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大師梁漱溟的養生智慧三

國學大師梁漱溟的養生智慧三

◆ 宗教作為一種精神寄託,醫學上對其心理上的慰藉、有助精神健康等作用早已有所定論。尤其對心理負荷很大、人生遭遇重大挫折的人和心血管病患者,宗教的精神療效是非常顯著的。

◆ 「第一要有信心,無所畏懼。第二要有願心,有自己志願要儘力之事,念念不忘。如此自然從容靜定,精神寧斂不散,而身體氣血得其養矣。」

◆「一個人遇事動不動就氣盛、發怒,勢必肝火攻心;如氣盛不得呼和不外露,則又積鬱於內腑,兩者都作肝勞神,有損健康,所以說氣平清淡,自長自消,算是人生身心鍛煉的一項功夫。」

命運往往充滿戲劇性。有的人吃盡各種稀奇古怪的補藥,想長壽卻不能;而梁老「不求長生,不虛此生」卻偏偏享有高壽。其實梁老生性瘠弱,多罹災病。天氣還沒寒冷,手腳卻經常是涼的,後來練習氣功後才好點。五六歲時,患有頭暈目眩症,只要一發病天地旋轉坐立不穩,一定得安靜地躺在床上才算好;到了七八歲,雖然也能蹦跳玩耍但還是不如別家孩子活潑可愛。有一次,他學別的孩子那樣盤杠子,一不小心跌了下來,服了葯後才漸漸蘇醒,從此後不敢輕易參加比較劇烈的運動。父母親長都怕他不會長命所以非常疼愛。當時可能誰也沒想到,梁老能享受95歲的高齡,而且老來無病痛之苦。秘訣在哪裡呢?這就是梁老一貫就有的好精神。1972年在給梁培昭(梁老長兄的次女)的信中,梁老說:我現在身體這樣好,全從精神而來。我思想通暢,絲毫沒有什麼窒礙迷悶之處。同時精神振作,有用力的方向,有充分信心地在寫《人心和人生》一書。飲食起居有節制、有規律(飲食要少不要多,完全素食),同時身體每日有一定的活動,不偏於用腦。心氣很壯,便把身體帶著健康起來。我非要昭學我,此非昭侄所能學。但要以心(即精神)帶動身體則是一條不易之理。你終日忙忙碌碌於瑣碎事務,心要超出來,不要埋頭去幹活。此須於人生有較深較高的認識,而後心境才得超脫曠遠。可見有節制的飲食、有規律的運動和長期的好精神,這是梁老健康長壽人生的三大秘訣,其中好精神尤為重要,因為飲食和運動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養好精神。而梁老的好精神除了飲食和運動之外,最根源的還是他虔誠的宗教信仰、堅定的生活信念;淡泊的處世精神以及超脫的哲人性情。所以在跨越兩個世紀的政治風雲變幻、人生命運跌宕起伏之中,梁老始終是那麼精神抖擻、那麼平和洒脫。

