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錶復興簡史:1989-2000
上一篇文章末尾,我們提到了百達翡麗為品牌創立150周年設計打造的Calibre 89懷錶。這是一項機械奇蹟,因其卓越的複雜性和驚人的成交價,登上世界各地新聞頭版。與此同時,Calibre 89懷錶也發出強有力的聲音,彰顯了機械錶堅韌的生命力。石英錶問世20年後,機械錶不僅沒有消亡(1970年代,機械錶的消亡被視為必然),而是重振旗鼓。對於一項擁有500年歷史的技藝來說,這不是一件壞事。
百達翡麗Calibre 89懷錶
「機械錶在高端市場涅槃回歸,」筆者在1990年春季報道到,「這也是瑞士製表行業復興的一大主要特徵。過去兩年,機械錶出口額增長了44%,達到15億美元,佔整體出口額的39%。百達翡麗和勞力士仍然自主生產機械機芯,並將瑞士傳統手工技藝的聲望、價值和珍罕推向市場,接連取得創紀錄的銷售佳績,其他公司紛紛仿效。今年巴塞爾鐘錶展上,新型機械如同雨後春筍,許多品牌多年來首次推出自動機械機芯。機械錶的復興甚至可能會朝向低端市場,SMH(即現斯沃琪集團Swatch Group)計劃於今年推出新的Swatch Automatic自動機械錶。」
以上報道中,筆者做了兩個誤判。其一,搭載ETA自動機械機芯、售價85美元的Swatch Automatic自動機械錶問世於1991年,不是1990年。其二,機械錶並未朝向低端市場,SMH首席執行官尼古拉斯·G·海耶克(Nicolas G. Hayek)發布時也沒有這樣的想法。當時,海耶克表示Swatch Automatic自動機械錶是為缺少電池和石英錶的第三世界市場設計打造。後來,他告訴筆者,真正的意圖是想提高Nivarox遊絲的產量,彼時Nivarox是行業內唯一的遊絲供應商。1990年,機械錶的產量還比較少,不足200萬枚。如果機械錶東山再起,海耶克希望能夠通過提高這個最關鍵的機芯零件的產量,實現規模效益。無論如何,Swatch Automatic的問世,對機械錶而言是個好兆頭。
一枚早期Swatch Automatic自動機械錶
需要明確的是,1990年巴塞爾鐘錶展的重頭戲不是機械錶,而是瑞士石英錶的勝利。石英技術仍然統治製表世界,瑞士已經掌握這種技術,並湧現出新一代英雄品牌。摩凡陀由美國人Gerry Grinberg所有,其銷售額從1983年的200萬美元躍升至1989年的7,000萬美元。過去兩年,蕾蒙威石英錶產量上升了76%,1989年銷售額達到9,000萬美元。Severin Wunderman擁有的GUCCI腕錶,自1983年以來銷售額每兩年翻一番,最終達到3.31億美元。1980年代初,瑞士在石英危機中踉蹌蹣跚,成為日本附庸的擔心至此已不復存在。
勞力士迪通拿腕錶在機械錶復興,以及公眾對機械錶興趣爆發方便扮演了重要角色。
現在,機械錶也重新起航。為了展示它們,巴塞爾鐘錶展管理層作出一個不同尋常的決定,允許Osvaldo Patrizzi於1990年盛會期間在Grosser Festsalle宴會廳主持包含400件拍品的拍賣,近1,000人參加了這場長達六小時的拍賣活動。令人驚訝的是,Osvaldo Patrizzi選取三枚現代勞力士迪通拿腕錶開啟拍賣,這是計時熱潮引領機械錶復興的又一明證,且排頭兵仍是迪通拿。「勞力士迪通拿計時碼錶依然盛行,」筆者在1992年曾這樣報道,「倫敦皇冠珠寶商Garrards每天能收到八至十個請求,而配額:每六個月一枚迪通拿腕錶。」
Calibre 89懷錶效應
1990年代初,又有另一種機械熱潮興起:複雜功能熱潮。緊隨Calibre 89懷錶,前十年的機械先驅推出一系列時計傑作。這些腕錶配備複雜功能——實際上是複雜功能集合——其複雜性遠遠超出了純粹的計時碼錶。1991年,IWC萬國表推出全球第一款超卓複雜功能腕錶,售價高達15萬美元。但價格不是問題:短短數月時間,IWC萬國表接到350個訂單,這意味著一些買家需要等待七年(根據瑞士傳統,一枚超卓複雜功能時計必須同時具備萬年曆、三問報時和計時功能)。
