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集電視連續劇 《亂世精英》第 39 集
(有虛有實,虛實相融)
亂世精英
(傳奇性歷史劇)
第 39 集
根據張祖榮小說《東遊記》改編
編劇方夫人已於1996年買斷小說《東遊記》的版權
(本劇為《東遊記》第一部)
編劇:
方潔影
執筆:
(要求:人物對白等台詞全部打上字幕)
(片頭曲前角色道白):
謝靈芝:「……真是大喜啊!淑妃喜得皇子,乃聖上龍福,天下大福!大晉朝後繼有人了!」 ……
劉裕:「為了表達聖上對佛祖的虔誠,這位剛出世三天的太子司馬遠殿下就要捨身佛門,皈依在佛祖的蓮花台下了。」……
慧基:「那就叫慧深吧!」……
慧深:「是啊,該起程了……乘筏浮於海,去天竺!」 ……
陶弘景:「西去的路,被重兵堵住了!」……
祖沖之:「換一條道,往東走,欲西而東,往東航行也能到達天竺。」 ……
司馬義:「根據碑文上所記載的年代換算,大約在公元485年模樣,中國南朝有個叫慧深的高僧,帶著他的義女謝英姑、義子山神等,經歷了千難萬險,歷時兩年半,跨越了太平洋,來到這塊土地。也就是說,這批中國人登上美洲大陸的一千多年以後,你們的先人克利斯托弗·哥倫布才於1492年越過大西洋,登上了巴哈馬群島的海岸。」 ……
片頭曲(片名、原著、編劇、導演……)
(接前集尾)
39-1 茅山山上 (外,日)
范縝:「有道理,有趣有趣!哈哈哈哈,我就不信,那蕭子良會有這麼大善心,我看,這下真要有大熱鬧好瞧了!哈哈哈哈……」
慧深:「阿彌陀佛,但願竟陵王殿下不要欺世盜名,否則,唉!……」
范縝:「長老啊,就是菩薩心腸。」
道僮:「嘿嘿,要我說呀,現在荊州肯定是熱鬧的好戲上場了!」
39-2 蕭王府匯文殿 (內,日)
鼓樂聲大作……,竟陵王蕭子良殿下的上西邸府中,那豪華的匯文殿里張燈結綵,兩邊牆上懸掛著不少字畫……
上座中央端坐著手捻佛珠的竟陵郡王蕭子良殿下,身後邊站著總管,春風得意的蕭子良臉上洋溢著慈悲的笑容……
滿座的賓客一個個鵝冠博帶,錦衣緞袍,可謂滿殿的富貴氣。
侍女們為賓客們添茶倒水,穿梭忙碌……
匯文殿內一派喜氣……,鼓樂聲停。
司儀唱報:「『西邸八友』向殿下拜賀獻禮!」
沈約、王融、蕭衍、謝眺、等「西邸八友」 在樂聲中魚慣而上。
沈約:「恭喜竟陵郡王殿下千歲的新府:上西邸落成,殿下的上西邸,華美非凡,如同小阿房宮也!東陽郡守沈約沈休文特地將拙作《四聲譜》和一份禮單獻於竟陵郡王殿下!」
侍從接過禮書、禮單,呈於蕭子良。
蕭子良接過禮書、禮單,那禮單上清楚地寫著:玉掛璧一柄。他望著沈約,眼前似乎看見了玉掛璧……,玉掛壁特寫……(轉景閃出):
39-3 蕭王府庫房 (內,夜)
王妃:「殿下,呵呵,殿下的這幾位老友啊,真是聰明過人。」
總管:「王妃說的是。這幾位大人不僅文采出眾,所獻禮品也是別出心裁。殿下你看,這是沈約沈休文大人所獻的玉掛璧,多美啊!」
蕭子良微笑著點頭……(轉景閃回):
39-4 蕭王府匯文殿 (內,日)
蕭子良:「呵呵呵呵,休文之文,原本韻律純美,美哉如玉。現在,又專門進行聲韻研究,這《四聲譜》,將中國漢字分為 『平、上、去、入』四聲,好!此書此禮,為本王的新王府上西邸增光添彩了!」 他將禮書、禮單遞給總管,總管殷勤收好。
王融上來:「恭賀竟陵郡王殿下千歲善名留芳;上下西邸,與日爭光,中書郎王融王元長特獻詩作一篇,及禮單一份!」 說罷呈上詩文,禮單。(字幕:王融)
蕭子良接過禮單,眼前出現了王融贈送的夜明珠……(轉景閃出):
39-5 蕭王府庫房 (內,夜)
總管:「這是中書郎王融王元長大人所獻的夜明珠,真絕了!嘿嘿嘿嘿……」
王妃笑容滿面:「是啊,這夜明珠真是絕了!」
蕭子良眼睛裡放出了光……(轉景閃回):
39-6 蕭王府匯文殿 (內,日)
蕭子良:「嗯,元長之詩,字句艷麗,光彩如珠,光彩如珠啊!好,好!而且年輕有為,文武雙全,日後定可為寧朔將軍哪!哈哈哈哈……」 蕭子良笑著將詩文、禮單遞與總管,總管微笑而收。
司馬義畫外音:「這位王融,後來果然成了『寧朔將軍』。」
蕭衍上前:「恭賀殿下千歲喜得百名螟蛉義子,殿下慈悲心腸,功德無量!雍州刺史蕭衍蕭叔達特寫賀文一篇並禮單一份,敬獻殿下千歲!」 呈上賀文。
蕭子良眼前似乎又看見了蕭衍所贈送的金佛像……(轉景閃出):
39-7 蕭王府庫房 (內,夜)
總管:「尤其這蕭衍蕭叔達大人,蕭大人深知殿下你信佛,他自己也信佛,所以特獻金佛一樽!嘖嘖!你看這尊彌勒佛!可了不得呀!……」
王妃:「看看這彌勒金佛,嘖嘖,這笑容,這富態,呵呵呵呵,這麼笑口常開的,誰不喜歡哪!」
蕭子良捧起金佛,虔誠地輕放在案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然後,蕭子良對著金佛仔細端詳起來。看著看著,他笑了。
蕭子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樂得哈哈大笑了,總管也跟著嘿嘿直笑。(轉景閃回):