1.宗教信念長壽支柱/隨著工業社會的縱深和宗教政策的穩定,人們都在普遍關注宗教的內在價值。而且宗教作為一種精神寄託,醫學上對其心理上的慰藉、有助於精神健康等作用早已有所定論。尤其對心理負荷很大、人生遭遇重大挫折的人和心血管病患者,宗教的精神療效是非常顯著的。佛教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自西漢末年從印度傳入中土後便被改造為有中國特色的宗教,所以它是中國最具影響力的宗教。從古至今,不論是為了長生不死的皇帝貴族,或是為了尋找精神寄託擺脫仕途困擾的文人,還是只求無災無病的黎民百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佛教。佛教本身的寬容、勸人為善和仁慈等精神與儒家精神容易契合,因此在中國的魅力千年不減。加上佛門傳奇的氣功、武術功夫,佛教歷來就為養生者青睞。儒家雖算不上嚴格的宗教,但它近三千年在中國牢固的禮教統治,其精神支撐作用並不遜於宗教。而且儒釋兩家在梁老身上得到了辯證地有機統一:儒家講究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之信念,此乃入世;佛門卻要看透悟空一切,超脫紅塵此乃出世;梁老卻用出世之法行入世之道,不能不說是別具一格的人生。於是儒釋的有機結合就成為梁老的生活理念和精神支柱。梁老多次跟別人談及,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名佛門弟子;在致朋友的信中說:「我自幼年(無人引導)時輒有出家為僧之想,一生傾心佛法,從小乘進入大乘,大乘菩薩不舍眾生,不住涅槃,是出世法而不出世,似我前生便是一禪師也。」在做人和生活中,梁老嚴守佛門戒律。據其故友回憶,梁老的一生行誼完全合乎佛家的六度五戒。六波羅蜜說的六度即戒、施、精進、忍、定、慧;五戒即殺、盜、淫、妄、酒。梁老一生淡泊名利,誠懇正直,五戒守得十分實在,紅葡萄酒雖喝一點,卻是為養生健康之故,而且從未貪杯;樂善好施,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此乃施;精益求精,不斷超越自我,此乃精進;自我剋制,將苦痛當作磨難,此乃忍;從容樂觀,泰山崩於前而神色自若,此乃定;素有慧根,做大學問大智大勇之人,此乃慧。這種良好的生活態度之於梁老的長壽乃是一種催化劑。世界衛生組織曾宣布:個體的健康與壽命,60%取決於個人本身的生活態度和健康行為。經過醫學家的長期調查研究,具有以下美德的人大部分能健康長壽。首先,仁善的人長壽。據心理學家和醫學家證明:由於人體中存在著精神—神經—內分泌系統之間的聯繫,一個人如果經常處於良好的心理狀態之中,如長存仁愛之心、胸懷坦蕩、樂於助人、與人為善,能興奮並提高人體免疫功能,促進機體分泌有益健康的酶激素和一些神經遞質,並使人體各種組織器官的功能調整到最佳平衡狀態,有效地抵制各種致病因素,進而促進健康,延緩衰老。其次,從容樂觀的人長壽。從容者心境才能平靜如水,凡事多半順其自然,很少受到心理壓力干擾,於是精力始終旺盛。所以世界衛生組織公布的「健康老人十條標準」的第一條就是:「有充沛的精力,能從容不迫地擔負日常繁重工作。」樂觀者想得開、吃得好、睡得香,生活才充實快樂。梁老覺得養生的第一要旨是養身先需養心,即首先需在整體上有一個宏觀的看法,就是人們常說的「想得開」。在梁老這裡,想得開是哲學化、體系化的一種人生見解,摻和了儒釋思想的。在他看來,「人在世上生活,如無人生的反省,則其一生就活得太粗淺,太無味了。」