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唯識學為中心搞閱藏活動的荒謬

一、閱藏的旗號有感召力

閱藏,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以通讀現存佛典為目標,可以讓人們更深刻地理解佛法,值得鼓勵。

正因為閱藏對於修學佛法有很大的幫助,所以自古以來很多中國佛弟子都進行過閱藏。像蕅益大師、太虛大師、印順長老等前輩,都在閱藏上投入過大量時間,並留下了寶貴的閱藏經驗供後人參考。有歷代前輩們的榜樣在,現代佛教徒對於閱藏是非常心儀的。

正因為閱藏對中國佛教徒有著非常大的感召力,如果有人來推行閱藏活動,肯定會受到人們的普遍歡迎與支持。

確實,閱藏活動確實是件值得支持的事。

二、閱藏活動會有宗派色彩

但高興之餘,以審慎地態度稍微冷靜地觀察一下,應該不是壞事吧!

人們都知道,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同樣的事情,讓不同的人來做,可以形成不同的結果。

就拿閱藏來說,如果閱藏活動讓藏傳佛教的索達吉堪布來制定計劃、編寫教材、主持活動,結果可想布知,這樣的閱藏活動,肯定會帶上濃濃的藏傳佛教色彩,甚至直接就以藏傳佛教、密教的教理為主幹來劃分閱藏次第。

如果閱藏活動是由提倡一句佛號老實念佛的凈空法師發起推動的話,就算凈空法師也按照閱讀佛典數量的多少搞出小、中、大之類的四級或五級閱藏規劃,但限於個人的知識結構與學識特點,相信凈空法師不會像某閱藏活動創始人在《把握藏經結構才是閱藏》中那樣按照唯識學「三時判教」的觀點編製大藏經的結構。

可見,所謂「某某閱藏是超越佛教各宗派的去中心化公共平台」,根本就是一句空話。——因為,如果學密宗的人來搞閱藏活動,這個閱藏活動就會以密宗為中心;如果學凈土的人來搞閱藏活動,這個閱藏活動就會以凈土教為中心;如果學唯識的人來搞閱藏活動,這個閱藏活動就會以唯識學為中心。

判斷某個閱藏活動是不是真正的「去中心化公共平台」,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對於本文這樣的評論文章以及與閱藏組織者不同的佛法觀點,搞閱藏活動的人是不是發揮攻擊異己分子的特點來自我吹噓與黨同伐異。如果對於不同意見,就忙著要撰文打倒,那就肯定不是一個「超越佛教各宗派的去中心化公共平台」。

三、閱藏不是最終目的

需要注意的是,閱藏,當然不是人們的最終目的(也不是人們的唯一過程)。在閱藏之後,如何理解藏經里的內容,是繼閱藏之後必需要做的事情。比如,在閱藏之後,可以出現向他人提問的「問經」現象,也可以出現向他人解答佛理的「解經」現象。

那麼,問題就來了,閱藏之後,應該向誰去「問經」?閱藏之後,應該由誰來「解經」?

如果讓大眾找索達吉堪布去「問經」、讓索達吉堪布來為大家「解經」,估計很多搞閱藏活動的人是不會答應的,起碼在心裡是不樂意的,——包括閱藏活動的創始人也會這樣。

同樣,如果讓大眾去找凈空法師去「問經」、讓凈空法師來為大家「解經」,估計某些閱藏活動的創始人們、推動者們,肯定第一個不答應。

所以,歸根結底,所謂的「閱藏」、「問經」活動,要是個人的獨自修學也就罷了,但如果是由某類私人群體在大張旗鼓推動的話,最後還是逃不過一個搶奪解說教理話語權的問題。而借著「閱藏」、「問經」活動想要宣傳的,也不過是宗派觀點罷了。

四、執於宗派意識局限於古代閱藏內容是可笑的

相信,很多現代的佛教徒(包括大量的出家僧人,甚至是知名僧人)並不懂得這樣一個道理:流傳至今的原典主要由三種語言寫成:巴利語、犍陀羅語和梵語。尤其是犍陀羅語原典的作用,不理解的人更多。

在中國佛教界,不少人會因為一種錯覺而發這樣的言論:佛法的道理,佛菩薩、歷代祖師都已經為我們講透了,現代人只要照佛菩薩及歷代祖師的話去做就行了。

但我們應該知道,這樣的言論是有問題的,說是錯誤也不為過:佛菩薩們,可沒有詳細具體地為中國人說過現代範圍內的佛教會分成三大語系,佛菩薩們可沒告訴我們中國人學佛還有南傳佛教、藏傳佛教的佛經可以供我們參考;中國的歷代祖師們可沒詳細描繪過古代的巴利語、犍陀羅語和梵語原典會大量失傳,中國的歷代祖師們也沒詳細描述過在現代還有大量的巴利語、犍陀羅語和梵語會出現於世。

難道現代的中國人學佛,就必需要棄現存的南傳經典、藏傳經典於不顧?必須把頭埋起來對南傳、藏傳的經典不聞不問不學?

現代人傳承佛法,學習佛理,正確的態度應該是根據世界範圍內的佛典來學習整理、內修外弘。

如果覺得有難度,那只是個人水平的問題,乃至一個國家佛教界的水平問題,可不要怪南傳佛教、藏傳佛教的經典沒有用。

個人修學時,受限於水平,可以無法做到用理想的方式來研習佛法。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搞閱藏活動引領別人,就已經涉及到眾生的法身慧命問題了,要是還按照自己那種淺陋的理解來編製藏經結構,為眾生提供低質量甚至是有害的精神食品,是有失博士、教授水準的。應該虛心地接受別人的觀點,不要動不動黨同伐異、惡意攻擊。

按照印順長老的觀點,身處現代來談論佛書,所面對的已決不是舊有的華文大藏經了,現代人在整理大藏經結構方面、在重新編定大藏經方面,應該把各國語言文字的佛典編集為一,還應有一先後:

  阿含、聲聞律部分,可以巴利語文為先,其次是華文,日文,片段的梵文本。

  大乘的經論,應以華文為先,以梵文為次;因為梵文太殘佚不備了。其次是藏文,日文等。

  秘密部分,應以藏文為先,梵文,華文,日文等為次。

  還有些近代著作,要以西文及日文領先了。

現代的佛弟子,想要護持佛法、傳承佛法、內修外弘,如果不從世界範圍內的法寶資源來考慮,不從翻譯、研究佛教原典方面多著手(如果水平不夠,引用別人的成果也不錯),只執著於宗派意識,動輒以「大乘」正宗自居,只根據中國古代的佛典來制定藏經結構,甚至用什麼「三時判教」的宗派觀點來編閱藏計劃、搞閱藏活動、辦講經活動,是既可笑又誤人的。

結合近幾年中國佛教界的風雲來看,現代學佛人真的應該秉承太虛大師「不為專承一宗之徒裔」精神,方能保佛教界內部之健康與和諧。否則,無論是成為「大乘」之徒裔,或者成為大乘中「某某學」之徒裔,都會陷於狂熱之中難以自拔,繼而影響佛教及社會的和諧與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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