39-8 蕭王府匯文殿 (內,日)
蕭子良笑眯了眼,右手捻著佛珠,走上一步,左手單手施禮。
蕭子良:「阿彌陀佛,知我心者,蕭叔達也!叔達佛緣深厚,好!好好,忠心可佳,忠心可佳呀!哈哈哈哈……」他樂滋滋地收下賀文、禮單,交與總管收好。
謝眺上前:「宣城太守謝眺謝玄暉恭賀殿下千歲,特獻字畫一幅!禮單一份……」(字幕:謝眺)
39-9 轉為音響配迭化畫面
匯文殿上,蕭子良微笑……,點頭……
賓客們獻禮……
內殿中,一個心腹在向王妃稟報著匯文殿中的盛況……
王妃在點頭,微笑……,王妃輕輕抬手一揮,那人起身離去……
又一個心腹進來,跪下稟報……
王妃微笑,點頭……
匯文殿中,滿座賓客也一個個笑容滿面……
39-10 蕭王府匯文殿 (內,日)
司儀唱報:「謁者僕射祖沖之祖文遠向殿下千歲獻禮!」
祖沖之:「謁者僕射祖沖之祖文遠,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千歲,特獻上拙作《綴術》一卷。」 祖沖之雙手捧上書卷。
蕭子良從侍從手中接過《綴術》,面露微笑。
蕭子良:「祖文遠不僅有經天緯地之才,還是大匠卿世家,文遠為上西邸所造的水碓磨,贏得本王府上一片稱讚。祖大人,辛苦了!這卷《綴術》也一定是寶卷,多謝了。」說完將書卷遞給總管,總管遞給了一旁的侍從,侍從接過,將書卷卷好。
司儀唱報:「各方紳士前來向殿下千歲拜賀獻禮!……」
蕭子良頻頻點頭、微笑……
獻過禮的賓客們一一井然歸席……
39-11 匯文殿外 (外,日)
匯文殿外,陶弘景瀟洒而來……
一排侍從立即躬身迎候……
走在陶弘景前面的一個侍從匆匆進殿內稟報……
39-12 匯文殿 (內,日)
司儀唱報:「茅山華陽隱居陶真人陶通明道長,向殿下千歲賀喜!」
蕭子良立即抬起頭來,樂聲響起……
高朋滿座的匯文殿中,頓時,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門口……
來了,道冠道袍、儀錶堂堂、瀟瀟洒灑的陶弘景進來了……
陶弘景:「茅山華陽隱居陶弘景陶通明,恭賀竟陵郡王殿下喜收螟蛉子百名!」
陶弘景話音剛落,這邊,賓客座中的祖沖之不自覺地直了直身子……
蕭子良面露欣喜:「呵,陶真人!名醫名士陶通明,華陽精舍陶道長肯遠道而來,本王的上西邸,頓增三尺寶光啊!哈哈哈哈……」
頓時,滿堂一片笑聲和恭唯聲……
蕭子良:「請陶真人上座……」
39-13 王府內殿 (內,日)
王府內殿,王妃正在欣賞一隻精美的翡翠手鐲……
王妃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意……
一侍女急步進來:「啟稟王妃,茅山陶弘景陶道長到!」
王妃:「哦,陶弘景來了?」
39-14 匯文殿 (內,日)
陶弘景卻依然站著,面帶微笑……
陶弘景:「殿下千歲為上西邸落成和收養螟蛉義子百名,廣招天下名士,隆重慶賀百日,而此刻,貧道心中卻有幾分慚愧和忐忑不安。」
蕭子良:「哦?這是為何呀?」
陶弘景:「貧道匆匆而來,未備厚禮,僅在昨夜裡趕寫出短文一篇。」
蕭子良:「噢!哈哈哈哈……,陶真人的文章就是厚禮嘛!我這裡有『西邸八友』及許多名士的妙文好詩,還就是缺少名醫名士名葯家陶通明陶真人的妙筆佳文呢!哈哈哈哈……」
匯文殿上一片應和聲……
蕭子良:「而且,我聽說,陶真人陶通明先生的書法墨寶,已被列為當今的收藏珍品,真是求之不得呀!你們說是否?啊?哈哈哈哈……」
他對左右這麼問了一聲,頓時下面又紛紛應和……
蕭衍:「是啊是啊,通明兄少年神童,早就文驚天下!」
沈約:「通明的隸書,堪稱一絕呀!」
賓客乙:「是啊,陶真人的文采,那可是精華絕倫呀……」
賓客丙:「對對對,陶道長的書法墨寶,好啊!……」
眾人:「……」
眾人熱鬧之時,祖沖之在一旁卻沒說話。
祖沖之(內心獨白):「昨晚通明給我看了他的《蜾蠃小考》,著實令我心中吃驚,我佩服陶弘景的為人剛正和做事嚴謹;可是蕭雲英殿下號稱菩薩皇子,口碑也一向很好,平心而論,我也覺得殿下的為人不錯,可是那些螟蛉子們……,唉,殿下,那些孩子也真的太可憐了呀!」
祖沖之望著蕭子良,他想著昨日與陶弘景昨日在客房的交談。(化出):
39-15 小樂游苑陶弘景客房 (內,日)
祖沖之:「沒想到,這蜾蠃螟蛉蟲竟有這等秘密。不過,蕭王府中的螟蛉子……」
陶弘景:「蕭王府中的螟蛉子,雖然不會被食之,但不容置疑,小長工是當定的了。」
祖沖之:「是啊,這些小長工也真可伶。哦,陶道長,你明天真的要當眾宣讀這篇《蜾蠃小考》?」
陶弘景:「是,明天貧道將當眾宣讀這篇《蜾蠃小考》。」
祖沖之:「哎呀,這下蕭雲英殿下的顏面……,其實,我覺得蕭雲英殿下不會,不會是偽裝善良。」
陶弘景:「貧道也希望他不是偽裝善良啊。」
祖沖之:「或許,他也有……難言之隱?」
陶弘景一笑,沒說話。(化回):
39-16 匯文殿 (內,日)
這時候,匯文殿上依舊熱鬧。
王融:「就請通明先生當場宣讀佳文,讓我等一飽耳福眼福!」
