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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紗帽疑因京城灰霾大而製造 用作阻擋風塵

【烏紗帽疑因京城灰霾大而製造 用作阻擋風塵】

南宋劉松年的《七子過關圖》 

《清明上河圖》上戴垂紗帽的人

   烏紗帽是怎麽來的?原來還和天氣有關系,在唐代、北宋時期,因為京城的風沙大,灰塵多,因此出現了用皂紗遮面的帽子,這也就是烏紗帽的前身,又名重戴。而到了南宋,因為都城遷往江南,江南氣候溫潤,灰塵不多,這種帽子又漸漸消失了。

  「重戴」北宋時衍生為「重蓋」

    不僅戴帽還撐傘

  唐時出現的「重戴」這一詞語在宋代又衍生出了一種新的意思,「京城士人舊通用青涼傘。祥符五年,始詔惟親王得用之,余悉禁。六年,中書、樞密院亦許用……既張傘而席帽仍舊,故謂之"重戴』。」(《石林燕語》卷七)

  自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起,只有中書省與樞密院的重要官員可以與親王們一樣,出行時由侍從在馬後高擎傘蓋相隨。這樣一來,高官騎馬出行時,不僅頭戴席帽,而且身後還有人為之張舉著傘蓋,於是,重戴便被理解為「既有傘,又服帽」。如此的樣式也叫「重蓋」:「在京百官席帽,宰執、皇親用傘,呼為"重蓋』。」(北宋朱彧《萍洲可談》卷一)

  由於「都城內,非執政大臣、宗室,並不許張蓋」(北宋王得臣《麈史》),整座東京城裏有資格「既有傘,又服帽」之人寥寥可數,所以,如此的「重蓋」形象便成為身份尊貴的象徵,成為權力與威嚴的象徵,成為士大夫所能獲得的最大成功的象徵,引時人無比艷羨。

  烏紗帽的前身叫「重戴」

  在帽子外又罩了一層皂色的紗

  「重戴」,是唐宋文獻中時常提到的一個概念,揭示了有趣的、為後人遺忘的歷史細節。宋人筆記中不僅頻頻評論這一概念,且提及之時會帶有一種唐人所沒有的鄭重。

  《宋史》「輿服誌」裏如此解釋:「重戴。唐士人多尚之,蓋古大裁帽之遺制,本野夫巖叟之服。以皂羅為之,方而垂檐,紫裏,兩紫絲組為纓,垂而結之頷下。所謂重戴者,蓋折上巾又加以帽焉。」由之可知:「重戴」是唐代士大夫開啟的風氣。

  其具體方式,則是在襆頭(折上巾,乃是烏紗帽的前身)之上再加一頂帽子。加戴之帽的最大特點,是「以皂羅為之,方而垂檐」,即帽檐上懸垂著一片方形黑羅。此外,此帽乃是紫色襯裏,帽下綴有一對紫色絲編的系絳,戴帽人將系絳於頷下打結,由此將帽子固定住。這種帽子是前代「大裁帽」的沿襲,而大裁帽本來是普通庶民所用的帽具。

  對於加於襆頭上之帽,生活於兩宋之交的葉夢得《石林燕語》中有更為具體的說明:「今席帽、裁帽分為兩等,中丞至禦史與六曹郎中則於席帽前加全幅皂紗。僅圍其半為裁帽。非臺官及自中郎以上,與員外而下,則無有為席帽,不知何義。而"裁』與"席』之名,亦不可解。」按其說法,必須達到一定官階才有權戴垂紗之帽。垂紗之帽又分兩種樣式,在帽檐周遭掛滿一圈烏色紗或羅,叫「席帽」,僅限於「中丞、禦史與六曹郎中」等高官;只圍掛一半,則叫「裁帽」,為更低階的官員們使用。

  皂紗帽是遠行時佩戴的帽子

  用以阻擋旅途中的風塵

  首先應該認識到,帽檐懸垂紗羅之帽,在當時是一種普遍使用的帽具。北宋高承《事物紀原》中「帷帽」一條即談道:「今世士人往往用皂紗若青全幅,連綴於油帽或氈笠之前,以障風塵,為遠行之服,蓋本此。」在宋代,男性士大夫普遍使用一種圍有黑色或藍色長紗的帽或笠,目的在於通過長紗來阻擋塵沙,是長途趕路時的專用服飾。

  北宋畫家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中繪有三位戴如此垂紗帽的形象。一位臉呈正面,此人騎馬剛剛出得城門,頭戴一頂鬥笠式的帶檐帽,檐下垂有一圈半透明軟紗,長度直至肘部,不過這圈垂紗可以從正面分開,令戴帽人能夠隨時撩開紗帷看清眼前的世界。戴帽者一身長袍,顯示其為一位男子。他前有男僕控馬,後有男僕挑著擔子,看來正是「遠行」的「士人」。畫中另兩位均為背影,同樣是一襲有身份男子所穿的及踝長袍,騎馬而行,不過帽下的半透明圍紗較短,僅過肩頭。三人帽上的垂紗均繞檐一周,應該就是「席帽」。

