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道行先生在浙大玉泉校區數學科學學院的演講——暨回憶陳建功先生及其弟子們（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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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道行先生在浙大玉泉校區數學科學學院的演講

——暨回憶陳建功先生及其弟子們（2017.05.20）

錄音及整理方建勇/浙江大學數學系98級畢業生

北大錄取了兩個人，胡和生和我。我們同時也報考了浙大，當時還有龔升，也是考浙大研究生的。後來，我們兩個人考進北大，同時考進浙大。北大是要考試的，相當厲害的考試，浙大不要考試的，同現在美國招研究生一樣，你只要寫一張學歷，由導師推薦就行了。我同胡和生呢，北大錄取了胡和生和我，浙大呢，就龔升，胡和生和我，三個人。那麼，我們當然最後這樣想，我們不是要投名校，北大當然比浙大檔次要牛逼的多，而是要投名師，陳先生（陳建功）、蘇先生（蘇步青）那是全國第一等的，我覺得我們的選擇非常對，選擇陳先生做我的導師，這個對我的一生影響很大的。後來由於陳先生、蘇先生都是科學院的研究員，那麼龔升就改成陳先生的實習研究員，所以實際上他到浙大報道呢，是作為科學院的實習研究員報道的，他沒有讀過研究生。和聲呢，後來蘇先生把她改成實習研究員，所以我們那一屆研究生最後就成了我一個人。到了1952年畢業的時候，在全國也只有我一個研究生畢業的（哄堂大笑）。

那麼，我這個寫的第一篇論文，我在浙大一共發表了4篇文章，第一次發表在《數學學報》的論文實際上是我的第二篇文章。在浙大的時候，主要是陳先生他講的，而且讀的一個討論班，討論班主要有我，龔升，董光昌，三個做報告，那麼陳先生對我們講，最好報告你們最新的成果，不但報告你們辯論的文章，他每次都要問我們，有什麼新的成果。所以，跟陳先生學了4個禮拜以後，陳先生講了一個定理，我覺得可以改進，那麼做了一點改進，給陳先生看，陳先生一看，他說你到討論班報告吧，後來大家提了意見，寫了一篇文章。當時呢，《數學學報》開始創刊，陳先生屬於編輯了，由於剛剛開始創刊，連編輯部都還沒有組織起來，華先生親筆給我回的一封信，說是稿件什麼時候發表。《數學學報》第一期，第一次的第一篇文章是蘇先生的，第二篇文章是華先生的，我是最後一篇，當然咯。（哄堂大笑，提問：當時《數學學報》是英文還是中文的？）只有英文一種，中文摘要，帶通訊記錄，可能現在沒有了。相當美國的proceeding offer，那麼，這個應該說要求是比較高的，我是很幸運，主要是有陳先生指導的。我還要說一下，就是1956年我讀研究生的時候，胡和生的一個工作來源於我的猜測，這主要是陳先生指導下才能做這個事情。

陳先生1952年開始到復旦去了，到1956年的時候陳先生推薦我到蘇聯去留學，到蘇聯留學嘛，當時到莫斯科大學數學系函數論教研組的主任那裡報道，我說要跟Gelfand學，他說Gelfand不屬於莫斯科大學，他屬於蘇聯科學院。當時陪著我去，因為我俄語根本很不好的咯，舒永生，可能大家知道這個名字，北師大的，他對我講，他幫了我的忙，他說你直接去找Gelfand。那麼Gelfand呢，每個禮拜一的晚上7：00-10:00，討論班，我們在討論班之前我就去找他。那麼我帶了，當時我已經發表了20多篇文章，給他，否則Gelfand不會接收的啦。Gelfand他說，他曉得我搞的函數論，他不搞，他搞泛函分析咯，他說我把你文章送給別人看一看，以後決定是否接收你。到第二個月他過來跟我講，他說別人看過了，你中間有幾篇文章有意思，大概就是指這兩個猜測，所以我能跟Gelfand學的話，也是因為拜陳老為師。

