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三昧水懺講記(卷下)(演培法師講述)
慈悲三昧水懺講記(卷下)
以偈贊佛
大慈大悲愍眾生,大喜大舍濟含識,相好光明以自嚴,眾等志心歸命禮。
本懺中卷講完,現在續講下卷。現在流行的懺本,每卷開頭都以偈贊佛,但古德注釋,只有上卷用偈贊佛,而該偈就是現在的偈頌,今德注釋,三卷皆無偈贊,現遵流通本,每卷首偈贊。此贊佛偈,中國叢林早晚課誦,晚課懺悔文前亦有此偈,現在略為解說:初二句是贊佛陀四無量心的功德;第三句是贊佛陀的相好莊嚴;第四句是表四眾佛子對佛的誠敬歸依。
「大慈大悲」,講懺題時,已略解說。慈悲是佛法的宗本,佛法亦最重視慈悲,特再略明。不論什麼,不加比較,難以顯出勝劣。如說佛的大慈大悲,唯有從世間的父母慈愛,得以反顯佛的慈悲廣大。如世間的父母,對兒女的慈愛,真是無微不至,無法形容得出。但若子女不孝,甚至做出有辱家門的事,不但不會再對子女慈愛,而且會對子女生起瞋恚,所以其慈愛心是很薄弱而又微小的,不特如此,即使始終慈愛到底,亦不過止此一世,到了任何一方生命結束,改頭換面互不相識時,根本就沒有慈愛存在,諸佛的慈悲不是這樣,不說現在對眾生慈悲,在未究竟離苦得樂前,生生世世的不舍對眾生的慈悲,在在處處的實踐與樂拔苦的慈悲,不說在這現實人間對眾生慈悲,就是眾生墮入無間地獄受痛苦的襲擊,亦會跟隨在眾生後面,願代眾生受無量苦。像這樣的大慈大悲,哪裡是世間父母的慈愛可與相比?所以說為大慈大悲。佛之所以這樣大慈大悲的對待眾生,實因見到眾生為諸痛苦之所逼迫,自己儘管忍受不了,而又沒法可以除苦,確是太過可憐,實太值得哀愍,所以縱歷無量那麼久的時間,縱歷無量那麼廣的空間,縱要度無量多的眾生,與樂拔苦的一念心,總是精進勇猛不休不息的去利益眾生,直到眾生離生死大苦,得涅槃大樂而後已,所以說「愍眾生」。
「大喜大舍」,亦是佛陀的特德。如見別人有了什麼榮耀,或是真的已經離苦得樂,內心對之生起無限的歡喜,認為他之得有今天,全是他的德學以及修持所感,實應為之喜有今天。世間一般眾生不是這樣想法,反而好像總是感到有點不大自然,認為這不是他所應得的,從而對他高度嫉妒,甚至予以無情打擊,哪裡會對他有一些兒慶喜?大聖佛陀,本望每個眾生,得到所應得的利樂,如眾生沒有得到還要給與,現在眾生基於本身的勤行,得到世出世間的樂事,怎不為之大大慶喜?舍在這兒當不執著講,如以內外財施,只要哪個需要,就無條件施與,決不於中分別執著,是我親的我就施與,是我怨的就不施與。不特具有怨親平等的觀念,就是度生的心想,給與眾生的大樂,諸如此類的心想樂念,做了就算,好像大圓鏡中,無有絲毫影子存在,是為大舍。「濟含識」,含識範圍很廣,包括一切具有心識活動的有情,不管含識有情是怎樣多,皆是佛陀所要救濟的對象。用什麼濟諸含識?就是四無量心。心地觀經說:「大慈四法,能生一切福德智慧,利益安樂無量眾生,速證菩提」。
「相好光明以自嚴」,此贊佛的身相莊嚴。諸佛皆具三身:法是真理之法,此法遍一切處而無所不在,以之為身,無有形像,當就談不上有什麼相好。為大機示現的報身,為凡小示現的應身,皆有其特殊相好,或說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無量相、無量好,並有威德光明照耀,而這皆由因中修四無量心等種種功德,自然而然的任運莊嚴,不用假藉任何力量,使諸眾生見了,自然予以禮敬。
「眾等志心歸命禮」,此明懺悔大眾竭誠歸命。志心就是一心,在向佛歸命時,唯是一心向佛,更無其他異想,以表對佛誠敬到極點。吾人以佛為三界尊,對之尊敬作禮,必須五體投地,以全生命奉敬,方算是歸命禮。
二 敘懺法意
一切諸佛,愍念眾生,為說水懺道場總法,今當歸命一切諸佛。
這如中卷開頭所說。
三 禮三世佛
南無毗盧遮那佛,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彌勒佛,南無龍種上尊王佛,南無龍自在王佛,南無寶勝佛,南無覺華定自在王佛,南無袈裟幢佛,南無師子吼佛;南無文殊師利菩薩,南無普賢菩薩,南無大勢至菩薩,南無地藏菩薩,南無大莊嚴菩薩,南無觀自在菩薩。
這如上卷禮諸佛時解說。
辛四 三寶
壬一 承前起後
禮諸佛已,次復懺悔。上來已懺身三、口四竟,今當懺悔佛法僧間一切諸障。
「禮諸佛已」,是承前;「次復懺悔」,是起後。「上來已」經「懺」悔「身三、口四」所造罪業已「竟,今當」繼續「懺悔」在「佛法僧」三寶之「間」所起「一切諸障」。三寶是佛弟子的歸敬對象,恭敬尊重理應不成問題,但因罪障深重,亦有佛弟子對三寶起障,不信佛者對三寶起障自必更多,所以需要懺悔。
壬二 列相分懺
癸一 總明懺滅
經中佛說:人身難得,佛法難聞,眾僧難值,信心難生,六根難具,善友難得;而今相與宿植善根,得此人身,六根完具,又值善友,得聞正法,於其中間,復各不能盡心精勤,恐於未來長溺萬苦無有出期;是故今日至誠求哀懺悔。
佛法所說眾生,或五趣或六道,但以人類最勝,不特惡趣生命不及,就是天人生命亦所不及,因在大小乘「經中、佛」曾「說」人有六種特勝,不是其他各趣所及。
一、「人身難得」:有以為做人沒有意思,這實是極大錯誤觀念,以佛告訴我們,人身最為難得,得到人身,應該慶幸!如佛有次與阿難在外游化,偶然停息在一個地方,佛亦沒有放棄說法的機會,立從地上以爪取少泥土,問阿難道:你看我的指爪上土多?還是大地上的土多?阿難本於事實回答說:我看大地上的土多,指爪上的土少,少得沒有辦法與大地土比。佛接著對阿難說:眾生要想得到人身,好像指爪上的土那樣少,但是失去人身,卻有大地土那樣的多。人身怎樣難得,於此可以了知。現在得到人身,應怎樣的珍惜人身,不讓人身空過?
二、「佛法難聞」:得到現實人身,要想聽聞佛法,是也相當困難,不如想像容易。試看人類現有四十多億人口,但能聽到佛法的有幾人?不說整個世界,就是某個地方,假定只有一二百萬人,能聞正法者有沒有十分之一?我想誰也不敢說會有這麼多人聞法。聞法的人所以少有,一方面要看他有沒有聞法的善根,另方面還要看世間有沒有佛法的流行。以後者說,法華經說:「於昔無量劫,空過無有佛」。這麼久沒有佛出世,哪裡會有佛法流行?沒有佛法流行,怎麼得聞正法?是以佛法極難聽聞,現在有緣聽聞佛法,應生難遭難遇之想,不要錯過聞法機會。
三、「眾僧難值」:僧是負有住持及弘法的重任,佛滅度後,如沒有僧代佛宣揚,正法還是難得流行。可是得人身的,雖說不是沒有,但能學佛的已經不多,出家為僧的自是更少,是以欲得值遇高僧大德,自是同樣很難,特別沒有佛法流行的邊地,一般人不說沒有遇過眾僧,就是僧的名號亦未聽過,證知值遇弘法度生的僧伽,不要以為很易。設有僧伽弘揚正法,應對僧伽恭敬供養,見到僧伽應生歡喜,不要不禮貌的對待僧人。
四、「信心難生」:有雖得到人身,亦聽到如來正法,當亦值遇助佛宣揚的眾僧,照理應該正信三寶,做個忠實的佛弟子,但是有人認為我只要做個好人就行,為什麼還要信仰三寶?是以信心亦難生起。殊不知這是錯誤的,做個好人並不如想像那樣容易,明明走錯了人生正確的路向,還自以為是對的,這對做人是不利的,假定你能正信三寶,三寶指導你正確的人生正道,甚至為你指出向上向善向光明的大道,那豈不是對你極為有利?為什麼不能生起對三寶的信心?
五、「六根難具」:六根,就是組成生命體的眼、耳、鼻、舌、身的六大要素,唯有六根完具不缺,生命體的相貌才得端正。做人不唯是要做個人,還要「五官端正」,「六根完具」,才能成為堂堂皇皇的人,但這要你過去做個像樣的人,現得人身六根才得完具,假定過去做人沒有做得好,現在要想六根具足也就很難。諸位都是六根具足的善男子善女人,應知這不是簡單得來的!
六、「善友難得」:善友,以佛法說,就是善知識。人生在世,要在人生正道一直走下去,最要是得善友的協助,但是「相識滿天下,知心有幾人」?真正的善友是極為難得的,不要把得善友,看得極為平常,一旦得到善友,就當經常接近善友,聽善友的忠告指導,不要把善友的話當作無所謂,甚至不願多聽。
「而今」吾人「相與宿植善根」,「得此」難得的「人身」,值遇難以值遇的眾僧,生起難以生起的信心,「六根」又是這樣的「完具」無缺,「又值」遇到難以值遇的「善友」,「得聞」難以聽到的「正法」,該是怎樣的為自己慶幸?但於慶幸之餘,「於其」一期生命「中間」,應當運用這樣殊勝的因緣,精勤勇猛的修學佛法,完成生命的自由解放!設「復各」各「不能」利用這個人身,「盡心」儘力的「精勤」為道,「恐」怕「於未來」中,「長」期的沉「溺」,感「萬」般的痛「苦」,那就難受得了。亦「無有出」離的時「期」。過去已經過去,對於過去所造眾罪,無人可以為你赦免,「是故」唯有從「今日」起,「至誠」懇切的「求哀懺悔」,願諸罪障悉皆消滅!
癸二 別列罪懺
子一 懺慢佛罪
某等自從無始以來至於今日:常以無明覆心,煩惱障意,見佛形像不能盡心恭敬,輕蔑眾僧,殘害善友,破塔毀寺,焚燒經像,出佛身血。或自處華堂,安置尊像卑猥之處,使煙熏日曝,風吹雨露,塵土污坌,雀鼠毀壞,共住同宿,曾無禮敬。或裸露像前,初不嚴飾,遮掩燈燭,關閉殿宇,障佛光明。如是等罪,今日至誠,皆悉懺悔。
發心在此懺悔的「某等,自從無始以來」,一直「至於今日」:對於三寶,本應恭敬尊重,現在不但不如此,反而在三寶前,造成種種罪惡,將來果報豈輕?於三寶中,先懺慢佛罪,其造罪的原因如下:
吾人無始以來,「常以無明」蓋「覆」現前之「心」,從無明而來的「煩惱」,又「障」自己「意」念,於是「見」到「佛」陀的「形像」,自然而然的,「不能盡心」的「恭敬」尊重,當更談不上向佛至心禮拜,即或偶爾拜一拜,也是當著玩耍,根本沒有誠心。這從朝山入寺進香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對佛尚且不致敬意,自然就會「輕蔑眾僧」,看到出家人根本不屑一顧,以為出家人總是逃避現實的,或是沒有辦法才出家的。殊不知僧是紹隆佛種的最尊貴的人,亦是荷擔如來家業最重要的人,更是化導人群的說法利生者,恭敬之所不暇,怎可予以輕蔑?至於善友,是我們最難得的幫手,亦是佛道上最有力的伴侶,隨時隨地都會給與我們指正,是極為希有難得的,怎麼反而對他殘害?所以說「殘害善友」。塔是供佛舍利以予人瞻禮的,怎麼可以「破塔」?寺是供佛安僧以供修道弘化的,怎麼可以「毀寺」?經是諸佛的法身,有諸經典的流通,方有佛法的弘揚;像是諸佛的儀錶,有佛供奉的地方,始知佛仍在人間;所以經應讀誦,佛應禮敬,「焚燒經像」,豈非破壞如來法身?滅絕佛的表徵?其過失的重大可知。「出佛身血」,雖是佛世時,提婆達多,推石壓佛而來,但到末法時代的現在,有人在佛像上刮金,豈不等於出佛身血?當亦是五逆罪之一。
佛像大都是供養在莊嚴的大殿,使人見佛禮佛得大功德,是理所當然的,然而「或」有「自」己居「處」於堂皇的「華堂」之中,反而「安置尊像」在「卑猥」雜鬧不凈「之處」,像這樣的人可說所在都有。若將佛像供在靠近廚房,「使」得佛像每日受到「煙熏」,試問於心何忍?或所供佛的地方,由於年久失修,每「日」不是為太陽「曝」曬,就是為「風」所「吹」,再不然,就為「雨露」所淋;或將佛像供在接近廠房,經常為飛揚的「塵土污坌」,失去佛像的清凈莊嚴;或將供佛的殿宇,曠日持久的關閉,致使白日有「雀」飛進撞「毀」,夜晚有「鼠」竄來竄去的破「壞」,使得佛像面目全非;或有在卧房中供奉佛像,或有在佛像前鋪單睡眠,如是與佛「共住同宿」,「曾無」一念「禮敬」,試問成何體統?供佛豈非慢佛?「或」有「裸」形「露」體,袒胸暴背的在佛「像前」,自「初」就「不」庄「嚴」文「飾」,平時既不燃一香一燭,到了晚上恐為煙熏光照,復用物件「遮掩燈燭」,使燈燭之光無法透出,同時「關閉殿宇,障」蔽「佛」的無量「光明」,使人不能得到佛光的照耀。「如是」像上所說慢佛「等罪」,是極為重大的,如不懺悔滅除,將來受苦無邊。想到這點,唯有「今日至誠」懇切的「皆悉懺悔」。
子二 懺輕法罪
又復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或於法間,以不凈手把捉經卷,或臨經書非法俗語,或安置床頭坐起不敬,或關閉箱篋蟲蠧朽爛,或首軸脫落,部帙失次,或挽脫漏誤,紙墨破裂,自不修習,不肯流傳。如是等罪,今日至誠,皆悉懺悔。
慢佛罪已懺,現懺輕法罪。「又復」眾生從「無始以來」,一直「至於今日」,對於如來所說經典,往往在不知不覺間有所輕視,自然也就構成重罪。前說經是如來法身,金剛經說:「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等於三寶具足,想想經典何等尊貴?但是吾等「或於」正「法」之「間」,亦即是於三藏十二部一切佛法,或如現在所有的各部大藏經,每「以不凈手把捉經卷」。若真尊重經典,當你去取經典,或用讀誦,或作研究,皆當以清凈手去取,不應以污穢不凈手取用經書。如大小解以後,或拿過骯髒東西,或早起身尚未梳洗,都不得取經,必要將手洗凈,然後取經始可,如是凈手取經,始表對法恭敬。凈手取經時,或稱念佛號,或誦經中四句偈,方算合法,然而有很多人,「或」當面「臨經書」時,對清凈正法,還說些「非法俗語」,這自亦是對法的不敬。非法語,是指閑言雜談,根本不是法語,俗語,是指一般粗俗語,同樣是不合法的,所以面對經書不得閑談雜話。
有人為了便於閱讀,「或」將經書如一般小說那樣的「安置」在自己的「床頭」,若「坐」若「起」,皆對經書「不」起一點「敬」意,完全當作世俗的書籍看待,這哪裡像個尊重法的樣子?普通人這樣安放,固已相當的不對,身為佛子的四眾,如也這樣的安置,其過當然很重。「或」者有人將經書「關閉」在「箱篋」當中,從不請出來看看,亦不取出放在太陽下面曝晒,經過時間一久,就有侵蝕書籍的小蟲產生,將經書咬得不像樣子,致使經書枯朽腐爛,所以說「蟲蠹朽爛」。「或首軸脫落,部帙失次」:軸有車軸、畫軸。車軸,是以兩端貫於車轂的橫木;畫軸,是畫卷可以捲起的畫桿。古代,不但畫有畫軸,書亦有書軸,捲起來便於收藏,展開來便於讀誦。唯對部面的捲軸要保持好,假定捲軸脫落破壞,就當設法將之修好,不得讓它就這樣的脫落,以免破壞經書的內頁。部帙是指經書的布套,每部經的部帙,有它一定次序,按照次序取用,那是很方便的,假定顛倒無序,是就失去次第,不但取用很難,而且經論不次,同樣很罪過的,如照三藏層次,經藏在上,次為律藏,最後才是論藏,一旦發現部帙失其次序,理當立刻將之整理有序,絕對不可無有次序的亂放,以免失去對佛的敬意。
「或」者有人粗心大意,用力過猛,取經典閱讀時,「挽脫漏誤、紙墨破裂」。挽是牽拉的意思,脫是脫落的意思,意以手拉經書,拉得稍為出力,就將經書拉了脫落,縱然立即整理,不是漏掉幾頁,就是前後誤放,使一部完整經典,顛三倒四的面目全非,如有別人取看,發現經文前後不能一貫,無法卒讀。經典既被牽拉脫落,紙墨當有或破或裂的現象,如經紙,不是缺了一角,就是牽破半邊,不是掉了一兩個字,就是少了一句兩句,經過相當時間,「自」己既「不修」補以供誦「習」,亦不請人將經修剪美觀。佛經本以流通為主,自己或寺內有多經書,應該普遍流傳,展轉流通,使自他皆得傳習,家喻戶曉的讀誦,這才是弘揚佛法之道。然而有人明明有很多經書,特別是在過去時代,寧可將經書「束之高閣」,「不肯」將經書展轉「流傳」,使諸愛好佛法者,得不到經書學習或讀誦,豈不是障礙人群慧目?過失當然很重。「如是」像上所說以不凈手受佛法「等」的「罪」業,有無量無邊那麼多,唯有「今日至誠,皆悉懺悔」,使諸罪業消滅。
或眠地聽經,仰卧讀誦,高聲語笑,亂他聽法;或邪解佛語,僻說聖意,非法說法,法說非法,非犯說犯,犯說非犯,輕罪說重,重罪說輕;或抄前著後,抄後著前,前後著中,中著前後;綺飾文詞,安置己典;或為利養名譽恭敬,為人說法無道德心,求法師過而為論義,非理彈擊,不為長解,求出世法;或輕慢佛語,尊重邪教,毀呰大乘,贊聲聞道。如是等罪,無量無邊,皆悉懺悔。
「或」有不知對法尊重的人,聞法時不端身正坐的用心傾聽,而是躺在床上或地上聽,所以說「眠地聽經」。到了現代,由於錄音機可將講者所講清楚錄下,因而有人不用來,請法友為之錄講法音,他就可以安然的睡在床上或躺在沙發椅上慢慢的聽,以為這樣聽經非常寫意,殊不知造下慢法重罪。為佛子者,應當受持經典,這是修持之一,但有懶惰成性的人,竟然「仰卧」著「讀誦」,好像俗人看小說聽歌曲一樣,成何話說?對經應如對佛一樣的恭敬,哪裡可以仰卧而讀?有人在講經法會中,不能息心靜靜的傾耳聞法,反而「高聲」的大談闊論,到了言「語」說得自覺有趣時,更加大「笑」特笑,自己既不能得到聞法的利益,亦擾「亂他」人靜心「聽法」,使他人亦不能一心入於聞法的語義中,這過失多大,怎可以這樣?
「或」有對經中思想理論,沒有得到正確認識,就以為深解佛意,因而開始解釋佛經,殊不知所解說的,既不契於經的本意,亦不合於如來聖心,根本是「邪解佛語」,誤導初心學佛者。有人不以佛意宣說佛法,好用自己偏僻之意講說,使聽講者同樣得到僻解,所以說「僻說聖意」。像這樣的妄解佛經,妄說佛意,都是罪過很大。如明「非」是世間出世間的正「法」,而妄「說」是如來正「法」;明是如來的正「法」而妄「說」是「非」屬正「法」。如是之類,皆是邪解僻說。如有狂妄之徒說:「天堂是妄造,地獄非真說;酒肉不礙菩提,淫慾不妨正性」。對於佛說最大誤解,果真作如此說,誠如法華經化城喻品所說,會使這個世間:「三惡道充滿,諸天眾減少」,多麼令人可怕?奉持佛法者,對律行的持犯,戒律說得極為清楚,犯戒說他犯戒,不犯戒不可說他犯戒,同住在一個僧團中,是可以舉說的。若人本來「非犯」其所遵守的凈戒,你卻「說」他「犯」了凈戒,這樣的故入人罪,是絕對不可以的;反之,某人明明「犯」了凈戒,你卻「說」他並「非犯」戒,這樣的故脫人罪,同樣是要不得的。佛所制的戒律,有輕有重不同:輕戒,比丘律中,是指三十尼薩耆,九十波逸提等,重戒,是指四波羅夷,八波羅夷等;菩薩戒中,是指二十八輕、四十八輕等。受比丘戒或菩薩戒者,在未證聖果前,有時煩惱衝動,犯戒在所難免,問題要看是犯輕戒還是犯重戒,輕重戒的違犯,過失是不同的,所以對人犯戒,應先知其輕重,犯輕戒的說他犯輕戒,犯重戒的說他犯重戒,是如法如律的。若將他人所犯的「輕罪」,隨便的「說」成是犯「重」罪,固然是不可的;若將他人所犯的「重罪」,故意的「說」成是犯「輕」罪,同樣的要不得。因所犯戒,有的是可懺悔的,有的是不可懺悔,在可懺悔中,如犯十三僧殘,要二十清凈僧方可懺悔,若犯百眾學,只要對他說悔就可懺除。懺悔罪業之時,這要將輕重分別清楚。
「或」有發心解釋經典,這本是很好的,因為佛經甚深,若不予以解釋,初學難以了解,所以古今大德,為佛經解釋者,可說是很多的,但對經義確有了解才行。若己經義未明,貿貿然的解說,不是「抄前著後」,就是「抄後著前」,或是「前後著中」,乃至「中著前後」,如是倒亂經意,罪惡實是無邊。如嚴格說,這不是做註解,而是抄謄經文,但因對於經文,沒有辦法分清,以致割裂混亂,又是多麼罪過?另外有一些人,在為經作解時,對於經義本不了解,但仗恃自己的文字華麗,「綺飾」自己所作註解的「文詞」,並以自己的私意竄入經文當中,名為「安置己典」,以顯自己的解說多麼出色!
