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軍對華北的進攻與平型關大捷【4】

（四）平型關大捷

1937年9月中旬，日本侵略軍佔領晉北大同等地後，分成左右兩翼：右翼以一個派遣兵團和兩個混成旅出山陰進犯雁門關；左翼由第五師集結懷來、宣化，分兩路西進，一路經蔚縣、廣靈前進一路經懷安、陽原向渾源進擊，企圖突破平型關要隘，直下代縣，插斷雁門關後路，不戰而取要地。雁門關一帶是著名的古戰場，重巒疊嶂、地勢陡峭，易守難攻。國民黨派重兵把守，日軍要順利通過此地困難重重。相比之下，平型關位於山西和河北交界處，雖山溝交錯，但中國軍隊在這裡防守比較薄弱，如突破此關進入長城，可較順利地繞過雁門關，逼近太原。所以敵第五師長坂垣征四郎狡猾地選擇平型關作為迂迴進攻太原的路線。當八路軍先遣部隊進至晉東北時，第二戰區急切要求八路軍迅速到達平型關附近地區，協同堅守長城線。鑒於上述情況，9月14日，八路軍第一一五師先頭部隊星夜兼程抵達平型關西南的大營鎮，並立即對敵情和地形進行了詳細偵察，發現日軍兵力較為分散，進攻平型關方向的僅為一個旅。而平型關山口至靈丘縣的東河南鎮，是一條狹窄的古道，只有一條公路蜿通過；由關溝至東河南鎮，長約13公里，溝深數十丈不等，許多地方只容一輛汽車通過，兩側是平坦的高地，便於第一一五師部署兵力，集中火力進行突襲。於是，決心以伏擊手段殲滅由靈丘向平型關進犯之敵。

第一一五師的具體部署是：以師獨立團和獨立營插到靈丘—淶源—廣靈之間地區，鉗制和打擊增援之敵。以第三四三旅兩個團擔任主攻，第六五八團佔領關溝至老爺廟以東高地，截敵先頭部隊；第六八六團佔領小寨至老爺廟以東高地，分割殲滅沿公路開進之敵，以第三四四旅第六八七團佔領西溝村、蔡家峪、東河南村以南高地，斷敵退路並阻敵增援；第六八八團為預備隊，置於東長城、黑山村地區。作戰方針報經中共中央軍委和第二戰區司令長官批准之後，第一一五師馬上急電在大營待命的部隊連夜開赴平型關東南的山地隱蔽，並對敵斷絕交通、封鎖消息。

9月23日上午，第一一五師在上寨召開連以上幹部動員大會，進行戰前部署。師長林彪鼓勵將士們說：我們一定要在這一帶打一個大仗，給敵軍一個打擊，給友軍一個配合，給部隊一個興奮。

當夜幕降臨時，天空布滿烏雲，不多時瓢潑大雨從天而落，就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條件下，部隊悄悄地出發了。次日，部隊經過大半夜的艱難行軍，終於在拂曉前到達白崖台埋伏陣地。白崖台一線，距敵預計經過的汽車路僅二三里地。經過一夜瑟瑟秋風侵襲的戰士們，忍著飢餓和寒冷，趴在冰涼的陣地上，等待敵人的到來。

25日拂曉，山溝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沿著車聲發出的方向望去，坂垣師第二十一旅的輜重和後衛部隊乘汽車100餘輛，附輜重大車200餘輛，從靈丘至平型關的公路大搖大擺地向西開過來，根本沒有發現兩邊埋伏的第一一五師。

晨7時許，日軍全部進入伏擊圈。由於溝深路窄，雨路泥濘，敵人車輛人馬擁擠堵塞，行進極為遲緩。第一一五師抓住有利戰機全線突然開火，迫擊炮、機槍、步槍、手榴彈從高向下，劈頭蓋地向敵軍人群中砸去，霎時間，煙雲瀰漫，響聲震耳，槍聲、炮聲、喊殺聲連成一片，直衝雲霄。趁敵人混亂之際，伏擊部隊如猛虎下山，沖向公路。首先衝下山的第五連在連長曾賢生的帶領下，20分鐘內就用手榴彈炸毀敵人後尾的20多輛汽車。

