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的植物(三)
《詩經》中有著許多或清明或朦朧的植物,這些植物以其特有的靈性與詩性交織在一起,帶領著讀者徐徐步入三千年前那一片詩意中,步入中華文明的血脈里。
1.桃花
桃花:即桃樹盛開的花朵,種類繁多,色彩艷麗。中國最早關於桃花的詩歌即是《詩經·周南·桃夭》,也是最早將桃花比作女人的詩歌。
後世更是將桃花與愛情緊密的聯繫在一起,最負盛名的要數唐朝時期崔護的《題都城南庄》,後來人們便將男女相愛謂之走桃花運。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桃花自古便是文人筆下的愛物,清代的袁枚《題桃樹》:
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
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
《紅樓夢》中林黛玉更是作桃花詩,開詩社名為「桃花社」:
桃花簾外春意暖, 桃花簾內晨妝懶。
簾外桃花簾內人, 人與桃花隔不遠
……
胭脂鮮艷何相類, 花之顏色人之媚。
若將人面比桃花, 面自桃紅花自美。
桃花,以其獨特的嬌艷與風姿,在歷史的長河與文人的筆墨中盛開千年,從未凋落。
2.葫蘆
《匏有苦葉》,匏,是我國古代對葫蘆的稱呼,它還被稱為「瓠」、「壺」、「甘瓠」。葫蘆的最廣泛用途是用作容器,人們將葫蘆從中間開成兩半,作為盛水之用的水瓢。
在古代夫妻結婚入洞房需飲「合巹酒」,同我們如今的交杯酒大致相同。這個習俗始於周朝,在婚禮中,將一個葫蘆剖成兩個瓢,以線連柄,夫妻各執一瓢,將酒飲盡,即是合巹酒。寓意夫妻二人從此合二為一,永不分離,同甘共苦。而之所以在如此重要的儀式上選擇由葫蘆作為容器,是因為它是我國最原始的吉祥物之一,它為爬蔓植物,結子繁盛,有著「子孫萬代」的寓意。而它的名字又叫「葫蘆」,與「福」「祿」諧音,因此還是富貴的象徵。而用紅線將五個葫蘆連在一起則被稱為「五福臨門」,象徵著最圓滿的吉祥如意。
在我國的很多少數民族中也流傳著關於葫蘆的傳說,無一不象徵著福壽安康,葫蘆,作為一種吉祥物和生活用品,它的人文價值早已遠遠超過了自然價值,這樣一個原本普通的植物果實,因其擁有著一切美好寓意而一直廣泛地受到人們的喜愛和崇拜。
3.萱草
《衛風·伯兮》中有「焉得諼草?言樹之背」一句,諼即是忘記的意思,而諼草便是忘憂草,又名萱草、黃花菜,是我們常見的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它的花蕾可以食用,味道鮮美,營養豐富,並且是一味有著止血消炎功效的中藥材。萱草為忘憂草的最早依據,便應是出自《詩經·伯兮》了。《本草綱目》中稱之為「療愁」,亦是忘憂之意。唐朝韋應物作《萱草》中便寫道它本是用作忘憂,如今見到卻憂愁重生:
何人樹萱草,對此郡齋幽。
本是忘憂物,今夕重生憂。
叢疏露始滴,芳余蝶尚留。
還思杜陵圃,離披風雨秋。
萱草也是中國的母親之花,孟郊有《遊子詩》: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
慈母依堂前,不見萱草花。
據說在古代遊子遠行前,便會在院中遍栽萱草,藉以使得慈母可以忘記思子之憂。而董必武同志也曾寄給夫人何連芝四句:「貽我含笑花,報以忘憂草,莫憂兒女事,常笑偕吾老」,藉此勸慰她不要再因家事多憂。
在唐玄宗時期,興慶宮栽種了很多萱草,原來萱草不但可以忘憂,民間還傳說如果懷孕的婦女佩戴就會生男孩。可見萱草在中國花草的歷史上有著豐富的傳說,是一種頗受人們喜愛的植物。
4.藎草
《小雅·采綠》中「終朝采綠,不盈一匊」。「綠」,藎草,又名王芻,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多生長在山坡草地或陰濕處,一種全國普遍可以見到的植物。在古時,用它的汁加入銅鹽可調出綠色,而枝葉經過加水煮沸與灰汁、鋁鹽混合等可以調成黃色的染料,用於給絲、毛織物染色。它同樣也是一位藥材。唐朝喬知之的《雜曲歌辭·定情篇》中有:
「敘言情未盡,采菉已盈筐。
共君結新婚,歲寒心未卜。
相與游春園,各隨情所逐。
君念菖蒲花,妾感苦寒竹。
菖花多艷姿,寒竹有貞葉。
此時妾比君,君心不如妾。
簪玉步河堤,妖韶援綠蕺。
……
家本巫山陽,歸去路何長。
敘言情未盡,采菉已盈筐。
桑榆日映物,草色盈高岡。
下有碧流水,上有丹桂香。
詩中與心愛之人共結連理的新嫁娘,與夫君互訴深情,還未及敘盡情長,早已采滿整筐的王芻。可見情人在一起時,總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而相思之時,則會覺得度日如年。
5.梅子
梅子,又稱青梅,性味甘平、酸度高,具有酸中帶甜的香味。梅果營養豐富,含有多種有機酸、維生素和礦物質,可防止心血管等疾病的產生,因此,被譽為保健食品。宋朝的趙藩曾作《鄰居送梅子朱櫻》來描寫食用梅子時的情景:
山居蔬果少,口腹每勞人。
梅子欣初食,櫻桃並及新。
供鹽貧亦辦,薦酪遠無因。
便可呼杯勺,數朝陰雨頻。
其實梅子又是古代重要的調味品,明朝的郭登更是一個喜愛食用梅之人,從他所作的《梅子》便可看出:
饞心才說齒生津,風味雖嚴恐未醇。
莫倚調羹全待汝,世間還有皺眉人。
而《書經·說命篇》也有記載,殷高宗任命傅說做宰相時,曾鼓勵他說:「若作和羹,爾惟鹽梅。」意思是希望你要像做菜離不了的鹽和梅一樣,成為國家最為需要的人才。
而梅又與「媒」諧音,故而在《摽有梅》中以「梅」來起興,期望能有人做媒,成全好事。宋代的益州路轉運使,加龍圖閣學士趙抃,在路過成都時,曾偶遇一位頭戴杏花的煙花女子,覺得頗有韻味,隨口贊道:「髻上杏花真有幸。」那女子聽見,便一笑對曰:「枝頭梅子豈無媒。」此對對仗工整貼切,「杏」與「幸」,「梅」與「媒」,意寓含蓄,風趣俏皮。(編輯:魏聰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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