弘揚佛法,既是為佛法流傳,亦是為利濟人群,絕對不可存有任何名利觀念,亦即對於聽眾完全沒有一點要求,因為說法功德就是自己安樂資具,像這樣的為自他成佛說法,始能得到說法的勝利。然「或」有「為利養、名譽、恭敬,為人說法」,根本「無」有利生的「道德心」,而是販賣如來家業,還談什麼弘法利生?諸經要集第二敬法篇說:「不以悲心利益眾生而取財物,或用飲酒,或與女人共飲其食,如伎兒法自賣求財,如是法施其果甚少,生於天上作智慧鳥……以清凈心,為欲增長眾生智慧,而為說法不為財利,為令邪見眾生等住於正法,如是法施自利利人,無上最勝,乃至涅槃,其福不盡」。如是,怎可為名聞利養為眾生說法?又怎可為恭敬尊重為眾生說法?應於聽眾無有絲毫希求,而為說法才對。
說法者固然不應為求名聞利養,聞法者亦不應「求法師過而為論義」,而當於說法者生起如佛之想,隨順法師正行,不求法師過失。因法師為我人說法,時時增長我人的智慧,究竟給與涅槃、菩提大果,對師作眼目想及勝利想都來不及,哪裡還可尋求說法師的過失?有人自以為對佛法有深刻的理解,對師所說法不竟以為然,特別要與法師論義,看看是師講得對,還是我講得對,這就是吹毛求疵的尋師過失。如佛陀難提欲與七祖婆須密論義。祖對他說:「仁者論即不義,義即不論,若擬論義,終非義論」。難提聽祖這樣說,知己錯誤而師義勝,因而對師心悅誠服。「非理彈擊」,是以非理義的言詞,妄對法師所講的義理,作無情的彈擊,不是說這裡講得不對,就是說那兒講得大錯,以顯自己對佛法懂得很多,甚至欲以自己代替說法者的地位。「不為長解」,是說不為要求超方勝妙的見解,不為增長自己對佛法的正見,亦不欲為「求出世」大「法」而聞佛法,只是爭強好勝為邪見所縛而已。
「或」有聽聞佛法以後,自己善根不夠,不能接受佛法,反而「輕慢佛」的「語」言,以為佛的言教沒有什麼了不起,從而「尊重」外道的「邪教」,以為世間一般宗教思想理論,反而有它的特色,這真是將石頭當黃金,將邪法當正法,多麼可憐可愍!經說「我慢高山,輕慢佛語」者,不應為之說法,免他造謗法罪。還有一類行者,向以小乘佛法為佛親口所說,是最值得信受奉行,至於大乘佛法不是佛所說的,佛在世時,從來沒有說過大乘,於是「毀呰大乘」,說大乘是婆羅門法,佛弟子不應信受,因而「贊聲聞道」,認為唯有聲聞乘法,始能獲得究竟解脫。當知這都是錯誤的邪見。經說「邪見稠林,尊重邪教」者,不應為之說法,免他造謗法罪。要知佛所說的一切語言,皆是開示成佛的方便,如有於中妄為分別,說這類是成佛的方便,那類是成佛的障礙,或說這類法是佛弟子所應學的,那類法不是佛弟子所應學的,是為毀謗如來正法。遍攝一切研磨經說:「若於如來所說聖語,於其一類起善妙想,於其一類起惡劣想,是為謗法。若謗法者,由謗法故,是謗如來,是謗僧伽」。如是即為毀謗三寶,所以謗法其罪極重。三摩地王經說:若人毀壞南瞻部洲中一切塔,其罪固然很重,但不及毀謗契經的罪重;若人殺盡恆河沙數那麼多阿羅漢,其罪是屬五逆之一,但亦不及毀謗契經的罪重,所以不論在任何情形下,不應謗佛正法。
「如是」像上所說「眠地聽經」「等罪」,有「無量無邊」之多,沒有其他辦法,只好「皆悉懺悔」。
子三 懺蔑僧罪
又復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或於僧間有障,殺阿羅漢,破和合僧,害發無上菩提心人,斷滅佛種,使聖道不行;或剝脫道人,鞭拷沙門,楚撻驅使,苦言加謗;或破凈戒及破威儀,或勸他人,舍於八正,受行五法;或假託形儀,闚竊常住。如是等罪,今悉懺悔。
眾生「又復」從「無始以來」,一直「至於今日」,除了慢佛、輕法,「或於僧間有」蔑僧「障」,就是對三寶之一的僧眾,蔑視而瞧不起。正因存有這種心理,所以有人膽敢「殺阿羅漢」。阿羅漢是小乘最高聖者,為眾生的無上福田,應對之恭敬供養,怎可予以殘殺?殺阿羅漢是五逆罪之一,將來必感地獄的苦果。「破和合僧」,僧眾和合,是清凈僧團最為團結的集團,為正法住世的象徵,所以說「僧在即法在,法在即佛在」,三寶得以住在世間,佛滅度後,全賴僧團的和合,佛特以住持正法的力量,鄭重的負托於僧團,對和合僧團應力加護持,怎可破壞令不和合?五分律說:「調達不能害佛,欲破和合僧。佛語達曰:若僧已破能和合者,其人生天;若僧和合而破之者,墮地獄中」。此亦是五逆罪之一,過失同樣是很重的。在佛法說,能發菩提心的,是最極殊勝的,不但自己可以成就佛果,亦有無量眾生而得救度,這對眾生多麼有大利益?照理對發菩提心者,應從各個不同角度,多方予以維護,使之安心度生,現在竟然有「害發無上菩提心人」,實無異於「斷滅佛」的「種」子,「使」諸「聖道不」得流「行」。成佛必要發菩提心,不發菩提心決不得成佛,現在害了發菩提心的人,豈不是斷滅了佛種?不但發菩提心的人不得成佛,有賴發菩提心度化的眾生,亦因發菩提心人被害,不能得到法水的滋潤,菩提心種不能出生菩提心芽,亦即等於障礙眾生的成佛,想想這個罪惡多麼重大?將來感受無間地獄的苦果又是多重?因而,未發菩提心者應勸發菩提心,已發菩提心者應護令不退。
「或」有將真心誠意修道的道人,本是非常用功辦道的,為了不願看到他的成就,就來擾亂道人,「剝脫道人」衣服,使其不能安心辦道,過失多麼重大?不然,就是「鞭拷沙門,楚撻驅使」。沙門,在印度有各種沙門團,都是修行的宗教行人,但有些不信宗教者,看到沙門不大滿意,就予鞭策拷打,或是楚撻笞打,甚至驅使做種種不應做的工作,或驅使到東到西的服務。除了鞭拷捶打以苦沙門的肉體,更用「苦」不堪聽的惡「言」,對沙門「加」以無稽的毀「謗」,使沙門聽了感到精神痛苦。人之所以對於別人毀謗,病在是對他人長處嫉妒,有了嫉妒在內心中燃燒,不能忍受他人有此榮耀,於是毀謗其人,破壞其人聲譽,讓他失去榮耀。大經說:「人有妒心,則有誹謗;若無妒心,云何有謗」?證知謗由妒心而來。
「或破凈戒及破威儀」,這是沙門特別尊重,唯有凈行清凈,威儀齊整,始成如法如律的沙門。沙門本身,對戒嚴格守持,時刻注意威儀,可是現在有人,不願意看到沙門,僧相莊嚴,威儀如法,於是就想辦法,引誘沙門違法,破壞沙門凈戒,或於沙門戲耍,破壞沙門威儀,使人對沙門失去信心,這種用心,可說相當毒辣!八正道,是趣向解脫的唯一光明正道,唯有循八正道而行,始可進入涅槃妙城,可是有人不願沙門得真解脫,就以花言巧語,「或勸他人,舍於八正,受行五法」。佛陀開始為五比丘說法,就要他們舍離苦樂二邊,行於中道,而此中道,就是八正道,並認為是「古仙人道」,不但是向上、向解脫的德行的常道,而且具有永久性、普遍性。自有佛法流行以來,佛弟子無不奉行八正道趣向涅槃,八正道是多麼重要的德行!五法是提婆達多所妄立的不受五味、斷肉、斷鹽、不受割截衣、不住聚落邊寺的五種。這是提婆達多用來破壞僧團,引誘比丘從他去學,成立另外與佛陀僧團對立的僧團,以期與佛抗衡,當時雖有五百比丘為其所惑,但待了解提婆達多的用意,再加目連尊者的神通顯示,離去的比丘又回到清凈和合的僧團中來,五法哪裡是純正比丘所應受用?像這樣的勸人舍八正道受行五法,豈不也就等於是在破僧?其罪之重不說可知!
「或」還有人,本不要真正學佛,更無意想要出家,但想知道佛教寺內實際情形,如寺內經濟是怎樣的,僧人是否如實修行,於是「假託」出家人所具有的「形儀」,表示要來寺內住短時期,試試自己能不能過出家人生活,可以然後發心出家。事實不是真的想來出家,而是懷著不正常的野心,「窺竊」這個「常住」的一切活動,一旦寺內有什麼不如法事為他發現,或他故意吹毛求疵的,說寺內如何不對,於是離開寺院,到外破壞僧人。
「如是」像上所說殺阿羅漢「等罪」,有無量無邊那麼多,「今」日皆「悉」志誠「懺悔」清凈。
子四 懺餘三寶罪
或裸露身形,輕衣唐突,在經像前,不凈腳履,踏上殿塔;或著屧屐,入僧伽藍,涕唾堂房,污佛僧地,乘車策馬,排揬寺舍。凡如是等,於三寶間所起罪障,無量無邊,今日至誠,向十方佛、尊法、聖眾,皆悉懺悔。
上來分別懺對三寶不敬重罪,現在總懺對三寶忽略不恭敬罪。具有三寶的寺院,是清凈的佛地,入內應有禮貌,方不致對三寶犯下罪行。可是「或」有世俗凡夫,不知對三寶的尊敬,竟然「裸露身形,輕衣唐突」。赤身露體,就是身不著衣的天體運動,過去在鄉下寺廟,到了炎熱的夏天,有很多人為了貪圖涼爽,不是裸體的卧在寺外,就是輕衣的躺在寺內,如是輕佻的唐突佛地,破壞寺廟莊嚴的形相,使人生起厭惡的觀感,對佛教有不良的批評。到了現在,有很多袒胸露背的進入佛寺,同樣是很不雅觀的。為佛子者,應絕對的避免!因為這樣「在經像前」,是慢佛輕法之罪,對自己亦大不利。佛教的或殿或塔,都是極為莊嚴清凈的,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應以「不凈腳履,踏上殿塔」。不凈腳是指腳的骯髒,不凈履是指鞋的污穢。殿是供佛像的地方,塔是供佛舍利的地方,隨時隨刻都應保持清凈,假定以不凈腳,或以污穢鞋,踏入殿宇,登上寶塔,使殿塔不凈,豈不是對佛及法不恭敬?哪裡可以這樣隨便?南傳各國寺塔,都要脫鞋進去,非常合乎佛制。
「或」者有人「著屧屐,入僧伽藍」:屧讀屑,是無跟的涼鞋,屐讀及,是鞋的通稱,有木屐、草屐之類。僧伽藍,具作僧伽羅摩,或作僧伽羅磨,略說伽藍,譯為眾園,就是眾僧所居住的房舍。十誦律第五十六說:「地法,佛聽受地,為僧伽藍故,聽起僧坊舍故」。在印度,如華氏城的雞園、王舍城的迦蘭陀竹園、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等,是最著名的僧伽藍;在中國,各省著名的大叢林,如金山的江天寺,焦山的定慧寺,揚州的高旻寺,常州的天寧寺皆是有名的僧伽藍。著不如法的鞋子,入僧伽藍,都是有罪的。應當脫鞋入內,以免污穢凈地。進入僧伽藍後,不得任意的「涕唾堂房,污」染「佛」及「僧」的居「地」。至於交通工具,古代不外車馬,不得「乘車策馬」,推「排」沖「揬」,亂七八糟的橫放「寺」內「舍」外,以免阻礙行路,或是有礙觀瞻,到了現代以汽車代替驢馬,同樣要放得整齊,更不可隨便停放!
諸「凡如是等,於三寶間所起罪障」,看來好像是小事,但同樣是有罪的。如是「無量無邊」的罪業,縱或不是有心如此,現在既知是罪,就當從「今日」起,「至誠」懇切的,「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聖眾」,無所保留的「皆悉懺悔」,以求罪業冰清!
子五 發願成德
願(承是懺悔佛法僧間所有罪障)生生世世,常值三寶,尊仰恭敬,無有厭倦,天繒妙綵,眾寶瓔珞,百千伎樂,珍異名香,花果鮮明,盡世所有,常以供養。若有成佛,先往勸請開甘露門,若入涅槃,願我常得獻最後供;於眾僧中,修六和敬,得自在力,興隆三寶,上宏佛道,下化眾生。
真誠發心懺悔,不特業障消除,且會產生功德,茲「願」承是懺悔於佛法僧所有罪障而有功德,得於「生生世世」之中,「常」常「值」遇「三寶」,並對三寶生起高度「尊仰恭敬」,不再對三寶間生起罪障,而且這個崇仰尊敬之心,不是短時期的如此,就是直到盡未來際,「無有」一念「厭倦」之情。自己力量所能做得到的,常以「天繒妙綵」的衣服,各種「眾寶」所串成的「瓔珞」,無數「百千」的微妙「伎樂」,最極「珍」貴奇「異」所有的「名香」,各種時「花」美「果」及諸「鮮明」的燈燭,總之,是以衣服等四事,「盡」其「世」間「所有」可供三寶的諸物,「常」常的「以」之「供養」三寶。
「若有」菩薩行者因圓果滿,現在得到「成佛」,我願「先往」佛陀的面前,「勸請」佛陀慈悲,為諸眾生「開甘露門」,就是請佛轉妙法輪。唯有佛陀轉大法輪,眾生才能得到法益,乃至入於不生不滅的妙甘露城。所以有佛出世,請轉法輪是很重要的,假定無人請轉法輪,佛可能就入涅槃,吾人哪裡會有正法可聞?又哪能循著正法走上菩提大道,最後如佛一樣的得道成佛?證知請轉法輪不可忽視!任何一尊佛的出世,不論住世或長或短,最後入滅是必定的,無有一佛永遠住在同一世界,在這世界入滅,又到另一世界度化。「若」是知道佛要「入」般「涅槃」,雖說可以請佛住世,但必然仍要入滅,因而「願我常得」對佛「獻最後供」,從佛求將來食。原來佛快臨入涅槃,拘屍城的工巧之子,名叫純陀,非常悲痛的向佛涕泣說:「我等從今,無主無救,貧窮孤苦,欲從佛求將來食,惟願哀受我等微妙,然後涅槃。佛言:我今為汝斷除貧窮,以無上法雨雨汝身田,令生法芽,令汝具足檀波羅密。純陀號泣,復白大眾,同共禮勸佛莫涅槃。佛告純陀:諸佛法爾,有為亦然,速辦所施,不宜久停。是時天人皆來奉佛,佛悉不受。大眾唱言:善哉!純陀成就大福,我等供具則為唐捐。佛欲滿眾望,一一毛孔化無量佛,一一諸佛各有無量諸比丘,悉皆受供。釋迦自受純陀所奉,設者食滿八斛,以佛神力,皆悉充足一切大眾」。以是最後獻供,功德不可思量!
佛住世或佛滅後,若我有緣出家,住「於眾僧」當中,定本和樂精神,同「修六和敬」的原則,決不做出有損僧團的聲譽。六和敬:一、見和同解,見即思想,我與大眾同以佛法的思想為思想,決不有違佛法的錯誤思想;二、利和同均,我與大眾過著同一生活,決不想到自己有獨特的享受;三、戒和同修,我與大眾共同遵守如來制定的戒行,決不有背個己的德行及僧團的律制。這三和是和合的本質,如共同的做到,就能一、身和同住,我的身業行為活動,必然是很有紀律而不與眾發生打鬥;二、口和無諍,我的口業語言的發出,必然是誠實和諧而不與眾發生不必要的諍論;三、意和同悅,我的意業起心動念,必然是精神相通而不與眾勾心鬥爭。這三和是和合的表現,如真共同做到,是就成為和合安樂清凈的僧團,如來正法也就以這樣的僧團久住世間。如大眾同住一處,不能和合融洽,好像各為己利而謀的群商,結果不能如己所想得到厚利;如二人同住一處,雖說和合同心,不得稱為僧團,唯有眾而和合,方得稱為僧寶,亦是福田之因。在僧團中修六和敬多麼重要!在同一僧團中,彼此和諧融洽,存著純潔友誼,就可「得自在力」,自由自在的,共同「興隆三寶」,使三寶永久住世,各本自己的悲智,或以大智「上宏佛道」以自利,或以大悲「下化眾生」以利他,如是自利利他,到達二利圓滿,就證無上正覺,與諸佛同一鼻孔出氣,前佛後佛不斷的出現,三寶也就永為一切眾生的依歸,眾生也就陸續的得到解脫!
辛五 諸惡
壬一 承前起後
如上所說於三寶間輕重諸罪,皆已懺悔;其餘諸惡今當次第,復更懺悔。
「如上」一層一層「所說於三寶間」所造的「輕重諸罪,皆已」一一「懺悔」,但是還有「其餘」各式各樣的「諸惡」,現「今當」再「次第」的「復更懺悔」。
壬二 總舉勸懺
如經中說有二健兒: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又有二種白法,能為眾生滅除眾障:一者慚,自不作惡,二者愧,不令他作。有慚愧者可名為人,若不慚愧與諸禽獸不相異也。是故今日至誠歸依於佛,如法懺悔。
講到諸惡,當然很多,未指出前,先總勸懺。於中,先引經證,次明懺主作意結說。「如」大般涅槃「經中,說」世間「有二」勤勇無間,自強不息的「健兒」:第「一」類的是「自不作惡」,或是自諸善根深厚,或是遇到大善知識,在生命歷程中,自然從不作惡,當然不用如何懺法;第「二」類的是「作已能悔」,是說有些人,在作諸惡時,自己不知其惡,一旦知道不對,立刻而有悔意,認為像我這樣堂皇的人,為什麼做出不是人所應做的事,於是痛切悔改,立誓從此不再造作罪業。自不造作的健兒,固然值得讚許,作已能悔的健兒,同樣極為難得!
經中「又有二種白法」,其力「能為眾生滅除眾障」。白法的白,是潔白純凈的意思,雖可指世出世間的一切善法,但在此專指慚愧二法。「一者」就是「慚」,吾人造了罪惡,自己或不以為意,若以天眼通見了,自然就感自懺,有了懺的念頭,「自」己就「不作惡」,因為惡是作不得的,對己對人都不利的;「二者」就是「愧」,意謂造了罪業,深感愧對他人,他人是人能不作惡,吾亦是人為什麼作惡?有了悔的念頭,不但自己不作惡,亦「不令他」人「作」惡。
慚愧在做人方面,確是兩股有力的白法,做人如常懷「有慚愧」的心,就「可」真正「名」之「為人」,假「若」做人「不」具「慚愧」心,看來好像是人,懺主直斥為「與諸禽獸不相異也」。由於如此,「是故」從「今日」起,「至誠」懇切的「歸依於佛,如法懺悔」。
壬三 列相分懺
癸一 懺邪倒業
某等自從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或信邪倒見,殺害眾生,解奏魑魅魍魎鬼神,欲希延年,終不能得;或妄言見鬼,假稱神語。如是等罪,皆悉懺悔。
「某等」眾生,「自從無始以來」,一直「至於今日」,從無慚無愧中,流出很多罪業,如由邪見顛倒所造成的罪業就不少,所以說「或信邪倒見」。邪倒見是錯誤的思想,思想是指揮行為的,思想不正確,行為自不如法。生存在這世間的每個人,誰也免不了會有些病患的,病了就當求醫診治,使病早得痊癒,但有些人為錯誤思想所導,以為要想病好,最便利的辦法,就是「殺害眾生」,作法祭祀,「解奏」神明,或是稟告「魑魅魍魎鬼神」,請他們為自己除病。魑魅,是「老物之精,山澤之怪」,實際就是大力鬼;魍魎,是山川的怪物,能學人的聲音,使人受他迷惑,以為可以消災免難。向他們禱告,目的「欲希」自己長命「延年」,但「終不能」如自己所求而「得」。殊不知結束其他眾生的生命,要求自己病癒而得生命的延長,完全是愚痴迷惑的顛倒見,怎能如願?病是從業生的,或不衛生引起,唯有重視衛生,懺除所有業障,業消病就痊癒,怎可解奏神明?「或」有「妄言見鬼,假稱神語」,說鬼神告知應要怎樣,然後可見死去親人,自己病患亦得轉好。古德說:「如關亡捕鬼,童子女巫,附體關仙亂語之類」。像這樣的不以正途而行,一味信邪倒見,不是殺害眾生,就是說神說鬼,騙諸無知之人,當然就造下了很多罪惡。「如是」所造殺生妄言「等罪」,除了懺悔無法消除,而且難免地獄之苦,所以現在特地「皆悉懺悔」,以期眾罪如霜露一樣的消除。
癸二 懺傲慢業
又復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或行動傲誕,自高自大;或恃種姓,輕慢一切;以貴輕賤用強陵弱;或飲酒斗亂不避親疏,惛醉終日不識尊卑。如是等罪今悉懺悔。
吾等眾生,「又復」從「無始以來」,一直「至於今日」,在這世間做人,「或」明顯的於「行動」上,表現非常的「傲誕,自高自大」的自以為自己是最偉大的,所以「空腹高心,目空四海」,沒有一人看在眼裡。殊不知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很多,有什麼值得貢高我慢?不說自己沒有什麼了不起,即或有超勝他人之處,亦不用在行動上表現出來,使人對你鄙視。俗說:「強中還有強中手」,你自以為自己偉大,別人說不定比你更偉大,何必倨傲妄誕?做人應以謙虛為本,不要昂昂然的故現驕態。
「或」有在這世間做人,仗「恃」自己的「種姓」尊勝,因而「輕慢」其餘「一切」種姓。古代印度,有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四種種姓的劃分,而婆羅門自以為是最高最勝的種姓,對首陀羅種姓極度瞧不起,不說不能在路上同行,在後踏到婆羅門反射的影子,都有可能遭殺身之禍;現代世界,仍有自以為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其餘劣等人群應受我控制。諸如此類,不是自恃種姓而輕慢諸餘有色人等嗎?現在世界各個角落,仍然發生種族戰爭,不是源於種姓或民族優秀而來的過患嗎?世間有貴賤、強弱的差別,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在無常法則的推動下,現在你是尊貴的,換了一個環境,就會變成卑賤,他現在是卑賤的,換了一個環境,就會變成尊貴,貴賤是不定的,尊貴的有什麼值得驕傲?「以貴輕賤」,可說完全出於無知。貴賤如此,「用強陵弱」,同樣要不得。不特個人的強弱會改變的,就是國族的強弱,同樣是變來變去,不特從歷史上可以看出國族的強弱,就是現實世界亦明顯的看到,如有國族原是最強的第一等的強國,曾幾何時已變成不足道的弱國,現在有所謂超級強國,似乎非常的威風,但再過一個時期,難道不會變成弱國?所以當一國族正在強盛的時候,對於弱小國族應該扶助,不應予以欺凌、剝削,甚至當著奴隸民看待!
