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人的真正可怕之處

此前,《時代》周刊在題為《弗拉基米爾·普京的戰爭》一文中,提及一個叫阿圖爾·斯莫林的烏克蘭90後青年,在烏東部城市克拉馬托爾斯克長大,是從未去過俄羅斯的俄羅斯人,事發前在當地一工廠上班。

不久前的一天,這位青年卻為俄羅斯而負傷。當時,基輔「反恐」大軍開過來,他媽媽最先與一幫平民上路阻攔,見攔不住,又把兒子及同伴動員參與。

在與烏軍冒雨對峙12小時後,場面失控,烏軍向地面開槍,該青年右腿中彈。令人震驚是幾天後,他媽媽到醫院探視,竟不無自豪地稱他是「我們的英雄」。在被問道為什麼如此時,母子倆只有一個相同回答:「因為我們是俄羅斯人。」

一邊,即烏克蘭西部,也就是今日烏克蘭的政權所在,離心如此;一邊,是俄羅斯西南,也就是今日的烏東公投兩州,向心如此。如此鮮明又堅硬的心裡偏向,恐怕很難用功利的政治、經濟差異來解釋。

換言之,俄羅斯人如此長期潛伏,卻總會在時機合適時暴發的民族精神,才是值得包括我們在內的人種好好深思的。

眾所周知,人類文明發展至今,多數國家已成多民族雜居,像日韓這樣由單一民族構成的國家極少。更有許多大民族,大都跨界生存,而非只在祖國。如俄羅斯人,亦如中國人,在其祖國固然最多,但在世界各地,尤其是在周邊國家,仍有大量分布。

可是,像俄羅斯人那般向心自己的祖國,那般鐵心的隨時聚攏,真的不太多見。唯一堪比者,恐怕只猶太人。

 

就說蘇聯變「前蘇聯」吧,固然使得該世界二霸瞬間消失,其境內若干民族也趁機紛紛獨立。然而,原本的十五個加盟共和國消失,摧毀的只是以武力捏合的蘇聯,留下的卻是占其版圖最大、人數相對最多的俄羅斯。

儘管,我們有人認為,俄羅斯從此淪為二三流,過得很慘,但是,二流與很慘的他們,一旦需要團結起來干大事時,即刻就表現出鮮有比肩的向心力、凝聚力和戰鬥力。如平息國內的車臣動亂,剪除喬治亞的親西動作,肢解烏克蘭的近北約舉動,趁機收回曾經的領土克里米亞等等。

如果沒有其精神中的那三股力,很難想像在北約整體經力軍力明顯強大、美國和西方直接介入、自身實力遠不如對手、整體輿論明顯輸於烏克蘭支持者、軍事上也只有核武器能拿出來嚇人的前提下,能幹,敢幹,且干成。

克里米亞已是生米煮成熟飯,烏克蘭和國際社會是否承認,關係不太大。只要俄羅斯人事實上擁有,不承認的數量就會漸漸減少,承認的數量就會慢慢增加。

當普京「勝利日」當天出現在克里米亞時,聲稱擁有主權的烏克蘭並沒有行使主權,譴責侵犯烏克蘭主權的北約,並沒有予以制止,就事實上選擇了無可奈何的默認。而默認通常是承認的起點。北約導演的科索沃如此,普京製造的克里米亞亦如此。

提及沙俄曾經的擴張史,地球人無不憂心忡忡。這也是至今為何俄羅斯一有相關動作,世界都即刻警惕,中國人也分外關注的原因。

然而,這現象本身也在拷問世人:為何一個歐洲小國,能在不到千年的時間裡,將自身的版圖擴張到地球第一?而他在這期間的任何時候,都不是經濟最牛國,甚至不是軍力最強國。

如果僅僅用「武力搶奪」來解釋,恐怕只是觸及到問題的表象,甚至立即就會延伸出相關的問題:為何被搶奪國總是護不住自家的領土?若說他們在動武的同時還施以欺騙,則又一個問題便會冒出來:為何被騙國總是一天上一當、噹噹不一樣?

