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對罵你、輕侮你、誹謗你的人修忍辱?——索達吉堪布開示
或有人說,其他人會因此而不喜歡我。但事實上,無論在今生或來世,別人對我如何討厭都不會毀損我,那麼我為何要厭惡別人的譏毀呢?
有些人找理由說:雖然身心都不會為譏毀所損害,但譏毀會導致其他人對我生厭心,生憎噁心,為此我自然要對譏毀者生嗔了,這也是合理的呀!凡夫人在遇到他人對自己厭憎時,內心馬上就會生不樂情緒,如果發現這是某人對自己的詆毀、譏諷而導致,嗔恨心也就自然地生長起來。但我們繼續分析這個過程,生嗔恨心其實也毫無必要。譏毀固然可導致他人對我的不喜,然而他人對我的討厭,對我的現生、後世不會有任何毀損。如果自己修行很圓滿,那麼無論別人對自己怎樣不歡喜,生厭憎心,對今生是不會有損害的,後世也不會因之受損而得到惡報,既然是對自己的今生後世都無損害,那就毫無必要去對譏毀生嗔心。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會遭受一些流言蜚語,如果能淡然處之,不將這些放在心上,那麼世間也有這種說法:「謠言總是有,不聽自然無。」只要不去執著,當面的斥責,嘲諷,或背後的誹謗謠言都會自然消滅,對我們不會有損害。仲敦巴尊者說過:「聽到別人不悅耳的話語,你應當觀為空谷音,如此則自心不會因之而不樂;沒有不樂,就不會有嗔惱;沒有嗔心煩惱,我們就會有成就的機會。」相反,如果我們心相續中存有嗔惱,就不可能有成就的機會,《父子請問經》中說:「若人嗔怒不成佛,故當恆時慈心觀。」如果一直在一帆風順的環境里,很不容易發現自己的嗔心煩惱,就像我們之間的一些修行人,平時不喜歡與別人接觸,聞思修行表面好像很不錯,但稍與外界有接觸時,馬上就會顯露出煩惱習氣。我總想你們當中有一些人,應主動給常住辦一些事,與周圍的道友經常接觸,先在學院這種環境中鍛煉檢驗自己,這樣能給修行創造很好的增上緣。要不然,你總在「溫室」中生活,一旦步出室外,風霜雨雪一齊降臨,前途命運也就堪憂了。有的時候,修行人多接觸一些人,可能對修行極有助進,比閉關的作用還要好。有些人閉關修了很久,但一出關,貪心、嗔心還是很厲害,我想如果能多接觸一些人,心胸眼界能開闊一點,這樣就容易跳出自我的小圈圈,也容易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要不然,你一直閉關,閉、閉、閉,把自己閉在一個黑窩窩裡,最後就會什麼也看不見了。以前在拉薩附近有一對道友,一個喜歡坐禪,一個喜歡繞塔經行。喜歡坐禪的人對繞塔者說:「我現在修到了一定境界,需要很安靜的環境,你不要打擾我。」繞塔者問:「真的嗎?」「真的,我現在要好好的修定……」於是繞塔者說:「你要坐禪,那你也要吃屎吧!」當頭給了一頓責罵,喜歡坐禪的人聽了勃然大怒,立即回擊:「你才要吃屎……」繞塔者靜靜地待他發泄完後,才說:「對對,你得到的境界不錯!」在漢傳佛教中,也有佛印禪師與蘇東坡關於這方面的故事。蘇東坡被貶到湖北黃州做官時,經常與隔江相望的佛印禪師談經論禪,東坡學士喜歡坐禪,而且頗以為自己有所悟,一日心血來潮,寫了一首詩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派人過江送給佛印禪師印證,禪師接信一看:好大的口氣,居然自詡為八風吹不動了。便在信尾添了幾個字,讓來人帶回,面呈蘇學士。學士接後一看,詩偈後批有「放屁!放屁!」