的理念。跟我說什麼對他有性的吸引力，我就會告訴你他生活的全部哲學。讓我看看同他睡在一起的女人，我就會告訴你他對自己的評價。

性在所有行為中已然是最自私的。這種行為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自己的享受。這種行為不可能貶低自我，只會提升自我，只能在充滿慾望，尊重慾望的心靈之中才會有。這典型的體現了她的自由主義，自身主義的，甚至可以說是自私主義的哲學。

在愛情當中，尤其在性愛當中只有自己的人格和心智足夠的強健，人首先是應該為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自由的人，你才有資格去愛別人。否則受偶然的情感的誘惑，而走到一起的人，往往最終陷入的是一種情感鬧劇。

我今天就跟大家分享到這裡。當我們分享完安．蘭德的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到，她是一個客觀、嚴厲、冷峻到你有點不舒服、讓你覺得有點苦澀，但是細細品來又特別有味道的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