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希臘民主政治（一）

古代中國政治文明，是一種典型的東方文明——中央集權君主專制，而世界文明的另一源頭，出現了民主與法治，現在我們來看看古希臘與古羅馬。古希臘文明，產生於公元前2000左右，在時間上與中國文明相當，我們可能聽過四大文明古國，為什麼偏偏就少了古希臘文明呢？說到這，就得說說四大文明古國概念的來歷——它是近代歷史的產物，當時的中國淪為半殖民地，東方從屬於西方，整個世界是以西方為中心，在歷史學科內，出現了一種「歐洲中心論」的史學觀，梁啟超為了反駁它，故意不將古希臘文明納入，以此來激勵國人的民族自信心，這是站在民族主義的角度看待的，如果我們作為一名學者，梁啟超的此番結論客觀嗎？很明顯是民族情感大過了理性，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今天我們仍然受其影響，如小日本…我們有一本選修課本叫——世界文化遺產，裡面還提及了美洲印第安文明（瑪雅、阿茲特克、印加文明），世界文明有六大起源。與中國同時代開啟文明的古希臘，在公元前（30~23）世紀，就已經出現了青銅鎧甲、武器、工具和黃金飾品，從這句中，大家能提取那些有效信息呢？又能得出什麼結論呢？重點在金屬對吧？中國出現金屬是夏朝晚期的紅銅，青銅要在商代出現；而在中國原始社會晚期，古希臘就出現了青銅的軍事裝備與勞動工具，中國夏朝仍然使用木石工具，商代青銅主要用於製作禮器，西周才大規模運用于軍事，出現金屬的勞動工具要等到鐵的出現。初中我們都學過商鞅變法，開篇就講到春秋戰國鐵制工具的廣泛運用，生產力快速發展，自給自足成為可能，出現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經濟。我們一般說文明的高低是看社會生產力的高低，而社會生產力的重要標誌是勞動工具，由此而看，古希臘文明產生之初其水平是高於中國的。

古希臘文明的源頭在克里特島，後來擴展至希臘半島，出現邁錫尼文明，北方民族入侵下，於公元前12世紀衰落，古希臘進入荷馬時代，就是那個盲人荷馬，寫有《伊利亞特》與《奧德賽》，其中有個特洛伊戰爭與木馬計，今天一回家，電腦一開中木馬了…再往後，就進入了古希臘古典文明，這個時代與城邦、公民、民主緊密相連。首先我們來看看古希臘的自然地理環境：多山、半島、海岸線曲折、多優良港灣…一方面多山就意味著平原少，不利農業發展，出現糧食不夠，解決方式兩種，一是交換（海外貿易），二是移民（海外殖民），多山就多出了優良的大理石，發展出了大理石加工業和雕刻藝術；陶土資源豐富，發展出了制陶業；地中海氣候之下，有利經濟作物的發展，如橄欖，可製作橄欖油，這是一種最健康的油，現在在超市中可見，其中最好的產自西班牙與義大利，但它的發源地在古希臘。以上所舉為手工業，這些產品最終是要流入市場的，故在古希臘出現了比較發達的工商業。在半島的環境下，三面環海，海岸線曲折、多優良港灣有利於發展對外貿易，這必然與海洋有關，身處海洋遠比身在陸上危險許多，今天活著卻不知明天生在何處，這對希臘而言，養成了進取、拼搏與冒險的海洋民族精神。而中國相反，重土，有個詞叫「安土重遷」，講的是不願意離開故土，實在是對那故鄉的土有深厚的感情，從而形成內向的民族氣質，到明清則被扭曲為封閉保守。古希臘在發展海外貿易的時候，作為交易，要討價還價，最終達成等價交換，由此在這個民族心中形成了平等的概念，繼而出現自由與民主。另一方面，多山脈，將本就面積不大的古希臘劃分為諸多地理上的封閉區，古代生產力水平不高的情況下，也就是沒有較為先進的交通工具的時候，人是很難跨越自然界限，於是在古希臘很自然的形成了小國寡民的城邦國家，以雅典為例，鼎盛時2000多平方公里，30餘萬人，這就讓直接民主成為可能。通過這番環境與民主的關係，我們能不能由此而得出：環境決定論呢？我們只要舉出一個反例，它就不成立，像希臘這樣的自然地理環境的有很多，它們不一定是民主，就其內部城邦而言，斯巴達就是君主制。環境作為決定因素或首要因素都要不得，只能說是一個重要因素，以後大家在答題的時候，答案的表達詞句就能反映出你史學的功底，我沒有按照課本講，但大家仍得對教材多讀，多理解。

