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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陪你走過艱辛旅途的人,是否還陪在你身旁

那個陪你走過艱辛旅途的人,是否還陪在你身旁

來自專欄 江鳥觀色

當你讚歎旅途風景的時候,是否能夠容忍旅途的艱辛,當你艷羨他人幸福美好的時候,是否也能珍惜自己身邊陪你走過艱辛旅途的那個人?

一、雨夜中的通麥天險

六月的帕隆藏布江山谷,濕潤而肥美,這一年的雨季比以往來得更早了一些。

我和Chang將要在這裡通過川藏線最致命的天塹——通麥天險。

當地人都說下雨的時候不能過通麥,天黑的時候也不能過通麥,但是川藏線上最艱險的這22公里恰恰在這個雨夜和我們相遇。

我們沿著顫顫巍巍的便橋跨過了帕隆藏布江。在江對岸,我們又被一個警察攔了下來。

「停下!來,聽我口令,預備,沖!」警察沖我們喊道。

我陷入驚愕,只看見前方是一個又長又陡的爛泥坡道,一輛帕傑羅正在掙扎地越過坡道的頂端。

我還沒緩過神來,Chang已經一個大油門沖了上去。但是車還沒到上面,就滑了下來。

又一個油門上去,但還是失敗了——車又滑了下來。

經歷了兩次失敗後,Chang決定自己一個人衝上去,讓我走上來和他回合。

可是坡道的後面可能就是懸崖,如果用力過猛,就是人車俱毀,Chang卻毫無猶疑。

我下了車,聽著發動機一聲低沉的轟鳴,車沖了上去,在幾乎靠近坡頂的地方似乎又要停下來,但又隨著一聲更大的發動機轟鳴聲,車終於扭動著身軀爬上了破頂。

我追上他,漆黑無邊的雨夜裡,我們陷入巨大的山谷,左邊是奔流的江水,右邊陡峭聳立的山岩,路面上巨大的水坑、鋒利的落石、形狀奇異的鼓包無處不在。

突然,一處面目猙獰的山洪像巨獸一般,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彎道處從山上的密林里沖了出來,所幸山洪衝下處有一座橋,洪水從橋下的山壑里衝進了帕隆藏布江。

此時車陷入了一個深坑,怎麼都爬不出來。我只好下車,在咆哮的洪水巨獸旁,開始推車。

然而是徒勞的,爛泥讓地面變得打滑,無論是我的雙腳還是汽車的輪胎,都找不到著力點。空蕩蕩的山谷里雨水入瀉、山洪在側,看著前後無人的漆黑路段,我又一次感到絕望。

Chang也下了車,讓我找來石頭墊在車輪下,石頭墊上後,車開出了水坑,我看著眼前這位可靠的男生,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塊山洪區域。

可沒過多久,又一條山洪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這條山洪雖比不上之前那條兇猛,但它直接衝到了路上,把原就破爛不堪的路面直接衝垮了。

我們的小車是無法淌過這段路了,Chang乾脆把車開到一邊的空地停下來。

「親愛的,睡一會兒吧,你也很累了。」他幫我把座椅靠背放了下來,彷彿那個在雨夜的天險中開了五個多小時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他也放下了自己的座椅靠背,不一會兒就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他才是真的累了。

早上第一縷陽光射下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挖掘機的巨大噪音叫醒了我們,它像坦克一般爬上了山洪瀉下的山坡,用石頭填住了水流瀉下的豁口。

被挖掘機解放的車流終於得以再次前進,不到半個小時後,我和Chang終於到達了這段爛路的終點。

二、暴風雪中的黃河迎親灘

黃河源頭迎親灘,海拔4300米,1400年前松贊干布在這片荒涼而壯闊的土地上迎接了文成公主。

我們用了一天的時間爬升了超過兩千米的海拔,一嚮應付不了高海拔的Chang在這裡更加虛弱,臉色慘白,奄奄一息。

我們的車沿著措哇尕則山的碎石路開下來,剛到迎親灘的時候,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左後輪不知被哪塊鋒利的石子給扎破了。