這款纖薄的三問報時表是1992年寶珀Blancpain推出的「六大師之作」之一
1992年,寶珀Blancpain推出系列複雜功能腕錶——「六大師之作」。隨後問世的1735腕錶融六項複雜功能於一身,成為全球第二款超卓複雜功能腕錶(且計時功能為雙追針)。寶珀Blancpain宣布將打造30枚1735超卓複雜功能腕錶,六年內完工,每枚售價60萬美元,銷售一空。
雅典表推出開普勒天文表,完成「時計三部曲」,為現代製表行業帶來了新的元素。
同年,雅典表推出開普勒天文表,這是品牌天文腕錶「時計三部曲」系列的最後一章。該系列源自1985年問世的伽利略星盤腕錶。
1993年,IWC萬國表憑藉另一款更加宏壯的超卓複雜功能腕錶重回中央舞台。Il Destriero Scafusia(義大利語:來自沙夫豪森的戰馬)腕錶具備雙追針計時、三問報時、萬年曆、月相顯示、陀飛輪等等,總計21項複雜功能,售價35萬美元,限量發行125枚,整枚腕錶由多達750個零件組裝而成。
1993年,IWC萬國表推出震驚表壇的Il Destriero Scafusia腕錶。即使按照現在的標準,它也是非常先進的。
IWC萬國表首席製表師Kurt Klaus利用計算機輔助設計(CAD)技術設計這款機芯。計算機輔助設計(CAD),正如我們在講述Calibre 89懷錶時提到的那樣,開創了微型機械的新世界。IWC萬國表於1988年引進計算機輔助設計(CAD)和計算機輔助製造(CAM)技術。1996年,筆者參觀IWC萬國表製表廠時注意到,「在Kurt Klaus的辦公桌上,看不到寸鏡。他藉助兩台電腦、兩面顯示屏、一個電子板和一支手寫筆、以及一個計算器工作。這也是當代製表大師的工具。」
這些腕錶是高級複雜功能浪潮中的主角,也令日益增多的腕錶收藏家們不勝欣喜。至1993年,瑞士製表圈子中實際上出現了對複雜功能浪潮的不滿聲。「我們覺得市場已經超負荷,」百達翡麗首席執行官菲力·斯登(Philippe Stern)當年對筆者說道,「過去一年,百達翡麗所有複雜功能腕錶的產量都有所減少。我們注重質量,而不是數量。」菲力·斯登認為,隨著數量的增加,質量卻在下降。他質疑,當收藏家見到售價從5萬至50萬瑞郎不等的三問報時表時,不知會作何感想。
至1990年代中期,陀飛輪已經重返公眾視線。
百達翡麗降低了複雜功能腕錶的產量,但整個行業沒有。翌年,六家公司推出陀飛輪腕錶,陀飛輪成為新的火熱的複雜功能類型。很快,那些沒有生產複雜功能腕錶傳統的公司,也能從製表專家如Christophe Claret那裡獲取陀飛輪機芯。舉例來說,1996年Philippe Charriol推出售價11萬美元的陀飛輪腕錶。陀飛輪熱潮來臨了(接下來的十年,陀飛輪迎來爆發,據統計,僅2004-2005年間就有117款新的陀飛輪腕錶問世)。
機械錶的復興不止造成了頂端市場的混亂。對於大多數消費者來說,機械製表雖是舊技術,但實則非常新奇。1993年日內瓦國際高級鐘錶沙龍(SIHH)上,卡地亞首席執行官Alain-Dominique Perrin向記者發出不同尋常的訴求,請他們幫忙告知公眾、甚至一些貿易對象,機械錶和石英錶是不同的。Alain-Dominique Perrin表示:「我們接到一些人的電話,他們抱怨花幾千美元購買的機械錶,還沒便宜的石英錶功能性好。」
格拉蘇蒂鎮浴火重生
與此同時,跨越邊境,遠離聚光燈的德國,一場獨特的機械錶復興之旅已經開啟。1991年9月15日,最初的15名員工開始了在薩克森州格拉蘇蒂鎮一家新的製表公司Lange Uhren GmbH的工作。一個新的機械製表中心正在誕生——更準確地說,重生。
朗格(A. Lange & S?hne)1994年首發作品之一,Tourbillon "Pour le Mérite"腕錶。