  於是,畫卷還讓我們得知席帽、裁帽的帽式,大致接近鬥笠的形狀,這與文獻中的相關記載一致:「席帽,永貞之前組藤為蓋,曰"席帽』,取其輕也。後……乃細色罽代藤,曰"氈帽』。」(唐李匡乂《資暇錄》)

  「清明上河圖」中人物眾多,帽具也多種多樣,但僅有三人戴席帽,且都是走在出城的路上,男僕或挑擔相隨在後,或扛傘步行於馬前,此般描繪印證了《事物紀原》所言。在民間,垂有紗羅的帽具一直都是「遠行之服」,目的在於遮蔽路上難免的土塵。

  唐代時期長安城沙塵嚴重

  士大夫出門流行戴「重戴」

  實際上,在唐代,席帽已然十分普遍。典型如唐人牛僧孺《玄怪錄》所錄「張老」故事中,張老給韋恕「一故席帽」作為憑信,讓他去揚州藥肆中取錢。同理,「僅圍其半」的裁帽同樣是民間通行之帽具。

  據記載,五代前蜀後主王衍喜歡微服出宮,到酒肆、倡家玩樂,又討厭被人識破,便「好戴大裁帽,蓋欲混己」(《五國故事》),甚至為此而「下令士民皆著大裁帽」(《資治通鑒》)。

  大約因為長安城中皆是土道,揚塵嚴重,自中唐起,京城的士大夫便形成了一個規矩:只要出門,即使大多數情況下只是在城中四處來往,也一律須戴席帽。士大夫都要戴「襆頭」,再於其上加席帽,等於戴了雙重的帽具,於是出現了「重戴」這一叫法。如唐人薛調所撰《無雙傳》中即提到:「午後有一人重戴,領婦人四五輩,欲出此門。街中人皆識,雲是租庸使劉尚書。門司不敢放出。」

  北宋時期汴梁風沙大

  因此承襲唐風戴垂紗帽

  到了北宋時期,京城高官出行時均戴垂紗之帽。對此,南宋羅大經在《鶴林玉露》中解釋得很清楚:「唐時席帽,乃舉子所戴」,「至本朝都大梁,地勢平曠,每風起,則塵沙撲面,故侍從跨馬,許重戴以障塵。」東京汴梁風沙很大,北宋承襲唐風,官員一律以騎馬作為出行方式,所以戴席帽、裁帽來擋風沙就成了很自然的選擇。

  不過,據《石林燕語》中記載:「五代始命禦史服裁帽。本朝淳化初,又命公卿皆服之。」就在宋太宗淳化(990—994)年間,朝廷正式下令,宰相等高官在京城中來往時需戴席帽、裁帽。這一規定顯然意在體恤朝臣們的辛苦,考慮到他們走在東京土路上時避塵土的實際需要。不過,由此而促成的形勢乃是,京城官員們使用這類帽具的方式被制度化,人人都需遵行。

  關於北宋京城官僚使用帽具的情況,文獻中不乏介紹,彼此間或有矛盾之處。其中最為簡明的一條當屬《事物紀原》:「五代以來,唯禦史服之。本朝淳化初,宰相、學士、禦史、比(兩)省官、尚書省五品以上皆令服之。」綜合宋人資料,概括地說,自北宋初期就形成了定製,重要機構的五品以上高級官員出行時都要「重戴」,即在襆頭之上再加戴垂紗帽。

  垂紗帽還分為兩等,最高級別的官僚如宰相等戴席帽,即帽檐周圍垂吊一圈長薄紗;較低級別的官僚則戴裁帽,即僅僅在帽檐的前半周掛有長薄紗。

  南宋時期江南氣候溫潤

  「重戴」制度名存實亡

  到了南宋時代,京城(臨安)官員改為乘轎出行,同時,江南氣候溫潤,城市中的道路均鋪磚,用於在馬上避風塵的席帽、裁帽便沒有了用場。也於是,在北宋時代備受重視的「重戴」制度便名存實亡了。雖然「中興後,禦史、兩制、知貢舉官、新進士上三人,許服之」,但從文獻來看,這一規定並未認真執行。

  如此說來,所有那些讓我們迷戀與緬懷的北宋偉大文人政治家:歐陽修、王安石、蘇軾……都曾戴著席帽或裁帽,以一方黑色的薄紗遮護住面容,騎馬走在東京的繁華道路上。對於今人來說,這可真是出乎預料的別致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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