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丨聖誕節總是為了某個人

小時候我基本上沒過過聖誕節。

在我最渴望過聖誕節的那些歲月里，我總是個孤家寡人。

如果你是個孤家寡人，那聖誕節對你來說就是普通的一天，唯一的區別是在這一天里其他人都很開心。

如果不是為了什麼人，那麼什麼節日對你都沒意義，聖誕節也一樣。

關於聖誕節最深的記憶是一本漫畫書，並不很有名的漫畫書，作者倒是大名鼎鼎的老一輩漫畫家，名叫北條司。

他的成名作呢，是《城市獵人》；而那部並不很有名的漫畫呢，叫《非常家庭》。

故事說長相很女孩氣的男孩雅彥因為父母過世而住進了舅舅舅媽家，舅舅舅媽都對他很好，和父母並無區別，表妹若苗紫苑則是個漂亮而狡黠的少女，是很多男孩心中的100%女友。

正當雅彥對這個看起來頗為美滿的新生活有點小激動的時候，真相暴露出來了……舅舅其實是舅媽，而舅媽其實是舅舅，也就是說，這一家子是性別反轉的。

那麼真正重要的問題來了，漂亮的表妹到底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就很值得懷疑了。

我想連載時的漫畫讀者一直讀下去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想知道若苗紫苑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雅彥對她的愛情會不會有結果。

直到漫畫中的某個聖誕節，這個懸念終於變得不再重要了。在那個飄著雪的聖誕節里，不知為什麼舅舅和舅媽都出門去了，只有雅彥和紫苑在家，和一個搞不清性別的表妹在家過聖誕節，應該是沒什麼可期待的。但恰恰是那天晚上他們在雪後空無一人的小街上看禮花，在一盞路燈下，紫苑踮起腳尖親吻了雅彥，那一觸如蜻蜓點水不著痕迹，那一刻少年的眼神茫然，女孩子的腳背綳得很直，小腿纖長，大衣領口毛茸茸的，那麼溫暖。

浪漫到此為止，我們終究還是不知道紫苑的性別，親吻之後這個精靈鬼怪的「表妹」好像是壞笑著跑掉了。

但看完我忽然放下心來，因為我想作者終究是個溫暖的人啊，只有這種人才會比別人更深地體會到那些寒冷的聖誕夜裡、孤獨的孩子們的心情。

他們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隔著櫥窗玻璃看見別人的溫暖，渴望著某個從天而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唯有TA可以驅退你的孤獨，不令它在你的心底紮根生長。

從那一話之後，在我的心裡，若苗紫苑就一直是個古怪精靈的少女，只是借著「你猜我是不是男孩子」的偽裝等待你勇敢地去撞開她的心。

因為作者是個溫暖的人啊，溫暖的人都希望相愛的人在一起。

寫《龍族II·悼亡者之瞳》的時候，寫到那場教堂里的聖誕會，趙孟華和陳雯雯之間的眼神包含著那麼多的深情，濃郁得像是要化成水流淌下來，而路明非拎起自己的厚外套披上，如孤獨的魂靈那樣走出那間教堂，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唯有他的難兄難弟芬格爾拍著他的肩膀，並肩而行如兩隻敗狗。

那一刻我想著路明非，最懷念的人卻是諾諾，因為她也是個那麼敏感且溫暖的人啊，那個故事裡的女孩中只有她會大膽地擁抱那隻小敗狗，給他勇敢不讓他絕望。

路明非最初的勇氣都是源於那個寂靜的深夜中，諾諾向他張開了雙臂說：「來！師姐抱一下！」

所以不必懷疑《龍族》是個溫暖的結局啊，因為我也是個敏感和溫暖的人啊，我自己經歷過那些無人陪伴的漫長黑夜，望過轉瞬即逝的煙火，也就格外地希望相愛的人都能在一起。

那麼，如果這個聖誕夜對你而言還有那麼點孤獨，那就讓我陪你度過好了。

聖！誕！快！樂！

本周の圓桌會議《龍族》的世界中，有哪些人是另一些人的腦殘粉？

你們中當然有很多人是路明非、楚子航、愷撒、昂熱……的腦殘粉，但在龍族的世界裡他們都是混血種，會不會也有一個人崇拜另外一個人到「腦殘粉」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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