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對談張藝謀取經李安 – Mtime時光網

對談現場

  時光網訊 由樂視影業主辦、紐約大學承辦的一場電影大師對談,於紐約時間3月27日晚8點(北京時間3月28日早8點)開始。張藝謀、李安以「中國的電影,中國的自信」為題進行交流。對談由華裔紀錄片女導演、紐約大學電影系前系主任崔明慧主持,張藝謀、李安現場交流在東西方拍電影的經驗,共同探討中國電影未來。      談及5月上映的新片《歸來》,張藝謀稱自己此次是跟過去張揚的風格唱反調,片場拍攝的70天都一直跟自己較勁要「沉得住氣」,剋制抒情渲染的「衝動」,堅持含蓄內斂的方向。

  而在對談之後的採訪中,張藝謀稱,作為自己和之前工作夥伴(張偉平)分道揚鑣後的第一部作品,「《歸來》是我心情平靜、安靜的開始,希望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歸來』。」

  除了新片,張藝謀還透露自己下一部要挑戰「好萊塢的活兒」,算是大製作,類型也是自己未曾挑戰過的,自己一句英文都不懂,到時候有問題還要隨時向李安請教,不過他也表示,電影雖然是全英文對白,但講的是「中國題材」,所以「還有發揮的空間 」。張藝謀所指的或許正是之前媒體熱議的中美合拍片《長城》,該片為中國題材的奇幻電影。

  李安更是大吐苦水,稱自己在好萊塢拍電影也「差錢」,並透露下一部想做關於拳擊和信仰的電影,繼續「少年pi「人與神,人與精神信仰的關係的主題,並繼續在電影語言技術上有所創新,但因為投資較大,目前卡在資金上,「不上不下」。

  除了互相「取經」,兩人還探討了如何在世界話語中講述中國人的觀念和故事,但他們更關心的是正以驚人速度崛起的中國電影市場,雖然還有問題、還處在只看得到「錢」的階段,但其活力和從頭開始構建的電影工業和文化體系或許帶來新的洗牌。李安更笑稱,現在的好萊塢不健康,希望中國電影健康,「救救好萊塢」。

現場對話實錄: 

  崔明慧:講中文、韓語、上海話、廣東話,今天的主題是中國電影,中國自信。把這個晚會搞的這麼成功,我認識李安大概有三十年了,他一點沒變,就是頭髮變白了,他是這麼純,誠實,而且努力。張藝謀導演也是在中國最成功的導演。當然,張藝謀出的作品比李安多,但是他在中國電影界影響是非常大。  李安這個人有點奇怪,每個片子是不同的故事,也許因為他是受中西文明的影響。  張藝謀不斷地也是,我覺得他也是對自己非常有挑戰性的,我對這兩個大導演是特別尊敬的。  現在請李安和張藝謀導演上台。  (播放短片)

談《歸來》:

李安:擔心觀眾嫌「悶」,稱「勁道在結尾才出來」張藝謀:小說很多東西不能拍,劇本改了兩三年

  崔明慧:剛才你和我們看到張藝謀的新片子《歸來》,你是對哪一段覺得最有深刻的印象,為什麼?

  李安:比較結尾的地方,因為這個地方比較有尾鏡,娓娓敘述過來,沒有看到剛才(短片中播放的張藝謀電影)的很奪目的畫面,它都是很平靜的,而且非常的切實,比我們現在舞台還要平實的燈光,非常的細緻,演員的表演,對一般的觀眾都會比較沉悶,對我看是不會的,它有它非常精彩的,非常內斂的(味道),這種戲到結尾味道慢慢才出來。

      我覺得是突出了人的記憶,壓抑跟自由的辯證關係。在結尾的時候有幾個畫面讓我非常深刻,我覺得不光是那個時代的人,每一個人都有那種壓抑跟無可奈何,還有對於我們自我的存在(的困惑),我覺得這個其實是一部很好的存在主義的一個電影,人一直在變,社會在變,我們的印象,我們的記憶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覺得最後幾個畫面,我感覺非常感動。

  崔明慧:你同意嗎?張導演你的片子99.9%我都看過了,看了這個片子以後,好像是你重新發明了一個新的概念,為什麼你選擇這個故事?

  張藝謀:首先謝謝李安導演剛才對我的褒獎,也是看了嚴歌苓的小說很受感動,所以就買了版權,但是我做了很多改動,很多小說里的東西不能拍,我把小說的結尾當做我電影的開始,改得很辛苦,差不多用了兩年半到三年的時間改劇本。

張藝謀 

互「取經」:

李安問張藝謀為何回歸到樸素?張藝謀:希望還原到人的故事,回到人本身

  崔明慧:你們好幾年沒見面了?