賓客甲:「對對對,當場宣讀!當場宣讀……」
祖沖之(內心獨白):「這當場宣讀……,唉,今天,蕭雲英殿下的新王府中,怕是要有一場風波了!」
蕭子良:「哈哈哈哈!通明先生,怎麼樣,就把你的絕妙佳文當場宣讀了吧!啊?」
陶弘景:「多謝殿下和各位的誇獎!聽說,竟陵郡王殿下一直在召集學士抄注《五經》。可就是這些?」
說著,陶弘景朝殿堂四周掃視了一眼,殿堂上懸掛著一排字畫書法……,掃視到一處,他微笑了一下。
蕭子良:「呵呵,殿上所掛的這些,只是其中的部分。」
陶弘景:「哦哦。貧道發現,《五經》之一的《詩經》中,有一謬誤之處。為此,貧道曾親自觀察,仔細考證,證實了其謬其誤。」
蕭子良:「哦?謬誤?」
陶弘景:「是謬誤。昨夜裡,貧道特地作文,以訂正此謬,並謹以此文,作為獻給殿下喜收百名螟蛉子的慶典賀禮,不知當否?」
蕭子良:「嗯,請!」 他有點茫然地點點頭。
陶弘景:「那麼,貧道就獻醜了!」 陶弘景一副謙恭模樣。
蕭子良:「哦,呵呵,請等一下……」陶弘景笑容可掬地望著蕭子良。
39-17 王府內殿 (內,日)
又一侍女:「啟稟王妃,陶弘景陶道長說,他沒備厚禮!」
王妃:「陶弘景,沒備厚禮?」
侍女:「是,他說只在昨夜裡趕寫出短文一篇。」
王妃:「然後呢?」
侍女:「殿下說,陶真人的文章就是厚禮,陶真人的書法墨寶就是厚禮,現在大家正請陶真人當場宣讀呢。」
王妃:「哦,去吧。」
39-18 匯文殿 (內,日)
蕭子良:「哦,本王想請問,不知是哪一首詩存有謬誤?」
陶弘景微微一笑,抬手一指:「就是那首。」 聲音平靜。
人們的目光一齊轉了過去,轉向了牆上掛著的最醒目的一幅書法……,而陶弘景的滔滔話語,頓時就象打開了閘的水流。
陶弘景:「《詩經.小雅》中那首《小宛》共有六首,其第四首曰:『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負之……』。」
說到此,陶弘景故意頓了一下,殿上的人們聽著,一些人點點頭。
陶弘景:「正因為此,所以自古以來,人們都把收養的義子、養子,稱為螟蛉子。」
一賓客:「是啊,義子、養子稱為螟蛉子,這沒錯啊!竟陵郡王殿下不就收養了一百個螟蛉子嘛!」
陶弘景一笑:「然而,貧道對蜾蠃進行了仔細觀察、考查,發現事實與《詩經》中所記完全不同。為此,貧道特撰短文:《蜾蠃小考》……」
大殿上的人們,顯然已感到這氣氛漸漸地不太對勁了……
蕭衍(內心獨白):「《蜾蠃小考》?這個陶通明,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昨日,他跟我與沈休文等會面時,光說要寫一篇文章送給竟陵王,可沒說……」
祖沖之咽了口口水,他悄悄瞄了一眼蕭子良。
蕭子良面部,漸漸變僵。
而陶弘景則從容地從衣袖中抽出一卷手稿,在手中揚了揚……
這時,只聽得陶弘景大聲說著……
陶弘景:「都說蜾蠃有雄無雌,其實不然,貧道經多日仔細觀察考察,見那小小蜾蠃,有雌有雄。銜螟蛉回窩,雌蜾蠃即伸出尾針,在螟蛉體內產卵一粒。」
一賓客:「什麼?雌蜾蠃伸出尾針,在螟蛉體內產卵一粒?」
陶弘景:「不錯,雌蜾蠃伸出尾針,在螟蛉體內產卵一粒!幼蜾蠃孵成之後,便以食螟蛉為生。而螟蛉食盡之時,即蜾蠃長成之日……」
39-19 司馬義畫外音配鏡頭畫面
司馬義畫外音:
「匯文殿內,鴉雀無聲。華殿上下,只有一個聲音,就是那位古代道家學者的聲音。他在宣讀,宣讀一份全世界最早的,關於寄生蜂生態狀況的考察論文;他在宣讀,宣讀嚴肅的科學對偽善、對欺騙、對愚昧、對黑暗宣戰的戰表!這個聲音衝出大殿,沖向藍天,在無垠的玉宇中繚繞不絕……」
鏡頭畫面:
陶弘景展開他的《蜾蠃小考》……
陶弘景神情莊嚴地宣讀著……,陶弘景旁若無人地來回走動著……
被震得發了呆的竟陵王蕭子良……
被驚得睜大了眼的「西邸八友」 ……
被嚇得不知所措的各方賓客和食客們……
祖沖之神色有點嚴肅,他關注地望著蕭子良,望著陶弘景……
鏡頭搖出大殿,搖向藍天、長空玉宇……
(畫面上出現大字幕:第一部 亂世精英)(鏡頭切回大殿):
39-20 匯文殿 (內,日)
陶弘景把目光對著蕭子良,微微一笑,接著,又把笑容收卻。
陶弘景:「這蜾蠃哪裡是收養螟蛉為義子,它分明是在偽裝之下,殺害螟蛉以利自己!呵呵,此飛蟲界的螟蛉子,可憐也!」
蕭子良氣得臉色蒼白,嘴唇微抖著……,「西邸八友」 和眾賓客都嚇得心驚肉跳……
陶弘景臉上又綻出笑容,他繼續朗聲地向蕭子良說著……
陶弘景:「那蜾蠃以假象欺瞞世人,害得人們都以為它在行善收養螟蛉子,想來竟陵王殿下也被它欺騙了。貧道既然已經知道真相,怎能不向殿下道出?」
陶弘景面帶笑容,神態謙恭,口氣卻不卑不亢。蕭子良臉色難看,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
陶弘景:「螟蛉與蜾蠃的真相,貧道已經說得明白,值此殿下千歲喜收百名螟蛉子的盛典,貧道別無其他禮物相賀,謹以此拙筆手書充作賀禮。呵呵,還請竟陵王殿下指正則個!」
