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大義(六)<轉自悟心禪院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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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菩提,於意云何?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以是因緣,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緣,得福甚多。須菩提,若福德有實,如來不說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如來說得福德多。
以有相七寶,求有相福德,因果前後,虛生幻滅,究竟不可得。有相布施,有相福德,於自性中,如同泡影,非有實性。若人不明如來真相,以有相之因而求有相之果,此等作為,則落於因果,墮在生死。
莫聞說「福德無」,便以為「作惡無報,行善無福」。何以故?般若部的經典,凡說「無」字,皆表「究竟不可得」之義,也就是凡所有相,究竟不可得。佛說「福德無」,唯令眾生離福德相,契解脫道。可惜,眾生執著於有相布施,妄求個有相福德,結果落於生滅法,墮在生死里。殊不知,所施的六塵七寶,所得的六塵福德,皆無自體,故佛以「福德無」而破之。
須菩提,於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何以故?如來說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何以故?如來說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諸相具足。
這一段經文是破眾生的色相執。眾生著於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以為這個莊嚴相即是佛。對佛色相的這種執著,則成了見性成佛的障礙。有了這種障礙,則不得見真佛。佛憫眾生,為了破除眾生的佛相執著,故令其離佛相而見佛真,離諸相而見千變萬化的主人公,所以說,「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雖然不應以具足色相見,然而,也不是斷滅空,故曰「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諸相具足。」《金剛經》的方法,唯重這個「非」字。用此一「非」,掃蕩一切。一掃之下,萬相頓脫。於此頓脫之時,學人須憑著這般若慧光,得見這不落是非有無的常寂心光。依此常寂心光而觀天下萬相,則山河大地即是如來。
若不能於此「非」字下而頓脫諸相,明悟自心,那麼,就會著於諸相,被諸相所障,所以,從方法上來說,《金剛經》唯重這個「非」字,以此「非」字而破一切相。禪宗祖師則更有發揮,面對著相的眾生,非棒即喝。大家試想,冷不防時,突然遭一棒。這一棒之下,還有個什麼?萬相頓脫而不無,所謂「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所謂「諸相具足,即非諸相具足,是名諸相具足」。此「非」具「頓脫諸相」之功。此「名」有「體相不二」之德。
黃檗云:十方諸佛,實無少法可得,名為阿耨菩提。只是一心,實無異相,亦無光彩,亦無勝負。無勝故無佛相,無負故無眾生相。
學人問云:心既無相,豈得全無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化度眾生耶?
黃檗云:三十二相屬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八十種好屬色。若以色見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黃檗此語,單舉此「非」字,唯令人直下見性。
佛說一「非」字之後,何以更說一「名」字?此一「名」字,掃是盪非,遷有除無,令人歸於不二。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
在這一段經文中,佛對須菩提說:你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認為如來有所說法。你如果認為如來有所說法,那就是不懂我的意,也可以說是違背了我的意。說法的人無法可說,這才是真正地說法。」 這段經文,意在打破佛與萬法的對立,並且告訴有緣讀到這段經文的人,佛是常寂之體,法是生滅之相,佛之與法,體之與相,原本不二。
這一段經文,是破眾生的法執。佛陀大慈大悲,為諸眾生破一切相,所謂破布施相、人我相、報身相、說法相等等,使諸眾生脫相而證真。不脫報身相,難見法身真,著於所說法,昧卻說法人。