最令中國人耿耿於懷的我北方大片領土被搶,我們最熟知的,就是沙皇俄國的武力搶奪,且是殘暴和兇狠的武力搶奪。可是,當我們祖先在那般受虐的時候,我們的經濟是世界第一,武力也不在沙俄之下,人口更是他們的數倍之多,怎麼就那麼輕易地遭人搶奪?有無我們的不願戰、不敢戰和不擅戰,甚至怕戰等自身原因?

有研究者稱,當年沙俄在與清政府簽《璦琿條約》之前,曾聽說清政府覺自己虧大,不肯就犯,又聽說中國人怕打,甚至怕嚇,就刻意在會談關鍵時刻,在近距離放空炮。果然,炮聲一響,中國代表馬上臉色驟變,提筆就簽。

當然,他們也抓住了當時英法聯軍攻陷大沽、威脅北京的良機,一如今日抓住烏克蘭內亂、北約內部不協調的良機。我官方長期對這一令國人痛心疾首的恥辱,通常定性為「沙皇俄國趁火打劫,對清政府實行訛詐」。訛詐就是以武力相威脅,而在一個至今仍盛行強權政治的世界,能以武力相威脅並威脅成功者,絕對是強國。而反方,恐怕就再怎樣也不能稱強。

筆者有一俄羅斯朋友,十分親中愛中,其父早年曾在北大工作,其本人也多次到訪中國,家裡還珍藏著全家與巴金的合影。在偶然提及我們那大片領土時,他在略有尷尬的表情中,將那一歷史稱為沙俄皇帝與中國皇帝下棋,中國皇帝輸掉後的賠付。

曾經長期不能接受朋友這「幽默」。然而此次的烏克蘭劇變,突然讓筆者醒悟,朋友那不是幽默,而是善意敲打:若覺被武力奪走,就用武力奪回來;若覺被騙走,就抓住騙子討公道。

若兩樣都做不到,就只有捂著傷口喊痛。至於中國皇帝為何經不住訛詐,我們今天將怎樣防止再被訛詐,恐怕就像他們史上為何總能訛詐成功樣,是我們至今必須認真思考的問題。

或許,上思考還不僅僅困惑著中國人。前述《時代》周刊文章作者,邁克爾·克勞利和西蒙·舒斯特兩位,作為典型的西方人,在描述自己在烏克蘭的驚訝所見後,也只是得出普京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現代地緣政治學巨人」,他不僅看來重振俄羅斯雄風成功,且挑戰西方話語權得手。

至於他是怎樣煉成如此牛人的?二位作者也沒得出令自己和他人信服的結論,只是轉引當年丘吉爾對俄羅斯人的評價——「謎中之謎」,稱普京是出色棋手,柔道高手,知道啥時出招,更知道哪怕在墊子上站立一小時,為的正是那轉瞬即失的機會。

文章末了,想起近日因關注烏克蘭局勢,對「今日俄羅斯」電視台觀看。該完全按國際化水準打造的電視台,才正式組建不到十年,將另外兩大俄媒(俄新社和俄羅斯之聲)併入,更是才半年,這個普京潛心打造的俄版BBC或CNN,就在世界輿論高地美國,創下收視率直逼BBC的佳績,已經開始實現普京的宿願:不允許西方獨霸英語輿論。

前陣就該電視台的涉烏報道,如美國如何插手,西方怎樣滲透,基輔亂象幕後,以及當地法西斯泛濫,民族主義盛行,而政府如何不管或管不住等,直逼得美國務卿克里於情急之下,公然指責該電視台是普京的宣傳工具,卻忘了自己身在言論自由的國度,反遭今日俄羅斯電視台的道歉要求。

原以為俄羅斯只擅長來硬的,沒想到,來軟的,他們也不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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