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學】唐代高僧異於常人的修道用功法門

平常心

(2012-08-26 08: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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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珠慧海禪師曾說自己的修道用功之法：「飢來吃飯，困來即眠。」

    這又有什麼異於常人呢？因為多數人吃飯時總想著雜事，卻往往忽略飯菜的滋味；睡覺時更思前顧後，乃至夜不能寐。對大珠慧海禪師而言，吃飯就是吃飯，睡覺就是睡覺，絕不無謂地勞心傷神。他認為，世人難以做到一心一用，他們在利害得失中穿梭，「百種須索」，「千般計較」，故此迷失了自己，喪失了應有的平常心。

    大珠慧海禪師講的道理極普通，甚至他的與眾不同，也那般不起眼。但恰恰是這份尋常，展示了人生的非凡境界。人往往被功名利祿驅使，通常過分刻意，因而遠離了本該有的淡定。而在挖空心思的鑽營中，或許有一時一地多得、一城一池多佔，失去的卻是生命的本我，以至侵蝕了像吃飯、睡覺這些最基本的自由。不僅如此，那多得、多佔又迅即變幻，還常常成為多失、多棄的前因。多少人日夜苦心經營，到頭萬事成空。一輩子忙著趕路，竟不知趕路究竟為啥，待到了終點，才想起原該多欣賞一些沿途的風景。

    懷一顆平常心，實質是將心境變得簡單，遇事不要「百種須索」、「千般計較」。我們多是平常人，畢竟有各種欲求，要徹底拋開名利並不現實。但應該看到，「想要」永遠大於「能要」，通常你越想得到一樣東西，就越不能如願。就像手中的沙子，你握得越緊，就撒落越多。持平常心，就是對想要且已得到的，知道說「夠了」，而不過分貪求；對想要卻得不到的，知道說「算了」，而不刻意強求。若如此，我們就會發現：人生的路其實很寬廣，某一條不通，可以換一條；人生的角色其實很豐富，演不了主角，還可以演配角；人生的內容其實很精彩，做不到彎弓射月，也可以採菊東籬。那麼無論何時何地，我們將既不躊躇滿志，也不患得患失，更不萬念俱灰，始終行於中道，保持著一種很好的平衡機制。

    現在許多人為何活得很累？很重要的一條，緣於過分在意別人的看法。為贏得大家眼中的成功與體面，我們往往按照世俗的眼光，做著那些「應該做」或「不得不做」的事，卻沒有聽從內心的聲音，去做「想做」或「喜歡做」的事。漸漸地，我們也放棄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這從根子里講是缺少平常心，所以難免浮躁，完全為外界所左右。事實上，世間並沒有多少人關注你，他們思慮的是自己。持平常心，就是持自主心。人活在社會中，卻不能活給別人看。一旦我們將心放開、放坦，快樂便隨之而來，就不會活得那麼累，生出庸人自擾的許多煩惱。從本質上看，人的幸福不一定與外在之「得」成正比，卻與內心之「有」成正比。對幸福不應四處苦求，實需隨處感知。各人的生活如每一道菜肴，咸有鹹的口感，淡有淡的滋味，不在別人點評，貴在自己品嘗。「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偶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懷一顆平常心，我們將少了許多貪念，內心也更有定力，不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以至騎牛找牛，丟開現成之「有」，滿世界尋覓難料之「得」。

    可見，平常心乃人生之可貴。這份平常，原不是故作清高，實發自本心。它不排斥進取，也不排斥冒險和競爭，只不過在攀高求遠的旅程中，更多一些順其自然——得之欣然，失之坦然，有之泰然，無之安然。因為世上確有太多不可預期，並非所有事都有結果，並非所有付出都有回報，並非所有英雄都有用武之地。更何況「日中則昃，月滿則虧」，誰家樓台長笙歌，哪個英雄常用武？所以心懷平常，能使我們真正「拿得起，放得下」：做事有拿得起的勇氣，做人有放得下的胸懷。譬如登山爬坡，當看到別人已大步朝前，你卻原地駐腳，那又何妨？多一些時間逗留，恰恰是你與此地此點的緣分，何不更好地珍惜？雖然人生有太多的事業等著我們創造，可大家每時每刻本就在創造自己的歷史，何必一定用狹隘的勝負標準、世俗的成敗尺度牽絆自己？畢竟人的追求有不同境界，正如青原惟信禪師所說：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再至後來，依然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從起初的見山是山到最後的見山是山，青原惟信禪師的心境和眼界已螺旋式上升。同樣，大珠慧海禪師在吃飯、睡覺間傳遞的那份平常，也是做人由簡入繁又化繁為簡的體現。事實上，持平常心絕非毫無所求，或聽之任之的與世無爭。當經歷了風雨滄桑，許多人終於卸下心靈上的累贅，深悟知足常樂、寧靜致遠，其導向的是精神層面的大追求。正因如此，我心自在，一切都自在，我們的人生會少許多陰雨，更留一些皓月當空般的獨特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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