1990年,東德和西德重歸統一,將高級製表重新帶回格拉蘇蒂鎮。作為德國高級機械製表中心,該鎮製表歷史悠久,可以追溯至1845年。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在東德政府的管理下,格拉蘇蒂鎮製表行業被整合成巨大的共同體,開始生產廉價時計,先是機械錶,後是石英錶。重歸統一拆散了共同體,取而代之的,五家只生產機械錶的品牌在格拉蘇蒂鎮興起,它們是:朗格(A. Lange & S?hne)、格拉蘇蒂原創(Glashütte Original)及其姊妹品牌Union、Mühle Glashütte和Nomos。
德國製表孕育了獨特的技術規範和根植19世紀的審美異趣。
其中最著名的當屬朗格(A. Lange & S?hne)。德國VDO公司迅速採取行動來重振旗鼓,該公司擁有專業製表技藝,以及積家和IWC萬國表等品牌。VDO公司調任IWC萬國表首席執行官、德國人Gunter Blümlein為Lange Uhren GmbH掌門人,並邀請創始人費爾迪南多·阿道夫·朗格的後代瓦爾特·朗格回到故鄉,擔任新的朗格公司的主席。
他們的目標,是以朗格的「超卓傳統」,生產高級機械腕錶,重振品牌的美學和技術理想。接下來的四年里,VDO為新公司注入了1,000萬美元。1994年,朗格發布第一批共四款新時代腕錶傑作。以Lange 1為首,該腕錶配備偏心式錶盤、大日曆窗口和「AUF/AB」動力存儲顯示。其他三款分別為Saxonia、Arkade和Pour le Mérite Tourbillon。
柏林牆倒塌後,其他品牌如NOMOS也在前東德地區發展起來。
到本世紀末,格拉蘇蒂鎮的公司憑藉自身獨特風格和製表技藝,每年可生產4萬餘枚機械腕錶。高級機械製表不再是瑞士的專利,這些品牌的浴火重生,是機械製表奇蹟復興中的又一個里程碑。
複雜功能製表大師
製表師Philippe Dufour在2016年迪拜鐘錶周
1989年,如今已經成為傳奇的製表大師Philippe Dufour決定製作第一枚腕錶。在此之前,他一直專註懷錶,主要從事修復工作。複雜功能腕錶熱潮的來臨,使他的創意思如泉湧:他想製作一枚三問報時腕錶。Philippe Dufour購買了計算機輔助設計(CAD)軟體,並自學使用。接下來的兩年半時間裡,他一心撲在這枚腕錶的設計製作上,並最終於1992年巴塞爾鐘錶展上成功展出。後來,他告訴「歐洲之星」雜誌,「我收拾行裝,帶著腕錶去了新加坡。十天之後,我賣出兩枚,還收到五個訂單。這給了我一個真正的開始,我不再修復懷錶,而是轉向獨立製表工作。」
Philippe Dufour不是獨行者。1989年,製表師Daniel Roth離開寶璣(Breguet),創立自己的品牌。1992年賓夕法尼亞州蘭卡斯特,厭倦在漢米爾頓從事石英錶工作的製表師Roland Murphy毅然離開,並於賓夕法尼亞州Mt. Joy附近創立機械製表品牌RGM。同年日內瓦,33歲的Franck Müller參加日內瓦國際高級鐘錶沙龍,展出新公司第一批共八款腕錶。
複雜功能的繁榮帶動了獨立製表的發展。這些製表師通常既沒有知名度,也沒有財力支持,創立品牌也往往以自身為名。但無可爭辯的是,獨立製表運動正在進行中。
製表大師Frank Müller憑藉同名製表品牌,推廣更加複雜的製表風格。
第一個大明星就是Franck Müller。Franck Müller畢業於日內瓦製表學校,成績優異。獨立製作複雜功能腕錶後,他創立了自己的公司,財力支持源自聯合創始人Vartan Sirmakes,後者在日內瓦擁有一家錶殼製造廠。Franck Müller應用碩大的酒桶型錶殼和裝飾藝術數字,憑藉讓人回想起1920年代的獨特復古風格,引發轟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採用三軸彎曲設計的不同尋常的Cintrée Curvex錶殼。
首次問世時,法穆蘭GigaTourbillon腕錶裝配了彼時尺寸最大的陀飛輪機制。
Franck Müller也是一位有天賦的營銷員。和當時大多數製表師不同,他親自推廣自己的品牌。Franck Müller採用「Master of Complications」(複雜功能製表大師)這個綽號,與客戶見面,並被艾爾頓·約翰等社會名流所接受。他和Vartan Sirmakes開展的營銷活動,創造了一種新的現象:名人製表師。Franck Müller打破了製表師內向狹隘(指僅關注專業技藝)的陳舊刻板印象,體現了新的時代精神:機械錶、以及充滿魔力的製表師,可以非常酷。