生活中須有反省才是理性的人生,才能生活出滋味。這種樂觀開朗會給人的精神和軀體帶來雙重的調節作用,有利於調節腦細胞的功能,改善血液循環,增強免疫力,促進長壽。所以古今中外長壽者,幾乎都是性格開朗、樂觀豁達的人。如果出生在太平盛世,素有慧根的梁老可能早已成為佛門景仰的高僧名師。然而梁老雖有入佛之願,可是戰亂連年,眾生多災多難之時,一向欲濟世救人的梁老毅然投入救國救民的社會鬥爭。這也是佛家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捨我其誰」的大無畏精神。從此梁老的一生都與國之安寧、民族之振興、百姓之幸福聯繫在一起。在政治上迷惘時,梁老就到文化上探究。他一生授道解惑、比較東西方哲學文化、意欲為中華民族尋找正確的新文化方向;所以學術界評價梁老是「中國最後一位儒家」、中國當代新儒家的主要創立者和代表,也是合情合理的。值得重視的是,梁老將完成儒家的學術研究當成他人生的最大心愿和目的,從某種程度說,這是他生存的信念支柱。1973年梁老在歷經50年代的大批鬥和「文化大革命」的非人折磨後,他依舊對朋友說:「第一要有信心,無所畏懼。第二要有願心,有自己志願要儘力之事,念念不忘。如此自然從容靜定,精神寧斂不散,而身體氣血得其養矣。」可見自信信念是一個人頑強的生命力所在。在給田慕周先生的信中,梁老再次提到1941年,他和朋友冒險從香港折回大陸的生死經歷。他說:「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蓋其時我所負的歷史使命尚未完成也。當時不可能死,今天事情大致完了,則其悠然而去是理所當然」。當他和朋友坐小船偷渡去澳門時,同行的朋友神色危懼,只有梁老泰然自若:「此無他,只是我自信堅強,夷然不動心耳。」正如他自己的題字:「我生有涯願無盡,心期填海力移山。」這樣就能理解他為什麼花費十幾年的心血撰寫有名的《人心與人生》,而且即使在「文化大革命」那樣的環境里,即使他儲備的資料和參考書都因為抄家而全部丟失,他都能旁若無人,若無其事地繼續進行他的創作;並且在手頭沒有任何資料的情況下,完成了《儒佛異同論》。這種堅韌不拔、自強不息的精神緣自梁老安平樂道、並不怨天尤人的生活信念。他在1966年那個風雨飄搖之時寫信給朋友說:「我自信從來不為一身一家之謀,所關心而致力者不是國家危難,即是人類文化問題。我的遭際自有天命在焉,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古人說:『不怨天,不尤人』,頗覺自己衷懷亦能如此。」梁老自知這樣說話容易使人反感他的自大,但是他對自己的外甥說:「我的生命正在此。我在危難中所以不怕死,就是覺得我不會死。特別是像香港脫險之時,那時《中國文化要義》還沒有寫出來,萬無就死之理的。現在雖然不同那時,然而亦還有沒有完的事(非我做不可的事)。」所以不論在什麼困難下,對生命的自信都給梁老提供了強大的支撐勇氣。但是梁老在對待個人生死的問題上是相當超脫的,這與佛教的生死觀息息相關。1976年梁老跟朋友談到生死之事,他說身邊的老友大多都已故去,人的壽命畢竟有限,「我從來自己認為負有歷史使命——溝通古今中西學術文化的使命」,「各重要著作先後寫成,所餘零星文債一年兩年似不難清償,則吾可以去矣」。 「我雖身體精神俱佳……然是再活幾年一任自然,只估量不遠耳。其主要點即在我使命完畢,可以去矣」。「吾自是一『非常人物』,莫以俗人看我也」。可見梁老確實是過了生死關的人,這種對待生命的豁達反而使人心無雜念,清心寡欲,延年益壽。