四個字,他火冒三丈,命人備船,親自過江去與佛印禪師算帳,剛近廟門,禪師便滿面春風地迎了出來:「哈哈,好個八風吹不動的蘇學士,居然讓『一屁』風,吹過江來了,歡迎,歡迎!」這裡我不是反對閉關,閉關是諸佛菩薩及高僧大德最殊勝的靜修方便。但不願接觸外人,而自我逃避,躲在無人之處,自以為修到了高境界,那只是坐井觀天。我們每個人都應反省、檢驗自己,如果不能坦然地面對他人的言辭譏諷,那自己所謂的修行又有何境界可談呢!謂礙利養故。縱我厭受損,吾利終須舍,諸罪則久留。或有人說:這些譏毀將會障礙我得到利養。縱然我討厭譏毀使自己的名利受用遭到損害,然而臨命終時,仍不得不捨棄財富和名譽,而憎恨嗔害的罪業卻會長久留存於心相續中。上面雖然分析了譏毀對自己的今生、後世無有毀損,但有些人會進一步找理由:雖然如此,但是他人對我的譏毀,會導致我今生的名聞利養受損,所以,我對他生嗔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譏毀會導致名利減損,表面上看這倒是事實,他人如果到處給我們散布謠言,或以種種粗鄙的語言指責過失、譏諷嘲笑,有些人聽到後,馬上便不再恭敬供養。但這也不能作為生嗔恨的理由,因為不管你如何討厭名利的衰損,採取何種手段去護持,最終一切名利還是會遠離你,這是誰也無法逃避的事實。世間一切都是無常的,你最終有一天要死,死時也不得不離開此世的一切利養、名位、親眷等等,那時就連一分錢一根草也不可能帶走。《教王經》中云:「國王到達死亡時,受用親友不隨身,士夫無論至何處,業如身影緊隨後。」在臨終時,現世的一切名利對你毫無作用,然你在生前為名利而與他人嗔恨爭鬥等種種惡業,倒是會留下來,像影子一樣,緊隨不舍,給你的死亡、中陰、後世,帶來無法估量的痛苦。為了今生短暫而微小的名利,去大發嗔惱,以致自己長遠的大安樂損壞無餘,這是十分愚昧的行為,也是每一個有頭腦者不會去乾的傻事。有些人雖然知道了一些要修安忍的道理,但在遇到譏毀時,立刻怒氣攻心,將有關教言拋到了九宵雲外,恨得要死要活的。這類人要注意,這便是惡業習氣深厚的表現,如果不痛加懺悔,弄不好就會如同「毒蛇的舅舅」一樣,自己氣死自己。藏族人有種說法是:「某某人不能惹,像毒蛇的舅舅一樣」,「毒蛇的舅舅」是一種小蟲,藏語的名字叫「爵」,這種小蟲在遇到別人捉弄傷害時,會特別得生氣,如果有人用草棍去挑撥它,不多久它便會「啪」的一聲爆炸,內臟全部炸出來而死去。在世間自己氣死的人也有不少,他們不懂佛法,倒是不可過分指責,但在修行人之中,如果聽聞過這些修法,還要如此,那豈不是比「爵」更愚痴更可憐嗎!寧今速死歿,不願邪命活,
苟安縱久住,終必遭死苦。我寧願現在迅速死去,也不願過邪命活,苟且偷安地過日子,縱然可以活得長久,但最終必定要面臨死亡和墮落的痛苦。「邪命活」指以不正當的手段取得利養而生活,在《寶鬘論》中說:「矯為利敬故,偽現根防護,媚為利敬故,先說柔軟語。側面求所得,稱讚他財物,方便求利故,當面譏謗他,讚歎現所得。」其意指以矯作、諂媚、側面乞求、方便研求、以利求利的手段去求利養者為五種邪命活。此處的邪命活主要是指為取得利養而嗔恨他人譏毀的惡業,當然也可包括其它種種以惡業非法謀生的邪命活。以邪命而活的人,時時刻刻都在積累惡業,為自己的後世與修行解脫,時時刻刻都在製造痛苦與障礙,而一點福德善法方面的義利也不會有。陷入這樣的處境中,確實是不如早點死了好,古人也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藏族俗語也說:「惡人短命,世人無害。」今天早上我在色達縣城從屠宰場上買了幾條氂牛放生,看見那個賣氂牛給屠夫的老人時,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自己今生會不會像這個老人一樣過這種邪命活呢?