以後也大概不會做學術報告了，因為年齡已經到了。我想呢這次我一定要來，最主要是表達對陳先生感恩的心情。這次呢，我還要講一講盧先生，盧慶駿先生，大家可能不太知道，他應該是陳老的學生有成就之中的第一位。他是解放前三年到美國學數學的，是介紹陳蘇學派的時候的大將，他是真正的大將，他是解放後回國的。回國的話，他在浙大數學系，他教我們，胡和生沒聽這個課，龔升沒有聽這個課，研究生就我一個，當時呢，大學的高年級同學，還有一個同學叫王元，王元比我低兩屆，都一道聽課的，不過他們不是太有興趣。盧先生水平是相當高的，講開集定理，柯爾莫戈洛夫定理，他在講到馬爾科夫過程，課外他指導我一本書，一本書的最後一章，第十章，Weiner本人寫的，很有名的，Weiner寫的在復區域上的傅里葉變換，我建議大家，如果有空的話，只要懂得什麼是開列，什麼是隨機過程，就能讀這本書的最後一章，這一篇，這一章是非常天才的。他就講布朗過程啊，他發明的這一套理論，對我影響也很大的，所以後來對隨機過程，還有無限維空間測度積分，當然後來Gelfand方程，後來我寫了無限維測度積分的一本書咯。盧先生回來以後到了復旦大學，盧先生在美國的時候，大概最後一年時間了，他是想讀博士後，博士後到一個數理統計的研究所工作，而且呢，他們同錢學森，有沒有認識我不知道，他們有連通的。盧先生後來告訴我，他調到搞軍工去了，他對我講，錢學森開了一個名單，大概只有幾十個人知道，都是美國回來的，國務院調他們過去，後來他當然就沒有數學工作。我問他你搞什麼，他說你如果進來我一定告訴你，但是我估計，我猜得出是搞開集統計。後來他有很大貢獻了，當了全國政協委員，那麼大家要了解他呢，他夫人張復生是化學家，寫過一篇文章專門講盧先生的，發表在哪兒我不忘掉了，這第一員大將。

第二員是大家聽到過的，程民德先生。程民德先生呢，也是到美國跟Bochner，Bochner應該很有名的咯，他的傅里葉變換在全世界都有重大貢獻的，如果你開根裡面特徵函數，可以是一個傅里葉變換，就是他一個定理，Bochner變換。他也幹了兩三年，就得到了博士學位。程民德先生本來在國內跟陳先生搞單元的傅里葉級數，後來跟Bochner搞多元的傅里葉級數。他當時是教育部手下的，函數論方面的領袖人物，我們每次開會都是由他來支持，我們因為私人關係也經常去拜訪他，對我的教誨也很多。再說一下，今年11月12日到26日要在北京大學，開一個紀念程民德先生一百周年的一個會議，學術會議，就是調和分析會議，如果大家有興趣，向張恭慶先生，張恭慶院士聯繫，他一個月以前發了個EMAIL給我，邀請我做學術委員，我當然義不容辭，很榮幸的咯，那麼這是第二員大將。

第三員大將，大家也是知道的，徐瑞雲先生咯，她一直在浙大的，後來去德國留學，她的導師，大家都知道這個名字的，就是學實變函數論裡面一個Caratheodory條件，她是Caratheodory的關門弟子。還有一個，大家不是那麼了解的，越民義先生，搞運籌學的。我所熟悉的，認識的，就這些人，那麼，解放以後比我年紀更輕一點的學生，我應該不需要提了，像在座的那他自己會講的咯（哄堂大笑）。

還有，應該要講的，哪一年我忘記了，大概是1958年，陳先生調到杭州大學當副校長，他當時已經70歲左右了，他自己帶研究生，杭州大學現在就是浙大了，對吧，培養了一大批傑出的人。有我所熟悉的，很重要的幾個，一個是陳天平，他後來搞函數應用，他是復旦招的，陳先生到了杭州大學，所以他就把陳天平送到杭州大學，名義上是復旦大學招的研究生，實際上是杭州大學跟陳先生學的，還有，王斯雷，施咸亮，這是我熟悉的，都是有傑出貢獻的。那麼再講講，後來我，這個是我要講的，關於陳蘇學派的，我當然講的是陳先生部分了，蘇先生呢，應該谷超豪去世，胡和生生病了沒有辦法來，我不太熟悉，不能亂講，只能講到這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