「或」有人喜歡「飲酒」,且一飲酒必醉,醉酒就會失去理智,種種「斗亂」行為表現,成為鬥爭的根本,致病的根由。如人不醉酒時,待人彬彬有禮,從不惡言惡色,一旦醉亂以後,完全換了個人,對於奴僕施以無情的捶打,對於眾生施以殘忍的橫殺,對於他妻施以非禮的姦淫,對於他人的財物也就隨便的偷來,到了喝得大醉,不但對外人如此,甚至「不避親疏」,就是自己父母,亦會無禮漫罵,儘管平時對父母很孝順,到這時候似已忘記是自己的父母,試想醉酒的過失多大?有些醉酒的人,「惛」惛然的「醉」亂「終日,不識尊卑」,尊長來勸說他幾句,忘了來者是尊長,潑口對勸說者大罵,至於卑下的奴僕,稍有不如他意,拿起棍棒就打,應該親近的善人,反而逐漸的疏遠,不應接近的小人,反而如兄若弟的友好得不得了,這不是醉亂所產生的顛倒是什麼?
醉酒的過失,確是很大的,梵網經說:「故飲酒,而酒生過失無量。若自身手過酒器與人飲酒者,五百世無手,何況自飲」?「過酒氣與人,或是執酒器令相勸,如說來嘛,再來一杯,或是過空器令斟酌,如說喂,再來一壺。像這樣子,總是要不得的,因這無異是鼓勵人飲酒,甚至把人灌得酩酊大醉,豈是做人之道」?五百世無手,不是再來做人無手,而是墮在畜生感無手的眾生果報!
「如是」像上所說傲誕「等罪」,是有無量無邊的那麼多,如不懺悔,將來必受果報,所以現「今」特地皆「悉懺悔」,唯願從誠心懺悔中,使此罪業皆悉消滅,不再因此感受未來的苦果。
癸三 懺穢濁業
或嗜飲食,無有期度;或食生鱠;或噉五辛,薰穢經像,排揬凈眾;縱心恣意,不知限極,疏遠善人,狎近惡友。如是等罪,今悉懺悔。
飲食為維持生命生存不可或缺的,然「或」有人「嗜」好「飲食」,不但吃時「無有期度」的限制,就是每天吃多少次數亦沒有節制,高興時想吃就吃,不高興時明明到進餐時間亦不去吃,這不是自由用餐,而是找自己身體的麻煩,因不定時定量的受用飲食,會使身體健康受到影響,或嘔吐或便利,致穢氣衝天。「或」有嗜「食生鱠」,如魚膾,切成絲細的魚肉,生鱠,是指鯹羴之物,有股難以嗅聞的腥味。「或」有嗜「噉五辛」。五辛,又名五葷,是五種葷辛之意,就是比丘等不可食的五種辛菜。大般涅槃經第十一說:「五辛能葷,悉不食之」。大佛頂首楞嚴經第八說:「是五種辛,熟食發淫,生啖增恚」。所以「當斷世間五種辛菜」。梵網經卷下說:「不得食五辛:大蒜、葷蔥、慈蔥、蘭蔥、興渠,是五種一切食中不得食」。諸經要集第二十引雜阿含經說:「不食五辛,何等為五?一、本蔥;二、葷蔥;三、蒜;四、興渠;五、蘭蔥」。關於這五辛,各家說不同,現不去多談。但此五種,皆有一股腥臭的氣味,天仙嗅到這些臭味,都皆遠離這樣的人。現在吃了,以此臭味,「薰穢」如來的「經」典,薰穢如來的聖「像」,這是多麼大的過失!五辛氣臭,既薰穢佛法,亦「排揬凈眾」,凈眾是指專修凈業的海會僧眾,使凈眾受不了臭味的薰習,不能安心的修其凈業,同樣是有大罪過的。如是「縱」放嗜食之「心」,「恣」任貪圖食辛之「意」,而且還「不知」有所「限極」,一味的嗜食生鱠、五辛等。自己既是這樣的人,自然「疏遠善人」,不願與之接近,反而「狎近惡友」,做更多的罪惡。「如是」像這樣的嗜好飲食,噉食五辛「等」,必然就會造成很多的「罪」惡。有罪當懺悔,故於「今」日誠心誠意的皆「悉懺悔」,不讓這些罪惡始終存在!
癸四 懺暴戾業
或貢高矯假,偃蹇自用,跋扈抵揬,不識人情,自是非他,希望僥倖。如是等罪,今悉懺悔。
「或」有在世為人,「貢高矯假」,即是假造,自己本沒有什麼德學,矯揉造作的裝成很有德學的樣子,以此生起貢高,活像有德有學,使人對他另眼看待。「偃蹇自用」,偃蹇亦是傲慢的樣子,自矜有很大的才能,傲物以自用,使人以為他確實了不起。自強自逞,肆無忌憚的「跋扈抵揬」,意是有些強悍的人,強梁霸道的,不論發生什麼事情,總是恃強逞能,從中掌握實權,認為別人不行。抵揬,是抵觸搪突貌,不論對人對事,總是不順理的強制執行,以為此事唯有我才做得好。在人與人接觸方面,完全「不識人情」,一意孤行,不想到別人的感受如何。因而「自是非他」,凡其所有不該是他所當得的,總是「希望」能為自己「僥倖」所得。像這樣的為人,無疑會造成很多罪惡。「如是」矯揉造作「等罪」,現知確非做人之道,現「今」唯有「悉」皆「懺悔」,唯願未來不再這樣的做人!
癸五 懺貪誑業
或臨財無讓,不廉不恥。屠肉沽酒,欺誑自活。或出入息利,計時賣日,聚積慳尅,貪求無厭。受人供養,不慚不愧,或無戒德,空納信施。如是等罪,今悉懺悔。
「或」有在世為人,貪心特別的重,「臨」到錢「財」關頭,不論此財是怎樣來的,唯有歸我所得,絕對「無」心「讓」給他人,認為別人沒有資格可得此財,這可說完全是小人行徑,哪裡像個正人君子?古人說:「臨財不苟得」,不是屬於自己應得的錢財,不論多少現在面前,都不應當苟且求得。可是世間的人,只要見到錢財,唯有爭先恐後的為自己所得,從不問這財是怎樣來的?我應不應得此財?這與「見得思義」的精神,完全相反。像這樣的臨財唯恐在後,是即傷於廉潔,沒有羞恥之心,所以說「不廉不恥」。以佛法說,這雖不是犯盜戒,但已接近於盜,為佛子者,不應把財看得這樣重!
或有在世為人,做生意是對的,應做正當的生意,不應做與德行相違的生意,如「屠肉沽酒」,就是要不得的。屠肉是殺害眾生的生命,不管是高級或低級的生命,如果予以屠殺,總是很殘忍的,等於是犯殺戒,為佛子者不可做這樣的生意。沽酒是賣酒給人,令他人喝酒而醉,等於令人愚痴,大乘梵網戒本,說為十重戒之一,比個人喝酒的過失還大,個人喝酒只是影響個人,賣酒影響很多人,如有一萬人到你店內買酒,是就等於十萬人因飲酒而受害,這種生意為佛子所不應做的。像這樣的「欺」昧於心,「誑」施於口,藉此二種生意,以求「自活」其命,是相當罪過的。如屠肉販賣,明明是傷害眾生,但昧於本心的,欺騙來買肉者,說這是怎樣的營養。再以賣酒說,喝了酒是會傷害身體的,但卻誑惑於人,說酒是養命酒。現代商業社會中,不是常見常聽到的宣傳嗎?
「或」有在世為人,正當生意不做,專門靠「出入息利,計時賣日」,以謀暴富。在過去,這是「放債盤折,運算元母錢」,本為父母,利即如子。在現代,這是「放高利貸」。放債取利,所以成為過失,不是周轉一下,令人度過難關,而以日息計算,是為「計時賣日」,現在有些地方銀行,為了爭取人民存款,亦以日息計算號召。像這樣求重利,適所以滋潤自己的貪心。由此貪心「聚積」厚利,而又「慳」吝的「尅」扣錢財不舍。如是謀求不已的「貪」著「無厭」,縱然成為暴發戶,亦不過是為富不仁,為什麼要如此?但事實上,像這樣的人,世間多的是,不但在家人放高利貸,就是出家人亦有放高利貸的,豈不可悲!
出家僧眾,「受人供養」,本是佛制,因為舍家出家學道,放棄世俗的一切,不能再如俗人那樣的做經商種植的工作,但正受人供養時,應忖度自己的德行,有沒有受人供養的資格,不但沒有自忖,反而「不慚不愧」的,以為受人供養,是僧伽的本份。要知信眾發心供養,是為成就僧眾道業,設「或」全「無」凈「戒」的「德」行,「空納信」眾誠信的「施」供,不要看成是本份事,其過失是很重大的。如不如法修持,如不生大慚愧,將來要還債的。如說:「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若還不了道,披毛戴角還」,讀此能不悚然!
「如是」像上所說「臨財無讓」「等罪」,細說起來是很多的,現「今」唯有皆「悉懺悔」,以求清凈。
癸六 懺殘忍業
或捶打奴婢,驅使僮吏,不問饑渴,不問寒暑;或發撤橋樑,杜絕行路。如是等罪,今悉懺悔。
「或」有人在這世間,由於過去造了很多福業,到了現生就成為大富翁,擁有很多的奴婢童吏,聽自己呼喚使用,古代就形成奴婢社會制,但作為奴婢的非常悲慘,做為主人的,不但可以呼來呼去,要你做什麼就得做什麼,稍微做得不如主人心意,立刻予以無情的捶打,打得或輕或重,完全看當時主人的情緒,所以說「捶打奴婢」。僮吏或名僮僕,年少的為僮,年長的為吏,都是受人驅使,驅使你向東就得向東,驅使你向西就得向西,不容你有所違背。現生做為奴婢僮吏,雖或是由過去業感,但畢竟也是人,不應任意捶打,亦不可隨意驅使,對於工作人員,亦應多所體貼。如每日辛苦工作,有時亦應問問是不是饑渴,若感肚子飢餓,就應做些點心供給,若是覺得口渴,就應準備茶水供用,像這樣以愛護子女之心憐惜,為僮僕者自亦會以事父母之心事主,各得其情多好?可是世間很多做主的,極少能體諒僮僕,所以說「不問饑渴」。又如氣候有寒暑不同,為主人的對僮僕,應時常的問寒噓暖,天氣寒冷應為準備衣服,不讓他們受凍,天氣炎熱應讓多所休息,不可讓他們做得大汗淋漓,無片刻休息。可是世間很多做主人的,只知榨取僮僕勞動力,不管天冷天熱,只知一味要你工作,從不關心僮僕冷暖,所以說「不問寒暑」。為了方便行人,世間有做修橋補路的功德,可是「或」亦有人,砍伐大「橋」,以阻眾人通過,或是「撤」去小「梁」,以截眾人通行,如是「杜絕行路」,令人感到不便,當然有大過失。古德說:「無論城鄉道路,或磚瓦堆地,或草長覆路,使長幼不便於行馳,沾衣濕襪,破履戕靴,皆所不宜,凡動人心事,皆不可為」。不可為而偏偏有人這樣做,怎能說是無過?「如是」捶打奴婢「等罪,今」日皆「悉懺悔」令除凈盡。
癸七 懺放逸業
或放逸自恣,無記散亂,摴蒲圍棋,群會屯聚,飲酒食肉,更相擾餞,無趣談話,論說天下,從年竟歲,空喪天日,初中後夜禪誦不修,懈怠懶惰屍卧終日,於六念處心不經理,見他勝事便生嫉妒,心懷慘毒備起煩惱,致使諸惡猛風吹罪薪火,常以熾然無有休息,三業微善一切俱焚,善法既盡為一闡提,墮大地獄無有出期。是故今日至禱稽顙,向十方三寶,皆悉懺悔。
「或」有人在這世間,「放逸自恣」。放逸,依一般說,就是肆無忌憚的放蕩縱逸,或是不受任何拘束的放縱逸樂;依佛法說,是一切惡法的根本,為人所造成的一切罪惡行為,皆從心的放蕩縱逸而來,「特別是對五欲的放縱,任意的要在怎樣五欲中漫然享受,就怎樣的漫然在五欲中享受,從來不知有所節制」,唯有不放逸才能對治放逸,為佛子者所應特別重視!外在既然放逸,內在自然自恣,縱情任意,想要怎樣就去怎樣。「無記」,是說昏昏然的無所記別,不知是善是惡;「散亂」,有說心亂或心散亂,有股使令身心躁動煩擾的力用,不是善就是惡的時候,皆有令心流蕩的散亂。
「摴蒲」,傳說老子作來用以卜課,後來逐漸成為古時賭博的遊戲,現在通稱賭博;「圍棋」,亦名圍棊,相傳堯帝造以教子丹朱學習,到了舜帝仍然以之教子商均學習,為兩人對奕的遊戲,棋局分三百六十格,以黑白二子互相佔領及侵奪地盤,由此分別勝負,雖說是種遊戲,但亦可以益智。不過後來成為賭博的性質,除了有輸贏而傷感情,還浪費很多寶貴時間,最好還是不要玩這套,以免影響身體健康,消耗大好時光。
「群會屯聚」,是說有很多群眾聚會在一處,假定做有益社會國家的事,像現在各國所提倡的提高生產力,當然是很好的,但現在聚會的群眾,是一些酒肉朋友,只是「飲酒食肉」作樂,而且「更相擾餞」,就是今我做東道主,請大家吃喝玩耍,明天你做東道主,又到你那兒吃喝作樂,像這樣的互為東道主,不是互相侵擾是什麼?大家聚會飲食,如研究一些學問,探討一些義理還好,竟談些無「趣」無味的閑「話」,「論說」無關宏旨的「天下」大事,好像各有「治國平天下」的雄略,實際「從年竟歲」的只說是無義味語,不過是「空喪天日」而已。
作為一個佛弟子,更要寶貴時間,抓緊每個時間,不是讀誦經典,就是安心坐禪,一剎那的時間,都不讓它空過。遺教經中佛陀最後教誡說:「汝等比丘,晝則勤心修習善法,無令失時,初夜後夜亦勿有廢,中夜誦經以自消息,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所以夜三時中,或坐禪或誦經,精進勇猛修學。可是世有懈怠比丘,「初中後夜禪誦不修」,就是初夜後夜,既不精勤修禪,中夜也不誦經,如是不善修習,自就惛沉散亂,不是「懈怠懶惰,屍卧終日」,空喪天年,虛誕歲月是什麼。這對自己是相當不利的,要如小水長流那樣勤加精進才可。
自己「於六念處心不經理」,應當慚愧才對,然而不特無慚愧心,「見」到「他」人修念佛、參禪、持誦等的「勝事」,反而「生嫉妒」心,說他裝模作樣的做給人看,根本沒有實質的修持,這不是嫉妒是什麼?六念處,阿含經中所曾說到的六念法門:「念佛為慈悲導師,念法為三世佛母,念僧為人天福田,念天為長壽安樂,念戒為清凈身心,念施為普濟貧窮」。這是為佛弟子,所當精勤修學,現說「於六念處心不經理」,顯示對此懈怠,毫未將心放在上修。嫉妒他人,「心懷慘毒」,不願他人向上向善向解脫,其用心慘毒可知,進而「備起煩惱」,無惡不作。
由於做人「心懷慘毒,備起煩惱」,「致使」因煩惱所造「諸惡」業的煩惱「猛」烈狂「風」,不斷的「吹」拂「罪」惡的柴「薪」之「火,常以熾然」的「無有休息」的燒著,不說沒有積集眾多的善業,就是稍微修集了一些善業,亦被吹拂著的大火燒得「一切俱焚」。經說「瞋恚之火能燒功德之林」,就是此意。眾生不是沒有修積善法功德,但可惜的,即剛集成的功德柴薪,立又為煩惱之火焚盡,所以始終成為貧窮孤露者!不特如此,一旦微善都被燒得微塵許不留,就要成「為一闡提」人,將來還要「墮大地獄」,縱經百千萬億劫這麼久,也「無有出」離的時「期」,而在大地獄中所受痛苦,不是吾人所能想像。「是故今日至禱稽顙」,敬「向十方三寶皆悉懺悔」。
壬四 躡前結懺
向來所有一切眾罪,若輕若重,若粗若細;若自作,若教他作;若隨喜作,若以勢力逼迫令作;如是乃至讚歎行惡法者,今日至誠,皆悉懺悔。
這是總結懺悔。「向來」的「向」,有改為「上」字,是亦可以的。意說上來「所有一切眾罪」,不論「若輕」罪,「若重」罪,或是「若粗」罪,「若細」罪,都是眾生無始以來所造作的,在造作的過程中,有的是「自」己直接造「作」的,有的是間接「教他」造「作」的,有的看到別人作惡,自己「隨喜」他「作」,認為他這樣做不錯,有的「以」自己的「勢力逼迫令」他去「作」,他本不願做這不道德的事,但在你的逼迫下,不得不勉強的去做。「如是乃至讚歎行惡法」的人,說這人非常勇敢的,既無畏的殺人,亦大膽的搶劫,真是了不起。細論起來,能說我們造惡不多嗎?依此惡業感果,不知要在地獄受多少劫的痛苦,到那時候,就知造惡是絕對要不得!幸而我佛開示懺悔法門,令我們有自新的機會,所以從「今日」起,我要「至誠」懇切的,「皆悉懺悔」,如有絲微罪惡存在,亦不放棄依佛指示的方法懺悔,務必令障皆得消除!
壬五 發願成德
願承是懺悔一切諸惡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慈和忠孝,謙卑忍辱,知廉識恥,先意問訊,循良正謹,清潔義讓,遠離惡友,常遇善緣,收攝六情,守護三業,捍勞忍苦,心不退沒,立菩提志,不負眾生。
懺悔不但懺除所造的諸惡,同時還能出生種種的功德。現我「願承是」真誠「懺悔一切諸惡所生」的各個「功德」,不是專為自己的享受快樂,而是為人如何有益於人。首先我要做個「慈和忠孝,謙卑忍辱」的人。如上所說「殺害眾生」、「食生鱠等」、「捶打驅使僮僕」、乃至「嫉妒勝事」等,誰都知道有違慈愍的精神,現我當做一個慈愍憐念的,不論對什麼人都以慈相待。如說「傲誕輕慢斗亂」,「跋扈抵揬慘毒備起煩惱」等,這當然有傷於人與人間的和樂,現我當做一個非常和樂的人,對什麼人都以和相處,決不以不禮貌的態度待人。如說「妄言見鬼」、「欺誑自活」、「撤橋杜路」,都是為人不忠,現我當做一個極為忠實的人,決不對人說些不誠實的話。如說對於父母不孝,對於民族不孝,這也不是做人之道,現我當做一個不但孝順父母的兒女,亦要做個孝順民族的國民。如說「傲誕自高」、「輕慢他人」等,這同樣不是做人之道,現我當做一個「謙卑忍辱」的,如經說:「謙下諸比丘,遠離自高心」,唯有對人謙卑,才能生起道行,唯有對人忍辱,才能和氣無諍,彼此融洽無間。同時做人要能「知廉識恥,先意問訊」。如所說的「臨財無讓」,爭先恐後的想得到該財,不但有喪於廉,亦復是無恥的,現我懺悔以後,知這是不對的,從此不應為我所得的錢財,即使一分一厘的錢財亦不妄求。如此,與任何人相見,首先自己向人問訊,不要等到別人對自己表現禮貌,才向他人還禮。「先意問訊」這話,出華嚴經離世品,說菩薩有十種手,第三就是「先意問訊手」,舒展自己的手掌,迎接來臨的人,表示對來者的敬意!
同時表示懺悔以後,真正做個佛化新人,一切行為活動,決不苟且放縱,在在表現「循良」規矩,端「正謹」慎,「清潔」自守,「義讓」不貪。知道「惡友」對自己是不利的,不論在什麼地方都要「遠離」,以免受到惡友不良影響,使自己亦成為壞份子。惡友遠離,自會「常遇善緣」,過去所以善緣難遇,因己終日與不良份子為伍,怎會遇到善緣?善緣是不容易遇到的,一旦遇到,就當「收攝六情」,六情就是六根,如羅什三藏,就將六根譯為六情,古德說六情就是六識,是不怎樣恰當的。向說六根是賊媒,引進外賊盜取吾人的功德法財,要想功德法財不失,就得將六根收攝起來,不得讓它任意的奔向六塵。除了六根要嚴格的收攝,還得認真的「守護」身語意「三業」,不使身業有不正當的行為,不使語業說不合情理的話,不使意業起貪瞋痴的煩惱。身語意三是造業的工具,向惡的方面發展,就會造成惡業,向善的方面發展,就會造成善業,所謂守護三業,就是控制三業的活動,不讓它趣向惡的方面,專在善的方面活動。果能這樣為人,不特不會像過去那樣造惡,且真成為佛化新人修諸善法。
在這世間做個正正噹噹的人,自然不免會相當的辛勞,受種種的痛苦,但為要向解脫道或菩提道邁進,要勇猛精進的「捍」衛辛「勞」,「忍」受各種的痛「苦」,決不因辛勞,而使自己向上的一念「心」,逐漸的「退沒」下來,不敢再向光明大道邁進,應知我現在這樣做人,不是僅做一個好人就行,而是要「立」堅固不拔的「菩提志」願,本菩提志願,誓度眾生,世間有很多眾生,希望我濟度他們,不論在怎樣的艱難困苦下,寧可自己辛勞受苦,「不」能有「負眾生」對我的希望,亦唯這樣,才能報答佛陀的深恩!
