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不只創作了《紅樓夢》

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來分析，這些問題似可迎刃而解。這個角度就是：長篇小說《紅樓夢》既是曹雪芹的重新構思和創作，其中也不乏他舊作的「拼接」和修改。故而，《紅樓夢》中的互相矛盾處，疏漏處，可能多是舊作「拼接」的痕迹。

本文拋磚引玉，試談自己的看法，以求教大方。

以往多認為曹雪芹的文學創作只有一本書，就是《紅樓夢》（另外流傳下來的還有兩句詩「白傅詩靈應喜甚,定教蠻素鬼排場」，一本風箏方面的書《南鷂北鳶考工志》，不算）。現在看來，非也。《紅樓夢》並非曹雪芹的第一本書，也不是他唯一的一本書。在寫作《紅樓夢》（《石頭記》）之前，他先後寫作了中篇小說《風月寶鑒》《情僧錄》《金陵十二釵》。可能還寫過一個戲劇腳本《紅樓夢》（可能是崑曲劇本）。

這裡，我們姑且舉例說明《紅樓夢》中的一些「疏漏」或者令人不解之處是怎麼回事。

賈璉又叫「璉二爺」，為什麼長篇小說《紅樓夢》中隻字未提他的哥哥？我猜想，賈璉行二，是因為他在《風月寶鑒》中的排序，此時他有個哥哥，很可能就是薛蟠的前身（那時叫賈某）。《風月寶鑒》中的賈璉，有一個哥哥，風月故事即薛蟠與柳湘蓮，以及夏金桂寶蟾等人的故事。

創作長篇小說《紅樓夢》時，曹雪芹把賈璉的哥哥改成薛蟠，並把其身份改成了薛寶釵的哥哥，又增添了一些故事。但有兩個小小的遺留問題尚未解決：一是「璉二爺」的稱呼還沒來得及修改。二是薛蟠的年齡在不同本子中表述不一，有的僅比寶釵大兩歲；有的要大不少,甚至比王熙鳳年齡還大（顯然是《風月寶鑒》中賈璉「哥哥」的年齡）！

所謂脂硯齋指令曹雪芹刪去「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也讓人疑惑：為什麼脂硯齋有這麼大的權力？曹雪芹為什麼肯聽脂硯齋的話？以往的分析側重於探究脂硯齋是誰，主要有叔父說等6種說法。但現在我認為，無論脂硯齋是誰，哪怕是親爹，哪怕是配偶，作者曹雪芹也沒有必要一定聽其指揮。而如果明白這一節本來是《風月寶鑒》的內容，就容易理解了。

曹雪芹創作《紅樓夢》時，《風月寶鑒》上的一些故事經他修改增刪，「粘貼」過來了。「秦可卿淫喪天香樓」這一段可能一開始也「粘貼」過來，但脂硯齋的意見是刪除。曹雪芹從《紅樓夢》本身的旨意出發，從塑造秦可卿人物形象出發，經過認真思考，尊重了脂硯齋的意見，把來自《風月寶鑒》的這一段刪除了。

曹雪芹在《紅樓夢》第一回中說自己「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云云，為什麼不說自己「創作」《紅樓夢》，而說自己「編輯」《紅樓夢》花了十年時間呢？有人認為這是曹雪芹謙虛，或者是清代小說家地位不高作者不樂意承認，甚至有人據此認為作者不是曹雪芹。但我現在不這麼看。我認為實際上這是他強調自己邊重新創作《紅樓夢》，邊「拼接」「整理」修改舊作的過程。雖然是他的統一構思，但後期工作量極大，時間長達整整十年甚至十多年，耗費了曹雪芹巨大心血。

後40回為什麼整體上比前80回差很多，且思想與前80回不一致？後40回的很多內容，有可能是曹雪芹中篇小說《金陵十二釵》的遺存，出版前高鶚又修改甚至「補寫」了片段。後40回中，人物結局為何與第5回透露的不同？第5回的曲子，有可能是劇本《紅樓夢》的遺存。

曹雪芹在創作《紅樓夢》之前，做了哪些工作呢？

作為文學方面的參天大樹，曹雪芹不是與生俱來的。在文學創作上，他有極高的稀有的天賦，也有特殊的生活閱歷，但是，他並非是在家族被抄後，一夜之間學會創作並且名垂千古的。他是一粒雖不完美但十分頑強的種子，在廣寒貧瘠的大地上破土而出，吸納大自然之精華，也經受了風霜雨雪電閃雷鳴的洗禮考驗，慢慢長得枝繁葉茂舉世無雙流芳百世的。他是在人生中不斷磨礪錘鍊，在創作實踐中不斷摸索思考，逐步成長起來的。作為「成長中的天才」，曹雪芹寫過什麼書，《紅樓夢》中已經明示，只不過需要我們仔細揣摩罷了。

眾所周知，甲戌本《石頭記》第一回提到了五個書名。原文如下：

（空空道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至吳玉峰題曰《紅樓夢》。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鑒》。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

這五個書名是什麼關係？人們一向認為都是指《紅樓夢》。我認為，第一，這五個書名的排列並未按照創作時間順序，而是混亂的。按照曹雪芹的創作時間，排序應該是：1.中篇小說《風月寶鑒》；2.中篇小說《情僧錄》（自傳體小說）；3.戲劇腳本《紅樓夢》；4.中篇小說《金陵十二釵》；5.長篇小說《石頭記》（《紅樓夢》）。

第二，除了《石頭記》外，其他幾個書名都不是長篇小說《紅樓夢》的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