最早的帕瑪強尼腕錶,Toric Memory Time,問世於1996年。
1990年代,Franck Müller藉助各種力量(蓬勃發展的經濟、炫耀性消費、名人文化、品牌推廣),迅速崛起,併產生極大影響力。他的商業成功(據估,2003年公司銷售額達到4億瑞郎)鼓勵了更多天才製表師推出自己的品牌:1996年的Michel Parmiagiani(帕瑪強尼);1997年的Felix Baumgartner(Urwerk);1998年的Vianney Halter;1999年的F.P. Journe和里查德米爾;以及新世紀的更多製表師。
高級製表(Haute Horlogèrie)
卡地亞是最早積極推動「高級製表」的品牌之一
1991年,歷峰集團(Richemont)在日內瓦舉辦了一場名為日內瓦國際高級鐘錶沙龍(SIHH)的展會,與巴塞爾鐘錶展競爭,這是卡地亞首席執行官Alain-Dominique Perrin與巴塞爾鐘錶展長期爭執的結果。Perrin認為這座城市和這場展會,不適宜奢侈品牌展示新產品,招待零售客戶。經年批評巴塞爾的種種弊病後,Perrin決定自辦展覽,起初應者寥寥。第一屆日內瓦國際高級鐘錶沙龍僅有五家參展商:包括三家歷峰集團旗下品牌(卡地亞,Piaget伯爵和名士Baume & Mercier,這也是當時歷峰集團的全部陣容)、Gérald Genta和Daniel Roth。
但沒關係:Perrin想要給瑞士製表教授一課,無論喜歡與否,瑞士製表都已成為奢侈行業。石英技術問世前,各個價位都能買到機械錶;然而在石英技術統治的世界裡,機械錶必須,也已經成為奢侈品。
自日內瓦國際高級鐘錶沙龍創辦以來,卡地亞繼續將製表技藝推向新的高度。
「我們談論高級時裝(Haute Couture)和高級珠寶(Haute Joiallerie),」Perrin在1994年告訴筆者,「我認為,高端奢侈品牌冠以『高級製表』(Haute Horlogèrie)之名是很自然的。這些夢想時計不屬於巴塞爾,而是巴黎或日內瓦。無論你走到世界的哪個角落,如果你問『世界上最好的腕錶是什麼?』他們會告訴你「瑞士表。」你接著問『瑞士表在哪兒製造?』他們會說『日內瓦。』百達翡麗、江詩丹頓、卡地亞和勞力士,這些品牌所提供的不僅是品質,還有地位、魅力和魔力。」
這就需要一種新的機械錶業務模式,要求瑞士製表商改變陳舊的產業理念。高級製表意味著更加奢侈的業務模式:從產品、營銷、到批發和零售。「他們必須這樣做,」Perrin說道,「總有一天,他們會不得不展示一雙耐克鞋和一雙愛馬仕鞋之間的差異。我們最早指出,製表行業存在奢侈業務,而且我知道未來會證明我們是對的。」
事實上,新型模式不僅促進了奢侈表銷售額的急劇增長,還催生了另一種新現象:奢侈製表巨頭的出現。
併購狂潮
1990年代後五年,機械繁榮加快發展。
在今天看來,我們很難相信大型奢侈集團結構對製表世界來說是相對較新的事物。
1995年,「洛奇」巨星史泰龍走進佛羅倫薩的一家鐘錶店,注意到由一家名為沛納海的當地公司生產的大尺寸(直徑44毫米,以當時的標準來看確實碩大)黑色潛水腕錶。他認為這將是正在拍攝的《十萬火急》電影中水下場景的完美佩戴品,於是先買了200枚,後又追增了200枚。名人鐘錶收藏家如史泰龍、阿諾德·施瓦辛格(愛彼擁躉)、和艾爾頓·約翰(1997年50歲生日派對上向賓客贈送法穆蘭腕錶)促使媒體聚焦腕錶,為行業繁榮提供了助推力。
隨著L.U.C系列的推出,Chopard蕭邦加入高級製表陣營。
1996年,以成功的Happy Diamonds系列珠寶和腕錶而聞名的Chopard蕭邦,宣布研製出第一款自主機芯。該機芯名為L.U.C. 1.96超薄機芯(也即現在的L.U.C. 96.01),翌年隨L.U.C. 1860腕錶面市。至此,Chopard蕭邦自豪加入瑞士製造商行列,這些製造商至少擁有一款完全自主設計和製造的機芯。1990年代中期,大多數瑞士公司的產出中,石英錶仍佔有很大比重。為提高機械錶的產量,這些公司大多都從ETA購買機芯。隨著機械製表的進一步蓬勃發展,一些公司開始自主生產機芯,以獲得珍貴的「Manufacture」(製造)徽章。