2.平和淡泊怡情養性/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尤其老年人受生理退化的影響,記憶力減退,性格也容易衝動、多疑。所以老年人養生首先就是不能煩惱。清代養生學家石成金的「莫惱歌」仍有現實意義:「莫要惱,莫要惱,煩惱之人容易老。世間萬事怎能全,可嘆痴人愁不了。任你富貴與王侯,年年處處埋荒草。放著快活不會享,何苦自己等煩惱。莫要惱,莫要惱,明月陰晴尚難保。雙親膝下俱承歡,一家大小都和好。粗布衣,菜飯飽,這個快活哪裡討?富貴榮華眼前花,何苦自己討煩惱。」梁老早年也是煩惱多多,經過佛家修為,許多事能看得穿,想得開,放得下,煩惱自然就少了。尤其不能發怒,這是養生大忌。因為怒雖為人的正常情志活動,但經常發怒,或者暴怒太過,就可能因怒而氣亂,肝氣過用,氣機紊亂,氣血失調,胸滿氣脹,面紅目赤,聲高氣粗,頸脈怒張,傷身損壽。據梁老的親朋好友回憶,他極少生氣待人非常和氣,而且相信人人都是好人好脾氣。所以當記者詢問梁老的長壽經驗時,梁老總結為十八字即:「情貴淡,氣貴和,惟淡惟和,及得其養,無物不長」。這是他通今博古、學貫中西,融儒釋道為一體,多年修鍊的養生之道和秘訣。情貴淡,並非薄情、寡情,而是清淡、散淡之意。人生天地間,食五穀雜糧,總少不了七情六慾,少不了英雄氣短。往往被各種情所傷,為動怒動氣所害,如果不懂得散淡的藝術,就會為情拖垮身體,百病纏身。散淡的人生能展現無拘無束的恬適,散淡使人真正體味出人生的意義和價值。對於愛情、親情、友情都應學會散淡的藝術,否則突然一方遇到意外,另一方也就無法自拔,自然就要為情所傷。尤其到了老年時,光熱愛生活、追求幸福還不夠,還要學會散淡:學會生活的方法和懂得生活的藝術,用豁達的情趣對待外界的各種困擾,讓心境始終處於愉悅和平靜之中。這樣,不但提升了生活境界,而且對於身心健康也是大有益處。在這方面。梁老可謂典範。梁老一生有過兩次婚姻:一位是梁老元配黃靖賢女士,另一位是陪他度過後半生的陳樹芬女士。梁老少年因羨慕佛家生活,一直拒絕婚娶;爾後從佛家回到塵世來後,終於願意婚娶,而且說年齡相貌、家世和學識都不計較,只要人寬和仁厚。但是婚後由於他和黃夫人在學識、興趣和性格上的差異,兩人感情並不太融洽。爾後梁老反思自己要求太高而且不現實,主動與夫人溝通感情,及至1935年黃夫人去世的前幾年,夫妻的感情還是相當好的。所以對於夫人的去世,梁老還是很痛苦的,直到老年還寫了懷念黃夫人的文章;但是梁老化悲痛為力量,決定更加努力地為社會服務以報答妻子為他作出的犧牲。將近十年後,本不願續娶的梁老由於自己年過半百需要人照顧,另外兩個小孩長大,也需要人料理,因而在別人的撮合下與陳夫人結婚。陳夫人在「文化大革命」中吃了不少苦頭;老年後脾氣有些和梁老不合,梁老也曾說過「第二次婚姻是個錯誤」。友情上樑老更是欣賞君子之交。《莊子·山木篇》云:「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南宋著名詞人辛棄疾《洞仙歌·丁卯八月病中作》又云:「味甘終易壞,歲晚還知,君子之交淡若水。」