  李安:好幾年了。

  張藝謀:大概是2007年在威尼斯見過。

  李安:托他的福,我電影比賽的時候他都是評審。(笑聲)

  崔明慧:這是中國人的傳統,互相幫助。你們很久沒見面,心裏面有很多疑問要問對方,誰膽子大先開始問?

  李安:膽子小的先問吧。(笑聲)

  崔明慧:好。張導演拍的片子,我也是影迷,我想問你是回歸到你以前的題材,色彩用的是紅色,不是那麼的鮮艷,紅色在我們電影裡面是最難用的顏色,紅色你怎麼會用的那麼好?是什麼讓你有這種衝力?(但)在這個片子我們看不到了,跟(現場)這個色澤差不多,你經過早期的電影,拍了很多在中國電影界領軍的大製作的片子,回頭講一部關於記憶跟壓抑的片子,這樣平實的拍攝,你的心境是怎樣的?

  不是為難你,請你講一下。

  張藝謀:實際上是有意這樣子,我自己覺得很像李安過去拍電影的風格,我從你的《推手》和《飲食男女》看過來。

  李安:那是因為那時候沒錢。(笑聲)

  張藝謀:我現在屬於有錢專門當沒錢拍,還是覺得這個故事本身需要娓娓道來,需要返璞歸真,希望還原到人的故事上,關注人,也希望把所有的歷史記憶都變作細節慢慢地滲透,所以就沒有用那種張揚的拍法。

      但是這樣對我來說是很有挑戰性的,你要沉住氣,這個跟李安導演不一樣,他是拍那一類電影過來的,對他來說比較自然。我是《紅高粱》過來的,所以對我來說是跟自己走反面,要特別能沉住氣。其實我常常還想到李安,我拍的時候我會想我這樣做,我這樣拍行嗎?我就會想你看李安過去,他的類型都是這樣的。其實我也是這樣的,這個故事回到家庭,無論怎麼樣是通過家庭來傳遞一個對於歷史的回顧和反思,和記憶。所以實際上這個家庭原來小說里寫的是大家族,我把他縮到了三個人,最小的單元上,希望以小見大,用含蓄內斂的方式反映。

      差不多拍了70多天,每一天其實都是在挑戰自己。因為我的團隊是過去的團隊,拍的當中攝影師會給你建議,「導演這個鏡頭那麼拍特棒,這樣一搖,或者這樣那樣」,經常有一些渲染性的鏡頭,或者抒情的比較外化的鏡頭。這些都很不錯,現場討論的時候,覺得這場戲這麼拍很有意思,這個時候就對我有誘惑力,這些東西拍出來不見得差,而且說不定很有效果,可能更加生動一點,但是我常常反思不能這麼拍,堅持一種方向,這種堅持跟我自己唱反調是很讓人難忘的過程。

張藝謀向李安取經「如何干好萊塢的活兒」李安:做回自己,也要琢磨好萊塢」通俗「的調調

  崔明慧:你問問李導演。

  張藝謀:我覺得剛才一直在問他各種問題,底下我在干好萊塢的活,李安是我認識的中國導演中游刃在兩個世界的導演,在全世界都很少見,很慶幸有李安導演這樣中國的代表。我向他請教,干好萊塢的活該找誰,解決什麼問題,取他的經,跟他一直討教。李安導演給我很多建議,現在還是要當面問一個問題,我還是想問一下李安導演,比如說把自己的中國人的某種觀念和中國人的方式放到電影當中?         說起來很容易,就是剛才李安導演也跟我說做你自己好了,說起來很容易,但是常常會被要求「這是一個給全世界人看的電影」,很多中國人的觀念,中國人的細節全世界不一定懂,但是你要拍這樣一個電影給全世界看,你希望人家懂,你具體是怎麼做?不是簡單的說光做回自己,做回自己(別人)看不懂不理你了,這你是怎麼處理的?