接著,陶弘景卻不再看蕭子良,他雙手一拱,然後將卷好的手稿往旁邊一侍從手中一送。侍從慌忙接住……
陶弘景拱手向殿下一聲「告辭!」,便慢慢後退了幾步,然後他一轉身,大袖一舞,揚長而去……
匯文殿上頓時死一般寂靜,所有的人的身子,似乎都被定身法定住了,人們愣在那兒,只有頭在悄悄轉動,那一雙雙眼睛悄悄地跟著陶弘景的腳步往殿門口而去……
過了半晌,氣得差點咽了氣的蕭子良才緩過神來,他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幾個字……
蕭子良咬牙切齒:「來人哪,抓回來,殺——」 說到「殺」 字時,同時猛地一揮胳臂……,而那串佛珠落到了地上……
祖沖之一驚,差點從座位上躍起。
39-21 蕭王府 (外,日)
一個蕭王府的侍女從匯文殿溜出,急忙朝里跑去……
39-22 王府內殿 (內,日)
侍女邊跑邊喊:「王妃,王妃,不好了,殿下要殺陶弘景!……」
王妃一驚:「什麼?殿下要殺陶弘景?」
侍女喘著氣:「是,殿下要殺陶弘景……」
王妃:「不好,殺別的什麼人都無所謂,可這陶弘景殺不得!」王妃一下站起了身。
侍女:「殺不得?」
王妃:「對,殺不得!殺了陶弘景,太子問罪,殿下就要大禍臨頭了!」 說著,她邁步往外走。
侍女一驚:「哎喲,對呀!」心腹侍女緊跟。
王妃:「快走,叫殿下刀下留人!」
侍女:「是!」說著,她們已經快步出內殿……
39-23 匯文殿 (內,日)
這時,席中的「八友」 和眾賓客們,一個個都嚇得面如土色,蕭衍和沈約更是又驚又急……
祖沖之左右看了看,起身離開席位。
祖沖之:「殿下,陶弘景殺不得,殺不得的!」
蕭子良:「為何殺不得?」
祖沖之:「陶弘景說的是蜾蠃,並沒有明指殿下,殿下若殺陶弘景,那殿下多年的美善名,豈不是毀於一個道士之身?何況,陶弘景曾以精湛的醫術救過太子的命,因而深得皇上的垂青,殿下豈可因小失大?」
蕭衍:(內心獨白):「糟糕,這話可就說笨了!如果陶通明沒有救過太子,也許現在蕭子良就是太子啊!嘖,幫倒忙!」
沈約(內心獨白):「唉,這祖文遠真不會說話,後面這句話就不該說!唉,不知通明今天能否逃得一劫。」
蕭子良的胸一起一伏……
蕭衍(內心獨白):「只怕今日陶通明在劫難逃!通明啊,你又是何苦呢!唉……」
祖沖之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了那串佛珠……
祖沖之:「殿下,陶弘景雖然說話有點那個,但他罵的是蜾蠃,並沒有直接辱罵你殿下呀。」
蕭子良咬著牙:「他如此指桑罵槐,還不算辱罵?」
祖沖之:「殿下,陶弘景是道家,他經過觀察考察,發現了蜾蠃螟蛉蟲的秘密,就是想說出這個事實而已。」
蕭子良:「哼,本王將他禮為上賓,他卻以怨報德,指桑罵槐!」
祖沖之:「唉,不管他是不是指桑罵槐,殿下,想當年,彌衡擊鼓罵曹,把魏武帝曹孟德可算是罵到家了,曹操那麼想殺彌衡,可當時,還是把他給放了……」
祖沖之把那串佛珠,遞迴到蕭子良手中……
祖沖之:「再說,陶弘景乃朝野聞名的名士名醫,輕易殺他,於殿下你的名聲不利呀!」
蕭衍(內心獨白):「這句話也許管用,這話戳到了蕭雲英的痛處。」
蕭子良的手指捏著佛珠,沒有動……
蕭衍和沈約對望了一眼,也跨出一步。
蕭衍:「殿下……」
39-24 匯文殿 (外,日)
匯文殿外,王妃急步匆匆趕來,心腹侍女緊跟其旁……
王妃趕到殿門口時,殿外的隨從向王妃行禮,王妃手一揮繼續要朝殿內而去,這時聽到殿內的聲音傳了出來,王妃子止步傾聽。
蕭衍(畫外音):「殿下息怒,殿下乃菩薩皇子,陶通明雖然……那個,但殺陶通明,確實於殿下名聲不利,請殿下三思。」
沈約(畫外音):「是啊,請殿下三思。」
王妃緊張地聽著……
39-25 匯文殿 (內,日)
蕭子良(內心獨白):「這個陶弘景!正因為他名氣大,本王才對他格外另眼相待!他竟如此不識抬舉!」
簫子良朝殿內慢慢掃了一眼,祖沖之拱手一旁,望著蕭子良……,蕭衍和沈約也緊張地盯著蕭子良……
簫子良:「好吧,本王現在暫且可以不殺他!」
祖沖之、簫衍、沈約及眾賓客悄悄鬆了一口氣。
蕭子良又開始捻佛珠了……,捻著捻著,一口長氣才吐了出來。
蕭子良:「唉,若不是看他……」
39-26 匯文殿 (外,日)
蕭子良(畫外音):「……曾經救過皇兄太子的命,本王絕不輕饒!……」
殿門口的王妃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呼了口氣……
王妃(內心獨白):「謝天謝地!阿彌陀佛!……」
祖沖之(畫外音):「殿下仁厚大量!」
眾人(畫外音):「對對,殿下仁厚大量!」
王妃慢慢退開去,她轉身走了……
心腹侍女也跟著她走,王妃一個手勢,心腹侍女一點頭,又進向匯文殿……
39-27 匯文殿 (內,日)
祖沖之:「殿下胸懷寬宏啊!」
眾人:「是啊是啊,殿下胸懷寬宏啊!」
蕭子良把眼珠轉向了沈約、王融、蕭衍等「西邸八友」,蕭衍和沈約也似乎舒了口氣,他們一個個趕緊奉承、應和。