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如來說法,本無一法可說,只就眾生所執而與之說破,故《金剛經》常說一個「非」字,常說一個「無」字,此「非」此「無」,以及類似的言說章句,皆屬遮止之辭,以遮止眾生的執著,以使眾生得見自心實相。因為如來所說的法,皆是遮止之辭,皆是當機而用的法相,皆是究竟不可得的,故亦當脫去,以達如來本性懷。若人捨棄了「有相」而著了 「無相」,那麼,這個人亦不達如來本性懷。著有著無,皆屬歧途,故有如來「掃有盪無」之說。這個「掃有盪空」之說,就是《金剛經》常常說的「是什麼,非什麼,名什麼」。「是什麼」,這是眾生的執著,執著於布施相,執著於如來相,執著於法相。「非什麼」,這是佛陀的破相顯真之法,破除眾生所執的布施相,破除眾生所執的如來相,破除眾生所執的法相,令眾生頓證空性。「名什麼」,為防止眾生落於空寂斷滅,故特說一「名」字,也即諸相非相,不廢假名。佛陀如是蕩滌一切,意在妙有真空。
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那麼,若人言如來無所說法,還是謗佛否?答曰:不見得。何以故?因為謗佛並不是世俗的「詆毀」「謾罵」之義,而是背覺合塵的別稱。若著於如來有所說法,即是著了「有相」,是背覺和塵,則為謗佛。若著於如來無所說法,即是著了「無相」,亦是背覺合塵,亦為謗佛。試問:如來有所說法耶?如來無所說法耶?若說 「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若說「如來無所說法」,亦是謗佛。何以故?說有著於有,說無著於無。著有著無,皆是謗佛。
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這句經文,依然是「是什麼,非什麼,名什麼」的表達方式。「說法者」這句經文,是肯定如來有所說法。若無所說法,又何以言「說法者」呢?也就是說一切法音,皆是佛說。「無法可說」這句經文,是否定如來所說法相的恆常性。若有所說法,所說的音聲言語又何在?也就是說,佛所說的音聲文字,屬於生滅法,不是永恆的,不可著了這個生滅法。「是名說法」這句經文,是說法界實相,真空妙有。
世尊說法,即相離相,即離同時,所謂妙用恆沙,一塵可染,所以,我們不可落於 「如來有所說法」,亦不可落於「如來無所說法」,我們應泯此有無二相,直下契合實相,這便是《金剛經》的意。
爾時慧命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佛言: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
著於眾生,即落眾生見。若落眾生見,則難脫佛見。佛見不脫,眾生見不去,佛與眾生,儼然相對。若如此而求解脫者,則無由出離。脫開兩頭,不立凡聖,是心平等,無有高下,即是真正見解,所以佛說:「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
這段經文,破菩薩的眾生相。菩薩要想成佛,須度盡法界眾生,若有一眾生而不得度,則彼菩薩不得成佛。然而,法界實有眾生否?佛言「彼非眾生,非不眾生」,「 眾生者,即非眾生,是名眾生。」眾生如幻,不是實有。如幻眾生,亦非實無。可是,菩薩的修行佛,往往著了眾生相,以為眾生實有,結果,以我度他,生出四相。所謂能度的是我(我相),所度的是他(人相),能所相對,即是眾生相,堅固執著,即是壽者相。
一切眾生,無非是佛,猶如大海中的波浪,無非是水。若不明心性,妄起我見,以菩薩我,度眾生他,如此度眾生,恰似呼聲止響,恰似以起心止念,恰似以波浪止波浪。不若當下無心,頓悟實相。實相即明,則見所度不實。所度不實,能度何存?本來光皎皎地,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更有什麼眾生可度?更有什麼佛可成?此時,返觀多生歷劫度生之事,皆屬菩薩的夢中作為。
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須菩提長老的這一問,顯示出了須菩提長老的救度眾生之心。
何謂眾生?未悟空性之前,以色身為眾生。已悟空性之後,以妄心為眾生。殊不知,在佛的眼裡,眾生乃空性隨緣之現相,幻生幻滅,無有實際。若說其有,則一法不可得。若說其無,則萬相未曾無。龐居士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若不識這真空妙有,而被這幻相所牽,被這假相所迷,則假名眾生,亦名妄情。若識得這真空妙有,湛然常寂,隨緣現相,則假名妙用,亦名莊嚴。
若就共業妄習上來說,則有正法末法之分。著於妄習,隨業流轉,迷卻根本,不知還原,如此輪轉,即是末法。不逐幻境,不隨業遷,如如不動,返本還原,如此修行,即是正法。
若就實相理體上來說,實無正法末法之別。實相理體,橫廓三際,遍含十方,過去非實,未來非真,剛說現在,已無蹤跡。這橫跨三際、遍含十方的實相理體,亘古亘今只如此,哪裡有什麼實際地過去未來之相呢?哪裡有什麼實際的正法末法之時呢?