  李安:對我來講有兩個層次,第一個就是一般的層次,就是你嫻熟的部分,電影語法基本是美國建立的,這個你要精通。這個你沒有問題,其實不是干好萊塢的活,好萊塢的電影你看得很多了,這個是一般的通俗語彙。這裡面基本電影語法差不多,我們都蠻嫻熟的,美國建立這樣一個片子的時候,也建立一個文化的間隙,很難抗衡的,幾斤幾量要去算的,大致按我的意思,全世界都要看美國電影,通俗化這點東西要表面上滿足。就像在中國你做電影,有兩個層次,第一個大家要滿足,領導要滿足,我們片場老闆滿足,一般觀眾基本語彙你要說得通。但是裡面真的想夾什麼東西,這個東西就各顯神通了,看你裡面放什麼東西,這個有體會的人,他會非常投入。

      我覺得你在做一個大片的時候,我覺得起碼你這兩個東西要有,表面的東西要有,能夠賣座,你花那麼多錢拍,一般人進了戲院不知道看了什麼。我很陶醉我的那個片子,觀眾滿了一肚子氣,那是不行的。它有它的套路,套路的東西說的通,基本語彙說的通,這是功夫。真正淺層還有一個功夫,我覺得我再大一點,閱歷比較深,我在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時候就比較成熟一點,盡量兩方面都能交代,表面幾乎沒法交代,因為結尾太困難了,太天殘忍了,我怎麼樣美化它讓小孩都能看的高興,真正的東西是放在下面,別人也有體會,我想是左右兩手,你已經很精通了,不需要我指點。我覺得是美國的習慣需要,一般人看美國電影,想當然的約定俗成的人的調調,那個味道你要琢磨一下,不過你在中國大陸拍也沒什麼關係。好萊塢頂尖的工作人員,到你的勢力範圍下他也沒辦法,他也得聽話,我覺得你沒什麼擔心的。

李安

談中國電影市場:

張藝謀:或成世界第一大市場,怎麼辦?每年先出一部好電影李安:暫時畸形不健康,每種類型都應該能找到管道

  崔明慧:張導演我是在上海出身,我做夢沒有想到中國變成世界第二最強經濟上面,中國人自信心也是成長的非常高。兩個因素的結合,這種信心,對中國將來的電影有什麼影響?而且你覺得中國電影需要在什麼地方更要發展?

  張藝謀:中國市場確實發展很快,從電影市場的角度來說,我估計會成為全世界第一大市場,帶動整個行業向這個市場傾斜,其實現在已經開始了。我們在國內也討論這個問題,在這樣一個市場發展下中國電影怎麼辦?      我自己看還是非常簡單,要有好電影,我們可能要細化一些類型。現在中國有一種現象,就是一切都是票房為王,以票房其實是太簡單了。這個階段可能是這樣子,但是太簡單了。我覺得其實還是有各種類型,各種類型的電影都有好的代表作,每年都有好的作品,甚至爆米花電影我們也有很多好的作品,各個領域都有好作品,這麼大的市場,中國電影才佔有一個合理的份額。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要求市場的合理化、健康化,要求觀眾觀看得合理化、健康化等等,更多是電影創作人的素質提高,學習發展,壯大等等,方方面面很複雜的原因。但是刪繁就簡還是希望每年都要有好作品,你才能把它做的更好。

  崔明慧:你在中國沒常住過嗎?

  李安:沒有,除了拍片。

  崔明慧:哪一天你要去住一段時間,空氣好了再去,你對這方面的看法是什麼樣子的?客觀的。

  李安:中國市場是一個很大的市場,可是它的電影文化是一個比較奇特的一個例子,它不像美國,一百年慢慢的。所以我想大家還都在摸索,拍電影的人,投資的人,我想觀眾也還在摸索,包括前一陣子張導作為領軍的人物,又要拍商業,又要得獎,大家都指望他,全世界沒有導演這麼做,大家指望在他身上,對於電影工作人來講是很大的壓力。造成這種原因,其實中國人有大概30年基本上沒有電影文化這個東西,突然之間先是從港台、好萊塢,現在又有這麼大一個市場,總要給他一點時間。

      我在台灣長大,比較注重自然一點。我覺得台灣這個東西是累積的,自然發生的,快速發展的話結果都是畸形的,不健康的局面。我覺得人最健康就是不要偏食,像剛才張導演講的各個類型,各個樣子,各個不同的品類,都有一個管道,都能找到它的觀眾,這樣均衡的發展才是比較健康的。偏門種不太好,不管是偏藝術還是偏商業都不是很健康。中國這麼大一個市場,當然希望看到它是健康的,我們也希望它比美國健康,我覺得美國現在並不健康,我希望中國能夠來救他一下。(張藝謀)很羨慕我在好萊塢干好萊塢的活,我們也有很多苦衷,在這邊做的人都是有很多苦水的,都有不健康的問題。我祝福中國的市場,不僅對華語市場,對全世界都很重要,我們等於重新出發,電影的積習不是很重,比如拍這個電影在美國不好賣,在中國很好賣。而且大家對3D,新的東西非常好奇,求知慾很強。

