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平學記]子平術中的五行
文/KrSpirit·行思
好一段時間都沒怎麼看書,閑時腦中許多題目想整理記錄一下,但放著放著最後慢慢的自己也忘記要記錄哪些點了。這次趁著還記得,來談談五行。
子平中,分辨五行旺衰是十分重要的一個步驟,諸家以月令為憑之後又各自稍有變化。但就算以月令為憑,旺衰的分辨依然不易。就拿五行旺相休囚來說,在《星平總會》中夏季就以土論旺火論相。雖說也有理,但更細緻的劃分,行思覺得應當按節氣來判斷。五行之氣本身就是描述地球接受太陽光照的影響狀況,本就應以二十四節氣為重。
五行旺衰之寒燥
在《淵海子平》中有一節「二至陰陽相生理」以陰陽為本,冬至陽生、夏至陰生然後拓展到五行。初看覺得很奇怪,書中應用又難變通,後世書中也沒多提。後來整理各書中五行進退氣邏輯的時候,將此聯繫上便覺得貼合之處。夏至後已經陽極,而又正是火旺季節,所以此時火五行是旺中之旺,極燥而無法為用。同時,在《神峰》中見到此類應用的例子。
「旴江梘溪胡盛三公」命中「若未月,土帶火氣也,見火以生之,所以土為極旺也。若土臨此未月,見四柱土重,多作火炎土燥,不可稼穡看」辰戌丑三月皆可論稼穡格,而未月因過燥反不可論,此與前理論符合。《神峰》書中在談論未月時,這樣提及不止這一處,可以自己翻翻看。
《神峰》書中還有一處,論及五行旺衰與現今不一樣的地方,恰與之前相反是過寒引起的。甲木臨寅月時,因為此時剛出冬季不久,四時猶寒,所以甲木不以旺論,同時因木不旺難以生火,所以此時火也弱也(按行思理解,應以雨水後寒氣已退木氣強旺,而神峰中似乎以整個寅月都論甲弱火弱)。在網上也可見提及民間盲師這樣用,當做論命特例,實際上古籍也有痕迹,並非是民間經驗之談。
《神峰》中還有像是,「壬寅、丁未、丙申、壬辰」命「丙火雖旺,不合夏至後二陰之際,水神進氣,更加丙臨申位,三合水局,水有餘而火不足也。且在丙火下旬,金水進氣,火氣將衰。若夏桂州公生在丙火上旬,火神正旺」。夏桂州則是夏閣老命「壬寅、丁未、丙寅、壬辰」。
五行旺衰之四季月旺衰
除了以上,五行之中土是比較特別的。四季中沒有一個自己完整的位置,只能屈居於月末。而且旺衰還得寄於別的五行同論(同宮問題行思之前博文已經整理歸納過了)。在分析土地支時,本是土旺,但時常又不能僅作土論,十分麻煩。
在書中有個有意思的論述:辰戌丑未本是木火金水,只是有土寄於其中。按這樣的邏輯來理解,行思覺得更加易懂,四季月稱為雜氣也更加貼切。同時,其中用法在《神峰》中也可以見到,論辰為木、論未為火等。以地支來劃分五行始終還是太過粗糙。就像開頭所說,節氣才是重點。
這裡有個細節,干支曆法是360天,每個季節佔72天。土是分布於四季之末,所以佔十八天。不能以地支而分,所以不能以入辰戌丑未,就論土旺。按書中的劃分算算,實際上土僅旺於季末十八日。
那麼土之前的日子怎麼辦呢?其他五行各佔72天,按陰陽再分各佔36天。一個季節是三個月,行思談到這裡有沒有發覺什麼?實際上陽五行的時間比一個月的時間長,上個月的五行之氣會到下一個地支還有延續。拿木五行來舉例,到卯月並不是就論陰木旺,如果是剛入卯月六天之內,則依然是陽木旺。這樣順延,陰木之氣則要到辰月第十二天才結束。明白這個,如果遇到生在交月之時就不用頭疼了,五行之氣還沒那麼早換,而交月之後第六天的才需注意(古賦談「先觀節氣之淺深,後論財官之向背」中的「先觀節氣淺深」也可以作分辨五行是否到旺氣來理解)。
要再細想,還有一個問題。回歸年一年是365.242天,但干支歷僅有360天,多出的時間怎麼辦?出現這原因行思認為早期人們計算力不夠,對曆法要求也並不高,所以為了方便以360天計算,但實際上還是知道一年不止360天。像是更早的時候,埃及一年以365天計算,但一個月按30天算,所以額外多出來5天,當做節日來慶祝,而不安排在其中任何一個月。如果將此五天算進去,曆法的演算法就相對麻煩多了。換個角度看,也有很多數術對節氣、陰陽變化有單獨的補充計算、或是流傳口訣,這也是為了修正干支歷與真實天象的問題。
在行思前文談曆法中也可以了解到,古人定曆法也是有所屈就的。在準確度足夠用的情況下,以普及易用為主,犧牲一些準確度無妨。而我們在命理上,則無需此顧忌,所以這多出的幾天,我們完全可以平分到各個五行上。這樣的計算對於古人口算是個負擔,對算命準確度幫助不大,反而增大了複雜度,不易快速口算。而如今科技的發達,一切交給電腦計算,命理師則只要將精力專註於其他更關鍵地方即可。