丁三 禮佛結願
發願已,歸命禮諸佛。南無毗盧遮那佛,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彌勒佛,南無龍種上尊王佛,南無龍自在王佛,南無寶勝佛,南無覺華定自在王佛,南無袈裟幢佛,南無師子吼佛;南無文殊師利菩薩,南無普賢菩薩,南無大勢至菩薩,南無地藏菩薩,南無大莊嚴菩薩,南無觀自在菩薩。
諸佛及諸大菩薩聖號,在前上卷已經解說,此地當然從略不贅。但諸學佛的行人,皆以阿彌陀佛凈土為最勝,而且已深入一佛子的內心,古德到此,特舉文殊成佛的凈土與彌陀凈土對比,顯示文殊成佛凈土,勝過彌陀凈土。如經文殊大士表示說:「我願將來成佛的時候,以恆河沙那麼多諸佛世界成為一莊嚴清凈的佛剎,世界名為普見。文殊說後,諸菩薩問佛言:如文殊將來所得的清凈佛剎,與阿彌陀佛的西方極樂國土,能不能相等?佛陀回答說:豈但可以相等,文殊佛剎超過彌陀凈土很多。如有人分析一毛為百分,然後以此一分取大海中的一滴水,這滴水當然是很少的,以之喻彌陀佛剎的莊嚴,而大海水則喻普見佛剎的莊嚴,甚至還要超過。從這看來,可知彌陀凈土固然是很莊嚴的,而文殊普見凈土更為莊嚴!這是佛在寶積經中說的,不是我們貶低彌陀凈土的莊嚴。如實際說:每個佛的凈土,都是極莊嚴的,不用分別哪尊佛凈土殊勝,哪尊佛凈土不如。這樣,「十方凈土」,就可「隨願往生」,不必強調哪個佛的凈土莊嚴,讓眾生自由的,要生哪個凈土,就生哪個凈土,是就不會爭論。
丙三 報障
丁一 承前起後
禮諸佛已,次復懺悔。向來已懺悔煩惱障,已懺悔業障;所餘報障,今當次第披陳懺悔。
本懺所要懺悔的,主要是常說的三障,前三句是承前,後兩句是啟後。意顯「向來已懺悔」了「煩惱障」,亦「已懺悔」了諸「業障」;「所餘」因業而感果的「報障」,「今當次第」的一一「披陳懺悔」,以使報障消除,不再感受業報的痛苦。果報是由業所感的,由煩惱的策動,造各種的惡業,以此惡業的輕重,必感地獄、餓鬼、畜生三惡趣的苦報,是以報障不得不深切的懺悔。
丁二 列相分懺
戊一 總明
己一 引經示勸
經中說言:業報至時,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間,無有地方所,脫之不受報。唯有懺悔力,乃能得除滅。
此引經說以明果報來臨,逃是沒有辦法逃得了的。如四不可得「經中」曾有「說言」:過去有兄弟四人學仙,並且皆已得到五通,但到業力快要盡時,生命亦將結束,四人想到自己已有神通,神足飛騰所至無礙,自信運用神通之力,可避免死神的降臨。老大說:現我踴入空中躲藏起來,相信無常找不到我,可是踴入空中沒有好久,好像果熟從空中跌落而死;老二說:我入大海三百三十六萬里下,不至海底,生存其間,無常自亦難覓到我,可是深入大海沒有好久,為水淹死而為魚類之所裹腹;老三說:我運用神力,辟開一座大山,顯形山石之間,無常當然無法找得到我,可是進入山石沒有好久,為沒有空氣窒息而死,為諸禽獸飽餐幾日;老四說:我不要像你們這樣麻煩,只要到市區夾雜在人群中,無常怎知哪個是他所要得的,可是入於市區為人擠來擠去,終於死在廣大的人群中。我佛觀知這個事實,特別對諸聞法者說:當一個人的「業報至時」,在煩惱尚未斷除,業力必要感果「非」是踴入「空」中,「非」是深入「海中」,亦「非」隱「入山石」之間,更非夾在市區人群之「間」,就可不死。佛陀進而警告說:「無有地方所,脫之不受報」。有業必要受報,怎樣也無法避免。然則應當怎辦?「唯有」依於精誠「懺悔」之「力」,「乃能得」以「除滅」業及果報,始得不再在生死中受生!
己二 指事作證
何以知然?釋提桓因,五衰相現,恐懼切心,歸誠三寶,五相即滅,得延天年。如是等比,經教所明,其事非一,故知懺悔,實能滅禍!
怎知唯有懺悔實能滅禍?所以問「何以知然」。為除人們疑問,佛特指出事實作為證明。如「釋提桓因」,即帝釋天,為欲界忉利天的天主,享盡了天上的福樂,但到「五衰相現」時,亦即五德離身,自知生命將結束時,一切福樂亦將不保,甚大憂惱,「恐懼切心」,不知怎樣才能挽救此一生命,接著想到在這三界之中,能夠拔濟眾生苦厄,唯有三界人天導師,於是就到靈山佛前,請佛慈悲救濟,時佛坐禪,正入普濟三昧。天帝釋見到這現象,立即作禮伏地,至心「歸誠」佛法聖眾「三寶」。當伏地尚未起身時,其生命就告結束,投胎到陶家驢母腹中作子。時驢深自了解,特地走到瓦坯間,將所有的瓦坯踏壞。到了驢主發現,自然相當忿怒,於是棒打該驢,傷到其驢胎兒,小驢未得出世,就又感帝釋身。佛出普濟三昧,對帝釋贊言:你真是太好了,到生命結束時,還能歸命三尊,你的罪業已盡,不再受畜生苦。佛再為帝釋說法,帝釋聞法以後,立得須陀洹道,「五」種衰「相即滅,得」以「延」長「天年」,繼續享受天人之福。
「五衰相現」,涅槃經說:「諸天五衰相:一、頭上華萎;二、腋下汗出;三、衣常垢染;四、身體臭穢;五、不樂本座」。這是大五衰,有這五種相,決不能不死。另外俱舍論說有小五衰相,就是衣服絕香、身光忽滅、浴滴沾身、本性囂馳、兩目眴運。此小五衰相現,假定遇到勝緣,可以得到化解,不一定必死。現天帝釋,得以延長天年,當是小五衰相。五衰相現的天人,所感受的大苦,不減地獄之苦,是以任何天人,見到有此相現,必感極大痛苦,能不能如帝釋那樣的得延天年,就看能不能遇到勝緣,亦要自己是不是誠敬懺悔。「如是等」的「比」類,「經教」當中「所明」很多,「其事」並「非」此「一」。由是之「故」,證「知懺悔」,確「實能滅禍」患。
己三 舉報警迷
但凡夫之人,若不值善友獎導,則靡惡而不造,致使大命將盡,臨窮之際,地獄惡相皆現在前,當爾之時,悔懼交至,不預修善,臨窮方悔,悔之於後,將何及乎?殃福異處,宿預嚴待。當獨趣入到地獄所,但得前行,入於火鑊,身心摧碎,精神痛苦。如此之時,欲求一禮一懺,豈可復得?
以佛法說,做人得到暇滿人身,既不是沒有多餘的時間,正好利用餘暇,多多修積善法,如果是佛弟子,正好修學解脫。「但」身為「凡夫之人」,自己既不知道怎樣行善修學佛法,「若」又「不值善友獎」勸引「導」,開示佛法正理,指示趣向光明坦途,糊裡糊塗的過生活,「則靡惡而不造」,換成白話說,就是無惡不作。做人做到什麼罪惡都造,既然種下了苦因,「致使大命將」要「盡」時,「臨」到生命「窮」極「之際」,各種「地獄」的「惡相」,一一「皆現在前」。如鑊湯地獄的獄卒,捉諸犯罪的人,投著鐵釜之中,湯沸或上或下,猶如人間的大釜煮豆,使豆在釜中或上或下,或如地藏經地獄名號品所說各個不同的地獄及地獄罪報的惡相,使你看了膽戰心驚。「當爾之時」,雖然懊「悔」在生未曾好好的行善,恐「懼」將來要受這樣的苦報,如是悔懼互相交發,名曰「交至」。在你能夠行善時,不如法的修諸善業,亦即此處說的「不預」先「修善」,到了「臨」於「窮」極,「方」才知道後「悔」。如是「悔之於後,將何及乎」?就是怎麼來得及?亦即俗說「悔之晚矣」。得到圓滿人身的凡夫,不知怎樣的修善,無有過於像這樣的自己欺騙自己,亦無過於比這更愚痴的了。所以在世做人,應當精勤不懈的積極行善,不要到了最後關頭才來後悔!
「殃福異處」者,殃是禍殃,在此代表罪惡,福是福樂,在此代表諸善,因中造有善惡不同,果中自有苦樂報殊,善惡因果各異其報,所以說為「異處」。如清楚說:造惡業的人,以此惡業牽引,自然走到所要到的地獄處,造善業的人,以此善業牽引,自然走到所要到的天堂處,天堂與地獄不是兩個不同的地方嗎?「宿預嚴待」,是說在人尚未死時,生前所造是怎樣的業,現應感受怎樣的果報,早已為你分明安排清楚,如為你安排天堂的宮殿,或為你安排的那個地獄,嚴格而明白的等待死者的來臨。如你是個造惡多端的,就待罪人來到獄所,決不會走錯的。而且這時,任何孝子賢孫,沒有一個能陪伴你,「當獨」自一人,一步一步的「趣入到地獄所」,且走上了赴地獄的這條路,「但得」繼續不斷的「前行」,絕對沒有迴轉的餘地,終而「入於火鑊」之中,使得「身心摧碎,精神痛苦」!火鑊,就是鑊湯地獄。經說「鑊湯地獄獄卒,捉諸罪人,投沸熱鑊湯之內,令諸罪人,肉爛骨糜,痛苦萬端」。墮入鑊湯地獄,不是短期可出,要經千萬億年的受苦。「如此之時」,只有受苦的時間,「欲求一禮」佛一拜,欲求「一」短時間的「懺」悔,哪裡可以得到?所以說「豈可復得」。欲想禮佛求懺悔唯有現在!
己四 人命無常
眾等切莫自恃盛年,財寶勢力,懶惰懈怠,放逸自恣,死苦一至,無問老少,貧富貴賤,皆悉摩滅,奄忽而至,不令人知。夫人命無常,喻如朝露,出息雖存,入息難保,云何忽此而不懺悔?
有很多人談到學佛修行,總是以為我還年輕,慢慢來沒關係,事實不是如此,「眾等切莫自恃」現在正是「盛年」,亦即所謂年富力強,身體又沒有什麼病痛,況且我還有很多的「財寶」,亦有相當的「勢力」,這麼早學佛修行做什麼?於是「懶惰懈怠」的「放逸自恣」,以為自己還有千秋萬年活在世間,殊不知「死苦一至,無問」你是年「老」年「少」,亦不論你「貧」窮「富」有,更不分別你是高「貴」有地位的,或是「賤」如乞丐無地位的,到了一口氣不來,「皆悉摩滅」,無常「奄忽而至」,並「不令人知」它什麼時候來。古德說:「既不問少,則盛年不足恃;不問富,則財寶不足賴;不問貴,則勢力不足尚。少年富貴尚爾,況老而貧賤者乎」?如是說來,做人應趁年富力強,生活安定,正好急急的預為懺悔過去所造成的罪惡,更應盡量的與性命競,修學無上的佛法。要知時間是最無情的,一剎那一剎那的一味前進,從不停下來在等你,且時間一經過去就不再回頭,吾人豈可浪費大好光陰?古德曾常警告行人說:「莫道老來方學道,孤墳儘是少年人」。「夫」為「人」的生「命」,確實是「無常」的,無常迅速到「喻如朝露」。如早上所見到的露水,剛剛好像還是一顆水晶珠,但太陽一出,立化為烏有,當知吾人的生命也是如此,在你「出息」的時候,「雖」還有你的生命「存」在,但是到你「入息」的時候,就「難」擔「保」你的生命還活潑潑的存在,因為人命誠如四十二章經中所說在「呼吸間」。剎那剎那都在生滅的生命,哪裡可以長期生存?果知生命在呼吸間,「云何忽」視於「此而不」精進「懺悔」?
己五 世事虛假
但五天使者既來,無常殺鬼卒至,盛年壯色,無得免者。當爾之時,華堂邃宇,何關人事?高車大馬,豈得自隨?妻子眷屬非復我親,七珍寶飾乃為他玩。以此而言,世間果報,皆為幻化。
生命固是生滅無常的,就是世間的一切,亦無不虛假而如幻如化的。五天,婆沙論說:「自四天王已下,有日月天、星宿天、常憍天、持鬘天、堅首天」。上天敕令做什麼的,是為天使;閻羅王請問經說:「生老病死刑,為五天使者」。此中所說五天使者,應是指此。生是生命的開始,亦即一般所謂最吉慶的事,殊不知生即邁向死的第一步,死是由生而來的,有什麼值得歡喜的?是以生為第一個使者,接著老、病、死、刑各個使者,一個一個的緊逼而來,告訴我們生命已到什麼階段,應好好的運用人身,多做好世間善事及出世解脫事。「但五天使者既」然陸續而「來,無常殺鬼」又「卒」然而「至」。到這時候,任你生命力怎樣正在「盛年」,而體又是怎樣的健「壯」,甚至紅光滿面有著豐腴之「色」,是都沒有辦法抗拒無常殺鬼,要你去就得去,不能說我還年輕,不想這麼快就走。古人說:「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日無常萬事休」。「當爾之時」,縱然是個大富大貴的人,生前衣食住行,不論怎樣美滿,住的高大的「華堂」,幽深的「邃宇」,再也不為你住,「何關人事」?人是指我,亦即自己,意顯與自己還有什麼關係,唯有留在此間讓兒女們爭取,想想這有什麼意思?但是世人迷而不悟,不想如何趣求解脫,所以久受生死大苦!還有生前所用的「高車」,馳驅的「大馬」,同樣的留給別人去用,「豈得」更「隨」自己而去?至於「妻子眷屬」,儘管對你百般恩愛和尊敬,但是到你死時,「非復」是「我親」切的人。古語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到時各自飛」。並不是夫婦間各自忘掉恩情,而是各自的業力不同,縱或夫婦合葬一處,亦不過是將要腐爛的屍體,真正的生命仍是岐路各別,該生天的走上生天的大道,該入地獄的必要走上岐嶇的黑暗之路。留下來的金、銀、琉璃、真珠、琥珀、珊瑚、硨磲等「七珍寶飾」,作為後人的把玩,所以說「乃為他玩」。無常經說:「眷屬皆捨去,財寶任他將,但持自善根,險道充資糧」。通常亦說:「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以此而言」,證知「世間果報」,一切「皆為」如「幻」如「化」,不唯外在的一切是虛假的,就是內在的生命亦不真實,如不運用危脆敗壞的人身,多多的修諸善業以充實生命,一旦被業牽到惡趣去受苦,那到真實受苦,不是如幻如化,對於行為活動能不注意?
己六 天福有盡
天上雖樂,會歸敗壞,壽盡魂逝,墮落三途。是故佛語須跋陀言:汝師郁頭藍弗,利根聰明,能伏煩惱,至於非非想處,命終還作畜生道中飛狸之身,況復餘者?故知未登聖果已還,皆應輪轉,備經惡趣,如不謹慎,忽爾一朝親嬰斯事,將不悔哉!
在三界內,不特人身不可靠,就是天福亦不可靠,世人不知此理,以為人生是苦,求生天堂享樂。殊不知「天上雖」比人間快「樂」。但畢竟「會歸敗壞」的,到你天福享受完了,「壽」命窮「盡」,「魂」飛魄散,生命長「逝」,仍然要「墮落三途」去受苦報的。這不是想像而有事實為據。「是故」如「佛語須跋陀言」。須跋陀羅是佛最後所度的弟子,在沒有從佛得度以前,是從郁頭藍弗學道的,實際佛初出家,亦從郁頭藍弗,學習非想非非想處定,後來知不究竟,乃走自己路線。郁頭藍弗在佛世時,是個相當具有權威修學禪定的宗教學者,從他學習禪定的人很多,當然是很聰明,所以說「汝師郁頭藍弗,利根聰明」,從修定中,以世俗智,「能伏」下地的「煩惱,至於」生入「非非想處」天,當然是很難得的,但尚未出離三界,所以到「命終」之後,「還作畜生道中」的「飛狸之身,況復」其「餘」一般的眾生?
郁頭藍弗墮入畜生,經過是這樣的:他在未生非非想天,在人間習非非想定,已得有漏的五通,不特為時人的宗師,亦受到國王的尊敬,常請到宮中去應供,出入王宮都是運用神足通。有次飛入王宮,受到
己七 取譬世事
如今被罪,行詣公門,已是小苦,情地慞惶,眷屬恐懼,求救百端。地獄眾苦,比於此者,百千萬倍,不得為喻。
此舉世事為喻,證明惡趣諸苦,難以忍受。譬「如」現「今」在這世間,「被」所犯「罪」所纏,為政府所查獲,將你帶往治罪,一步一步「行詣公門」,就是政府治罪部門,論罪處罰,「已是」一種「小苦」,可是在你自己,「情(心)地」已感「慞惶」,不知要受怎樣痛苦,至於「眷屬」亦復「恐懼」異常,乃想種種方法,「求救」有關部門,或與政府相識的人,這個求救不行,另外再去求救,如是「百端」的設法,無非是減輕痛苦。可是「地獄」所受的「眾苦」,「比於此」世間的小苦,真可說是「百千萬倍,不得為喻」,反而不覺得怎樣害怕,豈不是愚痴顛倒到極點!佛說眾生為可憐愍者,在此。
己八 離罪結懺
眾等相與塵劫以來,罪若須彌,云何聞此安然不畏、不驚、不恐,令此精神復嬰斯苦?實為可痛!是故至誠求哀懺悔。
地獄之苦既然超過人間牢獄之苦,懺主進一步的勸導我人遠離罪報說:在會求懺悔的「眾等,相與塵劫以來」,塵劫形容時間久遠,亦即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所造的「罪」惡之多,假有體積堆之起來,猶「若須彌」那樣高,實際何只如此,誠如行願品說,盡虛空界不能容受。須彌就是須彌山,中國譯為妙高,相傳此山四寶所成,超過一切高山,所以稱為妙高。既有這麼多的罪惡,「云何」世人「聞此」地獄不忍卒聞的痛苦,竟「安然」的「不」感絲毫「畏」懼,「不」覺有所「驚恐」,「不」知有所惶怖,到了生命結束時,「令此精神復嬰(受)斯苦」,豈不「實」在極「為可痛」?由「是」之「故」,應思踏上高高的懸崖,足心感到酸澀的怖畏,立刻「至誠」懇切的「求哀懺悔」。唯有懺悔,罪業才得消除,才不致於受報,對於懺悔,怎可不真誠的實行?一再說到,自己造業,自己受報,若不懺悔,其罪益深!