沈約:「是啊,殿下寬宏大量,殿下你是名副其實的『宰相肚裡能撐船』啊!」
王融:「對對對,殿下胸懷,前無古人哪!」
蕭衍:「殿下乃成大器者也!」 鏡頭停在蕭衍身上……,漸為特寫……
39-28 司馬義畫外音配畫面
司馬義畫外音:
「終於峰迴路轉了。這位說蕭子良成大器者的蕭衍,後來自己倒真的成大器,登上了帝位,即大名鼎鼎的梁武帝。本來就與陶弘景交情不錯的蕭衍,此刻在心中對陶弘景更為賞識和佩服了。以後,又經過陶弘景讀『讖圖』道出數個『梁』字的那件大事,蕭衍當了皇帝便改朝為梁!蕭衍數次請陶弘景出山,雖然未能把陶弘景請出山來,但每當遇到決策不定的大事,總會派人進山與他商量,使陶弘景成了朝野聞名的『山中宰相』。」
鏡頭畫面:
漸為蕭衍的特寫鏡頭……
一幅「讖圖」,陶弘景指出數個「梁」字,蕭衍點頭……
蕭衍面露喜悅……
一個大浪……,滔滔江水……
吃足風的帆……,船頭站著的陶弘景……
陶弘景的特寫鏡頭……
長空……,山峰……
39-29 茅山煉丹峰 (外,日)
茅山,華陽精舍後面的煉丹峰上,慧深在教山神練功……,道僮和范縝靠在一棵大樹旁,邊看邊聊天。
范縝:「……嗨!不用猜。我可以斷言,那蕭子良肯定是假充善人,那些人間的螟蛉子也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道僮:「嘿嘿,那就別怪我們道長不客氣了,到時候准讓他面子丟盡!……哎哎,好!這一招漂亮!」
道僮突然為慧深教山神的那一招大聲叫好。
范縝也笑著叫好:「好!哈哈哈哈!……長老可真是文武全才哪,我還沒見過象他這般博學全才的呢!」
道僮:「這倒也是,長老的確是博學全才!聽你們說話,覺得你們好有學問,特別是長老,簡直滿腹經綸!」
范縝:「那當然,范某與長老作過高深對論,范某對慧深長老佩服不已呢!」
道僮:「對對對,我家道長都說長老有學問呢!嘿嘿,這陣子與你們相處,我天天看長老練功打坐,他的功夫好,琴技也好,那天他撫琴,嘿喲,真好聽,好聽極了。」
范縝:「慧深長老的琴技當然好,他是一代琴韻大師何承天的得意門生哪!」
道僮:「是嗎!怪不得。呣,反正我挺佩服這位慧深長老的!」
范縝:「嘿,你這個小道僮!說話老三老四的。」
道僮:「嘿嘿嘿嘿……哦,跟你說啊范先生,長老還有一點我也很佩服,他居然懂得許多醫道,還懂得藥材、藥理方面的學問。」
范縝:「你和長老聊過藥材藥理了?」
道僮:「啊。那天我跟長老聊天,說到我們茅山的藥材,嘿,結果,長老他不僅知道我們茅山盛產的好多藥草,就連我們茅山的蒼朮、菖蒲,還有黃精、澤瀉等葯如何與眾不同,他都知道!」
范縝:「你們茅山的蒼朮、菖蒲什麼的,怎麼個與眾不同法?」
道僮:「別的地方的這兩味葯,就叫蒼朮、菖蒲,可我們茅山的蒼朮和菖蒲,那是特別有名啊,所以叫做:茅蒼朮、茅菖蒲!不信?不信你隨便上哪家藥鋪去問嘛。」
范縝眯著笑眼:「呣!信信,我信!……」
道僮:「了不起,唔,長老真了不起!……」 小道僮還在老三老四地,自顧搖頭晃腦地說著,范縝卻大笑起來。
范縝:「哈哈哈哈……,告訴你吧小僮兒,你們道長寫的那本《本草集注》早就已經讓長老研究過了!」
道僮:「是嗎?怪不得!哈哈哈哈……哦,不過我還是佩服他,你看他的功夫多好!……嗨!你看……」 他又被慧深教山神的招術吸引住了……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畫外音):「長老——!子真兄——!……」
道僮驚喜道:「道長,我家道長回來了!道長!——」 道僮歡欣地迎上前去。
那邊慧深也驚喜道:「陶弘景?陶道長回來了?」 山神也停下了拳腳……
陶弘景載欣載奔,往這邊而來……
陶弘景:「長老!子真兄!……」
這邊四人歡呼著迎陶弘景跑去……
陶弘景:「好哇,子真兄氣色不錯嘛,想來病已痊癒了?啊?哈哈哈哈!……」
范縝:「通明先生妙手回春,讓子真起死回生,加上小道僮彤兒的精心調理,在下已經完全康復!」
陶弘景:「好好,如此甚好!」
范縝:「此再生恩德,舞陰范子真沒齒不忘!」 行一大禮。
陶弘景趕緊扶住:「哎哎哎!不客氣,不客氣!……」
慧深:「陶道長一路辛苦,精神反倒很好嘛!啊?呵呵呵呵!……」
陶弘景:「長老,貧道這次在荊州遇見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慧深:「莫非是……祖沖之祖文遠?」
陶弘景:「不錯,正是祖文遠祖大人!」
慧深:「哦!果真是文遠!哎呀,好極好極!老衲一直在想,竟陵王廣招天下名士,沒準會把祖文遠也招了去,結果還真的去了,真的去了!阿彌陀佛!好啊好啊!呵呵呵呵……」
慧深聽說祖沖之果真到了荊州,呵呵直樂,范縝和陶弘景等也一齊開心得直笑。
道僮:「道長,那人間的螟蛉子和蜾蠃如何?探查出什麼有趣的事兒了沒?」
陶弘景:「當然有趣!有趣得很哪!哈哈哈哈……」 (轉景):
39-30 華陽精舍書房 (內,日)
(畫外音):「哈哈哈哈!……,(入畫面)哈哈哈哈!……」 陶弘景、慧深、范縝,道僮和山神,他們一起在哈哈大笑