五行旺衰不能單看地支這個問題,行思最初在讀《命理約言》中注意到有此論述。而其他書僅是論及五行各佔72日之類。如果不仔細思考,也就略過去了。再結合之前的五行進退,由此可見,五行旺衰並非簡單的一張旺相休囚表,總有細節變化的地方。表中所列只是總綱,還有三合、四柱全局等信息需要輔助參加來判斷。古籍談的並不明透,得慢慢翻古籍查看細節,然後反推歸納,《滴天髓》中也談到「能知衰旺之真機,其於三命之奧,思過半矣」可見其難。
五行旺衰之五行格局
翻閱古籍時,大多都會注意到,在許多格局之後往往會列出一些五行格局,像是「天元一氣」、「蝴蝶雙飛」、「兩干不雜」、「干支三朋」等,但描述又很簡略。在比較後期的書中,更是難以見到了。比較讓行思注意的是,《命理約言》除了列入大家都有提及的「一行得氣」格局外,還額外提了提「兩干不雜」格局,這即使之前古籍、賦文有提及但也並沒明顯擺出來談,可見其在此五行應用上是有心得的。
行思分析不用五行格局的主要原因。一個方面是,即使以此取格,但本身也得論財官祿,並非形式上成格就是富貴,所以也可以都歸納進十八格局來討論。這個與十八格後來被簡化為六格也有一些相似之處,但總是多少有一些東西被捨棄。
另一方面,技法傳承的遺失,導致後人不知道這些格局的一些特性,或者不知用法,也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在五行格局中,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就是會配合繩索斷凶事。繩索論事以同五行連成線為繩索,靠形象來找切入點,同樣以旺衰、衝剋論關鍵字。原本沒仔細找資料看,覺得這樣的論法太過怪異,可能是民間不成體系的經驗論法,但後來發現擇日書中多有提及,可見應當確有所傳,並非沒體系的論法。
《三命通會》中提及:「蓋觀文察變,治歷明時,皆隨其時而改革。故雖百年之間,數術之說,亦不能不異。矧自大升之時,上距子平已三百餘年,其法不知經幾變矣。或謂大升得子平之真傳,觀繼善等篇,不外明通賦,但更易其詞。而元理消息一賦,則大升之獨得也。今人推命之術,又元人復推子平、大升二家之法,而演繹為之者。顧今之談命者,動稱子平,而莫知其原,余故解子平二字而詳辯之。」數術流傳這麼久,不可能一成不變、至少不可能不在基礎上發展。就算到如今看起來很源頭的大升法,也應當跟原始的子平法有差異,所以文中提「又元人復推子平、大升二家之法」。因此在溯古時,並非獨以徐子平論法為鐵律,只能遵循其要理,同時吸收明代時期的技法,或是更後期的技法。
在徐大升寫的《元理賦》中,其中有專門提及五行旺衰輕重、以及五行格局的句子。或許可以這樣理解,子平論格並非單純看十八格,硬是套入格局而論。格局無法論,而五行旺衰、生克關係總是在的,以此入手。
或許,後期的《真詮》中依然分出一篇專談「調侯為急」,就是這樣技法的影子。而再看《神峰》,有些命例提格局名稱、有些不提格局而提五行,是不是有可能就是這樣的論法呢?
得一分三,前賢不載
這一句話涉及一點五行旺衰的討論。「得一分三,前賢不載」這是《消息賦》中的句子。後來的書籍中也有多種解釋,像是《滴天髓》中就解為「子時生人,前三刻三分壬水用事,後四刻七分癸水用事。」以時支還有更細緻的劃分,用來辨別五行旺衰。
行思看書中,一直想找找看到底這樣的論法是怎樣應用的,可惜不見古籍中有記錄。但如果是單純的誤解,不應該流傳的這麼廣。直到後來發覺,實際上這樣的解釋是沒錯的,但問題是這樣的用法在祿命法中是正確的,只是到子平法中,就不太對了,所以子平書中往往都批駁此法(但祿命法現有的書似乎也少提這個,可能這就是前賢不載?)。
在《消息賦》中,徐子平是這樣解釋的「得一者,既見有寅刑巳,丑破巳,而丙戊被刑破而出,則便宜分三而行。既得巳位為用,便是三合巳酉丑也。須有酉丑,上有癸辛字則為有合之命。雖刑而祿出,無合則不佳也。前賢者,為賦以前賢人也,立此一訣之門。後作賦者,又指說得一合而三合見頭緒,則作三合取吉凶也」。
而其他祿命大家的解釋,如述,以三合為論,如庚祿在申子辰。同時有用天干不見合,見地支有合。如甲己合,不見己而見午依然合。寅亥合,不見亥而見壬,依然合。後面這樣的論法與「神趣八法」中的「伏象」概念一樣,可見其演化延續。五行格局也同樣,有很多是來自祿命法中的格局,因為體系的變化,技法的遺失,在演化中這些格局慢慢的被人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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