在懺悔報障文中,先仍說到業障可畏,到此可說告一段落,下文正式懺悔報障。
戊二 分列
己一 懺地獄罪報
庚一 懺阿鼻獄報
某等從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所有報障,然其重者,第一唯有阿鼻地獄。如經所明,今當略說其相:此獄周匝有七重鐵城,復有七重鐵網,羅覆其上,下有七重鐵刀為林,無量猛火,縱廣八萬四千由旬,罪人之身遍滿其中。罪業因緣,不相妨礙,上火徹下,下火徹上,東西南北,通徹交過。如魚在鏊,脂膏皆盡。此中罪苦,亦復如是。
此明阿鼻獄中惡相惡報:在會懺悔「某等」,自「從無始以來」,一直「至於今日,所有報障」,當然是很多的,「然」而說「其」最「重」的果報,「第一唯有阿鼻地獄」,沒有哪個果報再比阿鼻報重。阿鼻是印度話,中國譯為無遮,或譯無救,就是無間地獄。觀佛三昧海經第五觀佛心品說:「云何名為阿鼻地獄?阿言無,鼻言遮;阿言無,鼻言救;阿無間,鼻無動;阿極熱,鼻極惱;阿不閑,鼻不住。不閑不住名為阿鼻地獄。阿大火,鼻猛烈,猛火入心名為阿鼻地獄」。
無間地獄,是在大鐵圍山之內,其中所有惡相惡報,「如」諸「經」中「所明」是這樣的,現「今當略說其相」狀,以使我人對之有所認識,生起極大怖畏,不造五無間罪業。「此獄周匝」,亦即周圍,一重一重的「有七重鐵城」,而在此城的上空,「復有」一重一重的「七重鐵網」,好像捕鳥的「羅」網,彌「覆其」獄城的「上」面,而在鐵網之「下」,更「有」一重一重的「七重鐵刀為林」,好像人間密密的樹林。「無量猛」烈大「火」,不斷的熾然焚燒。直橫「縱廣」有「八萬四千由旬」這麼大。在這獄中住滿了的,都是在世造罪之人,如經說一人固是住滿了整個大獄,無量罪人住於其中,同樣是住得滿滿的,所以說「罪人之身遍滿其中」。雖則如此,但由「罪業因緣」,彼此「不相妨礙」,仍各有其活動的餘地。
獄中的猛火,「上」面的「火」貫「徹」到「下」面,「下」面的「火」貫「徹」到「上」面,上下火相互交徹,使諸罪人於獄中,觸處無不為火所燒。不特上下如此,「東西南北」四面,其火亦是「通徹交過」,沒有微塵許沒有猛火狂燃。生存於獄中的罪人,被火燒到「如魚在鏊」那樣的形質焦枯,「脂膏皆盡」。在「此」獄「中」的「罪」人,所受的慘烈痛「苦,亦復如是」。
其城四門,有四大銅狗,其身縱廣四千由旬,牙爪鋒長,眼如掣電。復有無量鐵觜諸鳥,奮翼飛騰,噉罪人肉。牛頭獄卒。形如羅剎而有九尾,尾如鐵叉;復有九頭,頭上十八角,角有六十四眼,一一眼中,皆悉迸出諸熱鐵丸,燒罪人肉,然其一瞋一怒哮吼之時,聲如霹靂。
此明獄中極為可怖的諸獄形狀。「其」有七重鐵「城」的無間地獄,同樣有「四」大城「門」,每城門「有四大銅狗,其身縱廣四千由旬」這麼大。狗的「牙」齒和指「爪」,其「鋒」都是很「長」的,隨時利用鋒利的長爪長牙,捉諸罪人,斷頭飲血,噉食肉髓,令諸罪人,受極重苦,由於惡不善業未盡,生命不得結束,仍要繼續受苦。銅狗的兩「眼」,猶「如掣電」,很快的看到罪人,立即利用炎熱的狗牙,食獄中的眾生身分。「復有無量鐵觜諸鳥」,經常「奮」其兩「翼」,在鐵城中「飛騰」,由諸鐵鳥嘴距長利,飛來「噉罪人肉」,或是啄其兩目,或是吮吸其髓,或是啄罪人頭,使罪人感到苦痛難忍,只好悲號凄叫。獄中復有「牛頭」馬面「獄卒」,其「形」猶「如」夜叉「羅剎」而有「九」條「尾」巴,其「尾」堅硬猶「如鐵叉」,隨時用這鐵叉的尾巴,將罪人戈來叉出其心,給其餘的夜叉噉食。此如羅剎的牛頭獄卒,「復有九頭」,每一「頭上」有「十八角」,每隻「角」上「有六十四眼」,每「一」每「一眼中,皆悉迸(涌)出諸」多不同的「熱鐵丸」,以此熱鐵丸「燒」諸「罪人」身上的「肉」,使罪人的身肉糜爛破裂,痛苦萬端。「然其」獄卒,或是「一瞋」,或是「怒」,發出如虎的咆「哮」,如師的振「吼」,其「聲」猶「如霹靂」那樣的猛烈雷聲,使諸罪人的耳朵被振得成為聾子。
復有無量無邊刀輪,空中而下,從罪人頂入,從足而出,於是罪人痛徹骨髓,苦切肝心。如是經無數歲,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如是等報,今日皆悉稽顙,慚愧懺悔。
此明獄中的苦具無間,是說「復有無量無邊刀輪」,隨時會從「空中而下」,當刀輪下來時,「從罪人」的「頂」上而「入」,復「從足」下「而出」,通過整個身體,「於是罪人痛徹骨髓,苦切肝心」。刀輪,是說空中有種飛刀,好像車輪的形狀,能夠自動的旋轉,從空中如下雨般的飛下,將罪人斬斫成好像肉醬。觀佛三昧海經說有十八刀輪地獄:「刀輪地獄者,四面刀山,於眾山間,積刀如磚。虛空中有八百萬億極大刀輪,隨次而下,猶如雨渧。自有眾生,樂苦惱他,殺害眾生,命終之時,患逆氣病……氣絕命終,生刀輪上,如醉象走,墮刀山間。是時四山,一時俱合,四種刀山,割切其身,不自勝持,悶絕而死。獄卒羅剎,驅罪人,令登刀山,未至山頂,刀傷足下,乃至於心。畏獄卒故,匍匐而上。既至山頂,獄卒手執一切刀樹撲殺罪人。未死之間,鐵狗嚙心,楚毒百端,鐵蟲唼食,肉皆都盡,尋復唱活,腳著鐵輪,從空而下,一日一夜,六十億生,六十億死,如是眾多凡十八種。此人罪故遂更增劇。如四天王壽八千萬歲」。經中還說彼刀輪處,有刀葉林,該刀極為鋒利,復有兩刃亦利。刃頭向著下面,遠遠的看那刀葉林,青青的好像有葉汁,與普通水極為相似。受苦的罪人饑渴到極點,其他同業受苦的罪人說,那兒有水我們快去,哪知到了刀葉林,由於罪人的業緣,普遍的下著雨刀,割諸罪人的身體,像這樣劈裂罪人,不是短時間事,要經無量百千年歲。現在懺文說:「如是經無數歲」這麼久的時間,「求生」既「不」可「得,求死」亦「不」可「得」。原因由於業力未盡,死而復生,生而復死的令受罪苦。「如是」這麼多的苦「報」,要想將來不去感受,唯有從「今日」起,「皆悉稽顙」的「慚愧懺悔」。到此,阿鼻地獄報已經說完,所以要說一次懺悔。
庚二 懺餘地獄報
次復懺悔刀山劍樹地獄身首脫落罪報,懺悔鑊湯爐炭地獄燒煮罪報,懺悔鐵床銅柱地獄燋然罪報。
除了阿鼻大地獄,還有其餘地獄,罪報亦難忍受,理應亦予懺悔。此種先懺悔三種地獄苦報。
一、「懺悔刀山劍樹地獄身首脫落罪報」:經說有諸罪人,命終生灰河中,灰河有諸劍樹,於其諸劍樹間,有一羅剎,手執利劍,欲來傷害,罪人恐怖,走入灰河,舉足下足,刀傷其足,劍樹雨落諸刀,從罪人毛孔入,使之身首脫落,亦即頭是頭、身是身、身首分家,苦報如是。刀山,形容地獄猶如一座高高的刀山,當罪人要步上刀山時,其刀鋒就向下,割得罪人,皮肉痛楚。劍樹,亦有說為劍葉林,是十六游增之一。此樹林中樹葉,粗看等於人間所見樹林中的綠葉,可是罪人一旦入此樹林,想要在樹下休息一會,立即就有狂風,吹落滿樹劍葉,刺入罪人身中,使得肢體破碎,骨肉零落,其苦痛不是人所想像的。
二、「懺悔鑊湯爐炭地獄燒煮罪報」:經說鑊湯地獄的獄卒,捉到造罪的罪人,立即投入沸熱鑊湯之內,令諸罪人肉爛骨糜,有說不出的痛苦。經說爐炭地獄的獄卒,捉住造罪的罪人,立即投入黑炭燃燒的鐵爐之內,令諸罪人被其中的熾然猛火,燒得整個生命不成其形,爾時罪人受於極重痛苦,而又死而復甦,蘇了再受同樣的苦。試看一般俗人燒煮尚未全死的魚蝦,為生存而掙扎那種痛苦的樣子,就可想像鑊湯爐炭地獄燒煮的更為凄慘!
三、「懺悔鐵床銅柱地獄燋然罪報」:鐵床亦有說為銅床的,不論鐵床銅床,都是燒得熾熱的,任何一個罪人睡在鐵床上,遍體都被燒得像焦炭一樣。觀三昧海經說:一個在人世間犯邪淫行,作不凈業的人,死後墮到地獄的鐵床上,鐵床上有刀輪,刀輪間有鐵嘴鳥,刀輪上下斬剉其身,鐵鳥於中啄罪人目。銅柱有說為抱柱的,亦稱為鐵柱的,就是將燒紅的銅柱,令罪人去抱它,一抱就使身體焦爛。銅柱狀如一座火山,高有六百由旬,下有熾烈的猛火,將罪人燒得焦然,不再認識他像個什麼樣子。
懺悔刀輪火車地獄劈礫罪報,懺悔拔舌犂耕地獄楚痛罪報,懺悔吞噉鐵丸烊銅灌口地獄五內消爛罪報,懺悔鐵磨地獄骨肉灰粉罪報。
四、「懺悔刀輪火車地獄劈礫罪報」:刀輪又名飛刀,如前已說。空中飛刀,如車輪形,又名火車地獄,或名鐵車地獄。經說此地獄中,駕鐵火車,或為燃燒的熱鐵傷害身體,或為鐵火車輾碎身體,如此有人在鐵軌旁,為馳來火車所撞死,當然是很悲慘的。
五、「懺悔拔舌犂耕地獄楚痛罪報」:拔舌經亦說為耕舌。有人在世,專在口業方面,造諸不同罪業,到了生命結束,墮在此地獄中,獄卒將這罪人舌頭,用熱鐵鉗拉拔出來,以諸鐵牛在其舌上耕犁,使之楚痛難以忍受。觀佛三昧海經說:「世間自由愚痴眾生,惡口、兩舌、綺語、不義語,枉說是非,說經典過,毀論義師。如此罪報,命終之後,墮生拔舌耕犁地獄。獄卒羅剎,手執鐵鉗,拔舌令出,八十鐵牛,有大鐵犁,耕破其舌」。
六、「懺悔吞噉鐵丸洋銅灌口地獄五內消爛罪報」:鐵丸,是由熱鐵做成的丸子,可以作充饑用,墮入此獄罪人,如感腹中飢餓,自有獄卒,用熱鐵鉗,劈開其口,將熱鐵丸使其吞噉,從口直到五臟,皆被燒得焦爛,苦毒熱痛,呻吟號哭,仍不得飽。洋銅地獄,又名飲銅地獄。銅本是堅硬的物質,但以大火燒熔,就成液體銅汁。罪人墮入此獄,有時感到口渴,自有獄卒羅剎,用熱鐵鉗,劈開其口,將燒熔的銅汁,灌入罪人口中令飲,致使罪人五內焦裂。正法念處經說:「復更為餘閻摩羅人,執捉問究:有何所患?彼即答言:患飢極渴。閻摩羅使,聞彼語已,焰然鐵鉗,以擘其口,焰然鐵缽,盛赤銅汁,熱沸焰然,置其口中。彼不相應綺語罪過,故燒其舌」。
七、「懺悔鐵磨地獄骨肉灰粉罪報」:磨是磨米、磨粉的工具,用石做成的。地獄的磨子,是鐵做成的,所以稱鐵磨。罪人墮入此獄,獄卒將其身體,放在鐵磨上面,然後像面那樣的磨來磨去,使罪人的骨肉,完全磨成灰粉,想像這樣罪報,是多麼的慘重!
懺悔黑繩地獄肢節分離罪報,懺悔灰河沸屎地獄惱悶罪報,懺悔鹹水寒冰地獄皮膚坼裂裸凍罪報,懺悔豺狼鷹犬地獄更相殘害罪報。
八、「懺悔黑繩地獄肢節分離罪報」:是說如世間木匠做傢具,先用黑繩將所要剖開的木材,畫成一條一條的繩墨,然後照所畫的線一塊一塊的割離分開。還有如世間極殘酷的人,不特將人殺死,而且分屍滅跡,使辦案人員不知是誰所殺。墮此獄中的罪人,獄卒先持鐵繩在罪人身上構成圖案,然後根據構成的圖案,將其罪人予以切斷。正理論三一說:「先以黑繩,拼量支體,後方斬鋸,故名黑繩」。世人殺人,特別是分屍滅跡的人,將來定會墮入此獄。
九、「懺悔灰河沸屎地獄惱悶罪報」:灰河,經亦說名燒腳,為十六增地獄之一,俱舍說為煻煨增。亦有譯名熱灰園。是說罪人在八熱地獄受夠痛苦,想拚命逃出,見到外面的熱灰,以為是平坦空地,心想我應去那裡,哪知當腳剛踏進熱灰,皮肉立被燙爛,但是隨其舉足,腳上皮肉還復,如是像這樣的,熱灰或至於膝,或至於臍,或至於頸,乃至整個身體沒入不現。經說此獄,「長二百由旬,廣十二由旬。下有利刀,岸上劍樹,滿中猛火,厚十二丈。復有融灰以覆火上,厚四十丈……此人罪報,氣絕命終,生灰河中。諸劍樹間,有一羅剎,欲來傷害,是人恐怖,走於灰火,舉足下足,刀傷其腳,劍樹雨刀,從毛孔入,羅剎夜叉,叉其心出,躄地悶死,尋復還活」。沸屎,燒得沸騰的便屎,其氣既然很熱,臭味亦極難聞,以致苦惱迷悶。亦是十六游增之一。俱舍稱為屍糞增,舊譯名為死屍園。我在俱舍論頌講記中說:「從煻煨地獄逃出的有情,又遇著屍糞地獄。於此獄中,儘是堆積的死屍與糞穢,裡面有一種名叫娘矩吒的毒蟲,口如鋒針,身白頭黑,當有情來到這裡,就為這些毒蟲鑽入皮膚,吮吸血髓,使人如置身於鋒針之上,真是苦痛不堪」。而且在一日一夜中,有五百億生,五百億死。
十、「懺悔鹹水寒冰地獄皮膚坼裂裸凍罪報」:經說此獄,冰天雪地,寒冷異常,眾生於中,受極嚴寒凍冷痛苦。大樓炭經說:「有泥犁名寒冰,縱廣二萬里。人悉入其中,風周匝四面起寒冰,吹人身肌膚皮肉,筋骨入髓中,因是之故,便於中死」。觀佛三昧海經說:「寒地獄者,八方冰山,山十八鬲,復有十八諸小冰山,如頗梨色。此等寒冰,滿冰山間。如凡蓮華,高十八由旬。上有冰輪,縱廣正等十二由旬。如天雨雹,從空而下。世間自有無慈心者,劫奪無道,抄盜剝脫,凍殺眾生。此人罪報,命終……氣絕,生冰山上。既生之後,十八冰山,如以扇扇,一切寒冰從毛孔入。十八鬲中,遍滿一鬲,剖裂劈坼,如赤蓮華。冰輪上下,遍覆其身,八方冰山,一時俱合……如是十八鬲中,無不經歷。此寒地獄,壽命歲數,如四天王日月,八千萬歲」。結成寒冰的是鹹水,所以稱為鹹水寒冰地獄。在此獄中,罪人裸體,凍得皮膚坼裂。
十一、「懺悔豺狼鷹犬地獄更相殘害罪報」:豺狼都是性極兇猛的食肉獸類,人遇到了亦難免遭殃。人在世間造諸罪惡,命終墮入此類地獄,經或說為火狼地獄,亦有說為狐狼地獄。起世經說:「狐狼地獄,亦廣五百由旬。是諸眾生,入此獄已,惡業果故,於地獄中,出生狐狼,嚴熾猛惡,睚喍號吼,所出音聲,甚可怖畏。嚙地獄諸眾生身,所有肌肉及諸筋脈,腳踏口掣臠而食之,爾時罪人受極重苦」。鷹犬,是獵人畜以獵取禽獸用的一種兇猛的禽類,其性是很兇悍的。有人在世造諸罪惡,命終以後墮入此獄,受諸種種難忍痛苦。鷹犬地獄,又名火狗、銅狗、鐵狗等名。起世經說:「灰河兩岸之上,所有諸狗,其身煙黑,垢污可畏,睚眥嗥吠,出大惡聲,噉彼地獄眾生身分,舉體支節,所有肌肉,段段嚙食,不令遺餘。彼人在中,受嚴切苦,乃至受於最極重苦,未得命終,乃至未盡惡不善業。往昔人身及非人身,有所作者一切具受」。觀佛三昧海經更詳細說:「於其四角,有四大銅狗,其身廣長,四十由旬,眼如掣電,牙如劍樹,齒如刀山,舌如蟻刺,一切身毛,皆出猛火,其煙臭惡,世間臭物,無以可譬。有十八獄卒,頭羅剎頭,口夜叉口,六十四眼,眼散迸鐵丸如十里車。狗牙上出,高四由旬,牙頭火流,燒前鐵車,令鐵車輪一一輪輞,化為一億火,刀鋒刃劍戟,皆從火出。如是流火燒阿鼻城,令阿鼻城赤如融銅……銅狗張口吐血在地,舌如鐵刺,舌出之時化無邊舌,滿阿鼻獄」。在此獄中,受銅狗、鐵狗、火狗之所毒害,而豺狼傷害於犬,犬亦傷害於豺狼,所以說「更相殘害罪報」。雖說是狼犬相害,而實罪人受無量苦。
懺悔刀兵距爪地獄更相搏撮斫刺罪報,懺悔火坑地獄炮炙罪報,懺悔兩石相磕地獄形骸碎破罪報,懺悔眾合黑耳地獄解剔罪報。
十二、「懺悔刀兵距爪地獄更相搏撮斫刺罪報」:距是兩地相隔,亦即所謂距離,這裡所說距爪,古德解說:「距爪者,雞距爪鷹之類。雞距,凡刀鋒有倒刺,皆曰距。趙廣義善為鉤距,鉤之有距,吞之則順,吐之則逆,使人入其術中而不能出」。以其方法,鉤索人的隱情,亦即旁征暗喻的刺探審問方法,使人說出原因無法否認。搏是搏擊,就是徒手交戰;斫是刀斬,就是用刀斬擊。搏撮斫刺,都是受苦的狀態。在世人與人間,有這情形發生,墮入此地獄中,罪人自得刀兵,互相搏撮斫刺,受此極重苦報。不是有人令互相斫,而是罪業因緣所感!
十三、「懺悔火坑地獄炮炙罪報」:火坑就是地獄,地獄就是火坑,二者實為是一,因火是罪人所受的苦具之一。如地藏經地獄名號品中,有流火、火象、火狗、火馬、火牛、火山、火石、火床、火梁、火鷹、火屋、火狼等各個地獄,受諸猛烈大火之所燃燒,都是形容地獄為火籠罩,炮炙罪人,猶如火坑。
十四、「懺悔兩石相磕地獄形骸碎破罪報」:石是石頭,如人所見山上堅硬的石塊,由於其量粗重,如人在山石間,兩人相互一磕,形骸立被碎破。造罪之人墮入此獄,所受各種不同痛苦,就是兩石相磕被壓,使罪人的形骸,立刻粉身碎破,自然苦不堪言。
十五、「懺悔眾合黑耳地獄解剔罪報」:眾合,是八熱地獄之一。罪人墮入此獄,獄卒立刻來追,要捉罪人受苦。罪人深知於此,一見獄卒到來,立逃二山中間,以為可以躲避,哪知正在這時,前後忽然猛火發生,兩山相合壓榨罪人。正理三一說:「眾多苦具,俱來逼身,合黨相殘,故名眾合」。所謂黑耳,因為眾多苦具相合,無有絲毫空間透光,所以耳目皆成黑暗。在此獄中,或以鋸解,或由箭剔,眾苦逼身,數悶如死。
懺悔暗冥肉山地獄斬剉罪報,懺悔鋸解釘身地獄斷截罪報,懺悔鐵棒倒懸地獄屠割罪報,懺悔燋熱叫喚地獄煩怨罪報,懺悔大小鐵圍山間長夜冥冥不識三光罪報,懺悔阿波波地獄、阿婆婆地獄、阿吒吒地獄、阿羅羅地獄。
十六、「懺悔暗冥肉山地獄斬剉罪報」:如世人殺豬殺羊等,將其肉堆積如山一樣的,然後將肉一塊一塊斬斫剉割下來。人在世間造罪,死後墮入此獄,既是暗冥無光,復由業力幻成肉山,獄卒執刀在肉山斬剉,斬了一塊又生,使這肉山永斬不完,亦即使罪人受苦無窮。
十七、「懺悔鋸解釘身地獄斷截罪報」:意說墮入此獄的罪人,由極兇惡的獄卒,用火鋸將罪人身體,如鋸木頭一樣的鋸解,罪人如忍受不了而掙扎,則又以長釘將罪人身體釘得牢牢的,再來一節一節的鋸解,使罪人受無量的痛楚,而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八、「懺悔鐵棒倒懸地獄屠割罪報」:意說罪人墮入此獄,獄卒用極重的鐵棒,將罪人腳朝天頭向地的倒懸起來,再以鋒利的屠刀,割截罪人的身體,分給眾夜叉食用,如說獄卒割罪人身,使諸夜叉作豐富一餐。如是受種種的罪惡苦惱,惡苦堅硬不可忍耐。
十九、「懺悔燋熱叫喚地獄煩怨罪報」:焦熱,經中又說為炎熱獄,是為烈火燃燒得感到無限的悶熱,熱得透不過氣來,甚之獄卒然火,燒得罪人焦頭爛額,受極嚴熾炎熱大火痛苦。叫喚,包含嗥叫、大叫二種地獄,受猛炎大火遍燒全身,看來好像生命已經過去,但是身諸支節,隨復熾燃燒炙,為猛火逼得或嗥叫、或大叫,由於在世多受冤屈而感的苦報。而此三者為八熱地獄的三獄。
二十、「懺悔大小鐵圍山間長夜冥冥不識三光罪報」:經說在須彌山的四方八面有八山,山與山間有一海相隔,共有八海,第八海名鹹海,鹹海中建有四大部洲,圍繞這鹹海有一大山,是純鐵所成的,特名為鐵圍山,有大小的差別:圍繞一小世界,叫做小鐵圍山,圍繞一大千世界,叫做大鐵圍山。在這大小兩鐵圍間,極其黑暗,沒有三光,如日月星,皆不能照到此兩山間。俱舍論世間品說:「於金輪上有九大山,妙高山王處中而住,餘八周匝圍繞妙高山。於八山中前七名內,第七洲外有大洲等。此外復有鐵輪圍山,周匝如輪圍一世界」。像這樣重重圍繞著的鐵圍山間,當然是長夜冥冥的,什麼都見不到。生存在無光的環境中,不說見不到東西為苦,也確難以忍受的大苦,是以墮入此獄的眾生,無時不在痛苦的逼迫中。
二十一、「懺悔阿波波地獄、阿婆婆地獄、阿吒吒地獄、阿羅羅地獄」:此四地獄,皆是八寒地獄之一。由於此中眾生,受到嚴寒逼迫,發出不同音聲,所以安立四名。阿波波,又名臛臛婆。俱舍論寶疏第十一說:「臛臛婆者,寒轉增故,舌不得動,但得臛臛之聲」。阿婆婆,顯示此獄中罪人,為忍受不了寒冷,從咽喉內發出婆婆之聲。阿吒吒,又名額哳吒,顯示此獄中罪人,受嚴寒的襲擊,發出阿吒吒、阿吒吒的音聲。俱舍論寶疏第十一說:「額哳吒,是忍寒聲,寒增故口不得開,但舌動作哳吒之聲」。阿羅羅,顯示此獄中罪人,由於寒冷更為增加,被逼發出阿羅羅、阿羅羅的痛苦音聲。
懺悔諸大地獄罪報,到此告一段落。
庚三 總結地獄報
如是八寒八熱一切諸地獄中,復有八萬四千鬲子地獄以為眷屬。此中罪苦,炮煮楚痛,剝皮刷肉,削骨打髓,抽腸拔肺,無量諸苦,不可聞,不可說。南無佛。
對於地獄罪報,現在作一總結。「如是」,指上所說各種地獄。現在再說「八寒、八熱」地獄。八寒地獄是:一、額部陀,譯為皰。謂墮入此獄的罪人,受獄中的寒氣逼切,使身體凍紅僵硬發腫成皰。二、尼刺部陀,譯為皰裂。謂墮入此獄的罪人,進一步的受到寒氣所侵,不特凍僵成皰,且使所凍成的皰裂開。三、額哳吒,即阿吒吒,上已解說。四、臛臛婆,五、唬唬婆,上亦解說。六、嗢缽羅,譯青蓮華。謂墮入此獄的罪人,身體凍得如青蓮華那樣。七、缽特摩,譯紅蓮華。謂墮入此獄的罪人,身體凍得如紅蓮華那樣。八、摩訶缽特摩,譯大紅蓮華。謂墮入此獄的有情,身體凍得如大紅蓮華那樣。
八熱地獄是:一、無間地獄,就是阿鼻地獄,前已依文解說,現在說五無間。地藏經觀業緣品說:「又五事業感,故稱無間,何等為五?一者、日夜受罪以至劫數,無有間斷,故名無間。二者、一人亦滿,多人亦滿,故稱無間。三者、從年竟劫,數那由他,苦楚相連,更無間斷,故稱無間。四者、不問男子女人,羌胡夷狄,老幼貴賤,或龍或神,或天或鬼,罪行業感,悉同受之,故稱無間。五者、若墮此獄,從初入時,至百千劫,一日一夜,萬死萬生,求一念間,暫住不得,除非業盡,方得受生,以此連綿,故稱無間」。在此獄中所受苦報,不說短時期間無法說盡,就是以一劫時間也不能說盡。二、黑繩地獄,三、等活地獄,四、眾合地獄,五、號叫,六、大叫地獄,七、炎熱地獄,八、極熱地獄,在前已解,不再重說。
八寒地獄,沒有游增;八熱地獄,尚有十六游增,因每一獄,各有四門,而每一門,各有四獄,就是煻煨、屍糞、鋒刃、烈河。每獄各有四增,四四合為十六增地獄。增之所以為增,依俱舍論解說:「從本地獄出來的罪人,剛剛才受過很大痛苦,不料現在又重遭此苦,所以說名為增」。依順正理論說:「在此十六中受苦增劇,超過了本地獄;或在此中所受的種種苦,其苦具的種類之多,真是不可勝數,所以說名為增」。墮入八大地獄的罪人,由在人世間做人,自己造作五逆十惡所感;墮入游增地獄的罪人,由在人世間做人,教他造作五逆十惡所感。
在此「一切諸地獄中,復有八萬四千鬲子地獄以為眷屬」。古德說這麼多的地獄,是「與大獄相為表裡,互為分屬,合此眾苦而成大獄,故曰眷屬,大小獄相合而成,如人之有大小眷屬」。於「此」諸地獄「中」,所受「罪苦」又是怎樣。「炮煮痛楚」;炮是將生命放在鍋里煎熬,煮是用火烹燒生命,不論是炮是煮,都是極為痛楚,有識生命難忍。「剝皮」,是剝去生命的外皮,「刷肉」,是刷凈生命的內肉,「削骨」,是用刀削刮生命皮肉間的骨頭,「打髓」,是敲打生命骨中的脂肪,「抽腸」,是將生命內的大小腸抽出,「拔肺」,是將生命內的肺臟拔起。如是「無量諸苦」,既「不可聞」,聞了使人感到毛骨悚然,亦「不可說」,說了即使說一劫亦不能盡。
大獄及小獄,受苦不同,但大地獄,總說到牛頭獄卒、馬面夜叉,以及有百千種業道之器,但無非是銅、是鐵、是石、是火。然牛頭及諸受苦之具,並不是由天對罪人的懲罰,亦不是由人給與罪人的受苦,而是由罪人所造的業力所感,這決不能怨恨老天對你不公,亦不能恨人增加自己的痛苦,而當受諸痛苦無法忍受時,應多多的反省自己為什麼造成這麼多的罪惡?為什麼沒有想到會要受罪惡的報應,是以應該醒醒自己頭腦不再造惡!
