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郭沫若如何證明杜甫是地主:經常數自己鵝鴨

文革郭沫若如何證明杜甫是地主:經常數自己鵝鴨

2011-09-09 10:05:43 【大 中 小】

    本文摘自:《羊城晚報》2009年5月22日B04版,作者:孫玉祥,原題:《「鵝鴨宜常數」》

    「文革」中,摩登文人郭沫若出了一本「學術著作」《李白與杜甫》。因為毛澤東喜歡李白,所以,在此書中,郭沫若就對李白捧之上天。為了襯托,還順手對自古以來就與李白並駕齊驅的另一個唐代大詩人杜甫按之入地---好讓李白在整個群星燦爛的唐代「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以此證明領袖眼光卓越偉大英明。

    書中打壓杜甫的一個最主要做法是認定杜甫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那個年代叫人是「大地主」,幾乎就跟叫人是「臭狗屎」一樣具有殺傷力。本來,一般都以為老杜的詩歌具有古代文人中最為突出的「人飢己飢,人溺己溺」的民本主義思想,是古代詩歌中少有的富有人民性的代表作。可郭沫若卻慧眼獨具,偏偏從杜詩中看出杜甫是個不折不扣的地主老財---「詩裡面赤裸裸地表示出詩人的階級立場和階級感情」。那麼,這種感情是怎麼表示出來的呢?

    在書中《杜甫的地主生活》一章中,郭老引用了杜甫一首題為《舍弟占歸草堂檢校聊示此詩》的詩:「久客應吾道,相隨獨爾來。熟知江路近,頻為草堂回。鵝鴨宜常數,柴荊莫浪開。東林竹影薄,臘月更須栽。」---而後指出「後四句,赤裸裸的是一種地主心理。鵝鴨不少,怕被人偷掉,故"宜常數";柴門閂好,提防強盜進來」云云。這種深文周納簡直叫人跌破眼鏡:數自己的鵝鴨,關自己的柴門,就成了「赤裸裸的地主心理」?莫非要像陶淵明那樣鴨雖養而不數、門雖設而常開,才算是赤裸裸的貧下中農心理?

    推測郭詩人的意思,似乎是講杜甫既然孜孜不倦地數鵝鴨而關柴門,說明他財產不少,也因此說明他是地主---貧農哪有什麼鵝鴨?如此劃分成分,真讓人啼笑皆非:鵝鴨居然成了是不是地主的依據!還有層含義似乎是講:杜甫所以這麼經常數他的鵝鴨,是因為他怕自己的鵝鴨被貧下中農偷去下酒:財富既多,又如此小氣,豈非「赤裸裸的是一種地主心理」?然而,且不說人家的鵝鴨,你---哪怕你是真正的貧下中農---該不該偷,就算人家經常數鴨子,就真的是因為「怕被人偷掉」嗎?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著名戲劇家陳白塵給下放到古雲夢澤旁的「五七幹校」勞動改造,後來他寫了一部叫《雲夢斷憶》的回憶錄來記載當年幹校生活。其中寫到當時他做鴨官,放養一群鴨子,得到的最大學問是:「一切牧鴨人,每天都要點鴨子的,甚至一天二三次。」為什麼呢?陳白塵的回答是:「鴨子雖然是"集體主義者",即合群動物,但有時也不免來點自由主義傾向。比如,鴨群都集合了,而某位鴨女士正在吞食青蛙而不上不下時,或者它鑽進蒲草、蘆葦或枯荷葉中,一時未聽到集合信號也是難免的事。牧鴨人除此之外,還得防自己的鴨群是否混入別人的鴨群,所以為防這些意外,鴨官都要隨時點數。」可見,所以「鵝鴨宜常數」,只是出於對自己鴨群的關愛照顧,跟什麼怕被別人(「貧下中農」?)偷掉,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及,以此為證據來證明數鴨者乃大地主大壞蛋,更是深文周納胡說八道。

    郭沫若是大詩人,可是當他以詩人的身份來寫文章頌聖之時,也難免為文而造情的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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