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嚇哭全世界,今天我們笑著送別他
55555……
不要哭。
昨天,世界電影失去一個標誌性人物。
一個被頂禮膜拜的文化偶像。
一個影響當今無數作品的大師。
但所有的介紹,Sir認為都沒有這個屌——
「喪屍片之父」喬治·A·羅梅羅
昨日,喬治·A·羅梅羅,因肺癌於家中去世,享年77歲。
這是他經紀人的聲明——
星期天,羅梅羅在與肺癌的「簡短而積極的戰鬥」後,聽著他最喜歡的電影《靜謐之人》(The Quiet Man)的音樂,於睡夢中平靜離世,妻子、兒女陪伴身旁。
與相對平靜的中文網路相比,外網完全炸開了。
潮水一般的表白。
從普通觀眾,到好萊塢著名演員、導演。
《銀河護衛隊》導演詹姆斯·古恩:
是你,讓我想拍電影。
並且幫助我在怪物中找到意義。
謝謝你,我愛你。
《極盜車神》《殭屍肖恩》的導演埃德加·賴特:
坦白地說,沒有羅梅羅,我不會擁有現在的事業
太多的人都被羅梅羅激發過,都虧欠著他感激之情
我就是其中一個
《守望者》導演、《神奇女俠》編劇扎克·施奈德:
這個世界少了一位大師,謝謝你給予我的靈感
你用你的藝術改變我的人生
《人皮客棧》導演伊萊·羅斯:
他對我的影響,他對電影事業的貢獻,是不可估量的
《潘神的迷宮》導演吉列爾莫·德爾托羅:
羅梅羅去世了,找不到語言形容,這是巨大的損失
著名小說家、編劇斯蒂芬·金:
喬治,再也不會有和你一樣的人了。
還有更多,篇幅所限,Sir無法一一列舉。
他們不舍,是因為羅梅羅於好萊塢,就是引路人一樣的存在。
什麼是引路人,就是在你之前和在你之後,該類型片完全變天了。
怎麼說——
提起羅梅羅,他自編自導,橫跨60、70、80年代的喪屍三部曲是無可忽略的高山。
《活死人之夜》(1968)《活死人黎明》(1978)和《喪屍出籠》(1985)。
這三部曲,全面改變好萊塢殭屍片的格局,開創了活死人喪屍電影範本,為現代恐怖電影注入了新的血液。
在羅梅羅之前,喪屍片更多是和巫毒、宗教站隊的驚悚故事,比如1932年,《蒼白殭屍》,一個巫師把美女變成喪屍。
從美女到喪屍,有什麼不同?
她開始吃人了……
羅梅羅之後呢。
他為喪屍片立下了神一般的軍規。
一,他確立了喪屍的形象。
這是一種面容僵硬、走路像得了風濕老寒腿的活死人。
二,他確立了喪屍的性格。
喪屍沒有感情也沒有腦子,存在的唯一行為就是吃活人(但不吃同類)。
這是喪屍片與其他恐怖、驚悚亞類型最不同之處。
它不玩玄乎,不灑血腥,從頭到尾就是追與跑,製造一種一刻都不能停下腳步的亡命感。
變成喪屍的小女孩把爸爸吃了
三,他確立了喪屍的傳播方式。
一旦被喪屍咬過,你就感染成喪屍,然後不斷重複以上一、二兩點。
瞧見沒?
這就是今天無數喪屍片沿用至今的死循環——「喪屍咬人—被咬變喪屍—喪屍繼續咬人」。
當然,羅梅羅並非「無情無義」,為了讓人類留條活路。
他確立了殺死喪屍的方法。
就跟「道長」林正英在《殭屍先生》用糯米、雞血、銅錢劍和黃符幹掉殭屍一樣,在羅梅羅的世界,你幹掉喪屍的姿勢,有且只有一個——爆頭。
什麼斷手斷腿,爛胸爛屁股,通通沒用,唯有敲爆喪屍腦袋,它才算真正死透。
這四招,Sir不說你也知道,有多少喪屍片在用,《殭屍肖恩》《行屍走肉》《生化危機》。
連遊戲都在學好嗎?!