須菩提長老問佛: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 「是法」就是這個「具足萬法而一塵不染的金剛佛性」,就是這個「演說萬法而無法可說的妙明真心」。諸人本自具足這個金剛佛性,諸人本自具足這個妙明真心,可是,對於這個法,能「生實信」的人又有幾個呢?十有五雙幾乎都是向外求的人。如此外求,皆不屬於正信。所謂正信,第一,信釋迦佛所說法,法法皆是妙法,皆能了生死。第二,信自己本具如來智慧德相,依法修行,定能成佛。我們「聞說是法」,能生信心嗎?若深信「自心是佛」,不再向外馳求,即是「聞說是法,生信心」。
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針對須菩提長老的問題,佛告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若就實相而言,佛與眾生,同體不二,這正是「彼非眾生」,這也正是佛法的難信之處。若就煩惱而言,迷人起妄逐妄,呼聲捉響,於本無生滅中而妄受生滅,於本無得失中而妄受得失,這正是「非不眾生」。何以故?還是那三句——眾生者,即非眾生,是名眾生。所謂眾生,即是妄習煩惱。所謂非眾生,妄習煩惱,非有實際。所謂是名眾生,水月空花,不廢假名。
若人著於未來相,著於眾生相,著於佛相,著於法相,等等,凡有所著,皆屬眾生。然而,眾生非實,假名眾生。過去如是,現在如是,未來如是。若如是者,哪裡更有什麼真實的未來呢?哪裡更有什麼真實的眾生呢?學佛的人,不可向這幻相上著,若追逐這些幻相,便是自入眾生位,自作眾生夢。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無所得耶?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複次,須菩提,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所言善法者,如來說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無所得。若有所得,必有所失。落於得失,即生滅。即是眾生輪迴之相。
須菩提長老提出「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無所得」的問題。佛為之印證曰:如是如是。佛肯定了這個「無所得的得」。那麼,如何是這個「無所得的得」呢?這就要靠自己參究了,然而,這種參究卻不是用思想去尋求,因為思想的結果只能是思想,不是「不生不滅,不來不去」的本法。如何是這個「無所得的得」呢?學人面對這個問題,如果能就像個餓漢子對著個鐵饅頭,吃又吃不得,走又走不得(解又解不開,放又放不下)。這種狀態,就是參禪。任何學佛有成就的人,都有一個疑情未解的時期,這個未解的疑情,隱隱約約地存存於心中,只是未被他自覺而已。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青州人也,厭俗辭親,觀方慕道,在百丈時性識聰敏,參禪不得。洎丈遷化,遂參溈山。山問: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靈利,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師被一問,直得茫然,歸寮將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嘆曰:畫餅不可充饑。屢乞溈山說破,山曰:我若說似汝,汝已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幹汝事。師遂將平昔所看文字燒卻,曰: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個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乃泣辭溈山。直過南陽睹忠國師遺迹,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遽歸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贊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頌曰:
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
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
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
溈山聞得,謂仰山曰:此子徹也。仰曰:此是心機意識,著述得成,待某甲親自勘過。仰後見師,曰:和尚讚歎師弟發明大事,你試說看。師舉前頌。仰曰:此是夙習記持而成,若有正悟,別更說看。師又成頌曰:
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
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
仰曰: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
師復有頌曰:
我有一機,瞬目視伊。
若人不會,別喚沙彌。
仰乃報溈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也。(玄覺云:且道如來禪與祖師禪分不分?長慶棱云:一時坐卻。)
