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姆博爾斯卡:用詩歌對生活作出回答
希姆博爾斯卡承認,每當別人問她什麼的時候,她都說不知道,這與其說是她的謙遜,還不如說是她勇於探索的表現,因此她的詩是很富哲理的,例如她在《數字π》中說:
世界上最長的蛇只不過十幾米,
就是童話里的蛇也和這差不多。
但數字π的遊行隊伍
不會停留在一張紙的邊上,
它會擴展到整個桌面上,
它會穿過空氣、樹葉和雲彩,跨越城牆和鳥巢,
一直伸向無垠的蒼穹。
詩人通過π這個永遠除不盡的圓周率,說明了儘管科學飛速發展,但無論對哪種科學的探究,都是沒有止境的,對無垠宇宙的探究更是沒有止境的。這提示我們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停滯不前。
希姆博爾斯卡對世上的各種事物也往往是從宇畝或整個世界的角度來看待,在她看來,天空無處不在:
天空是一個空間,是一堆碎屑,
它散亂不成形,它重岩疊嶂,
它在宇宙游弋,它到處飛翔,
它不時吹起一陣陣微風,不時閃著亮光,
它無處不在。
因此天即地,地即天,「如果考慮到宇宙是一個整體,天地之分並不是正確的分法,/最高的山峰並不比最深的峽谷離天空更近 」。因此在世界上,也沒有國土之分。
啊!人類的國界並不是那麼嚴密,
有多少雲霧不受懲罰地從它們的上空飛過,
有多少沙漠上的黃沙從一個國家飛到另一個國家。
如果拋棄人世間的一切榮辱和紛爭,把人的本身看成和宇宙天地是一個整體,這近乎於我國古代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波蘭著名作家、1905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亨利克·顯克維奇在19世紀70年代旅遊美國時,曾表示他在這裡的「歡樂總是在我忘卻自己的短暫時刻,在我忘記了人生而全神貫注於自然的時候就會產生」。他見到當時居住在美國加利福尼亞的華人都信佛教,認為佛教中的涅槃也並不虛幻,而是大自然的存在:「涅槃是總的存在、個人的滅亡。一滴水落在海洋里,就和海洋聯在一起了,它不再是一滴水,不再是某種單個的東西,可是它存在於總的存在之中。人類的『我』也是一樣,他會分散在涅槃里,他作為『我』已不存在,他不知道有自己,簡單地說,他不存在,但又存在於涅槃之中。」
希姆博爾斯卡和顯克維奇一樣,具有包括從遠古到今天、從宇宙天地到人存在本身和生活中細微末節的視野。她的視野是在無限的時空里,正像她在形容圓周率這個除不盡的數字時,說「它要促使那怠惰的永恆永遠保持著永恆」。這裡說的「永恆」是指無法窮盡,是一種樸素唯物主義的思想,因為這裡所說的一切都是客觀的存在,但她有時候問自己:
為什麼我的身上包著一層皮而不是一層殼?
為什麼我有一張臉而不是一片樹葉?
為什麼我的生命只有一次?
為什麼我正好在地球上?
為什麼在一顆小星旁?
這裡的「小星」是指太陽,太陽和宇宙比當然很「小」。這裡說的也都是客觀事實,但又包含著人的主觀因素,詩人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她要對這一切進行探究。但是在她看來,世間的事物並不是絕對的,因為「快樂總是伴隨著恐懼,絕望任何時候也不會沒有希望」。太陽和地球為人類和地球上所有生物提供了生存和發展的條件,但它們也會給人類造成危害。在人類社會中,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戰爭和恐怖從來就沒有間斷過,一場戰爭剛結束,打掃戰場還在進行,「攝影機又奔赴另一場戰爭去了」。她還見到過恐怖分子在一家牛奶店裡引爆了一個炸彈。她甚至不無遺憾地感到:「我們的20世紀本該比過去更加美好,可是這個目的卻沒有達到」,「不該發生的事發生得太多,應當發生的事卻沒有發生」。但是她也看到了在這個現實中有美好和值得稱頌的事物,如為被壓迫者的自由和解放而獻身的英雄、臨危不懼捨己為人的高尚品德、真摯的愛情和親情等等,因此她熱愛生活,看到了生活的豐富多彩:
我對生活說,你很美好,
再也沒有你那麼豐富多彩,
你像青蛙一樣的可愛,像夜鶯一樣的多情,
像螞蟻一樣的勤勉,像種子一樣繁殖後代。
希姆博爾斯卡的詩歌充分表達了她對宇宙、世界和人生的深刻理解和真摯感情。諾貝爾獎委員會在給她授獎時,瑞典著名女作家布里吉達·特羅錫說:「瑞典文學院把維斯瓦娃·希姆博爾斯卡看成是以詩歌的無可爭議的純潔和超常的力量來反映世界的代表,用詩歌對生活作出回答,表現一種生活方式的代表和以語言藝術表現思想和責任的代表。」(張振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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