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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愛情是一場劫,那麼每個人都要歷盡劫數

作者:白落梅

不是張愛玲的錯,只怪她流年不利,會與胡蘭成狹路相逢,所有的情感被他洗劫一空,不留餘地。

是的,我們都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在等著你。這個人,也許在蒹葭蒼蒼的水岸,也許在江南悠長的雨巷,也許在匆匆築夢的廊橋。無論多少年,都要相信,他會一直守候在緣分必經的路口,等著你。也許他不會為你而死,但他註定為你而生。請記得,你不來,他不走。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劫,那麼每個人都要歷盡劫數,才能重生。張愛玲遭遇情劫的那一年,二十四歲。不算早,也不算遲。這個男人,讓孤高的張愛玲寧願卑微到塵埃里,也要為他開出花朵。這個男人,讓張愛玲願意在絕世而立的時候,華麗轉身,暗自萎謝。這個男人,讓張愛玲決絕地拋擲一切,放逐天涯,離群索居,孤獨終老。

 

他叫胡蘭成,民國亂世里,一個並不十分響亮,卻又擲地有聲的名字;一個讓群芳爭妒,春風失色的無情賞花之人;一粒來無影蹤,去無歸所的縹緲微塵;一個狂狷自負的文人,一個挾妓嘯游的漢奸。僅此而已。

 

倘若不是民國亂世,胡蘭成或許會換另一種活法。也許他會循規蹈矩地做一個平凡男子,死心塌地和一個良善婦人過著「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日子。但他註定做不了這樣一個男人,他註定要在亂世里恣意放情地活著。無論活出什麼樣子,是成是敗,是王是寇,都要我行我素地活下去。哪怕身敗名裂,縱是一無所有,亦無怨悔。

 

胡蘭成,也算得上是個人物。這樣的人物,在歷史的長河裡並不多見。他雖不正直,卻也不懦弱;他雖不長情,卻也不寡義;他雖不慈悲,卻也不酷冷。只是這樣一個人物,真的不夠完美,不夠光明,不夠可愛。民國世界的男子多如星火,為什麼偏偏這一顆,點亮了張愛玲。民國天空流雲無數,為什麼偏偏這一朵,邂逅了張愛玲。

 

該是多少年的修鍊,多少次回眸,多少種緣分,才會有這樣一段情。可胡蘭成儘管驚喜於這樣的遇見,卻並非真的為張愛玲而生。縱然他也想和這位民國才女,一起看細水長流,可他就是做不到。所以,他只能辜負,誤了春花,又負秋月。佛說,紅顏白骨皆是虛妄,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

 

胡蘭成的身世與張愛玲相比,可謂天淵之別。他出生於浙江省嵊縣(今嵊州)下北鄉胡村,小名蕊生。據說祖父胡載元曾是個茶棧老闆,也算得上是當地大富,但父親胡秀銘繼承家業後,無端敗落,一家淪為普通農人。胡蘭成自幼喜愛讀書,卻因家境貧寒,缺少許多機緣。

 

原本他可以安分守己地在鄉村教書,和他平凡的妻,過粗茶淡飯的生活。但身逢亂世,恃才傲物的他不甘屈居於鄉野,於是踏上了他的人生求學之路。二十歲的胡蘭成,去了北平,因他書法頗有造詣,在燕京大學副校長室做抄寫文書的工作。後回浙江,在幾所專科學校任教,日子清貧,卻也算安穩。

 

倘若不是髮妻玉鳳突然病逝,他因無錢安葬,四處借錢,受盡白眼和奚落,或許胡蘭成不會改變。又或許,這只是一個借口。他本性就是如此,闖入紛紜的政治,落進滔滔情海,是他生命中的必然。

 

後來胡蘭成說過這麼一句冷漠的話:「我對於怎樣天崩地裂的災難,與人世的割恩難愛,要我流一滴眼淚,總也不能了。我是幼年時的啼哭,都已還給了母親,成年的號泣,都已還給了玉鳳,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之仁!」

 

如此決絕,似一把泛著凜凜寒光的利劍,無須拔出,便已傷及肺腑。不知道,張愛玲為何就愛了這樣一個男子。但他們相識之時,胡蘭成分明是個多情的謙謙君子。誰又曾想到,於千萬人之中遇見的這一個,會是那樣薄情負心。不是張愛玲的錯,只怪她流年不利,會與胡蘭成狹路相逢,所有的情感被他洗劫一空,不留餘地。

 

