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 大清為什麼會倒台:權貴內鬥導致保路運動失控

「國家是精神的產物。」溯自戊戌,光緒被囚,變法失敗,新黨斥逐,大清政權精神已死。滿洲親貴先則盲目排外,導致庚子重創;繼則聚斂無度,因內鬥而自毀政權。

清朝滅亡起於鐵路國有政策;鐵路國有政策的總後台,是隆裕太后妹夫載澤,盛宣懷只是執行者。度支部大臣載澤,謀奪慶親王的總理職位,清廷高層在鐵路國有實施過程中激烈暗鬥,互相拆台,令保路運動失控,為武昌起義鋪平了道路。

1911年5月8日清政府成立責任內閣。因內閣成員皇族過多,時人譏為「皇族內閣」。

載澤與慶王的權爭

慶親王奕劻的對手載澤,在辛亥革命後已迅速被人遺忘。若要追究促成清朝滅亡的「罪責」,兩人均可居於「首禍」之列。這兩個集團之間的惡鬥,牽引其他派系捲入,導致保路運動失控。尋繹載澤當時舉措的用意,未嘗不是為了保住這個風雨飄搖的政權。

當時和後世的主流言論,都集矢於盛宣懷。盛氏固然難逃其咎,載澤才是真正的主使。盛宣懷營造龐大「國企」王國,後來相繼被袁世凱奪去。1908年慈禧下世,袁氏被黜,慶王仍然柄政;慶、袁本屬一家,盛宣懷要東山再起,只能依附慶王的對手載澤,「遂賂載澤六十萬金,起用為郵傳部尚書」(胡思敬:《國聞備乘》,中華書局2007年,第135頁)。

載澤生於1868年,宗室奕棖之子,原名載蕉,10歲時過繼給奉恩鎮國公奕詢,改名載澤,封奉恩輔國公。自幼聰明靈俐,出入醇王府,得醇親王奕譞憐愛,17歲時被醇親王推薦入上書房讀書,是光緒皇帝的同學,載灃也尊之為「大哥」;得慈禧太后賞識,與太后侄女結婚,成為隆裕後的妹夫。慈禧死後,憑藉與隆裕太后、載灃兄弟的特殊關係,載澤步入權力中心,是宣統朝排名前幾位的重量級人物。

載澤:以立憲為招牌,行中央集權。

庚子之役創巨痛深,部分少壯派親貴開始留意西學新政,載澤為其中佼佼者。1905年,清廷派載澤等人往西方各國考察政治,一輪走馬觀花之後,歸國遞上奏摺,主張「以立憲之精神,實行其中央集權之主義」。學者多留意其主張立憲一事,其實「中央集權」才是載澤政治思想的核心,「立憲」也者,是為順應潮流而祭出的招牌而已。

1907年,慈禧任命載澤為度支部尚書,管理財政,時年38歲。親信楊壽枬後來記此段經歷,謂:「澤公以貴胄為尚書,威權最重……故清理財政、實行預算、提陋規、剔中飽,嚴核浮濫,雷厲風行,節省之一萬萬元以上,雖部臣疆吏不便其所為,未有敢公然抗令者。」(楊壽枬:《覺花寮雜記》,轉引自庄練:《中國近代史上的關鍵人物》,中華書局1988年,下冊第308頁)楊壽枬蓋為尊者諱。載澤當時權勢熏天,地方督撫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攝政王載灃赴德國道歉歸來,所念念不忘者同樣是「中央集權」。讓他兩個弟弟一個掌陸軍一個掌海軍,以期集中軍權;讓載澤全面負責理財,以期集中財權。載澤將外債管理權從外務部收歸度支部,削弱慶王掌管的外務部權力;在各省設立中央直屬的監理財政局,在中央設督辦鹽政處(鹽政院),將各省鹽政管理權收歸中央,侵奪了地方財權。中央與地方的矛盾潛滋暗長,到保路運動時來了個「總爆發」。載澤唆使姐夫瑞澂彈劾郵傳部尚書唐紹儀,讓盛宣懷接任,控制了帝國的另一個財源。