1996年,江詩丹頓被旺多姆收購,後併入歷峰集團。
同年,歷峰新設立的旺多姆奢侈品集團從沙烏地阿拉伯前石油部長艾哈邁德·扎基·亞馬尼手中收購了江詩丹頓,拉開了接下來四年的併購序幕。1997年,旺多姆收購沛納海。1999年5月,旺多姆取得巴黎珠寶商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的大多數份額。
其他奢侈品集團也注意到了,特別是斯沃琪集團(Swatch Group)。它是世界上最大的製表公司,但卻不是奢侈製表力量的一極。斯沃琪集團只有一個奢侈品牌,寶珀Blancpain;1992年,海耶克以4,400萬美元的價格收購了寶珀Blancpain及其姊妹公司Frédéric Piguet。此後,海耶克專註於其他投資組合:低端市場有Swatch;中端市場有歐米茄(OMEGA)。歷峰集團的舉動迫使海耶克關注奢侈領域。全球最大的奢侈品集團路威酩軒集團(LVMH)也是如此,該集團完全忽視了機械錶的復興,旗下沒有一家製表品牌。於是,兩個集團開始搶購奢侈製表品牌。
1993年,歐米茄從喬治·丹尼爾斯手中購買了同軸擒縱技術。隨後20多年裡,這成為品牌自主機芯的主要特徵之一。
1999年9月13日,路威酩軒集團宣布以8.14億美元收購TAG Heuer泰格豪雅。次日,斯沃琪集團宣布以約1.1億美元收購寶璣(Breguet)和Nouvelle Lemania。10月,路威酩軒集團再次出手,以4.6億美元收購Ebel(這筆交易包含法國珠寶商尚美巴黎)。11月,路威酩軒集團又收購了Zenith真力時,這一次沒有公布具體金額。短短三個月間,路威酩軒集團接連收購了三家製表公司。
併購狂潮持續到2000年。4月,斯沃琪集團收購雅克德羅(Jaquet Droz)。6月,BVLGARI寶格麗收購Gérald Genta和Daniel Roth品牌。7月,歷峰集團拋出重磅炸彈,以令人咋舌的16.8億美元收購積家、IWC萬國表和朗格(A. Lange & S?hne)。10月,斯沃琪集團又將格拉蘇蒂原創(Glashütte Original)和Union招致麾下。至此,品牌併購狂潮方才告一段落。
1987年至2017年,瑞士製表行業機械錶出口量(單位:百萬枚)的變化
進入新世紀,機械製表顯然已經重新歸來。市場對機械錶,以及機械製表品牌的需求呈現爆炸式增長。機械錶出口量從1987年的170萬枚,提升至2000年的250萬枚,漲幅為47%。2000年,機械錶出口量僅為整體出口量的9%,但出口額佔整體出口額的48%,與石英錶相差無幾。
1987年至2017年,瑞士製表行業機械錶出口額(單位:十億瑞郎)的變化
從那以後,機械錶的新生變得更加神奇。1990年代的合併趨勢得到進一步發展,更垂直的併購整合,更高的拍賣紀錄,更高科技的研究(如硅質零件),更多的獨立製表品牌,更多的自主製造品牌,更多的奢侈營銷(如名人大使),更多的新媒體(博主、有影響力的人士、社交媒體),以及更多的對復古作品的興趣。所有這一切都極大地擴展了機械錶市場。2016年,瑞士機械錶出口量和出口額分別佔到整體的27%(696萬枚)和80%(147億瑞郎)。
最後,讓我們重新回到文章開頭。1999年,歐米茄推出限量發行99枚的De Ville系列腕錶,該腕錶搭載Calibre 2500同軸機芯,應用喬治·丹尼爾斯擒縱機構。歐米茄是這樣誇耀的,「250年以來首款實用新型腕錶擒縱系統。」時年72歲的喬治·丹尼爾斯,終於也確實,向「電工們」發出了有力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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