古希臘民主政治的使用範圍為公民，哪些人為公民呢？父母原籍在此、有一定財產並能服相應兵役、成年男性，這就意味著外邦人不是；奴隸不是，他們不僅沒有財產反而是別人的財產；兒童婦女不是。在公民內部是由差異的，當時的雅典內部分化出三派：平原派、海岸派、山地派，擁有珍貴平原土地的是貴族，被迫遷往貧瘠山地的是平民，海岸派則為從事工商業的奴隸主，三派中貴族享有經濟特權且壟斷政權，工商業奴隸主有錢無權，他們要求政權，平民生活艱難，渴望分享社會發展成果，同貴族存在經濟矛盾，於是山地派與海岸派走向了聯合，與海岸派結盟，就有了財力的保障，有平民的支持，就有了人數的優勢，從而對掌握政權的貴族發起強有力的挑戰。這時雅典民主化改革的第一位偉人——梭倫登上政治舞台，他出生於貴族，但已沒落，早年遊歷四方，體會到了底層民眾生活的艱辛，他得到了雙方的認可，貴族看中了他高貴的出身，平民看中了他的生活經歷，這是政治鬥爭雙方妥協的結果。梭倫被公民選為執政官，同學們想想，他握有什麼權？是行政權吧！他還出任仲裁者，握有司法權，兼任立法者，握有立法權，三權合一必然出現專制啊，古代中國皇帝就是這樣啊，孟德斯鳩提出為防止獨裁就必須要將權力分割與制約，但他得好好研究一下梭倫，三權合一不一定專制，這就是梭倫之所以為梭倫，不是別人，他偉大就偉大在此，能通過理智來克服人性的弱點，他運用公民賦予的重權推行改革。

第一，梭倫根據財產的多寡重新劃分公民等級，財產越多，等級越高，這公不公平呢？不公平吧，那它是進步的嗎？我們要回看之前公民就存在等級吧，那是按照什麼標準劃分的呢？貴族壟斷政權，依靠的是出生高貴，血緣是之前的劃分依據，現在用財產的不平等取代血緣的不平等，即用可改變的不平等取代不可改變的不平等，它是不是相對更公平呢？我們可以通過今生的努力獲得財富從而提高社會地位，改變個人的同時是不是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呢？這也在西方形成了重視物質財富的傳統。等級劃分後，等級越高，承擔的城邦責任也越重，如服兵役，能提供步兵裝備的公民，就當步兵，能提供戰馬的公民，就當騎兵，戰爭來了，所有公民都自備武器裝備上戰場，這就暗含了一個理念：財富越多，對社會的責任就越大，今天西方盛行的慈善文化根源在此。前幾年美國富翁比爾蓋茨和巴菲特來中國勸捐，中國人聽了特別新奇，自己努力工作，完了卻把財產捐給社會了。這兩人當時的財產擱在一塊有1000多億美元，巴菲特對他子女說「我不認為你們是從一個特殊的子宮裡爬出來的、生來就有經濟特權，我一分都不給你們留！」比爾蓋茨原本想給女兒留1400萬美元，後來想想了還是不留為好，全捐了，稱為「裸捐」。這讓我想起林則徐給子女的家信：兒女如我，我留錢何用？兒女不如我，我留錢又有何用？第二，設立公民大會，各級公民均可參加；建立四百人議事會，前三等級公民可擔任公職；組建公民陪審法庭，由公民出任。公民大會作為最高權力機關，握有立法大權，一旦決策出台，就由掌握行政權的議事會執行，而陪審法庭則行使司法權，它的成員由不懂法律的公民出任，並由雙方律師逐一確認，讓他們能站在中立的角度保障司法的公正，推薦大家看一部好萊塢的黑白電影——《十二公民》。第三，頒布《解負令》，廢除債務奴隸制，以前平民生活窮困，被迫向貴族借錢，還不了就稱為貴族的債奴，現在梭倫宣布債不用還，債奴恢復自由身，僅僅從內容上看，公平嗎？不公平吧，欠債憑什麼不還？換了角度，此舉是不是得到了平民的支持呢？是不是擴大了公民的範圍呢？這期間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解負令》未實施前，梭倫曾向透露給幾個親近的朋友，這幾個朋友就拚命的向貴族借錢，然後法令一實施，不還了，他們一下就變富翁了。古代有這樣的致富，今天也有，特別是國家社會轉型期間，政策法令不完善或正在完善的時候，有人就專了空子，你也不能說他們違法了，我只想說的是他們的財富不是自己勞動價值等價換來的，大家明白就夠了。梭倫的任期長達365天，也就一年，他是公民選出的執政官，按照雙方的契約，在任期間，他的措施並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大家都接受梭倫的改革，梭倫也沒有利用自己手中的立法權來延長自己的任期，一年後，梭倫自我流放到外邦十年，他不希望給後面的執政者帶來壓力。他堅信在一個法治社會中，人走法在，改革的成果是有保障的。梭倫通過改革，為雅典民主政治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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