  我從網上看來的東西,我覺得求知慾最強的東西在中國,對電影有一種新鮮感,我覺得這都是很好的契機。但是離成熟還有很大區別,買一些美國的電影,一方面是學習,一方面是在模仿,我覺得不好。應該要給他一點時間,讓他的觀眾站起來。我想在這個中間領導也有關係,我非常希望它的題材管制能夠自由一點,大家創作自由,相信觀眾。現在觀眾教育比較好,自己可以管理自己,不需要硬性的管理。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我對中國的市場,還有新的電影文化的一個體系,它的發展我是很願意相信很樂觀的。目前只有看到錢,在文化提升上面有待加強。我講的文化不是影展得獎這些高調的電影,一般的電影,豐富我們的生活,反映國情的文化,大家共同的娛樂,共同的語彙這種東西能夠有一個很健全的發展,我希望它能夠超越美國。

談計劃:

李安:籌備拳擊電影張藝謀:挑戰英語片

  崔明慧:你講一下你下一個節目是什麼?

  李安:很難講,現在搞的不上不下。我在籌劃一個跟拳擊有關的電影,我希望在技術電影上有一些突破。從《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以來我對人與神的關係也在探討,我也想繼續走下去,因為資金比較高,所以還卡在那邊。資金還是不太順暢,剛才張導演問我拍片還有錢的問題?現在還是有,我們永遠有錢的問題。電影是有它既有的工業,本身有限制在那邊,包括你的工作習慣,你要開發一點新的東西,逆水行舟蠻困難,我現在還處在尷尬階段,所以沒有信心講出來幹什麼,是一個跟拳擊有關的,跟信仰有關的電影。

  崔明慧:女的男的?

  李安:男的。

  崔明慧:張導演,我聽說《歸來》會在美國放映,下次的節目你現在準備什麼?

  張藝謀:麥克(音譯)他們來發行,老朋友,很多都是他們來發行的。下來也是跟李安導演一樣,不能說太多,不能透露太多,也是一個好萊塢的活,而且我覺得是一個大片,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挑戰。首先一句英文都不懂,這個電影要講英文。

  崔明慧:他的女兒是我們學院畢業的。(向觀眾)

  張藝謀:對,女兒會有幫忙,我也跟李安導演說要請教他。也有題材,是關於中國的話會比較好一點,我覺得我有我發揮的空間,我也嘗試新的類型。這種挑戰不亞於《歸來》的挑戰,我自己很願意冒這樣的險。其實我生活中是比較老實的,比較規矩的樣子,但是我電影的風格樣式上,其實會經常冒風險的。我問李安導演說你拍拳擊我沒想到,我在媒體上看,我很愛看的,我問他不怎麼看,他拍這個我就很期待。可能越是這種跟它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拍出來越期待,所以我覺得我這個電影我也很期待,我很好奇我拍這樣一個戲最終怎麼樣,有多少的發揮,能不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觀眾提問:

  崔明慧:現在你們兩個可以接受觀眾的問題。

  提問:我想問李安導演一個問題,我特別喜歡您的電影,您的電影有很多都是從小說改編來的,這些小說我之前也讀的,我覺得您特別神奇的地方是那些小說覺得其貌不揚,到您那裡就脫胎換骨了。我想問一下您和您的團隊怎麼發現您李安式的電影呢?謝謝您。

  李安:通常改編小說也是懶得自己想題材,我這個人不企劃,很多導演都是餌下去了,看哪個鈴響了,我不是這樣,一次我是拍一個電影,拍的時候我整個人是活在那個電影裡面的,我覺得很幸福。我也不想做什麼大的事業,通常我選的題材都是跟我那個時候最關心的一個人生的主題,比如說《歸來》是跟存在和記憶有關的。我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跟信仰的關係,到了我這個年紀,五十而知天命,正好搭上了。

      我選一個小說,跟我那個題材正好撞上了,不見得對那個小說喜愛,我覺得對那個小說非常喜愛的話,讀它就好了,不會拍電影。讓我拍電影的話,是我可以借他這個題材表達一下我想要的東西。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也是這樣,很多東西和小說不一樣,我是東方人,對宗教和信仰看法不一樣。我的團隊是聽我的,我想做什麼他們盡量寫出來,拍出來,拍完以後也不想了。我想只有《斷背山》是別人編好的,我直接拿過來接手。

  從理性和感受以後,拍的時候都是有一個念頭,心動了,對那個題材有長期的好奇心,不是說兩個月就過去,那樣剩下一年要幹什麼?我要維持我的本心和周圍人員熱情的投入,我一定要有足夠的好奇,原料在那個地方讓我去摸索,大概是這個樣子。包括像《斷背山》這種片子,不是說小說從頭到尾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我們是拍電影的人,跟他們不一樣。他們花了那麼多功夫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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