沒有***,就沒有***。這句誇上天的句式,完全就是為羅先生和喪屍片,量身定做的。
除了喪屍片之父,在Sir眼裡,羅梅羅還是B級恐怖片領袖之一。
他的名言是——
我不認為需要花4千萬才能做到瘮人,最好的恐怖片恰恰是那些沒啥錢的製作。
大白話:窮不要緊,腦子才值錢。
這要提到老爺子另一部佳作,《鬼作秀》。
這是羅梅羅1982年和另一個恐怖大神史蒂芬·金一起搗鼓的恐怖短片合集。
全片由5個15分鐘左右恐怖短故事組成,用漫畫書方式串聯。
羅梅羅的窮逼恐怖哲學在裡面運用得,那叫一個痛快。
比如,荒山野嶺的,主角一人,來回切鏡頭,有危險,就是遲遲不搞事情。
防不勝防……
蹬蹬蹬蹬……
一隻血手突然闖入畫面,還是近景。
什麼叫驚喜?這就是。
還比如。
白茫茫一大片,主角被埋進沙灘,全身只有頭部露出。
潮水洶湧……
嘩嘩嘩嘩……
突然,鏡頭跳切到「第一人稱」,目之所及,全是白花花的泡沫。
什麼叫驚喜?這就是。
還有這些傾斜的構圖、浮誇的燈光、急促詭異的bgm……
確實,這些放到今天,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但那可是35年前,電腦特效還是顆精子的窮時代。
今天,我們常常會問一個導演,你想拍什麼?你想怎麼拍?
但Sir越來越覺得,這兩個問題的核心,不如這個重要——
你為什麼想拍?
即,你的創作衝動是什麼?
羅梅羅一生執導將近20部作品,一半以上是喪屍片(其他的也是涉及精神病、殺人犯等元素的恐怖片)。
為何如此痴迷。
是他從不認為喪屍片是一驚一嚇,低級官能刺激的排列組合。
他的另一句名言是——
我一直覺得喪屍的意義是革命,一代消費下一代。
紀錄片《紅白藍噩夢》中,羅梅羅這麼解釋:
我們是六十年代的人,我們有點憤怒,因為,六十年代的革命沒有奏效。 「和平與愛」最終沒有解決任何事情,曾經糟糕的東西變得更糟糕了。
那麼什麼樣的改變才是真正具有革命性的顛覆呢,才能讓人們不再忽視呢?——死人,不再是死人。而且,他們還要吃活人。
羅梅羅的喪屍片。對於美國社會的映照,如同魯迅《狂人日記》之於中國舊社會。
最經典的《活死人之夜》。
吃人肉這種極端行為,根源是對美國60年代民權鬥爭和越南戰爭等動亂和暴行的顛覆性反思。
主角是一個黑人男主和幾個白人女性,不難聯想到當時黑人民權運動、第二波女性主義運動下,那些被權威偏見碾壓的弱者。
這是羅梅羅的原話:
我的喪屍電影橫跨了許多年,因為我在試圖反映不同年代的政治文化環境。它們在某種意義上是關於時代的紀錄片或者日記。
這種破壞性的反思,或許才是老爺子最牛逼哄哄的地方。
今年五月,《娛樂周刊》曾報道:已經77歲的羅梅羅,正在籌劃一部新喪屍電影。
接受採訪時,羅梅羅聲明這部電影既不像《殭屍世界大戰》,也不像《行屍走肉》。
他毫不避諱地袒露對於喪屍片發展的憂慮:
我曾經是喪屍片領域的唯一一個導演。
不幸的是,布拉特·皮特和《行屍走肉》已經使得喪屍片好萊塢化了。
所以我準備再拍一部喪屍片,可能只有2-3百萬美元的預算。
這部電影的名字,叫做《喬治·A·羅梅羅獻禮:死路》。
他參與編劇,導演暫定馬特·伯曼。
故事講的是在一個小島,殭屍囚犯在競技場上賽車,唯一的目的是娛樂富人。
光聽劇情,你就不難聯想到這是對今日資本橫行,窮富愈加兩極的現代社會的質疑與反省——不知羅老爺子去世,這部電影還能不能問世?!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喬治·A·羅梅羅,謝謝你!
最後的最後,再借羅老爺一生的光輝追問今天那些還在拍喪屍(恐怖)片的導演——
你為什麼想拍?
尤其是你,國產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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