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與科學價值觀《道德經》剖析

道德經與科學價值觀

《道德經》剖析

一、「無為」及「無為而治」是什麼

1、 概念和「表達的矛盾」:

  我們看老子《道德經》里的文章,往往發現它表達的內容是「有為」卻又往往說「為無為」、「處無為」。而「無為」按一般的解釋就是不做或不作為,如果真的這麼理解就錯了,其實老子在《道德經》中所謂「無為」就是抓住規律性去「為」,因為規律就是一種秩序性,一切事物的生成、生長或毀滅都是依照規律性進行的。因此,這首先是老子造成的概念的矛盾,然後就是因此造成的表達矛盾。

2、 成立的理由:

A、按上面所述,「無為而治」就是「抓住事物的規律性而施行治理」則「按照事物的規律性而有所作為」,這些陳述都在《道德經》中出現並可感知。因此,我們不妨以《道德經》中的文章去論述這些問題。

  例如《道德經》之文六十三:「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矣。」這篇文章說得就是「從小事做起,完成大事和從容易事做起去解決困難之事。」是有為篇,都是按規律去做。

  再引用《道德經》文之六十四:「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這篇文章說得就是「從小事做起完成大事,從苗頭起按防患於未然的規律去做事。」

B、因此「無為」和所謂的「為無為」和「為無為而無所不為」指的是抓住規律辦事,並非不做和什麼事都做。所以「無為」、「為無為」、「為無為而無所不為」其實是同一個意思,就是按規律或規律性辦事而有所作為的最高境界。我們從老子的《道德經》中可以看到,老子對這些問題的陳述造成的「錯誤」是非常多的。所以,我們在理解和翻譯時要明確因此而帶來的表達。

 

3、 無為而治由何而來:

  我們先看老子《道德經》中的一些文章,如十四章:「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曒,其下不味,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這篇文章的譯文是:眼看不見,所以稱之為不滅,耳聽不到,所以稱之為希微,手摸不著,所以稱之為無狀。這三種情形,不可窮追問,因此混合而為一,歸於「道」的虛無。「道」的上面不光亮,下面也不陰暗,它的運動持續不斷,不可名狀,我們稱這又只好稱之為無物狀的「道」。「道」啊,無法形容,不可物狀,因此我們只能說隱約恍惚。人們按照它的規律運行,迎接在前,卻看不見它的頭面,追隨在後,看不見它的背部。如果我們掌握它的定律指揮現存的一切事物,就可以推知「道」在遠古的相對開始處,那就是「道」的紀元的開始了。

  老子認為道無形無狀,視而不見、聽而不到、摸而不著,但是卻可感覺和感受的「虛無」存在,我們可掌握它駕馭一切現存的事物,它是規律性。

  我們再看《道德經》五十六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這一篇的譯文是:懂得的不亂說,亂說的不懂得。塞住耳目口鼻的知識穴竅,關閉喜怒哀樂的欲門,自斂鋒芒,解脫世間的糾紛,使自己和入世間的光輝,也使自己混同世間的濁塵,這就叫做深遠無形的與道同。所以,無法對他親近,也無法對他疏遠;無法使他得到利,無法使他受害;無法使他尊貴,無法使他下賤。所以為天下所尊貴。

  

  老子認為「道」 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所尊貴。

  

  老子《道德經》七十三章有言:「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則:天的「道」,不鬥爭而善於勝利,不用說話而善於應對,不用召喚而自己到來,不急於謀劃而善於謀劃。「道」是產生天地萬物的母體,它獨立存在,源源不斷地運動,不斷地對世間萬物產生作用而不假外力: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經》第六章)

  

  「道」是根本,它無言地存在,利用它和掌握它就掌握了天地萬物,這便是老子提出無為而治的根據。而離開「道」這個規律性的東西而為則是有為,有為則是失「道」。所以老子提倡「為無為」,而批評「有為」。

二、《道德經》由何而來。

  我們看老子《道德經》五十一章:「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老子明確表示,「道」是產生天地萬物的母體,由「道」的直接作用而帶來的功能便是「德」,它是「道」的功用,一個直接作用於物的性能,它使萬物得到養育、繁殖、發育、生長、成熟,對萬物愛養、保護。「道」和「德」生養了萬物而不據為己有,為萬物盡了力而不恃其能,所以萬物(包括人)沒有不尊崇「道」而貴重「德」的。「道」的被尊崇,「德」的被貴重,並不是誰冊封的,它的尊貴自然如此。因此,「道」是天下最尊貴的,「道和德」產生和護養萬物,它是一切的由來,《道德經》一書之名便由此而來。