假設因緣變幻,自己也處於他的地位,如果不賣氂牛就要餓死,那麼自己就乾脆選擇死亡好了。聽說人不吃飯,半個月才會死,那時可能有點難受,但這點能夠忍受吧……。」當時Ra桑管家指著街市上的人說:「你看這麼多人,全都是為了今世的生活而忙碌著啊!」確實,世間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為了今生而活的,因為他們只有這麼短淺的目光。他們是決不憚以邪命而活的,佛經中說過:「不見後世,無惡不造」,為了短暫的安逸,製造著千萬劫也還不清的惡債,這是何等的愚昧!一個人即生中靠邪命而活,苟且偷安地過日子,以惡業去求得安逸,縱然能長命百年,然而這百年中的每一點安逸,必定要以將來巨大的痛苦為代價,他最終要遭受死亡和墮落惡趣的痛苦。有生者必有死,造惡業者得惡報,這是世人誰也無法逃脫的規律,如果能清楚這點,誰願意去受長久的大痛苦,誰願意造惡業過邪命活呢!如果有人知曉了這個道理後,還要去為自己取得利養而嗔責他人的譏毀,那他確實是愚者中的愚者!夢受百年樂,彼人復甦醒,或受須臾樂,夢已此人覺;覺已此二人,夢樂皆不還,壽雖有長短,臨終唯如是!假使有人在夢中,享受了百年快樂以後才蘇醒過來;而另有一人在夢中,只享受了短暫的歡樂就醒過來,這兩人醒來以後,都一樣不可復得夢中的快樂。同樣,人的壽命雖然有長有短,但死時都帶不走生前的任何享樂。我們的人生經歷,其實與做夢並無區別,不管在夢中得到過多少安樂,亦只是夢景而已,在醒後無論如何也不可復得,毫無意義,因此我們不應貪求夢幻的利養,而應致力於覺醒生死大夢的修行。
夢是一種迷亂意識的起現,它的產生與每個人的習氣有關。有些人做夢,於一夢中可夢歷百年,從年輕一直到衰老,有著漫長的過程;有些人做夢,只有短短的時間,甚至只夢到一剎那的情景就醒過來了。曾有一個故事說一個人做夢,夢中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知怎樣回去,也沒有任何依靠,只好與當地一個婦人共同生活,這樣過了多年,陸陸續續地生了三個孩子,後來三個孩子都夭折了,他特別痛苦,在嘆息聲中夢醒了,而他夢前泡的茶還在冒熱氣。漢地流傳的「南柯一夢」的故事,大致也是如此吧。有的上師能加持弟子做夢,於短短睡夢中經歷很多事情,這類故事也有很多。但不管夢境中有多長時間的安樂享受,醒過來後,就會空空蕩蕩,什麼也不會再存在了。夢中經歷百年的帝王生活也好,或只有一剎那的安樂也好,夢醒之後,這一切都如飛鳥過空,不會有任何痕迹留下來。同樣,我們一生中所有的經歷,不論它時間有多長,經歷如何的美滿安樂或痛苦,其實質與夢境毫無區別。人生終結時,如同夢的終結,同樣不可能將這些經歷繼續下去,《三昧王經》中說:「如少女夢中,生子見其死,生喜死不適,諸法如是觀。」少女在夢中為生兒子與死兒子而喜憂,而實質上,兒子的生死只是夢景,在實際中根本未曾有過,沒有任何可以憂喜的。輪迴諸法的自相也與此相同,唯是妄相習氣而已,我們在此世活多久,享受怎樣的安樂和痛苦,一旦經歷後,也只是一種迷亂意念影像而已,什麼也不會留存。世人有的一生高貴顯赫,有的貧寒低賤,壽命的差別也懸殊,然而無論一生的經歷如何,到命終時也就如同夢醒一樣,一切都已成為過眼煙雲,可想而不可及。此時,所有的人都會一樣,孤零零地步入中陰、後世,而相隨的只有在世造的善惡業而已,《涅槃經》中說:「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如果為了這樣虛幻的人生,而造惡業去追求利養,那是多麼不值得。