載灃:讓他兩個弟弟一個掌陸軍一個掌海軍,以期集中軍權;讓載澤全面負責理財,以期集中財權。

載澤擔任度支部尚書不久,提出六條清理財政的方針,結果被奕劻及其盟友袁世凱否決。載澤頂奏,雙方展開筆戰。此時慈禧尚在人世,將載澤當作小孩,沒有支持他的主張。(李娜娜:《載澤與光宣政局》,陝西師範大學碩士論文)

到1911年5月,責任內閣成立,慶王任總理大臣,度支部大臣載澤在攝政王載灃面前揚言:「財政支絀,內閣經費不可過事鋪張。」表面上看起來是要內閣厲行節約,實際上是暗示他要在財政方面拉奕劻的後腿。報章對此評論道,載澤此語「顯有裁製之意」。不久,奕劻即向兩位協理大臣發牢騷:「某某兩親貴,一則牽制軍權,一則把持財政,均於暗中極力排擠,本邸有名無實,將何以擔負責任?」(彭劍:《「皇族內閣」與皇室內爭》,《華中師範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第50卷第2期)總理沒有財權,責任內閣不過是「跛腳鴨政府」。

1911年,慶親王奕劻75歲,垂垂老矣。清廷正當內外交困,朝野人士亟望有個強有力的內閣,以應對險惡形勢。載澤43歲,有年齡優勢,不少人矚望他當內閣總理大臣。末代皇帝溥儀說:「比如載字輩的澤公,一心一意想把堂叔慶王的總揆奪過來……」(《我的前半生》,群眾出版社1964年版,第24頁)徐一士稱:「澤、盛分據財政、交通,高掌遠蹠,實奕劻之勁敵。慶內閣成立,載澤輩即力謀倒閣。其時諳於政情者,多謂繼奕劻為內閣總理大臣者必載澤無疑。載澤既思組閣,則延攬當時有名流之目者以厚聲勢。如張謇、鄭孝胥等,載澤皆竭力羅致,預儲為新閣大臣之選。謇、孝胥以在野之身,均特蒙召對,載澤力也。」 (《凌霄一士隨筆》,山西古籍出版社,第二冊,第635頁)

張謇作為立憲派代表人物,近來頗受學者推崇。張謇在朝中,主要依靠載澤。載澤真心想搞立憲乎?不過此招牌極時髦,能迎合趨新的漢族士紳,藉以擴張勢力,準備向奕劻奪權而已。

鐵路國有政策背後的貓膩

慶親王奕劻久為慈禧所寵信,長期盤踞總理衙門(外務部),1903年榮祿死後,出任領班軍機大臣,權傾朝野,以納賄弄權著稱於世。其人老於官場,對載澤的倒閣謀劃心知肚明,依然不動生色,尋機報復。雙方終在鐵路國有問題上,演變成惡鬥,最終斷送了大清江山。

內閣總理大臣、慶親王奕劻:垂垂老矣

有關鐵路國有、保路運動的論著汗牛充棟,對載澤論述很少。從一開始,鐵路國有政策就是載澤和盛宣懷合謀,盛宣懷、鄭孝胥出主意,載澤作決策。隨著國際金融市場急劇變化,清廷迫切需要進行幣制改革,載澤需要盛宣懷的幫助。盛宣懷就這樣成為載澤集團的核心人物。

鐵路國有政策的出籠,從1911年5月5日給事中石長信的「幹線國有」奏摺開始。研究鐵路國有的學者,都能猜測到石長信奏摺出於盛宣懷主使,卻找不到直接證據。

載澤1908-1911年給盛宣懷的一批密函,隨盛宣懷「外逃」,為旅日企業家程奮伯收藏,後歸香港中文大學,1987年以《近代名人手札真跡》之名刊行。這批密函證明,石長信奏摺是出於載澤、盛宣懷共同主使。5月4日,載澤致函盛宣懷:問「石折明日是否呈遞,尚祈密告。」第二天,奏摺就遞了上去。實施鐵路幹線國有政策,是載、盛謀劃的結果,石長信只是一個工具。