疑團不去,縈繞心頭,思慮不得,放棄不得。如此之狀,即是參禪。參究既久,內因成熟,磕著碰著,豁然開解。如此之狀,假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阿耨菩提時,則無有少法可得。若有所得,必有所失,落於得失,即成生滅,不是阿耨菩提。若有我得,必有他人不得。我得他不得,則落於人我,心即不平等,則有高下之分,不是阿耨菩提。那麼,何者是阿耨菩提?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亦無人,亦無我,萬法皆空,不落斷滅,即是阿耨菩提。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我們一說到法,就會想到某個具體的方法,其實,這裡所說的「是法平等,無有高下」,這個「是法」不是指某個具體的方法,而是指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個根本大法。這個法,人人平等,無有高下。這個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一切皆無,空諸所有,不落斷滅。這是個什麼境界?經云:若人慾知佛境界,當凈其意如虛空。學道之人,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見聞覺知,起心動念,猶如明鏡照相,不留纖毫,如是分別——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如是運用——如是治理山,如是治理水。若能如是,方是逍遙自在的人。
菩薩行道,當離能所之心。若有能得,即是我相。若有所得,即是人相。能所相對,即是眾生相。妄見堅固,即是壽者相。若無能得,則無我相。若無所得,則無人相。能所雙亡,則無眾生相。眾生度盡,則無壽者相。四相皆無,即是大有,即是得而無得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可是,人們不知道這個法,所以,往往向差別相上認取,認為這個法正,那個法邪,這個法高,那個法低,其實,這都不是「是法」,都不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個法。
過去有個講《金剛經》的法師,正講到「是法平等,無有高下」這句經文,這時,就有一位禪師問了一個問題,他問道:既然「是法平等,無有高下」,那麼,為什麼南山高、北山低?高高的南山與低低的北山,又怎麼是平等的呢?若人不見性,則不見「是法平等」。若不見「是法平等」,則不見「萬法平等」。試問:哪個是「是法」?哪個是「萬法」?
黃檗禪師云:若觀佛作清凈光明解脫之相,觀眾生作垢濁暗昧生死之相,作此解者,歷河沙劫終不得菩提。又云:此本源清凈心,與眾生諸佛世界山河,有相無相,遍十方界,一切平等,無彼我相。此本源清凈心,常自圓明遍照。諸人何不識取這本自具足的本源清凈心?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裡的「善法」,並不是指「善惡」的「善」,而是指「離一切諸相」。離一切諸相,即是修一切善法。何以見得?《金剛經》一路下來,為我們破除功德相,為我們破除四相,為我們破除佛相,為我們破除法相,為我們破除一切相。既然如此,《金剛經》講到這裡,怎麼又會讓我們舍惡相而取善相呢?若就世間境界來說,舍惡取善,已屬高尚,然而,若就《金剛經》的根本大義而言,舍惡取善,依然是造三界善業,受三界善報。《金剛經》不是讓我們住在人天乘上,而是讓我們超越人天,做個三界自由人。若欲超越三界,當須識得這三界的主人。莫向天外覓主人,只此空心即真身。若欲識得這個主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們必須「修一切善法」——「離一切諸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所謂離一切諸相,所謂修一切善法,就是對境不動,於法無染。修即無修,得亦無得。以無所修故,是名真善法。以無所得故,假名得菩提。
所言善法者,如來說即非善法,是名善法。如來所說的「善法」,亦是假名,不可執實。何以故?法之與相,皆是自性體上的影子,無有實際。然而,眾生以為是實,故起心著相,追逐幻影,結果,落入如夢如幻的生死里,將虛妄生死而作實受。故佛興大慈悲,令人修一切善法,離一切諸相。眾生依而行之,皆得醒夢。夢醒之時,方知善法亦非實,乃一時對治之葯。夢既已醒,「所對」已無, 「能對」何存?所以,即使這個「善法」,也非實有,而是假名,所言善法者,如來說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須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諸須彌山王,如是等七寶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羅蜜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他人說,於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佛還是以布施無量七寶的功德作比較。若人受持讀誦金剛經,乃至四句偈,為他人說,其福德遠遠超過用無量七寶布施的人。何以故?有相布施為因,有相福德為果。由因得果,果又成因,因果循環,生死輪轉,豈能比得上受持般若波羅蜜經的功德?
