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看雨、聽雨、讀雨
春雨,她象一個小姑娘,不動聲息的悄悄的來到我們的跟前,讓我們感到溫馨,感到驚喜,感到鼓舞。正如杜甫說的「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春雨,它催生萬物,在雨水的滋潤下,「綠桑高下映平川,賽罷田神笑語喧」(歐陽修);春雨,它催人勞作,在雨聲的歡叫聲中,「婦姑相喚浴蠶去」,農夫「才了蠶桑又插田」;春雨,它催人珍惜光陰,為國為民多作些事,「安得天瓢都挽取,化作甘雨潤蒼生」!(于謙)
春天的雨大多是細小的、輕盈的,總給人舒服的溫暖的感覺。「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韓愈),「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王維);"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志南)。溫暖的雨,與花紅柳綠相配,春景多秀麗:「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颱風雨中」(杜牧)。看到這景色,怎不令你歡欣雀躍!
春天的雨,有喜雨,也有愁雨。當濛濛細雨不停下著的時候,灰濛濛的天,灰濛濛的地,心情也會變得灰暗起來。不聽說「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嗎?面對著那柳絲似的綿綿春雨,即使不出門,也會是愁腸百結的。「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催花雨」,李清照這一感慨,很能說明愁雨的殺傷力。
春天不僅有細雨、小雨,有時也會遇著大雨、急雨。這時,春雨以另一種景象給人另一種鼓動。「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韋應物),急雨中也有瀟洒自在。「咸陽橋上雨如懸,萬點空濛隔釣船」(溫庭筠),飛懸的雨點,隔著釣船,也使人產生空濛的感覺。這種急雨,又是另一種美,不禁讓我想起蘇軾「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的名句。
在春天,聽雨也別是一種情懷。孟浩然的一首《春曉》,「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那種惜春的心情,道出了許多人的感慨。而陸遊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卻寫出了他獨特的個人感受。「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也許愛國詩人陸遊,正是這種心情。一夜的「聽雨」擾亂了詩人的思緒,徹夜的的不眠必然引起詩人思潮起伏。天亮了,樓外狹長的小巷傳來姑娘賣杏花的叫賣聲,引起了詩人對民生國計的憂慮,深沉的思考。
真的,有時聽雨,也會聽出一種憂慮。因為,春雨也總不是溫柔的。不要說大雨、急雨,就是綿綿細雨,幾天幾夜下個不停,雨或許會造成泥石流,山體滑坡,毀壞農田,衝倒房屋,貽誤農事……雨可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破壞力。此時此刻,怎不令仁人志士「先天下之憂而憂」呢?
在春天,我看雨、聽雨、讀雨,雨聲不斷地撞擊著我的心房。我翻到了南宋蔣捷的《虞美人 聽雨》,我小聲地念誦:「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是的,在看雨、聽雨、讀雨中,我讀出了萬千感情,讀出了人生百態!
(注 圖片選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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