范縝:「哈哈哈哈!通明兄,你啊,你這賀禮簡直是送絕了,送絕了!哈哈哈哈……」
道僮:「這可不能怪我家道長,是那位竟陵王自己要我們道長當場宣讀的,我們道長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羅!哈哈哈哈,怎麼樣,我說要有大熱鬧好瞧吧?嘿嘿嘿嘿……」
范縝:「你個鬼機靈的小道僮,這大熱鬧,還真讓你給說著了!」
道僮:「竟陵王要我家道長的絕妙佳文、書法墨寶,好啊,給他個絕妙佳文,給他個書法墨寶!這可是天下最絕的賀禮呀!哈哈哈哈!……」
道僮伶牙利齒的一番話,又引來了一片笑聲……
山神見眾人都那麼開心,他也開心得渾身亂動……,他那怪模樣把個小道僮笑得彎了腰。
慧深輕輕嘆了口氣:「收養孤兒為螟蛉子這事,原本是件善事,唉,竟陵王他不該弄成這樣啊!」
機靈的道僮趕緊捂住了笑,又忙著給大家添茶……
陶弘景:「呵,長老菩薩心腸!若不是親眼看到那些螟蛉子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皮包骨頭,還象小長工一樣地勞作受苦,貧道本不想如此的。不瞞長老說,貧道原本也為他備好了名貴藥材等賀禮啊。」
范縝:「我早就聽說,蕭子良與太子不和,一直在暗暗擴張自己的勢力。我看他廣招天下名士,搞百日慶典,怕是別有用心呢!」
陶弘景點頭:「搞百日慶典是否別有用心,貧道不好作論,但到場賓客之盛,確實可說是天下名士彙集了。」
慧深:「阿彌陀佛!」
陶弘景:「哦,子真兄,你的《神滅論》我一拿出來,就被爭相傳抄,都想先睹為快,我相信此刻一定鬧得荊州江陵紙貴了!喏,這是你的原稿,完璧歸趙!」 說著把書稿遞還給范縝。
范縝接過書稿,神情嚴肅地沉默了一會兒,抬眼望著陶弘景。
范縝:「通明先生,你這頭陣開得好!開得好啊!下面,該輪到我舞陰狂士范子真了!」
陶弘景:「子真兄,準備上場了?」
范縝笑著狠狠點了下頭:「對。蕭子良也約請過我,他問我是否敢於公開我那種怪誕高論,如果敢,他將於他的新王府中恭候光臨。我至今遲遲未有露面,他准以為我是怯陣了呢!」
慧深:「是啊,明日我們就該告辭起程了,祖文遠一定也在等我。自從那年他家被抄,他匆匆離去後,已經有一十八年沒見到他了,真想他呀!」
陶弘景:「祖大人也想長老你呀!要不是貧道勸著,他也跟著要來茅山了!呵呵呵呵。」
慧深:「呵呵,可以想見,可以想見,如今知道文遠已在荊州,老衲真可謂歸心似箭哪!呵呵呵呵……」
陶弘景:「說心裡話,真想留你們多住一陣!」
范縝:「通明先生,你不僅是我范縝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范縝所真心欽佩之人,我和長老都有相見恨晚之感,不過,我們的確得走了。」
道僮此時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給大家添上了茶……
道僮:「長老,范先生,我也捨不得你們,現在,除了我家道長,最能讓我佩服的,就是你們兩位了!」
慧深:「阿彌陀佛!這陣子讓小道僮辛苦了。」 他單手施禮,然後接過了茶。
范縝拍了拍道僮的肩膀,感嘆了一聲。
范縝:「彤兒,只有陶弘景陶通明,才調教得出你這般聰明機靈、又忠心無比的小道僮啊!這段時日,幸虧你調理照顧,范縝不勝感激!」
道僮:「嘿嘿,不謝不謝,不用客氣。哦還有,我也捨不得山神哥哥走……」 說到這兒,他嗅了下鼻子,似乎是覺得鼻子有點酸。
山神大概也知道要離別了,他居然也咿咿呀呀地比劃著,向道僮表達起他的不舍之情來了,這下,反倒又把大家惹笑了起來。
陶弘景:「好吧,我也知道留不住你們了,祖大人也焦急地在盼等長老。哦,長老,子真,貧道在荊州的九德堂藥鋪,正好有一批大宗藥材過些日要來貨,所以,我也會儘快地再去一趟荊州。」
39-31 司馬義畫外音配鏡頭畫面
司馬義畫外音:
「陶弘景只得讓慧深、范縝這兩位非同尋常的朋友起程了。唉!相投相敬的朋友,偏偏相逢晚,相見遲,而相別卻總是那樣的急急匆匆!慧深的確是歸心似箭了,他在心裡呼喚著祖沖之!……范縝呢,如果是在當今時代的話,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趕最快的班機!他急著要到荊州,他急著想要去會蕭子良,他也急著想要見見祖沖之,想見見這位當年闖宮壇救祭童的經天緯地之奇才!……荊州到了,陶弘景所言不差,因為傳抄《神滅論》,果然鬧得荊州紙貴了!到處都在議論《神滅論》,議論范縝。以至於慧深、范縝和山神剛回到西嶺寺,消息便不脛而走:《神滅論》的作者范縝先生隨西嶺寺方丈慧深長老歸來,就住在西嶺寺里。」
鏡頭畫面:
陶弘景的特寫鏡頭……
慧深的特寫鏡頭……
范縝的特寫鏡頭……
(畫面上出現大字幕:第一部 亂世精英)
相聚匆匆的朋友們,一時無言話別離……
茅山下、古道上,有兩駕馬車緩行,前面一駕中坐著陶弘景與慧深,後面的一輛中是范縝、道僮與山神……
馬車漸漸加快……,兩駕馬車的馬在賓士……