傅大士頌曰:
施寶如沙數,唯成有漏因,不如無我觀,了妄乃名真。
欲證無生忍,要假離貪瞋,人法知無我,逍遙出六塵。
受持讀誦般若波羅蜜經,能令眾生證得阿耨多羅三菩提,能令眾生究竟成佛,所以,布施無量無數的有相七寶,也比不上依照佛陀的教導,識得這個本自具足的如來智慧德相,識得這個具足萬法的無相法寶。識得這個本自具足的如來智慧德相,識得這個具足萬法的無相法寶,是解脫之正因。離此一途而求解脫,無有是處。《》記載:
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者,東印度人也,既得法已,行化至南印度,彼王名香至,崇奉佛乘,尊重供養,度越倫等,又施無價寶珠。時王有三子,其季開士也,尊者欲試其所得,乃以所施珠問三王子曰:此珠圓明,有能及此否?第一子目凈多羅,第二子功德多羅,皆曰:此珠七寶中尊固無踰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第三子菩提多羅曰:此是世寶,未足為上,於諸寶中,法寶為上。此是世光,未足為上,於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足為上,於諸明中,心明為上。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辯於此。既辯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辯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辯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以明法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即現。眾生有道,心寶亦然。尊者嘆其辯慧,乃復問曰:於諸物中,何物無相。曰:於諸物中,不起無相。又問,於諸物中,何物最高。曰:於諸物中,人我最高。又問:於諸物中,何物最大。曰:於諸物中,法性最大。尊者知是法嗣。
須菩提,於意云何,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度眾生。須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即有我人眾生壽者。須菩提,如來說有我者,則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須菩提,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所謂眾生者,未契空性,著相取捨。人法頓空,契合實相,即是明心菩薩。性相一如,無自無他,即是主人公。我心本空,我心本妙,我心本明,我心本凈。此妙明真心,絕待無對,全體一真,哪裡更別有?所謂「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
在這一段經文中,佛對須菩提說:你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認為如來有眾生可度。須菩提,我實話告訴你,實在是無眾生可度。你如果認為如來有眾生可度,那就等於說如來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這段經文,意在打破佛與眾生的對立,並且告訴有緣讀到這段經文的人,佛是無相之體,生是假有之相,佛與眾生,一體不二。
佛與眾生,一體不二,又有誰來度誰呢?實無眾生如來度者。既無眾生,如來何存?無凡無聖,無生無佛。正於那麼時,不須他處覓如來,只此當下是西方。
如來說有我者,則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如來所說的「我」,是清凈無染的「我」,是能生萬法的「我」,是無量包容的「我」,是生佛不二的「我」。這個「我」,能生萬法,一塵不染,豈能染於「我相」?這個「我相」,屬於生滅法,無有實際,可是,凡夫之人,執著於我,墮在生死夢中。夢雖是假,夢者實受。所以說,一切迷人,妄受輪迴。
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是名凡夫。就實際而言,凡夫聖賢之相,乃至於一切萬相,在圓覺性體中猶如海中的水泡,猶如空中的閃電,生滅閃爍,無礙本體。黃檗禪師說:「本來清凈皎皎地,無方圓、無大小、無長短等相,無漏無為,無迷無悟,了了見,無一物,亦無人,亦無佛,大千沙界海中漚,一切聖賢如電拂,一切不如心真實。」
實際理地,佛亦假名,法亦假名,眾生亦假名,凡夫亦假名,假名亦假名。這個實際理地,究竟在何處?莫到別處尋,回頭是彼岸。既到彼岸,此岸已無。此岸既無,彼岸何存?彼此消融,絕待無對,全體無非自己,這才是《金剛經》的指歸之處。
