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住在下水道

□馬媛媛

二戰，對於猶太人來說，是噩夢般的悲慘記憶。無數活生生的生命遭到德國法西斯的慘絕人寰的殺戮，很多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誰能像「辛德勒」那樣來拯救他們？

在波蘭利沃夫的下水道下，在這黑暗、潮濕、老鼠肆虐的骯髒角落裡，一群猶太人在這裡忍受著惡劣環境的摧殘,在恐怖、絕望中苦苦煎熬了14個月。最終，迎來了光明與新生。英國作家羅伯特·馬歇爾根據這真實的故事，根據那些下水道生活經歷者的回憶錄，寫成了這本《黑暗瀰漫》（現代出版社）。

在猶太區還沒展開屠殺之前，基格和他的同伴就未雨綢繆地，開始實行建造避難所的計劃。他們將下水道當作藏身處，可是在建造過程中，遇到了意外，他們被名叫「蘇哈」的下水道工人發現了。在生與死的危機面前，他們與蘇哈用金錢達成了合作協議，由這位波蘭人和他的兩位工友，幫助這些不幸的猶太人。

蘇哈能幫助他們，剛開始並不是出於同情，而是看在錢的份上。本來，他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做過壞事，偷竊過。所以，剛開始，猶太人對他也產生過懷疑。可是，在與猶太人共同的相處生活中，在目睹法西斯種種罪孽後，這個「唯利是圖」的小人物卻蛻變成「上帝派來的光明使者」，成為拯救他們的「辛德勒」。難怪，羅伯特·馬歇爾在本書的首頁就寫道：「謹以此書紀念奧波得·蘇哈」。

即使在猶太人提供的報酬用盡後，在形勢愈來愈危險時，蘇哈依然堅定著救援的心，他早將這些猶太人當成了自己的朋友與家人，「我會做到有始有終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無論如何，這些猶太人朋友必須活下去。」蘇哈的話讓人感動之餘，又令人欽佩。要知道，在那個恐怖的時期，幫助猶太人是冒生命危險的。

下水道里的生活可以用「惡劣」來形容。在狹小的空間里，在潮濕、黑暗的環境里，不但要克服身體上的不適，更要忍受著精神上的煎熬。不知道，光明什麼時候才能到來？何時才能走出地下道？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終日生活在膽顫心驚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最初的十幾人中，有人受不了，冒險走出下水道，結果丟了命。因此，唯有忍耐才是活下去的保證。

下水道里蝸居，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年，而是十四個月。很難想像，由老人、孩子、男人、女人，還有孕婦組成的猶太人群，是如何堅強地活下來。惡劣的環境激發了他們的智慧，在面臨死亡威脅時，人性中的求生本能被激發出來了。活下去，成為內心最堅強的聲音。想盡一切方法，改善居住條件，提高生存質量。要想生存下來，相互「信任」是必不可少的。在共同的生活中，這些人融為了一個集體，一個大家庭。

危機時刻伴隨，洪水的侵襲差點讓他們全軍覆沒。德軍的挖地讓他們離死亡很近。為了生存，防止嬰兒的哭聲，歌妮亞忍痛捂死了剛生下不久的孩子……

「我們像在洞穴里生活的原始人那樣出來了，我們一無所有，我們的衣服就是一些爛布，我們的外表嚇倒了其它人。」基格回憶道。當死亡退去，當他們一個個從下水道爬出來，當聞到新鮮的空氣，見到久違的陽光時，才真切體會到，是真正從煉獄中走出來了。

這是一曲蕩氣迴腸的人性之歌，在面臨生存與死亡的選擇時，善良讓人性閃耀光芒。即使黑暗瀰漫，也要用力呼吸，抬頭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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