江邊,陶弘景和道僮望著遠去的行船……
船頭,站著慧深、范縝和山神……
滔滔的江水……
江水邊的山崖、山峰(鏡頭上升)……
慧深、范縝和山神三人上山的背影……,西嶺寺入鏡頭……
39-32 西嶺寺方丈室 (內,日)
一盆紅紅的炭火盆……
這是在西嶺寺慧深的僧房裡,慧深和范縝圍坐於炭火盆邊,正講述著當年祖沖之演算圓周率的故事……
慧深:「……那年,也是冬天,老衲正好外出雲遊,文遠就在我這屋子裡演算他的割圓術……」
范縝深深點頭……
山神卻在一旁望著那張古琴發愣……,慧深抬頭一見,笑了。
慧深:「喲,山神,怎麼啦?又想聽琴曲了吧?呵呵,待會兒老衲給你撫上一曲。」
正望著古琴發愣的山神轉過臉咧嘴一笑,咿呀了一句猿語。這時,覺善進來了。
覺善:「方丈,又有兩人說要來見見寫《神滅論》的范子真先生。」
慧深和范縝相視一笑。
范縝:「我們們昨日上岸時,太陽已經偏西,今天還未到午時,便有兩撥人來尋訪了。哈哈,范某,居然已經在荊州出名了哈!」
覺善:「那兩人還打著賭,一個說,范先生肯定還不到四十,另一個非說范先生五十開外了。」
慧深:「呵呵呵呵,看來你這《神滅論》,把個荊州鬧騰得真夠厲害的!啊?再下去,人們恐怕要把你猜想成三頭六臂的了!」
范縝:「那就由他們去猜吧,猜成青面獠牙也沒甚要緊。」說得幾個人都笑了。
慧深對覺善:「你去回了他們,就說范縝先生大病初癒,又加長途勞頓,正在休息,不便見客。」
覺善:「是。」 說完轉身走了,走兩步又停住了,「方丈,讓山神跟弟子一同去守山門吧。」 說著忍不住竊笑。
慧深聽罷,也一笑:「好,山神,你跟覺善去吧。」
山神領命而去。
39-33 西嶺寺方丈室外 (外,日)
山神跟著覺善出方丈室,才走沒幾步,覺善停下了。
覺善:「山神,昨日你和方丈回寺廟時,我看你拿著根叫什麼?……紫金棍?」
山神點頭,咿呀了一聲。
覺善:「今早,我又見你和方丈練功,我看你的紫金棍耍得好看極了!」說著還向山神豎大拇指。
山神高興得直樂,咿咿呀呀點頭。
覺善:「對了,你去把那紫金棍帶著,然後我們到山門口,你玩棍給我們看,好么?」
山神指指方丈室,打著手勢問覺善。
覺善點頭:「對對,拿上紫金棍。」山神刺溜一下,又回進了方丈室。
覺善抿嘴而笑。
39-34 西嶺寺方丈室 (內,日)
山神進來,拿了紫金棍又出去。
慧深覺得好笑:「這個覺善,讓山神跟著去守山門,還要帶個紫金棍?」
范縝:「哈哈,我明白覺善的用意了:為范某擋客!哈哈哈哈……」
慧深對門外:「覺善,玩玩可以,不可造次。」
覺善(畫外音):「是,覺善明白。」
范縝:「好好,長老接著說,接著往下說,祖大人在這裡演算割圓術。」
慧深:「呵呵,對對,就在這兒,哎呀,文遠他那算籌籌碼,排得滿地都是,結果把我那兩個弟子嚇壞了!」
范縝:「嚇壞了?祖大人排的算籌籌碼,怎麼會把寺中的僧人嚇壞了呢?」
慧深:「嗨呀,祖文遠把算籌籌碼排得滿屋子滿地都是,山裡的僧人也從沒見過那麼大的算籌陣勢啊,總之他們也都看不懂,就以為,以為祖文遠他在排八卦陣,八陣圖呢!」
范縝聽得有趣:「八卦陣?八陣圖?哈哈哈哈,西嶺寺的僧人說祖大人在擺八陣圖?」
慧深:「是啊!他們還說,還說祖文遠他是什麼妖道!」
范縝:「妖道?」
慧深:「對,說祖文遠是妖道,說他在排什麼八陣圖,說他要毀我們西嶺寺呢!呵呵呵呵……」
范縝:「哈哈哈哈……」
慧深:「呵呵呵呵,後來,老衲索性逗他們說:這位祖沖之可比什麼妖道,甚至比那個擺八陣圖的諸葛孔明都厲害得多!建康城上空想要吃太陽的天狗都被他趕跑了!」
范縝:「哈哈哈哈,我發現長老童心大發!」
慧深:「對對,童心大發!那次見到祖文遠,我心裡那個高興啊!還真是高興得童心大發哩!」
范縝:「可以想見,可以想見!呵呵呵呵。」
慧深:「後來老衲又說,你們可好生伺候,別惹他生氣,不然,他能把你們送到牽牛星上去做挑夫!這下還,還真把那兩個弟子給嚇住了!呵呵呵呵……」
慧深說著往事,樂得直笑……
范縝也笑:「把,把倆小師傅給嚇住了?」
慧深:「嚇住了,真的嚇住了。」
范縝:「哈哈哈哈……,那,那祖大人他,他不也要變成,變成三頭六臂,或青面獠牙的了?哈哈哈哈……」笑得差點把手中的茶潑翻來。
慧深漸漸收住笑,輕輕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接著,慧深感慨地長嘆了一聲。
慧深:「哎!三頭六臂也好,青面獠牙也罷,反正啊,神鬼都比不上祖文遠!」
范縝:「說得對!」
慧深:「祖沖之祖文遠,他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恩師啦!……」
范縝點頭……
慧深:「他能準確地算出日蝕的日月時辰;他敢冒死闖壇救下那九九八十一個九齡祭童!他奇思妙想造出了千里快船……」
范縝緊接著說:「這回又巧設機關製造出水碓磨!」
慧深:「不錯!而十八年前,他就在這兒,用割圓術,算出了一丈直徑的圓周數值是…… 」
范縝兩眼盯著慧深。