我和Chang都沒有自己換過輪胎,迎親灘距離可提供修車服務的瑪多縣城還有好幾十公里的沙石路,四下也根本沒有任何行人和遊客,天色漸晚,我開始憂心忡忡。

我還沒開始問Chang應該怎麼辦,他就自己非常麻利地蹦出車外,放佛一秒鐘前的高反癥狀在此刻一下子消退了。

他一邊彎腰檢查車胎的情況,一邊招呼著我打開後備箱找出備胎和換胎的工具。

我木木獃獃地執行著他的指令,心中卻好像找到了依靠,漸漸放下擔心。

還沒等我完全取出換胎的工具,雪花開始從天而降,一隻附近村莊的敦實大狗靠近我們,一聲不吭地在車旁邊轉來轉去。

Chang開始卸輪胎,神情專註而又小心翼翼。

幾乎是一瞬間,雪越下越大,變得狂暴起來,從開始的小雪花變成了密集的小冰晶甚至是小的冰雹顆粒。風也越刮越狠,套在身上的一次性雨衣好像隨時會被撕爛。

風雪冰粒混合在一起擊打著我們的身體和面龐,急劇下降的氣溫遲鈍了我們的神經末梢,模糊了疼痛感和寒冷感的界限。

大雪籠罩著迎親灘旁壯美深邃的鄂陵湖,在旅途中落難,再動人的景緻都成了自然對人類的嘲笑。

風雪異常緊密地交織著,我被吹打著幾乎流出了眼淚,圍著我們轉的大狗也不再走動,乾脆在一旁的路中間趴了下來,雪在它厚厚的毛皮上越積越厚,它也只是淡定地眨幾下眼睛。

暴雪中的高原生靈,越淡然反而越讓人心疼。

Chang也似乎也有絲毫不受狂風暴雪的影響的淡然,已經開始上備胎,他堅定地蹲在車旁的雪中背影,放佛又是黃河邊一座可以給人依靠的巋巍山脈。

風雪漸小的時候,Chang也順利地換完了備胎,我把工具收進後備箱,他又恢復了奄奄一息的高反癥狀,癱在車裡幾乎要沉沉睡去。

他放佛是有一顆在危機時刻爆發的小宇宙,把能量和溫度帶給總是輕易束手無策的我。

三、走完剩下的艱辛旅程

2013年的秋天,我初來上海,租住在張江十幾平米的隔斷間里,每天下班後唯一的娛樂就是躺在床上循環播放宋冬野出的新專輯。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解釋了我的一生,碎了滿天的往事如煙與世無爭……

接近冬天的時候,Chang從美國回國過寒假,和我擠在十幾平的小屋裡。

一個多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在他回美國之前,我和他又去了人民廣場買炸雞,那是我們每周末最開心的消遣。他像往常一樣啃著炸雞,竟突然間抽泣起來,他哭得越來越厲害,漸漸控制不住自己,四周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把他拉到一個角落裡抱住他,他哽咽地說他不想回美國,那裡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裡又要和我大洋相隔。

自我們認識起,我和Chang就一直分居兩國,異國戀的凄苦和艱難簡直難以言說,那種辛酸感在那一刻隨著他的淚水噴涌而出。

我當然也不想他回美國,我也不想一個人,就算是十幾平的小房子我都會覺得空曠冷清。

我一直覺得我們的路走得比別人更艱難,剛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年,我都是一邊獨自忍受,一邊勸他不要放棄。

『只有最艱難的旅程才能磨礪出最堅定的情感。』那時候我經常這麼說教他,也是說教我自己。

談不上什麼不離不棄,但我和他這段不被很多朋友看好的感情竟然也磕磕絆絆地走了下來,終於在相識的五年後,也開始準備我們自己的婚禮。

我們的婚禮似乎也比旁人辦得更辛苦。我們沒有請一條龍的婚禮策劃公司,各種細節都是Chang親力親為,婚禮用車、攝影團隊、酒席準備、賓客宴請……

我在婚禮的前一天飛到紐約,早上我們在市政廳開門前就開始排隊,成為當天第一批的領證人後,我們又去挑選了婚禮的禮服。

儘管紅眼航班的上的不眠不休讓我疲憊不堪,但是那天我還是很高興,特別慶幸那個曾經和我走過最艱辛旅程的人還在我身邊。

領完證的第二天,我們穿著嶄新的禮服,在美國東北十月份金色的秋天裡舉辦了婚禮,婚禮簡單但是溫馨,Chang在美國的同學、朋友、老師大都到場給我們祝福。

我們在路邊拍照時,還有陌生人專門停下車,對我們豎起大拇指說:You guys are so great!

那一刻,所有那些艱辛的過往似乎都成了「與世無爭的往事如煙」,我們也期待著從那一刻開始,用自己的名字解釋對方的一生。

所以當我前一陣看到兩位網紅帥哥的婚禮照片時,我還是很感動,因為我知道要走到這一步,需要克服多少的不容易,就算他們兩人一起看過再多美麗風景,也一定走過數不清的艱辛旅途。

即使艱辛,和你的愛人攜手,讓旅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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