三、《道德經》的主要思想內容是政治理想

  有人認為,《道德經》是一部以哲學思想為主的哲學著作,其實不然。它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政治著作,老子所表達的是一種政治理想,其中的哲學思想是為政治思想的闡述作鋪墊的。

第一,老子在《道德經》的第一章中,提出了「道」這個最高哲學範疇,原文如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老子在文中指出,「道」起於無名,它產生了宇宙(有名)和萬物,因此「道」是一切的產生者(母體),它先於天地萬物而存在,是理念。這種表達在《道德經》第四章中有更為清楚的表述,原文如下: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認為「道」是宇宙萬物之宗,並且是先於上帝而存在,不是上帝創造了世界,而是「道」。「道」是無處不在的(不僅僅是最高範疇的理念),它是一切事物產生的母體(理念),同時又具體地存在宇宙萬物之中(規律、法則)。因此他說:「道,可道,非常道。」為什麼呢?老子所謂「道」作為哲學範疇是指一個預先存在的理念,又是指一切事物的規律性,同時事物不同,其規律性也不同,因此,「道」不是永遠不變的「道」。同時,因為事物的存在是一物多相的,而因為多相,所以多名,因此它是叫不出的:「名,可名,非常名」。同時,「道」又是不可觸摸的,卻是可感知而普遍地存在的:「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一切事物的存在和產生是「道」使之然,同時又是它的寄存。因此,「道,可道,非常道。」它既是一切事物的產生者,同時又是一切事物的形成者(依規律而形成)。在老子《道德經》第六章中有這樣的表述:「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道」作用於萬物又不假借萬物而起作用,同時萬物又無不在運用它。

  但是,許多把「道」為「天道」,這是非常明顯的錯誤。《道德經》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城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里表達得非常清楚:「道」是天下之母,也就是說它是產生宇宙(天地)萬物的理念、母體,只是僅僅在性質是相通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二,「道」是宇宙萬物之「道」,又是社會事物之「道」,天道、地道、人道和自然之道在本性上是相通的。

  老子《道德經》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城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同時,在老子的《道德經》第八章有這樣的表述:「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近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這裡的「道」便是品格之「道」。而在《道德經》第九章中又表述為生活道理之「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常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又而在《道德經》的第七十七章中則又表述為社會之「道」:「天之道,其猶張弓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

第三,老子認為天地間的一切都是存在於「道」這一規律、法則之中,一切事物的合理存在就在於它存在「道」這個超級鏈接中,無論自然界和人類社會。他認為一切事物統一於「道」中才是合理的。

  老子《道德經》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唯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老子認為,「天道」、「地道」、「人道」、「自然之道」乃是一回事:「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城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道德經》之四十六:「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不僅天道、地道、人道、自然之道在本性上相通,而且一切事物都是構建在「道」的合理秩序上的,並且只有這樣才是合理的。社會的「道」符合自然之道——社會的規律,也就是自然界的規律;社會秩序,也就是自然界的秩序。

  第四,老子認為,「道」是無言地存在,因此教也無言,符合道的自然性質。但「道」是理念、規律、法則,因此為亦無為(只能依據規律性而作為)。無為政治便由此而來。

  第五,老子在《道德經》第七十章中自述其言論是政治言論:「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所以老子哲學理論的鋪陳,是要建立一個符合「道」的無為而治(規律性就是一種秩序性)的自然社會:「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徒。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這便是老子寫《道德經》的最高和最終目的。

四、老子的政治理念和政治理想

  第一,老子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城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認為:天道、地道、人道和自然之道是相通的,世間萬物和人類社會的規律和法則都統一在「道」這個超級鏈接中,一切都統一在「道」的超級秩序中。老子的政治理念是要求符合自然的「道」,任由人民(按規律)自然生活,老子《道德經》第五章這樣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它要求統治者不施任何外加的東西,不施仁義等術,任由老百姓像大自然里自然生長的萬物一樣。但這是老子的一種錯誤的認識,人類不可等同自然界里生長的萬物,他們有著非常複雜的心理,其本性是貪婪自私,必須以各種法律和法令規矩他們,又必須以各種法令和政策措施鼓勵引導他們,讓他們發揮主觀能動性和創造智慧。這樣社會秩序才得以維持,社會才得以向前發展。所以老子的無為政治多數是被批判的倒退政治。