從石長信5月5日呈遞奏摺,中經郵傳部覆奏,到5月9日上諭批准,效率高得驚人,可能創下清末重大決策出台速度的最高紀錄。這一切,是載澤和攝政王載灃事先商量好,為的是避開內閣會議,因為第一屆責任內閣已經確定在5月8日成立(1911年5月14日《申報》)。此舉實際違反了剛剛公布的內閣官制;身為新任內閣總理大臣的慶親王,不僅事先毫不知情,上諭也未經總理大臣副署。換句話說,上諭是違法的!

對總理大臣奕劻、協理大臣那桐和徐世昌(都是袁世凱一黨)來說,如此重大國策,度支部、郵傳部事先竟不通氣,把新成立的「內閣」不放在眼裡,此仇不報,非君子也。這還只是「陽」的一面。

內閣協理大臣那桐

「陰」的一面,是總理、協理大臣收不到回扣。幹路收歸國有,全靠借外債;巨額外債都是有回扣的。載澤壟斷外債借款權,獨吞回扣,奕劻分文未得。(彭芬:《辛亥遜清政變發源記》,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四],第333頁)此恨綿綿,無盡期也。

慶王「默窺將來恐有最激烈之風潮發現,頗不願擔此重責」(1911年6月4日《大公報》)。故一到討論路事的內閣會議,內閣總理大臣輒請假躲避,其目的在於表達對載澤的不滿,向攝政王施壓。慶王預見「恐有最激烈之風潮」,並非未卜先知,乃是操縱親信參與攪局。「皇族內閣」成立後,飽受輿論抨擊;奕劻縱容保路風潮坐大,有轉移視線的嫌疑。5月30日,奕劻發表談話,說「事實由盛大臣所發起,故遇事均責成該大臣籌議一切」(1911年5月30日《大公報》)。總理大臣已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鐵路國有政策的出台,一開始就在中央埋下炸彈。盛宣懷以為「川人易與」,川路股份贖回條件苛刻,與粵路有別,又踩響了地雷。地雷與炸彈,相互激蕩,終將鐵路國有炸得粉碎。

粵路「因路工遲滯。糜費太甚。票價不及五成。現每股從優先發還六成。其餘虧耗之四成。並准格外體恤。發給國家無利股票」(1911年6月17日上諭)。盛宣懷何以對粵路格外優待?原來,盛已經安排親信「赴港澳、南洋各島,收回大宗股票」(《盛宣懷檔案資料選輯之一 辛亥革命前後》,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100頁)。用五折以下的低價「逢低吸納」,立即兌現六折現金,剩下的四成發給國家無利股票,盛氏及其親信,單是這一筆,已經賺到盤滿缽滿。公共政策的出台,往往是主事者牟取暴利的機會。鐵路國有政策,說的是利國利民,實則先利己。

盛宣懷:長袖善舞,毀譽參半。

王人文、玉崐帶頭抵制

載澤剛愎自用,盛宣懷也忙中出錯,對四川極度忽視。在粵路問題上,盛氏一直跟兩廣總督張鳴岐保持通信;對於湘路、鄂路,瑞澂、端方則是圈內人,已經心中有數。護理四川總督王人文作為重要當事人,事先毫不知情。就我所見資料,盛宣懷沒有提前跟王人文溝通過。

王人文,貴州人,進士出身,因受趙爾巽知遇,從知府累遷至布政使。趙爾巽移督東三省,王人文覬覦川督位子。但趙爾巽已計劃「傳位」給他弟弟趙爾豐,讓王人文當督辦川滇邊務大臣。朝命一下,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王人文失望至極。

鐵路國有的上諭下來,王人文剛開始也沒有弄明白其含義,直到川人群起保路,因事不關己,乾脆做個順水人情,反過來幫保路同志會代奏,指斥盛宣懷「誤國」,義正詞嚴背後,藏著自己滿肚子委屈。本來,各省均已成立咨議局,川路也有股東會,自可通過這兩個正規渠道表達訴求;另立保路同志會,廣發傳單,總督可迅速取締。王人文若按正常思路行事,四川保路運動早就偃旗息鼓了。