莫著凡夫相,莫著聖賢相,不著一切相,萬法自如如。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不?須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佛言,須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轉輪聖王則是如來。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爾時,世尊而說偈言,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菩薩修習佛法,以為有法可得,以為有佛可成,難免會著法相,難免會著佛相。若著了法相,即成法障。若著了佛相,即成佛障。若著一切相,即成一切障。佛恐須菩提長老著佛相的病未除,故又問:你以為如何?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否?須菩提長老果然未脫著佛相的病,說了個「如是如是」。就是須菩提長老的這個「如是如是」,已經不如是了。為什麼呢?佛告須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轉輪聖王則是如來。轉輪聖王雖具三十二相,然而,他也只是個極近佛德的世間王者,而不是世出世法圓融不二的覺者。佛說「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轉輪聖王則是如來。」所以,我們不可著相見佛。
我們看了上面的這段經文,是否就可以認為,佛不具足三十二相呢?不是的。若言三十二相是佛,則落入生滅。何以故?三十二相屬於生滅。若言佛不具足三十二相,則落入斷滅。何以故?空寂無相屬於斷滅。這種斷滅空,佛所呵斥。那麼,我們的修行,應當如何呢?答曰:不離諸相,不執諸相,即相離相,即離同時,即是無相,非離有相而無相也。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色者,色相也。見者,見到也。我者,自性也,眾生之體也。
我們不可以把某個形象當作佛,也不可向外喊佛。若執相是佛,若向外喊佛,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所以,修行菩薩道的人,定中所見到的佛,夢中所顯現的佛,都不是真佛,乃至我們所見到的一切相,皆不是真相。何以故?真相無相,具足萬相。若人見到某個佛相,不知其唯心所現,還以為自己見到了真佛,津津樂道,那麼,這個人的精神系統已經有了問題,若再繼續下去,則正常人的生活也將失去。真見佛者,無佛可見。無見之見,是名真見。然而,也不可落在「無見」中。若落於「無見」,即同斷滅。自心了了,應用如常,不離諸相,不染一塵,這便是「不見而見,見而不見」的真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假名見如來,而不是見到某個形相。
那麼,「以音聲求佛」又如何呢?這種人也是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我們念佛、持咒,並不是用音聲向外喊佛,而是藉助於念佛、持咒之法,方便攝妄,回歸自性。念須正念,方得悟達。何謂正念呢?一心平等是正念,不著諸相是正念,反聞自性是正念,反觀自心是正念。若人向外高聲喊佛,以為心外有佛,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見如來,乃「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之別稱。
眾生著於有相,佛便告之曰:「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眾生聞得此說,便會棄有著空。為防眾生落入斷滅空,佛更說如下經文。
須菩提,汝若作是念,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莫作是念,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汝若作是念,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說諸法斷滅。莫作是念。何以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
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前段經文說「不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這段經文又言「如來具足諸相」。我們將前後兩段經文連貫起來看,我們就會發現,佛是在告訴我們這樣一個事實:如來不屬諸相,諸相儘是如來。如來不屬諸相——不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何以故?三十二相,生滅無常,落於諸相,即成輪轉。諸相儘是如來——於法不說斷滅相。何以故?體性即有,諸相不無,體相一如,法界本然。
菩薩的修行,若著於有相,則迷卻本體。若著於空相,則成斷滅。《中論》云:諸佛說空法,為離於有見,若復見有空,諸佛所不許。故知佛意,不許著有相,不許落斷滅。佛以「莫作是念」,戒之再三。