設得多利養,長時享安樂,死如遭盜劫,赤裸空手還。即使能得到豐厚的利養,長久地享受安逸和快樂,死亡到來時,也會如同遭強盜洗劫一樣,赤裸裸地空隨業力漂泊而去。人們生活在這個世間,縱然依靠各種方式,獲得極為豐厚的利養,就像那些富甲天下大富翁一樣,在百年人生中,享受著如天人一樣的安樂生活。但到了死亡時,他縱有充滿世界的財富,此時也不可能帶走一分錢一塊布,就像被強盜洗劫了一般,他只有赤裸裸空無一物,隨業力步入中陰後世。從這個過程去看世間眾生的生活,確實是非常可憐,他們僅僅是為了今生而積攢勞苦,而且以這些行為造下很多惡業。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為了積聚財富,享受安逸,造作的惡業更是不可計數。看他們的作為,似乎是「惟恐自己不墮地獄,墮地獄惟恐不深」,上師的一首道歌中說過:「且瞧世人造惡業,豈諸地獄已毀滅?」以種種欺詐、偷盜、強奪等惡業,積攢了一些財富後,世人往往為此而洋洋得意,就好像不需要受惡報一樣。然而死亡時,這些財富如同遭洪水沖劫,絲毫不會給他留下,而為積累財富所造的惡業,卻絲毫不爽地帶來痛苦。在律藏中說:「諸比丘,當斷除一切貪求利養之心。」對修行人來說,利養是很危險的障礙。有許多人聞思修法,苦行多年後,生起了一點功德,這時候有許多人就會去恭敬供養,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把持不住自己,對利養生起貪心,那麼修法功德很快就會蕩然無存。有人在學院時,持戒很清凈,聞思修行也精進,但一回到漢地,居士們的恭敬利養使他很快就變了,聞思修法的事放在了一邊,而心思全部放在了名聞利養上,經常走南闖北。現在是聞思修習增長功德之時,不應為世間八法而斷滅這種福緣。雖然有些人在生活方面很困難,吃的穿的都不好,但這些並不要去刻意追求,現世在受用方面即使能很圓滿,但死的時候,又能帶走什麼呢?就像《大圓滿前行》中講的黑馬喇嘛,一生中靠世間共同成就,得到了很多利養,但死後卻墮入孤獨地獄,大家對此應切實地留意。現在最好一心一意安住在寂靜處,拋棄求利養的心,而努力聞思修習,一旦真有一定境界了,弘法利生的事業就會任運而成,正如所謂的「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在有條件弘法時,也一定要觀察自心,到底是在造善業,還是在造惡業呢?不然,在他人的恭維、利養前,很容易生起貪心、慢心等染污,而有了這樣的染心,無論做什麼事,唯有積累罪業而已。謂利能活命,凈罪並修福,然為利養嗔,福盡惡當生。
或有人說:利養能維持我的生活,使我有條件凈除罪惡,增長福德。但是,如果為了利養而憎恨他人,豈不是會斷送福德而產生罪業嗎?或有些人辯論說:利養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一點作用也沒有,如果有很多的利養財物,我可以依之維持生活,也可以用來懺罪修福。比如說,我在外面化緣得到了很多的錢,就可以用來供養僧眾,布施貧困,修建寺廟、塔、佛像等等,造很多善法,所以,求得利養的好處也有許多,別人如果阻礙我得到這些,那不是件值得氣憤的事么?利養財物本身自然沒有什麼善惡的分別,但是凡夫的心無始劫以來就對此特別的貪執,如果一個修行人的心轉移到了這方面,自心也就會被煩惱染污。特別是在所求利養為他人的譏毀所阻礙時,凡夫自然就會生嗔恚煩惱。如果為利養而生嗔惱,那就要造很大的罪業,而斷送自己的福德,《寶積經》中說:一嗔能毀千劫所積之善。