髮妻死後,胡蘭成被迫四處謀職,輾轉多個城市,繼續他的教書生涯。但此時的胡蘭成早已心浮氣躁,無法再忍受貧窮的生活。他不甘心只做一個教書匠,一無所獲地度過余年。張愛玲曾經也說過這麼一句話:「教書很難——又要做戲,又要做人。」胡蘭成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有一天可以憑藉東風,青雲直上。這期間,他娶妻全慧文。

 

風雲亂世,果然給胡蘭成帶來了際遇。1936年,胡蘭成應第七軍軍長廖磊之聘,兼辦《柳州日報》,鼓吹對日抗戰必須與民間起兵的氣運相結合。五月,兩廣兵變,但迅即失敗,他被第四集團軍總司令部監禁三十三天。

 

如此一來,反而給胡蘭成帶來了更大的機遇。1937年,他被《中華日報》聘為主筆,啟程去了上海。次年年初,他又被調到香港《南華日報》任總主筆。這時候的胡蘭成已經是投靠日本的大漢奸汪精衛手下有力的文將了,那些慘淡的舊事,早已成了他不願提起的過往。

 

汪精衛的妻子陳璧君抵達香港,覺得胡蘭成是個人才,親自將他的薪水增為三百六十元港幣,另外還送了兩千元機密費。這之後,胡蘭成的地位節節高升。他離開香港回上海,任偽《中華日報》總主筆。之後幾年,胡蘭成好運頻頻,就這樣勢不可擋。

 

宦海浮沉,福禍難料。時間久了,恃才傲物的胡蘭成漸漸被汪精衛冷落。已經習慣了眾星捧月的胡蘭成,如何受得了這般冷遇?他結識了日本使館的官員池田篤紀,後被汪精衛下令逮捕,後得日本人干預,才被釋放。

 

出獄後的胡蘭成,算是和那段輝煌的政治生涯揮手道別了。回首前塵,種種功貴燦若煙花,儘管美麗,卻消失得太快。如今醒轉,如同做了一場南柯之夢,夢裡香車寶馬,夢外一無所有。所幸的是,時光還在,活著的人還可以重新開始。

 

被狠狠挫敗的胡蘭成,需要時間來療傷,他去了南京的家裡休養。然而,就是這樣一次休養,讓胡蘭成偶遇了「張愛玲」這個名字。之後,張愛玲就落入這個男人編織的情網裡,被捆縛了多年。其實,早在胡蘭成入獄時,張愛玲就曾陪同蘇青去過一個叫周佛海的人家裡為之求情。那時的蘇青,很是欣賞胡蘭成。想來張愛玲對胡蘭成亦有耳聞,並略知他的才名,否則清冷如她,不會陪蘇青去做此等事的。

 

那是一個冬陽和煦的午後,有柔風,並不冷。無所事事的胡蘭成,漫不經心地翻閱一本由馮和儀寄來的《天地》月刊。先看發刊詞,原來馮和儀就是蘇青,這女子文筆大方利落,他甚為欣賞。再翻下去,看到了《封鎖》,作者為張愛玲。僅僅幾個小章節,便讓胡蘭成覺得此文不同凡響。於是他細緻地讀完整篇,不禁拍案叫絕。他又讀了一遍,仍是意猶未盡。

 

自此,胡蘭成便對這個叫張愛玲的人,再也放不下。一直以來,胡蘭成一心只想著他的政治仕途,並不關注文壇之事。所以,他竟然對早已風靡上海灘的才女毫無所知,若不是這次偶然,或許他們就這樣擦肩而過了。但亦有人說過,緣定三生的人,無論你如何躲避,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會在一起。

 

胡蘭成開始收集雜誌,留意與張愛玲有關的所有作品。只要是她的,便都是好的。他甚至難以相信,世間竟會有如此絕世女子,可以將文字寫到如此美妙,如此讓人難以自拔。他更加不知道,她的文字會讓他全然忘記政治的失意,只想讓自己在她的世界裡沉下去。

 

是的,他要為這個叫張愛玲的女子下沉,哪怕沉一生一世也願意。也許我們應當相信,這時候的胡蘭成對張愛玲的那份熱切的渴望,是出於肺腑的。他對她的迷戀,不是因為文字,而是隱藏在文字背後的那份情懷。他明白,能寫出這樣文字的女子,必定有著一顆張揚又孤冷的靈魂。他懂她,所以他要去找她。

 

找到她,告訴她,他就是那個她等候多年,卻遲遲不肯出現的人。他就是那個於千萬人之中,她想要遇見的人。他就是那個願意與她執手相待,靜看星辰的人。

 

本文摘自白落梅唯美傳記《因為懂得 所以慈悲——張愛玲的傾城往事》

 

《因為懂得 所以慈悲——張愛玲的傾城往事》

作者:白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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