  第二,老子反對在社會中施行智術和仁義禮智,主張讓百姓無知無智無巧和寡慾,回歸自然純樸的本性。老子《道德經》第三章有如下表述:「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老子《道德經》之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老子認為仁義禮智和忠臣的出現是病態社會的產物,因此他在《道德經》十九章提出醫治的方法:「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老子《道德經》六十五章這樣認為:「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他認為智巧是禍亂的根源,用仁義智術治國,是國家的一大禍害,而不用智術治國,是國家的福氣。人民應回歸原始狀態的純樸。但是,原始狀態下,私有財產出現後,便出現了陪葬品,可見沒有所謂「原始狀態的純樸」,這只是老子的天真而已。

  

  第三,要求領導者大公無私,富於身先天下。

老子《道德經》第十三章有如下表述:「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老子《道德經》之六十六章:「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攤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他認為領導者要成為接納萬民之王,居人民之上,一定要把自己的意見擺在人民下面;要想置身於人民之上做領導,一定要把自己的利益擺在人民後面並且注重減輕人民的負擔。

  第四,老子最終的目的是要建立一個純自然、自治、自需自給和自得其樂,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社會。

  老子《道德經》第八十章這樣描繪和表述:「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徒。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這是老子最高和最後的政治理想,但事實上這只是老子的一廂情願而已。人類的婚姻繁殖和思想、智力、能力的發展,必定打破這個理想框架。人類自有可爭奪的財產開始,就已發生了無數次的掠奪戰爭。到炎帝、黃帝和蚩尤為部落聯盟首領時,原始人類在黃河和長江流域形成了以炎帝、黃帝和蚩尤為首領的三個大部落,為爭奪統治權和佔據地盤,進行過二次大的戰爭:第一次是炎帝和黃帝聯合起來打敗蚩尤;第二次是黃帝與炎帝之間的戰爭,炎帝被打敗並歸降黃帝。這恰恰說明,人類必須在組織下才能和平共處,原始狀態下的自由生存是不可能的。而這由人的貪婪自私的本性決定的。老子構想自然狀態下存在的自然社會,只不過一個必定要破滅的烏托邦式的政治理想而已。

  

五、老子治國理念的閃光點:

  第一, 老子反對暴政,認為繁苛重稅是人民貧窮和官迫民反的原因,主張與民休養生息。老子的主張,被西漢和東漢、隋朝、唐朝、宋朝等的建立者和統治者所採納,營造了這些朝代最初和最終的繁榮富強。老子《道德經》第五十三章指責不勞而獲而講求享受的統治者是強盜土匪:「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彩,帶利劍,厭飲食,財貨有餘;是謂盜竽,非道也哉!」在七十五章指出休養生息的重要性:「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第二, 老子要求統治者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肆無忌憚地壓榨人民,隨便擾亂和干涉人民的生活。指出為政之道,資生寬綽有餘,不塞其情,以寬柔為教,自上無壓迫,自下無反動。若濫用暴力,窮其生計,到了人民忍無可忍之時,就會造成以暴易暴。這見之於《道德經》之七十二章:「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無狎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第三, 老子反對戰爭,並認為戰爭是統治者貪得無厭所造成的結果。他認為戰爭是一件不祥之事,對待戰爭應以悲憫的心情對待,同時戰爭又加速統治者的滅亡。老子《道德經》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老子《道德經》之三十一:「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蒞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老子《道德經》之三十:「用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第四, 老子認為施行政策和政令,不僅著眼於政策和政令設計的內容,更重要的是考慮它們施行引致的後果。這些道理來之不易,則使在今天,這也是許多政策和政令的設計者和執行者所忽視的思想行為,直接引致政局的是否穩定和施行的實際意義。老子《道德經》之五十八章:「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正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老子《道德經》之六十章:「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第五, 老子主張統治階層內部要維持一定的秩序,最高統治者不可以一己之思欲任意行事,不可越俎代庖超越自己的權力範圍去處置事情,主張皋陶執法,舜不能取而代之,要求統治者在其位,用其權,謀其事,否則統治秩序就會產生混亂,造成禍害。這些思想見之於老子《道德經》七十四章:「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殺。夫代司殺者殺,是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希有不傷其手者矣。」

  第六,老子提出了分享社會利益的均衡論,即社會發展分配利益時的均衡。即第七十七章:「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社會發展,如果人民大眾不能分享到其發展所帶來的利益和成果,社會利益分配不均衡,不僅是中國社會發展所昭示的必然走向滅亡的規律,也是全人類社會發展所表明的規律。社會發展在分配時,社會集團的利益出現懸殊時,人民和大眾就被迫造反,起來推翻在社會中處於支配地位的統治集團,歷朝歷代都昭示這樣的一個規律。利益分配不均衡,不僅造成國弱民窮(例如印度),社會整體的綜合國力的不強大,還是社會無法向前發展的後拖因素。當某些社會集團的成員連生存都無法支撐時,必然迫使他們走向推翻統治集團的道路,因為除此之外別無選擇。社會分配懸殊,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階級壓迫和剝削的嚴重程度。當代的一些發達國家和地區,分享利益方面都能達致均衡性。