梁老和熊十力先生的學術友誼就是如此,儘管治學之見有所不同,但是雙方從無意氣用事。梁老平日待人彬彬有禮,誠懇直率。即使被朋友誤會,他也不放在心上,「此一時偶而不瞭然,不成問題之事」,「外間有人因誤解而詬罵我,是常事,『名滿天下而謗隨之』,但當自省,不必計較」。因而梁老沒有因為人際關係緊張過,而人一旦由於人際關係緊張等原因而長期處於緊張狀態時,體內去甲腎上腺素、兒茶酚胺以及某些應激激素含量增加,最終引起免疫功能降低,病也就隨之而來。氣貴和,即心平氣和。平和狀態是一種境界,是一種看似平常其實非常、看似平凡其實非凡的妙境。氣和,有時還會再現奇蹟,產生特殊的效果。《閱微草堂筆記·如是我聞四》云:「遇意外之橫逆,平心靜氣,或有解時。」而如果氣不和,則易為人所用,以致為人所害。周瑜雖為豪傑蓋世卻英雄氣短,終被氣死。梁老儘管幾經大起大落的磨難,但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心平氣和,所以他能忍人所不能忍,超然接受命運的磨難。在「文化大革命」中,梁老家被抄得一乾二淨,床鋪沒有了就席地而睡;半個月不能出門買菜,就用家裡僅存的米糧過日子,而且不出幾天就提筆寫作,心情不失常度。被反動學術權威打倒時梁老依舊處之泰然,還寫了幽默的打油詩《詠臭老九》:九儒十丐古已有,而今又有臭老九。古之老九猶如人,今之老九不如狗。專政全憑知識無,反動皆因文化有。假如馬列生今世,也要揪出滿街走。 當然梁老也不是一味的將委屈、恥辱積鬱於心底,而是憑浩然正氣,該呼則呼,不生悶氣。1974年,當「四人幫」上演「批林批孔」的鬧劇時,梁老毅然拍案而起,呼籲要對孔子一分為二,不能全盤否定。儘管他為此遭到政治迫害,但他還是憤然說出了「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也」的慷慨之言,為捍衛真理一吐胸中怨氣。