成都將軍玉崐也火上加油,兩次領銜會奏,指責四國借款合同違反法律,抨擊盛宣懷欺君罔上、賣國賣路。玉崐純是出於正義感嗎?恐非如此。玉崐本是慶王府包衣(奴才),得慶王栽培一步步做到成都將軍(從一品),一切唯慶王馬首是瞻。慶王對借債有意見,玉崐早就熟知。(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四],第335頁)與載澤、盛宣懷作對,乃是老奴才向慶王表忠心。

等到8月3日,趙爾豐趕到成都接印,大勢已難挽回。郵傳部一味強硬,不尊重位於第一線的地方督撫,中央與地方矛盾達於頂點。趙爾豐被迫討好川人,延續王人文路線,雖招朝廷三番五次申飭而不顧。

奕劻故意對載澤封鎖消息,「近日川省來電,政府始終未使度支部聞知。」攝政王面對內閣分裂,束手無策,只將責任推給郵傳部。「川督屢次電奏,朝廷竟無隻字回復,只令部中發電,何能有濟」(載澤致盛宣懷函,《近代名人手札真跡》第六冊)形勢日甚一日在惡化,內閣對川督卻沒有明確的指示。

誘使趙爾豐開槍殺人的直接原因,是9月2日派督辦鐵路大臣端方赴川查辦的上諭。所謂「赴川查辦」,除了辦事之外,還有「辦人」的含義。保路風潮若延續下去,端方入川,趙爾豐勢必撤職。為保住官位,必須儘快平息風潮。於是,9月7日,趙爾豐開槍了。這一槍,斷送了第一次和平解決的機會。

9月13日,端方寫信給盛宣懷,言:「季帥(趙爾豐)不曉鄙意,誤以為鄙人前往,將取而代之。」(《盛宣懷檔案資料選輯之一 辛亥革命前後》,第148頁)無論端方如何辯白,趙爾豐感到官位行將不保,被迫使出嚴厲鎮壓手段。

端方、瑞澂、岑春煊,各打各的算盤

端方,漢軍旗人,小有才,喜追逐新潮流。戊戌時「咸與維新」,做了農工商總局督辦;康梁事敗,做了一首打油詩《勸善歌》,歌頌「太后佛爺真聖人,垂簾聽政愛黎民」,可見其投機天性。庚子事變後,端方結好張之洞、袁世凱,籠絡趨新士紳,鼓吹新政,做過湖北巡撫、江蘇巡撫、兩江總督,1905年更率團到西方考察政治,鼓吹立憲,紅遍朝野,一度做到直隸總督,因私自拍攝慈禧太后葬禮被解職。

1911年5月,端方靜極思動,以重賂得督辦粵漢川漢鐵路大臣。(劉體智:《異辭錄》,中華書局1988年,第231頁)此次復出,端方是以督辦鐵路為跳板,打算謀一巡撫、總督實缺。

端方駐武漢,湖廣總督瑞澂不自安,怕隨時被取而代之。瑞澂是載澤姐夫,大學士琦善之孫,將軍恭鏜之子,紈絝子弟,依靠與載澤的姻親關係,歷任上海道台、江蘇布政使等優缺,躋身湖廣總督。8月底,四川已經鬧到不可收拾,朝廷有意派大臣入川查辦。端方剛剛嚴參了趙爾豐,兩人矛盾激化;最合適的人選,是曾任四川總督深得民心的岑春煊。但岑春煊是慶親王死對頭,為照顧奕劻的面子,暫時不好提出。載澤於是動了派瑞澂入川的念頭(載澤致載灃函,《近代名人手札真跡》第六冊)。如果瑞澂被派入川,正在武漢的端方豈不剛好接任湖廣總督?這是瑞澂所擔心的。瑞澂寧願送錢加送軍隊,也要逼端方入川。