如果為了小利養而毀千劫所積的巨大善業,那麼這種利養又有什麼意義呢?《大智度論》第五卷中說:名聞利養是斷送功德苗稼的冰雹,是偷盡一切善法之盜賊……;阿底峽尊者也說過:「利養是纏縛修行人的最惡毒的法,能從利養中解脫出來者,是人中蓮花。」利養所引生的危害既然這麼嚴重,那麼每個修行人都應對它謹慎斷除貪執,不為它而造罪。初入佛門的行人,應盡量住在寂靜處,在上師身邊多聽聞修習一些對治煩惱的法,而不要為了以財物去供施的善法,到處求利養。自己的煩惱沒有調伏,就到處去化緣,表面上看來,也許你的善法形象很大,可是其實際情況呢,自己在此中有說不完的煩惱!這樣你得到的只有罪業,而福德不但無法積累,連以前所積的福善都會為一念嗔惱毀壞無餘。因此,我恭勸你們在沒有得到一定的修證前,不要出去為了形象上的善法而花費時間精力。對初學者來說,最適宜的是緊隨上師住在寂靜處,聽一些輪迴因果方面的教言,生起堅定的出離心,然後去依次第聞思修習佛法。唐朝有些禪師在證悟後仍依止上師達十五年之久,他們並沒有忙著離開上師,到處修廟造塔等等,更何況我們呢?若為塵俗活,復因彼退墮,唯行罪惡事,苟活義安在?如果為了追求世俗的利養而活著,並因此而退失安忍難行,只做惡事而使來生墮落受苦,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呢?人們活在世間,因不同的業力和因緣,生活目標與方式各不相同,有些人活得非常清凈,有些人活得很不清凈。如果一個修行人為了享受物質財富,為了得到別人的稱譽恭敬,這種目標導致的只會是不清凈的生活,結果也只有墮落。修行人的目標理想應放在追求開悟解脫、自利利他上,如果內心有了追求名聞利養等世俗八法的念頭,那就會如同密勒日巴尊者所言:「如果你有所求,連惡人的話也得聽了。」有求名利的心,在行為上也就會去迎合世人,行許多偽法行,以此而墮入輪迴的險坑。我們活在世間不是很長的,不應為微小的眼前享樂而造惡業,而應過清凈的生活,凈心守道,方能得至道。這不但是出世修行人的基本要求,自古以來世間正士都以安於清貧為守持高尚人格之本,古人常說:「寧可清貧,不守濁富」,「不為五斗米折腰」,「咬得菜根斷,始能為人」等等,正直的君子寧可過清貧的生活,不願守著惡業所積的財物而過。這些古人雖不是修出世法的,但他們的品格道德,我想現代的許多修行人,都應該去學習。一個修行人如果陷入了世間八法的業網中,自己的忍辱等德行立即退失殆盡,而所行所為只會是罪業,這樣地活在世上,實在是毫無意義。為名利而不計一切,這種人與盜賊有什麼區別呢?即使他非常有名聲、有財富,實質上與小偷屠夫一樣,而且罪業更嚴重。藏族人有民諺說:「世間的屠夫和獵人,殺生的豺狼和貓,這幾種眾生,殺了也沒有什麼罪過。」其意是說,屠夫獵人等活一天就要造一天的惡業,如果讓他們死了,也就解救了很多眾生,他們也少造惡業。當然,這只是民間的說法,凡夫去殺死他們,超度不了,肯定有過失,但是針對造惡業者說,確實是早點死了比活著好。為利養而活的人也是如此,他的人生不但毫無意義,而且每活一天,唯有多造作一天的罪業。