「南無佛」,這是懺主為眾發出念佛之聲,經說:「念佛一聲,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懺主感於眾生在地獄中受諸痛苦,以至極的悲慟之情,念聲「南無佛」,以期為眾生滅除一些生死重罪!眾生所受一切苦惱,無非是由無始惡業因緣所感,應當求哀懺悔,願乞離諸苦惱!
庚四 願同眾滅罪
今日在此中者,或是我等無始以來,經生父母一切眷屬,我等與彼命終之後,或當復墮如此獄中,今日洗心懇禱,叩頭稽顙,向十方佛,大地菩薩,求哀懺悔,令此一切罪報畢竟消滅。
如上所說地獄之苦,其受苦的罪人,似乎都是一般眾生,說來與我們並不怎樣相關,殊不知「今日在此」地獄「中者」,從我們的生命長流看,「或是我等無始以來,經生父母一切眷屬」。因在無始的生死狂流,現在墮入無間地獄或其他地獄受苦的罪人,很多曾經是我們多生受生的父母,或是有相當關係的眷屬,我們對他們的受苦,能不有動於衷?能讓他們就這樣長期的在地獄中受苦?能不思以有所濟拔?再說「我等」現在是人,且是學佛的人,但「與彼」諸同志善友,到了「命終之後」,說不定「或當復墮如此獄中」,能不對未來生命有所考慮,使不墮入此諸獄中受苦?想到這些應當怎樣?唯有從「今日」起,「洗心」革面「懇」切祈「禱,叩頭稽顙」,敬「向十方」諸「佛」,十方「大地菩薩,求哀懺悔,令此」地獄所有「一切罪報,畢竟」得到「消滅」,以免受此罪報!
庚五 願離苦得樂
願承是懺悔地獄等報,所生功德,即時破壞阿鼻鐵城,悉為凈土,無惡道名;其餘地獄,一切苦具,轉為樂緣,刀山劍樹,變成寶林,鑊湯爐炭,蓮花化生,牛頭獄卒,除舍暴虐,皆起慈悲,無有惡念,地獄眾生,得離苦果,更不造因,等受安樂,如第三禪,一時俱發無上道心。
懺悔地獄等報,不特罪報懺除,且可發生功德。現「願承是懺悔地獄等報,所生」種種「功德」,仗此功德之力,「即時」能夠「破壞阿鼻」地「獄」周匝八萬餘里的大「城」,其城雖是純鐵之所構成,但立刻變成「悉為」清「凈」國「土」,於斯清凈國土,再「無」三「惡道」的「名」稱。至於「其餘地獄」所有若銅若鐵若石若火「一切苦具」,再也不能用以逼切罪人,悉皆「轉為」快「樂」之「緣」。如原來的「刀山劍樹」,是令罪人受諸痛苦,現在悉皆「變成寶林」,人皆於此寶林受諸快樂,原來是「鑊湯爐炭」用以燒煮罪人,現在悉皆變成蓮池,使人於中「蓮花化生」,原來的「牛頭獄卒」,是極兇狠惡毒給與罪人種種痛苦的,現在悉皆「除舍暴虐」,不再如過去那樣的對待罪人,不特如此,且「皆」生「起慈悲」之心,「無有惡念」,要使罪人,受這樣那樣的痛苦。從此,墮入「地獄」的「眾生」,皆「得」遠「離」一切「苦果」,「更不造」作罪惡之「因」,齊「等」的「受」到「安樂」,其樂是世間最殊勝之樂,樂「如第三禪」的快樂,人間任何哪種快樂,不能與第三禪樂相比。不特如此,而且不論在地獄中的眾生,或是現在在壇懺悔的人,「一時俱發無上道心」。認為眾生在世間受這樣多的痛苦,唯有無上菩提之心,給與諸方救拔,始能使諸眾生離苦得樂,不發大菩提心,無法濟拔眾苦。
庚六 禮諸佛聖僧
懺悔已,至心信禮常住三寶。南無毗盧遮那佛,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彌勒佛,南無龍種上尊王佛,南無龍自在王佛,南無寶勝佛,南無覺華定自在王佛,南無袈裟幢佛,南無師子吼佛;南無文殊師利菩薩,南無普賢菩薩,南無大勢至菩薩,南無地藏菩薩,南無大莊嚴菩薩,南無觀自在菩薩。
此在前面,都已講過,不再解說。
己二 懺三惡道報
庚一 承前起後
禮諸佛已,次復懺悔已懺地獄報竟。今當懺悔三惡道報。
「禮」敬「諸佛」及諸大菩薩「已」,其「次復」再「懺悔」。因上雖「已懺」悔「地獄」罪「報」究「竟」,現「今當」再「懺悔三惡道報」。經中向來說有三善道、三惡道的六道。三善道,是天、人、阿修羅;三惡道,是地獄、餓鬼、畜生。但阿修羅,有時說為惡道,三惡道就成四惡道,所以現在所懺悔的三惡道報,除去地獄,當然是指畜生、餓鬼、修羅。
庚二 引經總明
經中佛說: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惱亦多,知足之人,雖卧地上,猶為安樂,不知足者,雖處天堂,猶不稱意。但世間人,忽有急難,便能舍財,不計多少,而不知此身,臨於三途深坑之上,一息不還,便應墮落,忽有知識,勸營功德,令作未來善法資糧,執此慳心無肯作理。夫如是者,極為愚惑。何以故爾?經中佛說:生時不齎一文而來,死亦不持一文而去,苦身積聚為之憂惱,於己無益,徒為他有,無善可恃,無德可怙,致使命終,墮諸惡道。是故今日歸依三寶至誠懺悔。
此是引經總明造業因緣理當懺悔。人之所以造罪,實由多欲而來。如遺教「經中佛」對諸比丘「說」:「若欲脫諸苦惱,當觀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樂安隱之處」。「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惱亦多」。接著又說:一個「知足」的「人」,「雖」然是「卧」在「地上」,並不感到是苦,「猶」以「為」很「安樂」,但是「不知足」的人,「雖」然是「處」在「天堂」,思衣得衣,思食得食,要什麼有什麼,「猶」覺種種「不」能「稱」心滿「意」,想想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不唯如此,真正不知知足的人,即使相當富有,如有上億的財產,但仍感到這樣不夠,那樣不夠,好像還很貧窮的樣子,想盡辦法謀求財利,可是知足的人剛剛相反,在富有人看來,他相當的貧窮,但他本人卻認為很富有,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有什麼貧窮可言?試看世間不知足的人,對於五欲必然多求,貪求錢財,就為錢財牽你到東到西,貪求名聞,就為名聞牽你到東到西,如是常為五欲所牽,還有什麼快樂可言?不特我佛說為可憐愍者,亦為知足之人之所憐愍!在他或以為很有辦法,而實是最極愚痴無智的。
大經說:「知足之行,諸佛所贊,應終身歡喜奉行」。佛陀慈悲,苦口婆心,對此諸多開示,聽者亦有體會,但到實際情形,似又立即忘記,對於世間名利,總是求求不已,從不感到滿足,因而苦惱多多,但這多諸苦惱,不是別人給你,是從多求而來,「若欲脫諸苦惱」,應如佛說,「當觀知足」,唯有知足,才是世間最快樂的人!遺教經說:「少欲之人,無求無欲,則無此患,直爾少欲,尚宜修習,何況少欲能生諸功德。少欲之人,則無諂曲以求人意,亦復不為諸根所牽!行少欲者,心則坦然,無所憂畏,觸事有餘,常無不足」。少欲知足,對人有這麼多的好處,為什麼人總不能少欲知足?
「但」是「世間」一般「人」們,在安定生活中,「忽」然「有」了什麼「急難」。如身體突然有了極嚴重的疾病,不迅速的予以治療,會有生命結束危險,或是在事業上犯了官非,財產有全部充公的可能,諸如此類的急難之事,可說是很多的。為了挽救生命的死亡,為了官非的早日結束,要他花費多少錢都捨得,決不為此感到肉痛,所以說「便能舍財不計多少」。像這樣的人,在現實世間,不是隨時隨地都可見嗎?然「而」大多數人,就「不知此身」在人間造了很多罪惡,面「臨於」地獄火途、畜生血途、餓鬼刀途的「三途深坑之上」,只要呼吸的「一息不還,便應墮落」三途,受諸痛苦逼迫。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位大善「知識」,為了挽救他落於深坑,長期的不得出來,就來「勸」他多「營(造)一些「功德」,並「令作」習「未來善法資糧」,以便將來走上光明大道,或是生天,或得解脫。可是他為「執此慳」吝之「心」,無論善知識怎樣勸導,總是「無肯作」諸功德,修諸善法之「理」。認為現在我所擁有的錢財,是我辛苦得來,假定作諸功德,我的錢財豈不日漸減少?況且我的錢財留為自己享用,為什麼要去修諸功德?「夫如是者」,是說像這樣的人,不肯接受善知識的勸告,不願遵照佛陀的指示去行,不能不說「極為愚惑」,就是愚痴到極點!
「何以故爾」是問,即問世人為什麼這樣愚痴?「經中佛」對諸弟子說:一個生命「生」到這人世間「時」,根本「不」曾「齎」(持)著「一文而來」,到了生命「死」的時候,「亦不」曾「持」帶「一文而去」,真是所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什麼不肯多做功德?試看一個初生的嬰兒,可曾帶著什麼東西來?生下來就哭,是因一絲不掛的感到寒冷。到了生命結束時,不說貧窮困苦沒有地位的人,帶不走分文,就是很有地位,富有天下,甚至貴為帝王,或是現在國家領導層,到了一口氣不來鼻孔朝天時,又能帶著一些什麼而走?還不是空空的雙手而去!
現在常聽慳吝不舍的人說,不要以為錢是容易來的,不知吃了多少辛苦,經過很久時間積聚,自己及家人捨不得穿著,省吃儉用,才儲蓄了這麼一點,所以說「苦身積聚」,有了幾個錢後,單是為了保存,心常「為之憂惱」,不知怎樣處理是好,終身碌碌為財而忙,但到最後又帶不去,「於己」可說完全「無益,徒」然「為他」所「有」。平時慳吝不肯修諸功德,到了命終之時「無善可」為己「恃」,生命在時只知儲蓄,從來不肯作諸福德,到了生命快要結束,「無德可」為己「怙」,真正到了命終以後,唯有走上惡趣一途,所以說「致使命終墮諸惡道」。
慳貪罪報是很重的,不知不說,現既知道,又當怎辦?「是故」應從「今日」開始,誠心誠意的「歸依三寶」,懇切「至誠」的求哀「懺悔」,懺使罪報清凈。
己三 懺畜生道報
次復懺悔畜生道中,無所識知罪報,懺悔畜生道中,負重牽犁償他宿債罪報,懺悔畜生道中,不得自在為他斫刺屠割罪報,懺悔畜生道中,無足、二足、四足、多足罪報,懺悔畜生道中,身諸毛羽鱗甲之內,為諸小蟲之所唼食罪報。如是畜生道中有無量罪報,今日至誠皆悉懺悔。
上面總明慳貪苦報懺悔,已經告一段落,從此別開三惡道報,次第披陳懺悔,現在先懺悔畜生道報。
畜生,又名旁生,因為形旁,而行亦旁,因行旁故,其形亦旁,所以名為旁生。一般說為畜生,婆沙論說,生是眾生,此類眾生,橫行,稟性愚痴,不能自立,為他畜養,所以名為畜生。畜生之所以得名畜生,原因過去在做人時,造作增上愚痴身語意惡行,其性極為暗鈍,對於一切無所識知,所以現說「懺悔畜生道中無」知無「識罪報」。作為一個生命,最要是有識知,如果不識, , 不知,完全為他驅使,那是相當苦的,所以對此罪報,應當力求懺悔,否則,長期下去,很難有得解脫一日。
復「懺悔畜生道中」的眾生,一切「不得自在」,隨時「為他斫刺屠割罪報」。原因過去在做人時,仗於自己有大勢力,不特對諸畜生役使不停,就是對人亦復隨時驅使,從來不知讓人及畜生有所休息,是以感受畜生果報,自然也就不得自在,或者為他砍斫其頭,或者為他刺戮其頸,或者為他屠宰四肢,或者為他分割身肉,如是受到千刀萬切,想想這是多麼痛苦!
復「懺悔畜生道中」的眾生,有的是「無足」的,有的是「二足」的,有的是「四足」的,有的是「多足」的種種不同「罪報」。無足的,在陸地有蚯蚓等,在水中有鰻鱔等。二足的,空中有鳥雀鳩鴿等,陸行有雞等,陸海兩棲的,有鵝鴨等。四足的,在陸地走的,大如牛、馬、驢、騾、駱駝等,小如犬、羊、貓、鼠、兔等,在水中游的,有龜、鱉等。多足的,如蜈蚣、百足、蝦、蟹等。是諸畜生所感受的這種果報,都是相當的不理想,但亦由於業力之所招感,現在我們生而為人,或多或少的曾造此罪業,要想將來不受此報,現在就得竭誠懺悔。
復當「懺悔畜生道中」的眾生,「身」中長有很多的「毛」,而毛長得長的如獅、象等,或有身中長有很多的「羽」,而羽長得長的如鳳凰等,或有身上長有很多的「鱗甲」,而鱗甲長得長的如龍蛟等。雖則如此,但是在各「內」,生有很多小蟲,「為諸小蟲之所唼食」。唼食,是聚食的意思,亦即小蟲在內吃這些動物的身肉所發出的一種聲音,不用說,被食的獅、象等,亦會感到痛癢的辛苦,但此亦由業所招感,吾人在生命歷程中,自也曾經造過這些罪業,現在應該至心懺悔,以求未來不受此報。
「如是畜生道中」,是「有無量」無邊那麼多的「罪報」,上來不過略舉幾種。不論所造畜生罪報有多麼多,「今日至誠」懇切的「皆悉懺悔」,不容有絲毫的罪業存在,將來自然不會感受這樣的罪報。
世間有很多愚痴不信因果的邪見者流,往往作顛倒的邪說:在這現實人間,人有貴賤差別,誰都可以知道,是極平常的事,而人畜的不同,亦是世間事實,人畢竟是人,畜畢竟是畜,沒有如佛所說,人死以後為畜,畜死以後為人,如是說法不對。一個人愚痴到連佛說的話都不信,將來墮入畜生道中無疑!經說畜生的種類是有各式各樣不同,而皆由於差別業因所感,吾人不可不信!
如為舍利弗弟子沙彌均提,就是由狗轉生為人而為羅漢果的。經過是這樣的:有次舍利弗獨行乞食,婆羅門見而問道:尊者獨行是不是還沒有沙彌?舍利弗答言:我確還沒有沙彌,你家如有兒子,可以作我沙彌?婆羅門說:現我有個兒子,名叫均提,但是年紀還小,不能為你遣使,到他稍為長大,當給尊者為沙彌,可由尊者自由使喚。均提長到七歲,實踐前言,給舍利弗為沙彌,舍利弗接受度其出家,帶到給孤獨園成為沙彌,為均提說法,使之心開意解,而成阿羅漢果。所有功德皆備。在他得到阿羅漢果以後,運用自己的智力,觀察自己的過去,看看曾經造過什麼善行,現在得以遇到聖僧,為其教化而得聖果?一觀以後,發現自己過去,曾經做條餓狗,承蒙和尚慈悲救濟,使我現生能得人身,又蒙度化而得道果,於是歡喜之心內發,我師對我恩重如山,如不報答怎麼對師?決定在未入涅槃前,當盡形壽獻身侍奉,只做沙彌不受大戒。
為此,佛對阿難說:在過去世迦葉佛時,均提就曾從佛出家,少年時候聲音美好,對於讚唄特別善巧,無人不樂聽其讚唄。當時另有一位老僧,雖已證得阿羅漢果,但是音聲極為濁鈍,更不善於讚唄念誦。當時那個年少比丘,仗持自己音聲美好,見到羅漢加以訶斥,訶斥之聲猶如狗吠,是非常不禮貌的。年老比丘憐彼造重口業,就叫他到自己面前,然後對他說:你認不識我?老實告訴你:我是已證阿羅漢的聖者,不是普通的凡夫老比丘!年少比丘聽到老比丘這樣說,立刻感到心驚毛豎,知道自己闖下大禍,立刻向羅漢比丘誠懇懺悔。雖則如此,但因惡言訶老比丘,其聲猶如狗吠,所以五百世中常受狗身,由其出家持戒清凈,所以現在見我得以解脫。
本於此一事實,佛說人死為畜,畜死為人,應當予以深信,不可以為人畜異類,人殺畜生沒有關係,如有這個錯誤觀念,應當立刻予以棄捨,善因善果惡因惡果,因果絕對沒有絲毫差錯,如其不信,將來受畜生報則是自己!
己四 懺餓鬼道報
次復懺悔餓鬼道中,長受饑渴,百千萬歲,不聞漿水之名罪報;懺悔餓鬼食噉膿血糞穢罪報;懺悔餓鬼動身之時,一切肢節火然罪報;懺悔餓鬼腹大咽小罪報。如是餓鬼道中無量苦報,今日稽顙求哀皆悉懺悔。
畜生罪報已懺,現懺餓鬼罪報。餓鬼在印度,又多種譯名,如辟荔多、彌荔多等,譯成中國話名鬼。中國向說死者之靈,取名為鬼。印度有這樣的傳說:一個人沒有嗣子,不能祀祖父之靈,其靈墮於鬼界,會受很大的苦惱。所謂餓鬼,是即顯示沒有祭祀的幽魂之義。論中有說;「由造作增長增上慳貪身語意惡行,往彼生故,感饑渴業,經百千歲,不聞水名,豈能得見?況復得觸」?依新譯婆沙論說:在此贍部洲的西面,有五百渚兩行而住,於兩行渚中有五百城,二百五十城有威德鬼住,二百五十城無威德鬼住。有威德鬼,衣食住行,猶如天子一樣的享受,無威德鬼,頭髮蓬亂,裸形無衣,顏色枯悴,以發自覆,執持瓦器而行乞食。人們見到這個情形,對於善惡因果,自然深信不疑。對此餓鬼罪報,現應加以懺悔。
「次復懺悔餓鬼道中」所有的罪報。眾生墮入餓鬼道,最大的痛苦是「長受饑渴」。不論任何生命,都有賴於飲食維持,如長期的得不到飲食,所感受的饑渴之苦,自不難想像得到。所謂長期,文說「百千萬歲不聞漿水之名」。大經說:「眾生生餓鬼中,壽命無量百千萬歲不聞漿水」。漿水的名稱,聽都聽不到,哪裡還能見到?所以永絕秔糧之味。即或有時遠遠見水,待快走到水處,其水立刻變成猛火膿血,不能為鬼之所受用,設或其水不變膿血,則又見到多人,各執刀劍鉾鞘,阻住鬼的去路,使之無法接觸到水,設或天上降雨,但到鬼的身邊,就又變成大火。餓鬼苦報如此,怎不懺其罪報?