對此梁老說:「一個人遇事動不動就氣盛、發怒,勢必肝火攻心;如氣盛不得呼和不外露,則又積鬱於內腑,兩者都作肝勞神,有損健康,所以說氣平清淡,自長自消,算是人生身心鍛煉的一項功夫。」說來容易做來難。要達到情淡氣和的境界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按照梁老的實踐經驗,在生活中。

一、要堅持順乎自然。遇事不強求,得則得之,失則失之;得不以為喜,失不以為憂。

二、精神上保持快樂。把一切煩惱都拋於腦後,想一些美好的事物,用快樂充滿思想,充滿時空。

三、靜坐入定。這是梁老非常推崇的怡情養性之法。要精神集中,正本清源,調理一切妄念,繫心一處,放鬆身心。心息相依,內觀五臟六腑,無思無慮。

四、開闊超脫。正確地看待當前的挫折與失敗,退一步海闊天空,要善於找到自我的位置。

五、深呼吸,這也是氣功的一種簡單運用。深吸新鮮的空氣充盈腹腔,然後徹底地消融陰霾,將鬱結之氣呼出,心情就會平靜輕鬆許多。

諸葛亮在《誡子書》中有句名言:「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淡泊明志」,能使人去品味、領略和頓悟人生;「寧靜致遠」,使人潛心修鍊,心如止水,胸襟開闊,天人合一,達到物我兩忘的「空靈」境界。古往今來不少文人高士都在追求這種境界:「一簞食,一瓢飲,不改其樂」的顏回,「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淵明等不計其數。而梁老多次提到他最敬佩的人就是諸葛亮,而「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也成為梁老的生活座右銘。梁老認為文化即生活的樣法。在著名的「文化三路向」中,他認為人類有三種活法,其中之一是「逐求」式的,「於現實生活中逐求不已,如飲食、名譽、聲、色、貨、利等。一面受趣味引誘,一面受問題刺激,顛倒迷離於哭樂中,與其他生物亦無所異」。而梁老認為這種生活不適合人類的長遠發展,他自己選擇的是淡泊的生活:在遭受挫折時從容不迫,在別人都忙於趨本逐利時仍然保持寧靜,遠離名利,遠離喧囂和糾纏,走向超越。當然淡泊寧靜,並非就是遠離社會生活,到深山老林去隱居;而是在紅塵擾攘的大千世界中,力求保持淡泊自然的平常心,為社會作出積極的奉獻卻不被物慾所累;返璞歸真,回歸科學、自然、簡樸、寧靜的生活方式。這也正是梁老選擇的生活方式:「儘力於當下之生活」,且能「心裡極乾淨,無絲毫貪求之念」。據調查,諾貝爾獎獲得者幾乎都是老壽星,尤其是眾多的科學家,他們的工作是相當艱苦的而情緒卻是愉悅的、淡泊的、靜謐的。梁老一生雖歷經滄桑磨難,但他對名利榮辱看得很淡。給老友的書信里他說:「我等既沒有政治權勢,亦鮮有社會名望、學術權威,則縱有言論著作,不過聊盡此心而已,不必期望其影響如何如何也。」這種平常恬淡的生活使人長壽,正如清代名醫龔廷賢《攝養詩》云:「惜氣存精更養神,少思寡慾勿勞心;食惟半飽無兼味,酒止三分莫過頻;每把戲言多取笑,常含樂意莫生嗔;炎涼變詐都休問,任我逍遙過百春。」梁老淡泊之心緣自他的無我之境,他的兒子對此感受很深:「人的心思和活動往往為意欲達到一己的某些目的所驅動」,「而從先父那裡感到的是無所圖,即無我。我以為他一生為之忙碌的許多事,都只有用『無我』二字才能理解。」他應人之請題字時,常寫「無我為大,有本不窮」八個字。1979年,梁老的孫子考上大學,但為專業不合心而煩惱,梁老立即寫信勸導:「得失利害之念愈少愈好,應當有一切平等觀。要超然物外,高瞻遠矚,莫墮入成敗得失窟中,胸懷不能高爽,更易措置多乖,更容易失敗了。」而且梁老一生不置產業,不求奢華,「生活簡約一如持戒律之僧」;在逆境中不灰心消沉,在順境中不居功自傲,誠如他兒子所說,他的父親之所以長壽主要是:「乃得之於對事對人的無我,以及平日生活態度的超然物外,遠非得之擅長頤養。」怡情養性的養生作用在中醫里可以找到最充實的理論傳統。中醫講究「七情」即人的喜、怒、憂、思、悲、恐、驚。在正常情況下,七情調攝得當,一般不會得病;但若七情太過,則成為致病之源。所以歷來的養生學家極為重視。老子「致虛極,守靜篤」的養生思想,為歷代養生學家所推崇;《黃帝內經》:「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成為養生名言;晉代醫家葛洪說:「心內澄則真神守其位」,「常其寬泰自居,恬淡自守,則身安靜,災害不幹」,「仙法欲靜寂無為,忘其形骸,天下悠悠,可以長生」。南北朝醫家陶弘景在《養性延命錄》中提出養性準則,一是「養壽之法,但莫傷之」,二是「恬淡無為」。孫思邈是養生大家,他對修心養性的看法可謂代表。他在《千金要方》中告誡人們:「夫養性者,性自為善……性既自善,內外百病皆悉不生,禍亂災害亦無由作,此養性之大徑也。」他將人的精、氣、神喻為燈中之油,人的生命活動猶如燈光。若燈芯用大柱,油易盡而燈易滅;若燈芯用小柱,則油有餘而燈難熄。平時注重修心養性,就會減少「生命之油」的消耗而延長壽命。

梁氏氣功十絕句/

1.坐之坐有跏趺式、半跏趺式、下肢平踏式乃至平卧式、側卧式種種;取其安適舒服,隨意行之。但頭容要正,脊背宜直。

2.衣帶寬解,筋骨鬆弛,氣沉丹田,全身上虛下實。

3.鼻息從容自然,以呼吸達於腹部為好。

4.特取松靜兩字用以暗示自己;徐緩地默念:松!松!松!靜!靜!靜!隨著全身放鬆,大腦隨之虛靜。

5.如其昏睡,亦且任其睡去。

6.以心恬靜而明惺為最好。是即將入於一念不起之境。

7. 出現靜境不必喜,平平淡淡任其自然。尤不可事後追求其再現。稍一有追求之意,定然不再出現。

8.「一切放下」是最要訣,是警醒語。

9.環境條件影響做功,不能不擇時擇地。為了夜深人靜時方便用功,故有「活子時」之說;即隨便中夜起坐,不拘定於子時也。

10.同其他功夫一樣,非有耐心持久行之,不會成功。(註:可以十來個人於一室練,對於降高血壓是當下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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