岑春煊是清末官場中的異類,前雲貴總督岑毓英之子,「官二代」但無紈絝習氣,好名而不貪財,作風雷厲風行,是清末「反腐敗」的一面旗幟。1900年任甘肅布政使時帶領馬隊千里馳援北京,因護駕有功,深得慈禧寵信。1902年任四川總督,以霹靂手段平定匪亂,嚴查貪官、劾罷庸官,深得川人愛戴。1907年入京,向慈禧面劾慶親王貪污受賄誤國,被慶王、袁世凱聯手擊敗,投閑置散。

端方懼怕入川,遲遲其行,讓載澤震怒,被迫啟用岑春煊。9月14日載澤在攝政王面前提出動議,最終岑春煊得到的名份,是「會同辦理剿撫事宜」。這對久歷封疆、能名震天下的岑春煊來說,是一種侮辱。載澤也憤憤不平:「起用西林,只令會同辦理剿撫,既無兵權,又無名分,倘亦別有用意,不欲其成功耶?」(載澤致盛宣懷函,《近代名人手札真跡》第六冊)岑春煊乃故意提出異議,繼而稱病抗議。四川形勢如此緊急,只有調整政策、儘快實授岑春煊為四川總督。這是平定四川局勢的第二次機會。奕劻因私人恩怨,讓清廷錯過了這次機會。

縱觀鐵路國有實施過程,載澤魯莽,一味主張強硬;載灃優柔,無一定主張;奕劻陰狠,不惜局勢糜爛,要對載澤、盛宣懷施加報復,阻止岑春煊復出。中央既無一貫到底的主張,於是士紳鼓動,百姓起鬨,督撫抗命,高層在互相掣肘中,久拖不決,兩次錯過處理川亂的最佳時機。這才是保路運動失控的主因。

大結局?

10月10日,湖北新軍起義,瑞澂逃跑,武昌失守。瑞澂攜帶官印避登楚豫兵輪,逃往上海。瑞澂若能與岑春煊和衷共濟,本可利用岑春煊從雲南調來的五百精兵,協助「平亂」,武昌起義本無勝算。

岑春煊在武昌住處聽到總督府的槍聲,「余仍安卧,至黎明出城買舟渡江,乘輪東下」(岑春煊:《樂齋漫筆》,中華書局2007年,第36頁)。武昌槍響那一刻,岑春煊心灰意冷,手中有兵,也不願施以援手。10月14日,清廷宣布授岑春煊四川總督,放了一個馬後炮。此後岑春煊的言行,跡近耍弄清廷,充滿報復意味。1912年初,岑春煊更領銜促請「速定共和國體」,對清廷施加最後一擊。

端方不願入川,禁不住朝廷催促,瑞澂「歡送」,磨磨蹭蹭,一步三嘆,陷入民軍包圍之中,終在資州為手下士兵所殺。

盛宣懷早在10月26日被「革職永不敘用。」此老機警,立即收拾機密文件,逃往日本,避過一劫,雖遭舉國唾罵,仍得以壽終。

趙爾豐迫於形勢,將權力移交給保路運動領袖蒲殿俊,後為軍政府都督尹昌衡所殺。

載澤從權力巔峰瞬間跌落谷底。隨著袁世凱的復出,滿洲權貴已成過眼雲煙。做過多年度支部尚書(大臣)的載澤,不善理財,財產漸漸被管事人掏空,到1930年去世時,「無以為殮」,其女被迫賣身葬父,凄涼萬狀。(朱德裳:《三十年聞見錄》,嶽麓書社1985年,第106-107頁)未能治家,焉能治國?煊赫一時滿洲親貴,大多不過如此。

「國家是精神的產物。」溯自戊戌,光緒被囚,變法失敗,新黨斥逐,大清政權精神已死。滿洲親貴先則盲目排外,導致庚子重創;繼則聚斂無度,因內鬥而自毀政權。漢人士大夫亦如癲如狂,隨波逐流。如此政權,不亡何待?正如鄭孝胥在日記中所言:

「魄之將狂,魂來救之;魂魄俱狂,孰能救之?」

2015.5.17 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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