僧問忠國師:古德雲。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華無非般若。有人不許,雲是邪說。亦有信者,雲不思議。不知若為。師(慧忠國師)曰:此蓋普賢文殊境界,非諸凡小而能信受,皆與大乘了義經意合。故《華嚴經》云:佛身充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羣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常處此菩提座。翠竹既不出於法界,豈非法身乎。又《般若經》云:色無邊故,般若亦無邊。黃華既不越於色,豈非般若乎。深遠之言,不省者難為措意。
大珠慧海禪師說:
迷人不知法身無象應物現形,遂喚青青翠竹總是法身欝欝黃華無非般若。黃華若是般若,般若即同無情。翠竹若是法身,法身即同草木,如人吃筍,應總吃法身也。如此之言寧堪齒錄。對面迷佛長劫希求,全體法中迷而外覓,是以解道者行住坐卧無非是道,悟法者縱橫自在無非是法。
學人不悟諸佛祖師的意,以為慧忠國師主張「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以為大珠慧海主張「翠竹非法身,黃花非般若」。若作這樣的「是非見解」,恰是虛妄指上生實解。大珠慧海說:「達即遍境是,不悟永乖疏」。既然達即遍境是,那麼,青青翠竹,鬱郁黃花,豈能不是?大珠慧海說:「若見性人,道是亦得,道不是亦得」。既然如此,又豈能道不得「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若非見性之人,道是不得,道不是亦不得,又豈能道得「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
究實言之,諸相者,即非諸相,是名諸相。學人不可單看這三句。若單看第一句,則落在生滅,不能見如來。若單看第二句,則落在斷滅,亦不能見如來。若但看第三句,則落在幻化,亦不能見如來。我們應將此三句一目而視之。若能透得過,若能得相應,便會發現,萬相於我妙明心中,本來就是「是、非、名」。佛是如語者,實語者,不誑語者。何以故?三世諸佛所說,只說這個「原本的真實」。
須菩提,若菩薩以滿恆河沙等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何以故?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
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所言「一切法」者,即指「諸法相」也,六根、六塵、六識、皆法相之屬。立足於法性而觀法相,則一切法相,皆不可得,一切法相,究竟無我。《楞嚴經》云:「當知虛空生汝心內,猶如片雲點太清里,況諸世界在虛空耶。汝等一人,發真歸元,此十方空,皆悉銷殞,云何空中所有國土而不振裂。」我們若能證得自性,立足於自性而觀萬相,則一切萬相,如同片雲,如露亦如電,究竟不可得,這便是「一切法無我」。既知如此,且行於此,如是安住,如是起用,這便是「得成於忍」。知一切法無我的菩薩,勝過滿恆沙世界七寶布施的菩薩。何以故?此菩薩知「一切福德無我」,知「一切福德如幻」,故不起貪著,不受福德。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薩不受福德?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
凡夫以為福德實有,貪著其事,則隨福德多寡厚薄而心生悲喜,只成個隨福德相生而生,隨福德相滅而滅的生命現象。明心菩薩,則不著福德相,亦不離福德相。何以故?則知福德性空。
須菩提,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這裡所說的「如來」,是指不生不滅的清凈法身。這裡所說的「若來若去若坐若卧」之相,是指清凈法身的無量化現。
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說義。法身如來,以及若來若去若坐若卧之相,此事不可向外尋找,只須向自心上體認。我們不可向千年萬年之前去尋找如來,我們不可向宇宙的某個角落去尋找如來。若向外尋找如來,若著了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卧的相,即是背覺合塵,即是千里萬里。如來不在別處,時時在我們的六根門頭上放大光明,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嗅香,在口談論,在身舉動,在意運想,本是一精明,分為六和合。
把若來若去的變化相當作如來,把行住坐卧的威儀相當作如來,這都是不解如來所說義,都是修行路上的障礙。若來若去,若坐若卧,這是如來的化現,不是永恆的存在。哪個是如來?我們終日若來若去,我們終日若坐若卧。試問:這若來若去的是誰?這若坐若卧的是誰?譬如我們說話,話一出口,這聲音相,好像是來了(如來)。話一說完,這聲音相,好像是去了(如去)。然而,這「來相」是我嗎?若這「來相」是我,那麼,話一說完,來相已滅,豈不是我滅?可見,把「來相」當作我,無有是處。那麼,這「去相」是我嗎?若「去相」是我,那麼,話一出口,去相已滅,豈不是我滅?可見,把「去相」當作我,無有是處。同樣,坐相生時卧相滅,卧相生時坐相滅,若把「坐相」當作我,或把「卧相」當作我,無有是處。若來若去,若坐若卧,種種變化,無量形相,皆是自性如來的化現。化現之相,如生如滅,如來如去,實非生滅來去的主人公。