復又「懺悔餓鬼食噉膿血糞穢罪報」。大經說:「生餓鬼中,或食吐汁,脂肉膿血,屎尿涕唾,壽命無量」。婆沙論說:「鬼中苦者,即彼無威德鬼,恆常饑渴,累年不聞漿水之名,豈得逢斯甘膳,設值大火欲飲,即變為炬火,縱得入口,即腹爛焦燃」。此類餓鬼在過去世時,對於親戚朋友極為親切,很希望他們皆能得到豐足資具,於是以不正當的方法,積聚種種的珍寶財物,但又慳吝居心不能布施,於是乘此惡業生此鬼中,住在本舍的大小便的處所,撿食大便小便,以解饑渴之苦!
復又「懺悔餓鬼」道中的餓鬼,「動身之時」,全身「一切肢節」,猶如大「火然」燒的「罪報」。經說:「肢節一時火起,動轉五百車聲」。或有口中火起,肢節煙生。甚至遍身火然。此諸鬼類,或因為賊,破城抄掠,殺害百姓,火燒房屋,遭受此報,或因慳嫉覆心,常愛到寺廟中,受用僧伽飲食。以此業因,先墮地獄受苦,從地獄出而為餓鬼,常受火爐燒身,所以須懺清凈。
復又「懺悔餓鬼」道中的餓鬼,「腹大咽小罪報」。如說:「腹大如稽顙之鼓,咽喉似針鋒之細」,不說沒有飲食受用,就是有很多美味佳肴羅列於前,一滴水也不能容納進去。原因在過去世,曾經以財僱人,令行殺戮他命,所以現受此報,對於此類果報,應當如法懺悔。
「如是」除上所說,「餓鬼道中」,是有「無量」無邊「苦報」。對此,唯有從「今日」起,「稽顙求哀皆悉懺悔」,不再受此罪報。鬼道罪報,說來很多,現引莊嚴論說,作一結束。論云:「佛陀作此說言,過去我曾聽說有個大商主的兒子名叫億耳,結諸同伴入海采寶,及至得到很多財寶,回航不意與伴失去聯絡,心裡慞惶不安之極,而時又為饑渴所逼,遠遠看到一城,以為其中有水,於是走到城邊,不斷求索水飲,哪知這個城市,原來是餓鬼城,進入該大城中,於四衢道走走,只見有很多人集合,但不見有滴水,為饑渴所逼,實難以忍受,於是就喊哪裡有水,給我一點水喝。城中的餓鬼,聽到說水聲,皆雲集一處,問什麼人慈悲,欲與水我們喝?『此諸餓鬼,身如焦柱,以發自纏,皆來合掌,作如是言,願乞我水』。億耳聽到這話,很苦惱的說,我為渴所逼,特來此求水。餓鬼聽到億耳這樣說,是因自己為渴所逼,來此向我們求水,一切希望皆幻滅,各皆長嘆的說,你難道不知這是餓鬼城嗎?為什麼到這裡來求水?於是說偈以顯餓鬼苦惱:
我等處此城,百千萬歲中,尚不聞水名,
況復得飲者?譬如多羅林,熾然被火焚,
我等亦如是,肢節皆火然!頭髮悉蓬亂,
形體皆毀滅,晝夜念飲食,慞惶走十方!
饑渴所逼切,張口馳求索,有人執杖隨,
尋逐加楚撻,捶打不得近。我等受此苦,
云何能得水,以用惠施人?我等先身時,
慳貪極嫉妒,不曾施一人,漿水及飲食。
自物不與他,抑彼令不施,以是重業故,
今受是苦惱!」
鬼的苦報及其罪因,皆此頌中完全透露,讀此頌文能不恐怖?是以對於餓鬼苦報,應當深信不疑!
中國相傳南陽地方,有宋定伯其人,年少時夜行逢到鬼,問道:來者是誰?鬼沒有直接答覆,就問你又是什麼人?定伯騙他說,我亦是鬼,於是結伴同赴宛市。走約數里,鬼說:這樣步行,未免太慢,不如共遞相擔。定伯回答說,這樣非常好。鬼先擔定伯,走沒有數里,鬼對定伯說,你身體太重,恐怕不是鬼。定伯又騙他說:我是剛死不久的新鬼,所以身體略為重點。接著定伯擔鬼,好像沒有重量。如是再三的荷擔,定伯又對鬼說,我是新死的鬼,對鬼有些什麼畏忌,完全不知,你可告訴我點兒嗎?鬼回答說,沒有什麼,唯不大喜歡人的唾吐。於是非常合作的向前走,走到有水的地方,定伯要鬼先渡過去,一點聲浪沒有。接著定伯亦渡水過,但是水聲咚咚,鬼又問道,你渡水為什麼會有水聲,定伯答以新死不習渡水,所以發出水聲,望勿以此怪我!從這可知鬼是確實有的。
己五 懺神鬼罪報
次復懺悔一切鬼神、修羅道中諛、謟、憍、詐罪報;懺悔鬼神道中擔沙、負石、填河、塞海罪報;懺悔鬼神、羅剎、鳩槃荼諸惡鬼神,生噉血肉,受此醜陋罪報。如是鬼神道中,無量無邊一切罪報,今日稽顙向十方佛、大地菩薩,求哀懺悔,悉令消滅。
佛經中說到鬼神的很多,如阿傍、羅剎、山精、魑魅等,總以鬼神之名稱之,唯鬼是惱害人的怪物。說為鬼神,顯示有變化自在之力的一種稱謂,或護持佛教,或守護國界,或惱害人畜者。佛典主要是指夜叉,亦稱羅剎及八部等。諸經論中所說亦不一準:就中,有守護佛法,守護國土的善神,有毀滅正法,嬈亂人民,破壞國土的惡神、邪神。至於鬼神的形相,或有儀容端嚴,或有人面獸身,獸面人身,令人感到驚怖的。不管哪類鬼神,皆有變化自在之力,出沒變現無極。
「次復懺悔一切鬼神、修羅道中」的眾生,所有「諛、謟、憍、詐」的「罪報」。修羅,具雲阿修羅,是六道中的一道,有時歸於三善道之一,有時歸於三惡道之一,有時亦說為天龍八部之一。譯來中國,叫做非天,顯示這類眾生,有天人之福,無天人之德得名。在勝為人時,好勝心很強,不論做什麼,總要勝過人。以錢財布施說,是也相當發心,只要屬功德事,亦相當的贊助,但要比人多些,就是多一元錢,亦覺面上光彩,所以不特好勝,亦非常的驕傲,認我不落人後。智度論說:「修羅結使腹心,心多邪曲,得道甚難,諸天雖隨結使,直心信道,修羅雖則與天相似,以其近道難故,故在人下,天之怨敵,名阿修羅,王於欲界中,化身大小,隨意能作」。又譯無端正,印度向來傳說,阿修羅中的女性,是極端嚴美麗的,而男性卻是極為醜陋的。其性好鬥,經常與帝釋天戰鬥,但每戰必敗,而好鬥如故,從不改變要與帝釋戰鬥的意志。所以經說阿修羅「噁心好鬥」。
雖說戰鬥的意志非常昂揚,但對布施卻是大為好樂,從不慳惜一文,正因如此,所以經說阿修羅:衣食自然而有,冠纓衣服之類,純以七寶所成,鮮潔如同天人,至於受用飲食,不特隨念而至,且皆百味具足,亦與天人同等。雖則如此,但智論說,修羅衣食,雖復有勝於人,但是到了吃時,仍有不如人處,因他每次吃到最後一口,不論是怎樣百味飲食,總要變作一團青泥,那是很難咽入口的,好像龍王亦食百味飲食,但是吃到最後一口,其百味飲食自然變作蝦蟆,吃入口是很困難而又相當苦的。如是雖有百味飲食,終不如人所吃的青菜豆腐。
阿修羅既感到這樣美好果報,為什麼獨立一道名阿修羅?因他除了布施,亦能持戒清凈,所以墮入此道,原因在阿修羅,不但每懷瞋毒,亦多諛謟憍詐。立世阿毗曇論釋說:「阿修羅者,以不能忍善,不能下意諦聽,種種教化,其心不動,以驕慢故,非善健兒」。諛是對人說出過分恭維的話,其人本不值得怎樣恭維,但偏對他說出謟媚的言詞。諂是對人說些使他愛聽的話,以博得他對自己生起好感,就是俗說以語言向人獻媚。憍是小人得志的一種神態,亦即恣放以為自己了不起,對別人似不放在眼裡。詐是詐偽欺騙的意思,如向他人藉端訛財,或用詐術奪他財產,以及詭譎怪異變化多端的欺騙於人。如是,都是要損人利己,不是做人的正當之道。
復又「懺悔鬼神道中」的鬼神,或「擔沙」,或「負石」,或「填河」,或「塞海」所有的「罪報」。鬼神為什麼要擔沙?為了以沙填河而成陸地,如新加坡的移山填海,多出一些陸地,擴大國家面積。鬼神為什麼要負石?為了以石塞海而成灘頭。擔沙負石,不用說,是很辛苦,所以應當懺悔,免受此種罪報。經說拘屍那,有力士三十萬,佛令目連去調伏他們,但是經過五年的教化,沒有一個力士,接受目連化度。後來,諸大力士聽說佛要入滅,特地聚集平道之上,以求一瞻如來慈容,佛知此諸力士,得度因緣成熟,乃化為沙門像,到力士的面前,以足的三指,掘出塊大石,諸力士見了,只知不如佛,復又問道:你能不能將此石移出來嗎?佛說,我以手舉石,拋擲到色究竟天,待石從天降下,我可接石放在右掌,然後以口吹它,使之碎如微塵,諸力士聽說,更對佛崇敬,佛藉此因緣,對力士說法,皆發菩提心。像這樣的舉石接石,是為度人,不是業所驅使,自然沒有什麼不可!
復再「懺悔鬼神、羅剎、鳩槃荼、諸惡鬼神,生噉血肉,受此醜陋」不堪的「罪報」。羅剎,或名羅剎娑,或阿洛剎娑,是惡鬼的通稱,專食人血肉,或空飛,或陸行,動作迅速,令人可畏。男性極丑,女性極美。印度相傳別有羅剎女國,居于海島之中。佛本行集經第四十九五百比丘因緣品說:往昔閻浮提有五百商人,為求珍寶入海,忽被惡風吹到羅剎國,多有羅剎女來迎,將彼等置一鐵城,變本形現端正相,以五欲之具使大娛樂。時商主伺諸女睡卧,偷偷出外去看,從此城不遠,復有一鐵城,遙聞大叫喚聲,特地上樹而望彼城,內多有死者,或已半身支解未死,或有饑渴逼惱而坐。於是生大恐怖,遂令馬王雞屍,與他商人共脫出其城,歸還閻浮提。其如法華經普門品所說漂墮羅剎鬼國,恐亦基於這個同一傳說。大智度論第十六說:「惡羅剎獄卒,作牛馬等種種形,咬嚙吞噉罪人」。俱舍論第十一說:「琰魔王使諸羅剎娑,擲諸有情置於地獄」。又如前說羅剎在地獄,呵責罪人等。
鳩槃荼,又作俱槃荼、吉槃荼、弓槃荼、或作槃查。中國譯為瓮形鬼、瓶腹、瓮行、陰囊、形卵,形面似冬苽鬼,或譯厭眉鬼、厭魅鬼。是噉人精氣的鬼,吾人心中,有七滴甜水,以和養精神,假如為噉精氣鬼的鳩槃荼,吸取一滴,人就會感到頭痛,若吸取三滴,人就會悶絕如死,若七滴為之吸盡,生命即告段落,是令人可畏的鬼。如是「諸惡鬼神」,由於「生噉血肉」,所以「受此醜惡罪報」。這樣,應當早日懺悔,免受此醜陋報。
「如是」在「鬼神道中」,不只如上所說的罪報,而是有「無量無邊」的「一切罪報」,不是短時期間,所能說得窮盡。不論罪報怎樣多,只要從「今日」起,誠懇「稽顙,向十方佛」及「大地菩薩,求哀懺悔悉令消滅」。
己六 願成就功德
願承是懺悔畜生等報,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滅愚痴垢,自識業緣,智慧明照,斷惡道身。願以懺悔餓鬼等報,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永離慳貪饑渴之苦,常餐甘露解脫之味。願以懺悔鬼神、修羅等報,所生功德,生生世世,質直無謟,離邪命因,除醜陋果,福利人天。願從今以去乃至道場,決定不受四惡道報,唯除大悲,為眾生故,以誓願力,處之無厭。
罪惡既已懺除,當願成就功德。首先「願承是懺悔畜生等」的罪「報」,從而「所生」起的種種「功德」,以此功德之力,使我「生生世世」的「滅愚痴垢」。過去所以墮入畜生道中,受各式各樣不同的罪報,完全基於愚痴而來,愚痴實是一大罪魁,所以必須滅愚痴垢,不容愚痴再為擾亂。同時確切「自識業緣」,如苦身積聚乃至為諸小蟲之所唼食的業緣,對諸業緣不能不予正確認識,愚痴滅除,業識認識,本有「智慧」,自然「明照」,不再造諸畜生所有的罪惡,就「斷惡道身」,不會再墮畜生道中。
次「願以」斯「懺悔餓鬼等」的罪「報」,從而「所生」起的種種「功德」,以此功德之力,「生生世世」的使我「永離慳貪饑渴之苦」。過去所以墮入餓鬼道中,受各式各樣不同的罪報,實是由於慳貪而來,慳貪使我感受饑渴的痛苦,現在當要永離慳貪,只要力量做得到的,必會隨分隨力的,資助所要資助的人。不受饑渴之苦以後,願得「常餐甘露解脫之味」。
復「願以」斯「懺悔鬼神、修羅等」的罪「報」,從而「所生」起的種種「功德」,仗此功德之力,使我「生生世世」的為人「質直,無謟」媚的向人說好聽話,並「離邪命」之「因」。所謂邪命因,就是有人為名聞利養,現奇特相,或高聲現威,使人對之生起敬畏,並予種種財利供養,是即心多邪曲的邪命。遠離邪命因,自然「除」去鬼神、修羅等的「醜陋果」報,得以「福利人天」。
更「願從今以去,乃至」未來坐「道場」時,於其中間,不論經過多久,只在人天道上來回,「決定不」再「受四惡道報」。眾生所以在四惡道中來來去去,而且在四惡道中的時候多,原因就是為愚痴障垢,對於善惡因果的業緣無所認識,往往在不知不覺間造諸罪惡,當然要在四惡道中受諸罪報,現在智慧既然開朗,對於善惡業緣無錯謬的認識,惡業絕對不再去造,善業復又日在增加,四惡道門為你關閉,自然不得其門而入。或有人說,佛法行人是以度生為本,明知四惡道中有諸受苦眾生,難道就此不聞不問?不!「唯除」具有「大悲」誓願的高級菩薩,「為」了度化惡道中的「眾生」,經常「以誓願力,處」於惡趣「無」有疲「厭」。不但要常住惡道,還要莊嚴惡道,使惡道成為凈土,令眾生在凈土中但受諸樂。如地藏菩薩的「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不就是這一精神流露嗎?不過不是業感,而是願力度生。
己七 懺人天餘報
庚一 略懺過現餘報
已懺三途等報;今當複次稽懇,懺悔人天餘報。相與稟此閻浮壽命,雖曰百年,滿者無幾,於其中間,盛年夭枉,其數無量。但有眾苦煎逼心形,愁憂恐怯,未曾暫離,如此皆是善根微弱,惡業滋多,致使現在凡有所為,皆不稱意,當知悉是過去已來惡業餘報所致,是故今當懺悔。
對於「三途等」的種種罪「報」,如上「已」經「懺」悔,「今當複次稽懇懺悔」善道中的「人天」所有「餘報」。懺文雖是人天並舉,而實是以人類為主,因在這現實世間做人,或多或少曾造有違人生道德的罪惡,現在必須加以懺悔,方不致於失卻人身。
「相與稟此閻浮壽命」,是說我們每個人,相互皆已稟受現實生命,當然是極不容易的,亦是相當理想的,但這生命並不久長,「雖曰」亦有「百年」的大壽,但真正活到一百歲的並不多,所以說「滿者無幾,於其」百年「中間」,當個生命正在「盛年」,亦即年富力強而「夭枉」的,或說不應死而橫死的,「其數」反有「無量」那麼多。人類自有歷史以來,可以為此作一證明。文中說為「盛年夭枉」,已將壽命提高,而實三五歲、八九歲離開人間的幼童,是也難以計算得出。
就以生命生存說,又是怎樣一回事?「但有眾苦煎逼心形」。形指肉體,肉體在眾苦逼迫下,從來沒有感到安樂,心指精神,精神在眾苦煎熬下,從來沒有覺得愉快,所以在整個生命歷程中,總是陷溺在「愁」悲、「憂」戚、「恐」懼、畏「怯」中過活,如此情形,「未曾」有片時片刻「暫離」,試問這樣的人生,過得有什麼意義?人為什麼總是受眾苦煎迫?「如此」當知「皆是」由於自己的「善根」極為「微弱」,罪「惡」之「業」反特別「滋多」,生命怎不受眾痛苦煎迫,又怎不盛年即已夭枉?「致使現在」做人,「凡有」什麼「所為」,換句白話,就是不論做什麼事業,「皆不」能「稱」心如「意」,要想這樣,這樣不能成功,要想那樣,那樣不得完成。俗說:「不如意事常八九」,確是經驗之談。或有以為現我做人,並沒有做違心事,而是規矩的做人,一切依人生德行而行,為什麼也是都不稱意?「當知」這「悉是過去已來」的「惡業餘報」,並不關你今生做人怎樣。今生做人做得好,積有餘德在那裡,將來再來做人時,會有善業的餘報,讓你稱心如意的過活,是以現在做人積功累德,並不是無意義的浪費。若知現在種種的不美滿,是過去的惡業餘報,「是故」現「今」應「當」誠摯「懺悔」。
庚二 廣懺現未餘報
辛一 略明人天餘報
無始以來至於今日,所有現在及以未來人天之中無量餘報。
此明現在未來人天餘報很多,如文可知,不用解說。
辛二 詳懺人間罪報
懺悔人間流殃宿對,癃殘百病、六根不具罪報。
人間罪報,細說起來,當然是很多,現在懺主,僅舉二十二種,順其次第,一一簡明如下:
一、「懺悔人間流殃宿對,癃殘百病、六根不具罪報」:流有多種的解說,現就罪惡方面講,過去把犯罪的人,流配到邊遠地方的一種刑罰,叫做流刑或流放,在古代是很重的治罰。殃是災殃,如禍災或災害,這在世間是也很多。現在以此說明我人無始來的宿業很多,縱然過去受了很多罪報,但因還有惡業未盡,猶有流落餘剩之殃,所以雖因善法而得人身,但仍不免酬於宿業的災殃。癃是年老的人,腰肢彎曲,背脊隆起的一種殘疾。百病,如常說的四百四病,今只舉起大數,所以說為百病。六根,是指眼、耳、鼻、舌、身、意。於此六根完具不缺,是為六根完具,設若於此六根,缺一或缺二根,是為六根不具。對於如是「罪報」,今日悉皆懺悔。
懺悔人間邊地邪見,三惡八難罪報。
二、「邊地」是對中國說的,佛法所說中國,是指有見佛聞法的地方,並非是指具有中華文物的中國,不得見佛聞法的地方,當然就是邊地。「邪見」,是指生在邪見的家庭,因受家中錯誤思想的熏習,自己也就成為不信三寶、不信善惡因果的邪見者流。有了錯誤思想指導自己行為,自然不會做出有道德的事,於是生生世世苦惱不堪。「三惡」,就是地獄、餓鬼、畜生的三惡趣;「八難」,就是除上所說的三惡趣,還有世智辯聰、佛前佛後、北俱盧洲、盲聾喑啞、無想天,合為八難。生到這些地方,不論是屬哪種,都沒有機會見佛聞法,所以說名為難,並非全不理想。
懺悔人間多病消瘦,促命夭枉罪報。
三、「懺悔人間」的每個人,沒有哪個不患病,且肉體的病很多,所以說「多病」。「消」是衰弱的意思,精神既然很衰弱,外形必然是很「瘦」。精神肉體如是消瘦,當然就會「促」短壽「命」,甚至病了無葯醫治而死,或有醫藥而葯不對病,亦會「夭枉」。人會有病是免不了的,還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仍得看過去的餘殃多少決定,餘殃多,病就多,餘殃少,病就少,不論病多病少,有病總是苦的,所以對此「罪報」,應當如法懺悔。
懺悔人間六親眷屬,不得常相保守罪報。
四、「六親」,是指父、母、兄、弟、妻、子,而此皆是關係相當密切的「眷屬」,沒有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六親眷屬,常常的相廝守,儘管希望如此,但是人與人間,不是生而別離,就是死而永訣,「不得常相保守」,乃有愛別離的痛苦。特別是在現代,由於交通發達,或出去觀光,或出外謀生,六親之間,更難常相保守,而這又是人所感受的特別滋味,如此「罪報」,應當懺悔。
懺悔人間親友凋喪,愛別離苦罪報。
五、生存在這「人間」,不但內有六親,外且還有「親友」,親密的戰友關係,有時比六親還重要,一旦親友當中,或是逐漸的「凋」零,或是因病而「喪」亡,同樣會感恩「愛」別「離」的痛「苦」。這在世間隨時可以看得到的。如此「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怨家聚會,愁憂怖畏罪報。
六、「人間」,人與人的來往,除有親友一面,亦有怨仇一面,而怨仇是誰都不願見面的,最好是永遠不要見面,但如俗說「怨家路狹」,越是不想見的越常見到,而且還常聚會一處,當「怨家聚會」在一處時,總是感到相當的「愁憂」,或是生起極大的「怖畏」,不知怨家又要怎樣對我,會不會使我受到莫名其妙的侮辱,甚至結束我的生命?如此怨憎會苦「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水火盜賊,刀兵危險,驚恐怯弱罪報。
七、現實「人間」,是個極不安定的環境,不是發生大「水」災,沖走我人生命財產,就是一把無情大「火」災,燒毀我人的生命財產,再不然就是受到暴惡的「盜賊」,將所有的財產搶奪而去,還有人間常發生「刀兵」相互戰鬥的「危險」,因而我人無時不生存於「驚恐怯弱」中過活。像這樣的「罪報」,今應如法懺悔。
懺悔人間孤獨困苦,流離波迸,亡失國土罪報。
八、「人間」不是每個人都眷屬圓滿的,有在年幼失去父母的「孤」兒,有到年老沒有子女侍奉的「獨」自一人,有的生活過得相當的「困苦」,甚至無法生存的,有為災荒或受戰爭影響,「流離」失所的奔「波」四方,有因自己國家,受侵略者侵略,「亡失」本有「國土」,不得不在外逃難。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牢獄系閉,幽執側立,鞭撻拷楚罪報。