日軍為了擺脫被滅亡的命運，向老爺廟以北的高地發起進攻。八路軍戰士首先佔領了高地，把一顆顆手榴彈向敵人扔去。日軍雖反覆掙扎，仍未能奪取制高點。

坂垣征四郎得知其第二十一旅一部已陷入重圍，危在旦夕，急令在蔚縣的一個團火速前往救援；此外，又命令已至淶源以西的第九旅一個團先期進逼平型關解圍。但是，兩路援軍半路分別遭到八路軍獨立團和騎兵營的截擊，傷亡慘重，未敢繼續前行。

被死死圍困在平型關地區的日軍，待援無望，只好拚死掙扎。他們在敵機猛烈轟炸下，以密集隊形向八路軍陣地猛攻，企圖殺出一條活路。但由於是短兵相接，兩軍處於膠著狀態，敵人的飛機派不上大用場，轉了幾圈也不敢投炸彈，只好飛走了。

在敵之數次衝擊均被八路軍猛烈炮火壓下去以後，第六八六團趁勢再次沖向公路，在六八五團的有力配合下，掃蕩被圍困之敵。在10餘公里長的火線上，戰士們刺刀閃閃，與敵人展開白刃戰，終將殘餘敵人消滅。隨後，第三四三旅主力向平型關西面東跑池的日軍發起進攻。這裡本來是友軍晉綏軍出擊的目標，但由於晉綏軍未按預定計划出擊，致使這股日軍突圍逃出。

附近山村的老鄉們聽說八路軍打了大勝仗，都紛紛自動出來幫助搬戰利品，抬傷兵。幾千名老鄉，加上八路軍隨營學校的全體人員搬了兩天，戰利品還沒有搬完。平型關伏擊戰，給這股日軍以殲滅性打擊，計斃敵1000餘人，毀敵汽車100餘輛，馬車200餘輛，繳獲步槍千餘支，機槍20餘挺，火炮1門，戰馬50餘匹，以及其他大批軍用物資。為此八路軍也付出極大的犧牲。有一個連有150名戰士，戰鬥結束時只剩了18名，連長負傷，3個排長都壯烈犧牲；另有一個連，傷亡人員2/3，連長和兩個排長陣亡。是役，第一一五師傷亡1000餘人。

平型關戰役是八路軍出師抗戰的第一個勝利，也是全國抗戰以來中國第一個勝利的伏擊殲滅戰。它有力地打擊了日寇的猖狂氣焰，挫傷了敵軍的銳氣，打破了「皇軍不可戰勝」的神話，遲滯了敵之軍事進攻，振奮了全國的民心和士氣。共產黨和八路軍聲望大增，贏得國內外輿論的稱讚和好評，各地的賀電、賀信達百件之多。

26日，蔣介石拍來電報祝賀：「二十五日一戰，殲寇如麻。足徵官兵用命，深堪嘉慰。尚希益勵所部，繼續努力，是所至盼。」28日，蔣介石又拍來賀電：「貴路軍一戰攻克平型關，斃敵遍野，傷虜甚多，忠勇之氣，益害敵膽。特電馳賀，續候捷音。」

28日，上海市職業界救亡協會拍來電報說：「貴軍受命抗敵，立奏奇功，挽西線垂危之局，破日寇方長之焰。捷報傳來，萬眾歡騰。謹電馳賀。」巴黎《救國時報》賀電的內容是：「據連日電訊，悉我八路軍於靈丘平型關一帶襲擊寇軍，消滅5000，捷報傳來，全體躍舞，一致認為八路軍獲得空前大勝利的原因，確在於八路軍將士高度的政治覺悟，堅強的戰鬥力，鐵的紀律，與民眾密切的聯繫。……望抗戰各軍學習模範的八路軍的優點，更望我全體將士更加鞏固的團結一致，共驅日寇，全體僑民，誓為後盾。」

從以上電報可見一斑，平型關大捷不愧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史上的光輝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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