即今學佛的人,信佛之心不無,信己之心不有,離開自己的當下,求佛於千里萬里之外,以為佛是某個樣子,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享受著無上的快樂。這實在是自畫形象,自生羨慕。如此修行,究竟不得成就佛道。就像現在的追星族,不藉助於前人的經驗,做一番切己的努力,不但不能成就一番事業,反而還會造成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礙。學佛的人,也有類似的毛病,帶著神秘的心態,敬仰釋迦佛,想像釋迦佛,而自己卻不依照釋迦佛的教導,做一番如理如法的實際功夫,結果,離心覓佛,向外求佛,覓來覓去,求來求去,把個清凈大好的世界,搞得群魔亂舞,譬如有人說,我看到佛了,佛是如何如何的樣子,「若來若去,若坐若卧」。有這樣的幻想而不自覺的人,反而津津樂道地向他人描述,賣弄玄虛,以逞己能。這樣的人,已經是神經兮兮了,若再繼續下去,定會著魔發狂。佛陀反覆囑咐我們:「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這「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的如來,究竟在何處?莫往天邊覓,切向近處觀。
西天大耳三藏到京,雲得他心通,肅宗命國師試驗,三藏才見師,便禮拜立於右邊,師問曰:汝得他心通耶?對曰:不敢。師曰:汝道老僧即今在甚麼處?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卻去西川看競渡。良久再問:汝道老僧即今在甚麼處?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卻在天津橋上看弄猢猻?師良久,復問:汝道老僧只今在甚麼處?藏罔測。師叱曰:這野狐精,他心通在甚麼處?藏無對。(僧問仰山曰:大耳三藏第三度為甚麼不見國師?山曰:前兩度是涉境心,後入自受用三昧,所以不見。又有僧問玄沙,沙曰:汝道前兩度還見么?玄覺云:前兩度見,後來為甚麼不見?且道,利害在甚麼處?僧問趙州:大耳三藏,第三度不見國師,未審,國師在甚麼處?州云:在三藏鼻孔上。僧後問玄沙:既在鼻孔上,為甚麼不見?沙云:只為太近。)
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彌勒菩薩偈曰:去來化身佛,如來常不動。《金剛經》上所說的如來,是指人人本具的清凈法身。清凈法身,實無去來。化現無量,似有來去。我們見到眼前的物相,同時還會生起種種想法。這些現相,都是我們的本覺光明(自性如來)的化現,這些現象,在我們的覺性光明裡,似有生滅來去,實無生滅來去,而我們的本覺光明,卻不隨著生滅幻事的生而生,也不隨著生滅幻事的滅而滅,也不隨著生滅幻事的來而來,也不隨著生滅幻事的去而去。就像大海水,不隨著波浪的生滅而生滅。就像虛空,不隨著塵埃的飄動而飄動。這個不隨著波浪而生滅的大海,這個不隨著塵埃而往來的虛空,比喻我們的自性如來,也是我們人人本具的清凈法身。波浪與塵埃,比喻我們的「若來若去,若坐若卧」的無量變化,也是我們的百千萬億化身。我們應當依照佛的教導,不要執著這個「若來若去,若坐若卧」的變化相,我們應當直下識取這個「無來無去,非坐非卧」的自性如來。識得這個千變萬化的根本,發揮無窮無盡的妙用,這才是釋迦佛教的指歸。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於意云何?是微塵眾,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塵眾實有者,佛即不說是微塵眾。所以者何?佛說微塵眾,即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實有者,即是一合相。如來說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須菩提,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
佛說微塵眾,即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
所謂微塵,即幻相也,妄想也,煩惱也。世界者,幻相之和合也,妄想之聚集也,煩惱之眾相也。
所謂三千大千世界,即貪嗔痴三毒所成之總相也。貪嗔痴輕者,落在三善道。貪嗔痴重者,落在三惡道。若不熄滅貪嗔痴,勤修戒定慧,則無由證得本源清心。若不證得本源清凈心,則無由解脫六道輪迴。
如來說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須菩提,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所謂一合相,即一體所現之總相也,即一體所現之全體大相也。眾生著相,貪著幻事,成就娑婆世界。如來知幻,無有貪著,成就凈土世界。在眾生世界裡,則滿目塵埃,無非煩惱。在如來法身中,則金沙鋪地,全體妙用。眾生若能醒夢,則當下無三界,更到哪裡覓塵埃。故經雲「微塵眾,即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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