慧深:「是: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秒七忽,與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秒六忽之間!」
慧深一口氣報了出來,然後,他和范縝都沉默不說話了,……忽然又幾乎是同時,兩人一齊開了口。
慧深、范縝:「奇才啊!……」
兩人又開懷大笑起來,但很快,慧深就收住了笑,思友心切,使他有點坐立不安了。
慧深:「哎?今天一早就把覺宏派往上西邸去請文遠了,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呢?該來了呀,文遠他不會上別處去吧?」
慧深踱起了步……,范縝也不時地往門外瞟著,突然,他高興地喊了起來。
范縝:「來了!」 站在琴旁的慧深趕忙轉身,朝門外看去。
39-35 西嶺寺 (內,日)
西嶺寺內,覺善朝慧深的方丈室快步走來……
覺善的後面卻並沒別的人。
39-36 西嶺寺方丈室 (內,日)
覺善進來,慧深和范縝都在往他身後看,但身後無人。
覺善:「啟稟方丈,蕭王府信使官求見。」
慧深:「蕭王府的信使官?」
覺善:「是蕭王府的信使官,正候在山門口,他說是竟陵王蕭子良殿下派他來請范縝先生的。」
慧深和范縝對視了一下:「來得真快!」
范縝一點頭:「真快。」
慧深:「請到客堂!」 覺善單手施禮,轉身走了。
39-37 西嶺寺山門口 (外,日)
西嶺寺的山門口,山神獨自在玩,他有事沒事地就掄著紫金棍,劈打旋掃……
那信使官試著想進山門,卻不知怎麼,看似山神在自己玩,可每次快到山門口,總遇山神的紫金棍伸過來,攔在面前,嚇得他只好躲得遠遠的,不敢近前……(字幕:信使官)
覺善在遠處看著,忍不住竊笑……,有幾個香客也愣了一下,卻發現山神並不攔他們,便匆匆而過……
覺善過來單手施禮:「阿彌陀佛,請山神在一邊玩。」
覺善說完,朝山神擠了擠眼……
山神一咧嘴,冷不丁又向信使官快步一躥,紫金棍一撐,人騰起,虛踢了一腿,慌得信使官連忙躲閃……,山神象孩子玩耍似的,覺得過癮了,這才笑咧咧地讓在了一邊。
覺善走上一步,對信使官合十行禮:「阿彌陀佛,方丈請施主客堂敘話。」
信使官心中虛虛地望了山神一眼,慢慢過來……
這會兒,山神只管自己玩了,根本沒理會他。
信使官還是心中發虛,他一步步走過來,走過山神身邊時,嗖地一下快步躥過……,把個覺善看得捂住嘴直笑……
山神回頭也朝覺善咧嘴傻笑著,並跟著往寺內走……
忽然,山神仰頭愣眼望著,他望著大殿那翹起的檐角,檐角上掛著的鈴當在風中丁當作響(特)……(註:這個特寫鏡頭不可省,這是個伏筆,在第二部中有用。——編劇)
39-38 西嶺寺 (內,日)
信使官跟著覺善來到客堂門外……
他環視了一下這個小寺廟,頓時來了王府信使官的精神氣兒,他揚了一下頭,整整衣冠,面露傲慢……
39-39 西嶺寺客堂 (內,日)
傲慢的信使官跨進門來……
客堂里,慧深盤腿而坐……,范縝背門而站,似乎在欣賞著牆壁上的什麼……
信使官:「聽說,南鄉舞陰人士范縝范子真先生下榻在此!」
范縝慢慢轉過身:「在下就是!大爺——找舞陰寒士有何見教?」
信使官:「大……」 信使官被這一聲莫名的「大爺」 一愣,不知怎地一下減了三分傲氣,還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望著范縝,陪出笑臉……
信使官:「哦哦,竟陵郡王殿下的上西邸中,天下名士薈萃,唯獨范子真先生遲遲不露面。」
范縝:「以為范某害怕了?躲起來了?」
信使官:「嘿嘿這個,呃,今日得知范先生就下榻於西嶺寺,竟陵郡王殿下特派小的前來請范先生前去王府中一敘。」說著遞上請柬。
范縝:「三個多月之前,范某就已經接到了竟陵郡王的邀請,竟陵王曾派人傳話,問在下敢不敢在新王府中的匯文殿上公開自己的怪論。」
說到這兒,范縝停了一下,兩眼盯著信使官。
信使官:「嘿嘿,嘿嘿嘿嘿……」
范縝:「寒士自當是要踐約前往的,怕只怕,我這身貧寒之氣衝撞了竟陵郡王殿下的富貴之氣,給竟陵郡王的匯文殿帶進了晦氣,這可就,多有不便了!」
范縝臉上泛起冷冷的笑容,信使官竟不由得噎了一下……,巧舌如簧的信使,一下子有點結巴起來。
信使官:「這,這……,呃呃,不不,不會,嘿嘿,不會的,不妨事的。」
范縝:「如此,范某定然登門求教!」
信使官:「呃,竟陵郡王的意思是,明日午後,范先生看如何?」
范縝:「一言為定!」
信使官:「好,在下告辭,告辭!」
范縝:「不送。」 信使官趕忙退出。
39-40 西嶺寺客堂外 (外,日)
走到門外的信使官放慢了腳步……,他眨著眼自言自語了一聲。
信使官:「大爺?……」他搖了搖頭,卻沒料腳下是幾級台階,一下踩了個空!差點兒沒摔個大跟斗。
一旁的覺善趕不及地捂住嘴竊笑……
————第 39 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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