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打虎」說到「獅子身上的虱子」

05-30

正在召開的兩會，「反腐」仍然是一個熱詞。過去的一年，從官方到民間，朝野上下，「打虎」之聲一片。媒體將反腐行動概括為「打虎」、「拍蠅」、「獵狐」，腐敗的是人，遭殃的卻是動物。貪腐之後逃跑到國外躲避起來，以免追究，確屬狡猾，將其比之為狐狸，倒也貼切。至於那些科股級的八九品芝麻小官，官職雖小，貪腐力度卻不小，而且影響惡劣，危害嚴重，將這些小官巨貪比之為人人討厭的「蒼蠅」，實在有創意。相較而言，老虎給人的形象好像能好一些，虎是獸中王嘛，代表著權勢和威猛，將省部級以上的高官比喻為老虎，大概就是取此義吧。其實，比起狡猾的狐狸和骯髒的蒼蠅，老虎的危害更為嚴重，老虎是可以吃人的，「苛政猛於虎」即此。古時有「虎吏」一說，「官虎吏狼」，這樣的社會，老百姓怎麼生活？

不過，就腐敗本身而言，與其將這些貪腐官員比喻為蒼蠅和老虎，倒不如像冒鶴亭老先生當年說的，將其比喻為「虱子」。冒鶴亭是清初四大公子之一冒辟疆的後人，曾任清末刑部主事，入民國後當過溫州海關監督、國史館編修，詩詞造詣大負盛名，是中國近代著名學者。解放後，被陳毅聘為上海文物保管委員會特約顧問、上海文史館館員，對其尊敬有加。一九五六年經陳毅引薦，毛澤東請冒鶴亭到中南海會見，臨走送他上車，毛澤東半路停步請冒老先生臨別贈言。老先生引用佛經故事說：「我記得佛經上說過，一頭雄獅，百獸不能噬之，而依附它肌體上的虱，卻足以戕害之」。毛澤東聞後連聲說道：「老先生高論極是！」冒老先生所說的這段話出自《仁王經》：「如獅子身上蟲，自食獅王肉，非外道也」，又，《蓮花經》亦云：「所有眾生不啖獅子肉，唯獅子自生諸虱，還自啖獅子之肉。阿難！我之佛法，非余虱所能壞，是為法中諸惡比丘，猶如毒刺，破我阿僧只劫行動苦所集佛法」。冒老不愧為大家，所論切中肯綮，共產黨以一黨之力，執掌國柄，可謂是一頭強大無比的雄獅，「百獸不能噬之」，真正「能壞」自己的，正是來自自身的「虱子」。因此，我認為把這些腐敗分子比喻為「虱子」再恰當不過了，所有動物，不論大小，身上都有「虱子」，一個國家，一個部門，一個單位，不論大小，也都會有腐敗分子。為了自身的潔凈和安全，除虱是必須經常進行的。腐敗分子和虱子一樣，不分大小，對一個機體的危害都是不可輕視的。

這些可惡的虱子，死去吧！

不倦齋主 201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