三、老子的哲學理論

第一, 老子的本體論。

  老子的本體論是理性的「道」,一個理念,一個idea,亦即康德的「先驗綜合系統」和黑格爾的「絕對理性」。《道德經》第一章、第四章和第六章這樣表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認為,「道」是先於天帝存在,不是上帝產生了天地萬物,而是「道」,「道」才是產生天地萬物的母體。老子第一章:「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老子第四章如此表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是一個預先存在的一個理念、規律、法則,它產生一切,同時又存在於天地萬物之中,因此,「道」的存在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因為事物不同,「道」亦不同,同時「道」又是變化發展的,因此,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即沒有固定不變的「道」。反過來,「道」在不同事物里又是不同的。同時,事物的存在是一物多相,因為其多相所以多名:「名,可名,非常名(叫不出)。」和「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老子認為,要認識「道」,要從有形狀的事物現存體和現存體的消失變化去把握,有無相生,即存在的消失是「無」,同時又生成另一物「有」。有就是實存體,是顯現;無就是「虛體」的存在,即非顯現。事物的出現是「道」使之然同時又是它的寄存,「道」是無;事物的出現和存在是有。從有到無,是存在的消失,從「無」到「有」,是「道」生成「物」。而存在又是一物多相的,即多維空間,非存在,即「無」是寄存在一「有 」之中的。即事物虛擬的多樣性(多維空間)存在於現存體的一「有」之中。例如青蛙來自於受精卵,愛精卵生成蝌蚪(有尾巴類),蝌蚪生成青蛙(無尾巴類)。即使青蛙這一實存體,其相也是不斷變化的,即多維空間的存在。所以老子《道德經》第四十章這說:「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第二,老子的認識論也是方法論。

  從認識論上說,老子認為「道」是產生天地萬物的母體,是理念,它無處不在,可感知而不可名狀,其作用是無窮盡的,同時天道、地道、人道和自然的道是一樣的,道的運動是往相反的方向轉化: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第十四章老子這樣表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為一。其上不曒,其下不味,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第二十一章這樣表述:「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唯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第二十五章這樣表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城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第四十章是這樣表述的:「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道家起源於上古天文學,日月星晨的運動既是一種周而復始的大周期性運動,從某一個起點開始看,又是向相反的方向轉動,故曰:反者道之動。這運用在生物學裡,即一切生命的開始正向死亡發展,而死亡又是生命的完結和歸途,就像佛教廣生性的生命循環論。

第三,老子的宇宙論。

  老子第四十二章如此表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其譯文是:道生無形體的一;無形體的一既稱為一,已成為有(宇宙爆炸產生的星雲);有一有二,二便是天地(有形狀的宇宙);天地產生萬物,便構成三;萬物都是背後負陰氣,胸前抱陽氣,陰、陽二氣在看不見的虛氣中得到交流諧和。人們所憎惡的,是「孤」、「寡」、「不穀」,而侯王卻以這些字眼自稱。所以,一切事物,有時減損它,反而增益了它;有時增益了它,反而減損了它。人們用來教人的話,我也用來教人,「強梁的人不得好死」,我將用這句話作為教人的頭一條。老子認為,「道」其實就是一,一是無概率的;但是一又是已有之物,其由一虛一實構成,這便是混沌之初。道一而生二。什麼是二呢?天與地便是二,二是宇宙爆炸時產生的星雲生成。二而生三。三是什麼?天地萬物也,也就是整個宇宙。其實任何事物都是一虛一實,虛寄存於實中,制約著實;這其中的虛其實就是規定性,則所謂規律、法則。虛,其實也就是「無」,而實其實就是「有」,則實體。假設一是宇宙開始爆炸時產生的星雲,當塵埃立定,天地便形成,這是二;隨之天地萬物形成,這便是三,包含三虛三實。地球上的萬物,經夜負陰氣,經晝(日光)負陽氣,陰陽隨地球轉動、日夜交替而產生。「虛氣」是指什麼呢?促使陰陽互化的潛能,也就是熵和非熵。熵化陰生,而熵聚就產生陽。陰陽的實質,其實就是能量的增強和減弱。這便是老子完整的宇宙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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