九、生存在這「人間」,或受別人犯法的牽累,或是自己確有違於國家法律的行為,受到國家法律的制裁,送到「牢獄」予以「系閉」,失去人身的自由,「幽執側立」,是說幽囚於昏暗的地方,經常的站在旁邊,或為獄卒之所「鞭撻」,或受法官之所「拷」問,感到相當痛「楚」,無法予以忍受。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公私口舌,更相羅染,更相誣謗罪報。
十、在這「人間」,或因「公」事而發生「口舌」,如彼此間因事訴訟,誰也不會承認自己有罪,不是控方數辯方的不是,就是辯方反說控方的過失,如是「更相羅」織對方的污點(染),總求自己能得勝訴;或因「私」事而發生「口舌」,如在鄉間鄰里相處,有時不免互相交談,在閑談中,偶為小事,不是你說我的壞話,就是我說你的壞話,如是「更相誣謗罪報」,今當如法誠摯懺悔。
懺悔人間惡病連年,累月不差,枕卧床席,不能起居罪報。
十一、生存在這「人間」,人人都會有病,這是誰都知的,但是一般小病,很快恢復健康,但如發生像現代所說的糖尿病、血壓高、癌病等的「惡病」,尚未有特效藥醫治,「連年累月」的都「不」得「差」,差是痊癒的意思,不差是不得痊癒,長期的「枕卧床席」,「不能起居」的生活,在在需要人照顧。病得久了,自己固感痛苦,照應的人,亦會有所厭煩,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冬瘟夏疫,毒癘傷寒罪報。
十二、在這「人間」,由於氣候轉變,往往發生「冬瘟夏疫」。瘟疫,是急性傳染病的總稱。分開來說:冬天發生流行性急性傳染病名瘟,夏天發生流行性急性傳染病名疫。此種急性傳染病,如調理不好,有生命危險,誰都對此畏懼。另外還有一種「毒癘」,有說就是大蔴瘋,現在雖可控制,但仍不能痊癒,患了此病,無異等死。有說癘是癩病,例如疥癩,亦是頑劣的病,很不易於治好。至於「傷寒」,是傳染病的一種,因黴菌害腸而起的熱病。如是各種病患「罪報」,今當一一懺悔消除。
懺悔人間賊風腫滿,否塞罪報。
十三、在這「人間」做人,身體本是很好,但「賊風」突然悄悄的吹入我們身中,使身體「腫滿」了風,亦即風漲滿體內,感到相當的不舒服,「否塞」纏綿的病老不離身。否是痞塊,在肚裡生的一種硬塊,現代可以開刀割除,過去很不易醫。如此「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為諸惡神伺求其便,欲作禍祟罪報。
十四、生存在這「人間」做人,本來沒有什麼禍患,但因有時稍不小心,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於是就「為諸惡」鬼「神,伺」察「求」得「其便」,亦即一般說的「乘虛而入」,「欲作禍」興「祟」於人,使人受到各種不應有的騷擾,或者突然生病,或者遇到禍患。種種禍患,實是人所自召,惡神因而附之以祟,以警世人不得違法。古說:「禍咎之徵,鬼神所以示人」。要想惡神不來擾亂,首得端正自己為人。如此「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鳥鳴百怪,飛屍邪鬼,為作妖異罪報。
十五、在這「人間」做人,本是過的人的生活,一切原很正常的,但有時在自己住處,特有怪「鳥」飛來屋上狂「鳴」,如烏鴉的怪叫,是即顯示住處,不是有人要死,就要發生火患,乃至「百怪」出現。人的生命結束,死本很平常的,但是有時「飛屍」,如屍本在這兒,突然飛到那兒,是即怪異現象,或有閒蕩「邪鬼」,找不到飲食受用,就「為」你「作」諸「妖異」,使你本人及整個家庭不得安寧。諸如此類「罪報」,今當如法懺悔。
懺悔人間為彼虎豹豺狼、水陸一切諸惡禽獸所傷罪報。
十六、在這「人間」做人,雖食飛禽走獸之肉,但有時「或因治生,或因公私,或因生死,或因急事,入山林中,過渡河海」,不免逢於「虎豹豺狼」,或為老虎所傷,或為斑豹所傷,或為豺狼所傷,乃至「水陸」所有「一切諸惡禽獸所傷」,甚至為諸惡獸所噉,當知皆是過去罪業所感,要逃是也逃不了的,假定沒有過去惡業,現縱遇到一切惡獸,非特不為所噉,傷且不為所傷,問題還在於己,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自縊自刺自殺罪報。
十七、在這「人間」生存,雖不怎樣理想,但卻極為難得,然而有一些人,不知是為何事,不能看開一點,自己結束自己,或因情場失意而「自縊」,或因商場失敗而「自殺」,或因官場不得升遷而自殺,或因家庭糾紛而自殺,或因無力還債而自殺,或因違法畏罪而自殺,諸如此類的自殺,每天幾乎都有出現。自縊的縊,是用繩勒頸自殺,即俗說的上吊,未免對生命開玩笑,實太辜負了得此寶貴的人身。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投坑赴火,自沉自墜罪報。
十八、生存「人間」,除了自殺,還有一些人,不想弔頸死,乃自「投」入極深的「坑」中以結束生命,或奔「赴火」窟中以結束生命,或「自沉」於大海中以結束生命,或「自墜」於懸崖下以結束生命,好像不把生命當作生命看,未免太過可憐可愍,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無有威德名聞罪報。
十九、生存「人間」,一個有威德、有名聞的人,自然到處受人尊敬,無不為人之所悅服,但這不是每個人所能做到的,於是「無有威德」為人之所尊敬,無有「名聞」得以受人歡迎。像這樣的人,在這人世間,自是庸庸碌碌的過一輩的平凡生活。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衣服資生,不能稱心罪報。
二十、生存「人間」,要求生命延長,最要的是維持生命的「衣服資生」,必須得到稱心滿意,生命活得才有意義,假使要衣服穿沒有衣服,要飲食受用得不到飲食,一切資生之具,「不能稱心」如意,經常要為衣食忙碌,確實是也相當痛苦。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懺悔人間行來出入,有所運為,值惡知識,為作留難罪報。
二十一、人在「人間」,當然不是一動不動的,有的時候,總要「行來,出入」往還,「有所運為」,即要做些事務,本來可以做好,但因「值」遇「惡知識」,亦即碰到不良的朋友,說做這樣那樣不可,「為作」種種「留難」,使所要做的事業不成。如是「罪報」,今當懺悔。
辛三 結罪報總懺
如是現在、未來人天之中,無量禍橫,災疫厄難,衰惱罪報;某等今日至誠,向十方佛、尊法、聖眾,求哀懺悔,願皆消滅。
「如是」像上所說「現在、未來人天之中」,確實是有「無量禍橫」,亦有無量「災疫厄難」。禍橫,意外的災禍,如本不該死的,但因外出,而為車子撞死,是即橫禍,俗說「橫禍飛來」,亦是指此。諸如此類的不止一端,所以說為「無量禍橫」。災疫,是指水火刀兵等的各種災患。厄難,是指困厄災難,如俗說的厄運,亦即運氣不好。像這樣的「衰惱罪報」,可說是很多的。或有人問:既然生而為人,為什麼還有橫禍、災疫、厄難?當知皆由善根微弱,惡業反而很多,所以會有這麼多的罪報。既知各種罪報,皆由罪業所感,現在就當生大慚愧,生大怖畏,竭誠懺悔,如仍不真摯懺悔,還等待什麼時候?是故在會「某等,今日至誠」的向「十方」諸「佛」,十方「尊法」,十方「聖眾,求哀懺悔,願」諸罪報「皆」得「消滅」,不要長期的受此罪報逼迫。
甲三 迴向
乙一 承前起後
前已懺悔三業、六根一切煩惱障,一切業障,四生六道一切報障;今當次第發願迴向。
本懺全文,除了敘說求證,主要分明懺悔門及明迴向門。懺悔門所要懺除的是三障,所以說「前已懺悔三業、六根」所有的「一切煩惱障,一切業障,四生六道」的「一切報障」,已經告一段落,三障懺悔清凈,「今當次第」的將所生起的功德,「發願迴向」一切眾生。
乙二 正明迴向
丙一 普皆迴向眾生
某等願以此懺悔三障所生功德,悉皆迴向施與一切眾生俱同懺悔。願與一切眾生,現生之內,身心安樂,三災八難,不吉祥事,咸悉消滅。衣食豐饒,正信三寶,舍此報身,皆得往生極樂世界,親覲彌陀,得授記莂;當來世中,見彌勒佛,聽聞正法,如教進修。
佛法所說迴向,雖有三種不同,此是迴向眾生,亦即三種迴向中的回自向他。如說不自私,佛教是最不私,因為不論什麼功德善事,從不認為這是我所有的,而一定是施與眾生共有的。本懺法,除了痛切的說明各種懺悔,現在文說:「某等」在會大眾,「願以此懺悔」煩惱、業、報「三障所生功德」,現在「悉皆迴向施與一切眾生俱同懺悔」。事實,不特一切眾生,未曾同在一處懺悔,就是同一人類,甚至同一學佛的人,亦未在此共同懺悔。不過願力不可思議,現在懺悔同人,願以所生功德,迴向一切眾生,眾生受到願力感染,自然也就等於俱同懺悔,同樣會得懺悔功德之力,而得滅除無邊罪惡,生起無量功德,是以願皆迴向,不是無意義的,確有利於眾生,所以為佛子者,應遵佛的指示,做完任何功德,都應迴向眾生。
將諸懺悔功德迴向眾生,「願與一切眾生」,特別是眾生中的人類,在「現生之內」,不再如過去那樣的多煩多惱,而是「身心」皆得「安樂」,這在為人的一生,是極為重要的,因吾人的生命,是身心的組合,身心如不安樂,是就不能獲得生命的樂趣,生命生存是就沒有意義。至於饑饉、疾疫、刀兵的小三災,火劫、水劫、風劫的大「三災」,固求避免不要遇到,就是如上所說佛前佛後等的「八難」,亦冀得以無生此處,還有其他各種「不吉祥事」,如災難、病厄等,「咸悉消滅」,不會再現生中碰到。如小三災避免說,毗婆沙論說:「人能一日一夜持不殺戒,於未來世決不逢刀兵災;若以一訶梨勒果,起殷凈心,奉施病僧,於當來世決不逢疾疫災;若以一摶之食,起殷凈心,奉施僧眾,於當來世決不逢饑饉災」。證知三災不是不可遠離的。生存日常生活所需的「衣食」,不特不虞有所缺乏,而且還相當的「豐饒」。在這樣無災無難,無惱無障情況下,應當「正信三寶」,專心一意的奉行佛法。依於正法而行,不會空無有果,如以彌陀法門專心念佛,到了「舍此」果「報身」,只要念佛是真切的,「皆得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蓮華化身,「親覲彌陀」,聞法開悟,「得」到彌陀為「受記莂」,就是告訴你,經過多少劫數,在什麼世界成佛,佛號是什麼,佛壽多少長,度好多眾生等,是為記莂,亦即通常說的授記。在極樂世界,親近彌陀一個時期,再回到娑婆國土,從事弘法度生的工作,直到「當來世中」,彌勒在此世界成佛,得「見彌勒佛」陀,「聽聞」彌勒宣說「正法」,依「如」聽的言「教」,精「進」勇猛的「修」行,當在龍華三會的某一會中,獲得身心解脫!釋尊住世時,曾以其弟子,付囑彌勒說:在我涅槃以後,我諸四眾弟子,只要在我法中,稍為種點善根,乃至一稱佛名,將來一旦成佛,皆當從你得度,因此為佛子者,熱望彌勒的早日下生。
丙二 別發弘誓大願
願得生生世世,在在處處,常值國王,興隆三寶,不生外道邪見之家;又願生生世世,在在處處,蓮華化生,種族尊勝,安隱快樂,衣食自然;又願生生世世,在在處處,慈仁忠孝,等心濟物,不生一念逆害之心;又願生生世世,在在處處,常為諸佛之所護念,能降魔怨及諸外道;與諸菩薩俱會一處,菩提道心相續不斷;又願生生世世,在在處處,興顯佛法,修行大乘,分身無量,救度眾生,直至道場,無有退轉。
在佛法中修學,尚未往生極樂,或是未值彌勒,吾人仍在世間,就得善保人身,以求不離佛法,若失人身而離佛法,可能會走入錯誤路上,是以現在所發的大願,就是願在佛法中,繼續為佛法服務,以期無退轉的趣向佛道。
一、「願得生生世世」的,「在在處處」的,亦即是在任何時空中,都得「常」常「值」遇護持佛法的「國王」、「興隆三寶」,使三寶之光,永放於世間,不論在怎樣情形下,決「不生」於「外道邪見之家」,假定生到這樣的家庭,不特不能興隆三寶,就是信奉佛法亦不可能。假定沒有三寶住世,雖可在外道法中出家,但目的在破外道邪見,不是為了學習其道,這個願心極為重要。
二、「又願生生世世」的,「在在處處」的,都能得到「蓮華化生」,不再受到胞胎之苦,且胎生是不凈的,蓮華化生是清凈的。怎樣才能得蓮華化生?妙慧童女曾請問佛:「云何見己身,得受於化生,千葉蓮華上,而奉諸世尊」?佛陀回答說:「華香散佛及支提,不害於他並造像,於大菩提深信解,得處蓮華生佛前」。不特願求蓮華化生,且願得到「種族尊勝」。在印度,婆羅門與剎帝利,或是大豪貴家,被認為是尊勝種族,在中國,就是所謂高門望族。這不是行者要求種族的尊勝,而是因為種族尊勝,易於使人信奉佛法,因為世人對於尊勝種族,比較恭敬信任。不但種族尊勝,還要「安隱快樂」,不會系閉貧窮,且願「衣食自然」,助道修持,不感匱乏。
三、「又願生生世世」的,「在在處處」的,生而為人,對諸人群,「慈」悲「仁」愛,不論什麼人需要協助,當盡我之力量所能做到,給與物質的救濟,或是精神的安慰,務使人人得過安定的生活。對於國家,對於民族,應當盡「忠」,國家受到侵犯,民族受到虐待,當盡為國民應盡的義務,是名為忠。對於父母,應當「孝」敬順從,不得有所違逆。「等心濟物」,是說不論是恩是怨,如果需要救濟,皆當一視同仁的看待,不可於中妄起分別,與我關係有深恩的我就濟拔,與我毫無關係甚至是怨家就不救濟。不特如此,對於整個人群,「不生一念逆害之心」,總是隨順人群的心意,不使人群感到有所怖畏!
四、「又願生生世世」的,「在在處處」的,都能「常為諸佛之所護念」。行者在菩提道上,會不會退墮下來,就看有沒有諸佛護念,若常得到諸佛護念,就可穩步的向佛道前進,不說不會受到魔外擾亂,即或遇到魔外,亦「能降」伏「魔怨及諸外道」。魔怨不論怎樣猖狂,只要揮起慧劍與魔決戰,魔怨沒有不被降伏。至於九十六種外道,雖有各種錯誤思想,但我以智慧洞達其錯誤,就不會為外道思想所惑,而仍稟於正見導入正行。
五、又願得以「與諸菩薩俱會一處」。人與人的關係,總以志趣相投者,相互結合在一處,佛法行者亦然,聲聞者與聲聞者俱會一處,菩薩者與菩薩者俱會一處,因與諸菩薩俱會一處,不特可以交換度生的經驗,且可互相策勵為法為人的努力。如是,上求無上「菩提」的「道心」,就會「相續不斷」的前進,不致退失菩提心。
六、「又願生生世世」的,「在在處處」的,沒有佛法的弘揚,就去「興顯佛法」,曾有佛法弘揚而衰頹的,就去興復佛法,使佛法在世界各地流傳,不使佛法從世界消逝。但這必須「修行大乘」才能做到,所以本著大乘精神,積極修行如何弘法的工作,使佛種得以不斷。大乘行門修到相當程度,或說體悟真理證入初地,就可「分身無量」,到無量世界「救度眾生」。雖現身於無量世界,但於世法心無所著,不同凡夫永沒三界,不同二乘求出三界,因在分身無量的菩薩看來,既沒有生死可了,亦沒有三界可出,視一切眾生如一子,所以散形無量而化度。若如經說,三世諸佛,皆以此道度生,雖度無量無數眾生,而實無一眾生可度,皆以此心說法,雖說三藏十二部教,而實無有一法可說,亦即未曾說著一個字。無法可說,乃是真正說法,無生可度,乃是真正度生。像這樣的說法度生,不是偶一為之,亦非短時間事,是要從初發心,「直至」坐「道場」時,於其中間,不論經過三大阿僧祇劫,或是經過無量阿僧祇劫,「無有」一念「退轉」之心。唯有如此,乃能突破重重難關,終亦得證無上菩提。
丙三 願隨佛菩薩學
如諸佛菩薩所發誓願,所修福智,所行迴向,我亦如是發願、修集、迴向。
修學大乘佛法,應向諸佛、諸大菩薩看齊:「如諸佛菩薩所發」的是怎樣的「誓願」,不論是總願、別願,「我亦如是發」這樣的誓「願」。如諸佛及諸菩薩,發了四弘誓願,我亦發此四弘誓願。如諸佛菩薩「所修福智」,福智要不外於六度,如向所說,前三度是修福,後二度是修智,中間精進度,通於福智雙修。我亦如是「修集」福智二大資糧,以求證果得到福慧莊嚴。如諸佛菩薩的「所行」,就是廣修萬行,我亦如佛菩薩所行而行萬行。如諸佛菩薩所修功德悉皆迴向,我亦如是普皆「迴向」,或是回因向果,或是回自向他,或是回事向理,願與一切眾生,皆共成就佛道。是以大乘佛法行者,不論修學哪一法門,哪怕是一舉手,或是一低頭,只要是善的,皆當歸於佛道,願自己及一切眾生皆得成佛。
乙三 總結迴向
虛空界盡,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我此修行迴向終無有盡。
本懺懺文,到此結束。為顯修行無有窮盡,特先反明四法有盡。虛空本是無有窮盡的,如「東方虛空之外,還有東方虛空,像這樣的一直向東方擴展過去,東方虛空總是得不到它的盡頭」。現在假定「虛空界」是有窮「盡」的,我此修行迴向終無有盡。眾生界,不說此界眾生無有窮盡,十方世界眾生更是無有窮盡,現在假定「眾生界盡」,我此修行迴向終無有盡。眾生所造的業,「假定有實際體積,把它堆積起來,整個三千大千世界,亦容不了這麼龐大的體積,可見眾生的業是多得不得了」。現在假定「眾生業盡」,我此修行迴向終無有盡。眾生煩惱有如塵若沙的那樣多,同樣是無量無邊無有窮盡的。現在假定「眾生煩惱盡,我此修行迴向終無有盡」。
諸位經常在此參加禮懺,亦常來此聽講水懺,可說是解行並進,並將自己聞修所得,迴向無有窮盡眾生,願每一眾生皆得成佛道,如是自利利他兩皆無盡,是為真實修禮懺悔,亦是誠摯聽聞正法,我雖未能講得詳盡,顯示懺文所有要義,但願來聞來修以及一切眾生,皆成佛道。
乙四 歸敬三寶
發願迴向已,至心信禮常住三寶。
「發願、迴向已」,再以「至心」誠「信」虔「禮常住三寶」。上卷講到懺悔時,曾說「夫欲禮懺,必須先敬三寶」,現在最後結說懺悔,同樣要禮三寶,可見懺文前後,相互呼應一致,亦顯為佛子者,始終不忘三寶,特別是現在禮此懺法,更要仰憑三寶慈悲之力,使得滅除所要滅除的三障,始得完成所要完成的佛道,怎可不至誠的禮敬三寶?而禮敬時要為至心誠懇,不得虛應故事,不得隨人拜倒,果能如此,定得三寶慈悲加被,三障必得懺悔清凈。福慧因此亦得增長,對於三寶怎能不至心禮敬!
贊
懺如浣滌,以水為名,至心頂禮罪根清,罪滅福由生,慧日昭靈,覺海性圓澄。南無求懺悔菩薩摩訶薩。
佛陀開示懺悔法門,佛教特別重視懺悔,原因吾人所造的種種罪業,經中有時說為黑業,是極污穢而垢染的,唯有懺悔始得恢復冰清,所以乃將「懺」悔喻「如浣滌」。猶如吾人居住的環境,或是身上穿著的衣服,為塵垢之所污染,必須以清凈水洗滌,且還要用清凈劑,才能將垢染滌除。現在大都是用洗衣粉,一般出售洗衣粉者,總是宣傳某某牌或某某廠出品,洗得最為潔白。現在我們懺悔,用迦諾尊者現的三昧水,洗除悟達國師的宿世冤業,現在依此水懺懺悔,當亦得三昧水,除去一切染業,故特「以水為名」。當正在禮懺時,「至心頂禮」諸佛菩薩,仗佛菩薩慈悲及懺悔功德力,所有「罪」業就會消「滅」,所有「福」德亦即「由」此而「生」。罪滅福生,「慧日」得以開朗,猶如日光普遍的照明世間,使得整個世間光輝燦爛,再也沒有暗影存在。智慧如日一樣的「昭靈」,本有的如海一樣的廣大無涯的覺性,自然也就圓滿湛然澄凈,所以說「覺海性圓澄」。三昧水懺有這樣重大功用,我們能不依之虔誠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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