我總想:我們修行人,一輩子不開悟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千萬不能一天遭心魔。正如古大德所說:「寧可千年不悟,不可一日錯路」,如果心生邪見,業際顛倒,墮在名聞利養的世間法中,依佛法而造罪業,那才是令人可悲可嘆的事情!謂謗令他疑,故我嗔謗者,如是何不嗔,誹謗他人者。有人說:「譏毀會使別人對我失去信心,因此我要嗔恨譏毀我的人。」既然這樣,當別人受謗時,你為何不同樣生嗔恨呢?難道對別人誹謗不會毀壞他人的信心嗎?有些人或許會辯解說:別人誹謗譏毀我,會令他人對我不起信心,而生起懷疑,使我無法弘法利生,所以我對謗者應生嗔恨,讓他不敢誹謗我,他人也就不會失去對我的信心,而《華嚴經》說:「信為道源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我其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護持他人的信心,為了利他而生嗔惱。這種說法也是不能成立的。既然你是為護持他人的心,不讓他人生懷疑而失去對三寶的信心,那麼有人誹謗修行人時,你為何不對謗者生嗔恨呢?那些正在弘法利生的高僧大德,也有人對他們誹謗、譏毀,你為什麼不怕眾生因這些譏毀,而喪失對高僧大德們的信心呢?因為你弘法利生的願望很迫切,甚至要為他人而生嗔惱,犧牲自己去保護他人的信心,對眾生有這麼強烈的悲願,理應也去阻止他人對高僧大德們的誹謗,不讓眾生因譏毀而失去信心。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為自己受譏毀而生嗔恨的人,對他人受譏毀,往往是不會在意的。謂此唯關他,是故吾堪忍,如是何不忍,煩惱所生謗。有人說:因為失信的對象只與別人有關,所以我能忍受別人遭受誹謗。那麼怨敵出於煩惱而生的譏毀,導致他人對自己的失信,同樣只與煩惱因緣有關,你又為何不能忍受呢?認為應該嗔恨謗者的人繼續辯解說:別人誹謗其他人與我毫無關係,只是他們之間的因緣所生。既然誹謗發生了,肯定有它一定的道理,雙方都有責任,我是旁觀者,毫無牽涉,所以能心平氣和地忍受。作者就這種回答而辯駁說: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能夠心平氣和,那麼你應內省自身,別人對你的誹謗譏毀難道就不是因緣所致嗎?別人對你失去信心也是因緣所生法,與譏謗者也沒有什麼關係,在前面已經分析過,當煩惱因緣具足時,譏毀傷害也就必然會出現;同樣因緣具足時,別人就會對你失去信心,與譏毀者無關,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安忍呢?
人與人之間的誹謗、厭惡等,都是業力因緣所招感的法。有的人言行如法,但別人總覺得討厭他,於是對他生起了誹謗,以前釋迦牟尼佛在世時,外道首領飲光每看到世尊,便覺得世尊長得很憔悴,所說的話也很刺耳,這些使他無法自主地去誹謗佛陀。我們在受到譏毀傷害時,須認清他人的傷害言行其原因是煩惱,可以說與他人本身無關,因而不應對他生嗔恨。夏日瓦格西說過:「嗔恨是毀壞一切善法功德的禍根,如果不認識這個過患,是一種最大的錯誤。」我想在座大部分人對這個過患已有所了解,而大多數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嗔恨煩惱習氣,在日常的生活中,各種因緣現起的譏毀傷害肯定也難免。在遇到時,如果我們能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緣所現,無有可嗔的對象,進一步再去了達一切緣起法的自性空寂,無有生嗔之境,也無可嗔之人,那麼嗔恨心是容易斷除的。如果不懂得這些竅訣,要斷除這個過患,變成一個很好的修行人,肯定是難上加難。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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