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33-34)

借光(33-34)

來自專欄 一朵小花

33.

這是套二改三的房子,本來兩衛,一個衛生間改成了小書房,後來給游牧歌做了卧室。這套房地段還不錯,當初二舅要跟唐傳碧結婚,唐傳碧兩個要求,第一是把自己帶來的孩子當親兒子,第二要有房。二舅在發電廠幹了二十年的巡檢,人老實,也沒什麼本事,就一直做巡檢員,工資不高,在市區買房是不可能的。還是蘇麗人掏了大部分首付,連後來的裝修都掏了一半,要說這房是蘇麗人買的都不為過。但即使這樣,唐傳碧還是不待見游牧歌,在她心裡,自己是為了蘇閱委屈下嫁給蘇建人的,她又不欠蘇麗人什麼,憑什麼要幫她照顧兒子。而且心裡很不平,為什麼都是女人,都是離異帶著兒子,她蘇麗人就能傍上大款,自己就非得嫁給一個娶不上媳婦的窮光蛋。

游牧歌看了看那一屋子的細灰,和扔在光床墊上的一堆舊被子,很想把被子從窗戶扔出去。拉開衣櫃,果然留下來的衣服一大半沒有了,他其實想不明白為什麼唐傳碧跟他過不去就非得扔他的東西,這些衣服都不便宜,蘇閱也可以穿,但唐傳碧堅決不讓蘇閱穿他的衣服,說穿起來像小混混。

蘇閱洗漱出來,唐傳碧進去了。蘇閱找了一條毛巾接了一盆水,飛快地把那間小屋打掃了一遍,又跪在床上給游牧歌鋪床。游牧歌從後面摟著蘇閱的腰,說:「別鋪了,我跟你睡。」

「那也得鋪上。」說著騰出一隻手,把游牧歌纏在自己腰上的手拉開,指了指牆角的凳子,「去那兒坐著。」

游牧歌站在旁邊不動彈,用很幽怨的眼神看著蘇閱。「真是拿你沒辦法。」蘇閱說著站了起來,主動在游牧歌臉上親了親,再拿指頭指了指牆角,游牧歌乖乖過去了。他有時候都不知道到底是蘇閱拿自己沒辦法,還是自己拿蘇閱沒辦法。

他還記得初中才回來,蘇麗人把他往這兒一擱,很快就離開了。除了外婆,好像這邊沒有一個人待見他,但是外婆年紀大了,住在大舅家,沒辦法照顧自己。而唐傳碧又恰好特別討厭。

游牧歌的原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唐傳碧讓他過不舒坦,他也不讓唐傳碧過舒坦。吃個飯挑三揀四,茄子不吃皮,豆子不吃殼,吃魚懶得挑刺,吃肉懶得啃骨頭,放醬油嫌看起來臟,不放嫌嘗起來淡,反正一上桌子沒有一頓飯吃清凈。頓頓氣的唐傳碧吹鬍子瞪眼,咬牙切齒直哆嗦。他知道唐傳碧不會趕他走,二舅拉不下這個臉,她也捨不得游牧歌親爹給的那筆不少的生活費。但游牧歌也不好受,他非要這麼討厭的結果就是自己餓肚子,直到蘇閱頓頓吃完飯,都把挑了刺的魚,撕了皮的茄子,剝了殼的豆子送去他屋裡。沒幾次就被唐傳碧發現了,每次都大罵蘇閱胳膊肘往外拐,腦子有問題,去將就這麼個混蛋玩意兒。蘇閱表面不敢頂嘴,暗地裡還是給游牧歌送飯。

不久游牧歌就發現,雖然唐傳碧罵蘇閱罵得很難聽,但是她唯一還會關心的人就是自己這個跛腳的兒子了,於是游牧歌想了很多新花招專門折騰蘇閱。故意把家裡弄的亂七八糟,把冰箱的剩菜打翻,抱著手看蘇閱收拾。偷蘇閱的家庭作業,讓他放學被留下,趕不上回家的點被唐傳碧罵得狗血淋頭。有一次他剛把蘇閱很寶貝的吉他從陽台上丟下去的時候,轉身看到蘇閱正站在他背後。游牧歌拍了拍手,對蘇閱說:「讓開。」

蘇閱側身讓了讓,眼圈有點紅,問:「你很討厭我嗎?」

游牧歌進屋,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想了想,說:「不啊。我對你沒什麼感覺,但是我很討厭你媽。」他看著蘇閱這幅樣子,有點好笑,又說了一句:「你要跟唐傳碧告狀嗎?你去告狀吧,我就把吉他賠給你。」

「我不會去告狀。」

游牧歌笑了笑,「為什麼不告狀?不告狀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哦。」

「因為我是你哥。」

游牧歌看了看這個個頭不及自己,帶著厚厚的圓眼鏡,一頭細軟的自然卷,五官平平,跛著一條腿的男生,「哥?你又不是我二舅親生的,哪來這個自信當我哥?」

蘇閱動了動嘴唇,大概是被游牧歌這麼一說,還真沒這個自信,就這麼低著頭貼在陽台邊上站著,好像自己才是那個犯了錯的人。

沒過多久這種遊戲游牧歌就玩膩了,因為不管他怎麼折騰蘇閱,蘇閱都只是默默地受著,也許是從小被他媽罵得一點脾氣都沒了,而且還盡量幫他瞞著不讓唐傳碧知道,這讓游牧歌懷疑蘇閱是個抖M,同時也覺得很沒有意思。

隨著跟學校的同學熟悉起來,他很快找到了新的玩樂的方式,放了學不回家,大半夜大半夜地在網吧、遊戲廳、電玩城逗留。有時候二舅會來找他,但是二舅絕大多數時候晚上都要上晚班,所以他專挑二舅上晚班的時間不回去。這時候蘇閱就會來,他知道蘇閱是背著唐傳碧偷偷來找他的,如果唐傳碧知道,絕對不會讓他到網吧遊戲廳這種地方來。但他也不會每次都讓蘇閱找到。

蘇閱找到他也不說話,就站在旁邊看游牧歌玩,游牧歌讓他玩他也不去。就站在旁邊,看到游牧歌心煩意亂,放不中技能,殺不死怪為止。開始梁城他們都覺得蘇閱很怪,又不玩又不跟人說話,看個頭還以為是游牧歌的弟弟,後來知道是游牧歌的表哥,都覺得很驚奇。有個高年級的哥是很酷的,能罩著自己,但是這個哥看起來不僅什麼都罩不住,還總是一副苦水都往肚子咽、委屈巴巴的樣子,活像個小媳婦。所以後來蘇閱一來,梁城就說:「小牧牧你媳婦又來找你了。」

游牧歌就一巴掌拍在梁城後背:「粉哥,我媳婦不是你么?」

梁城兩眼一瞪,「放屁,假的我也得是你老公。」

有一次,直到他們玩完了蘇閱都沒來。游牧歌還有點驚訝,以為蘇閱終於放棄自己了,結果走出門,才發現蘇閱在外面站著。

游牧歌嚇了一跳,「你在這兒幹啥?」蘇閱沒說話,跟在他們身後,游牧歌注意到蘇閱衣服髒兮兮的,臉上有淤青,一看就明白了。

蘇閱在這片挨著找游牧歌,幾個小孩,也就是初高中生,玩遊戲錢花完了,看到蘇閱一個人落了單,就把他身上摸了個乾淨,又看蘇閱實在太好拿捏,毫無顧忌地順手就揍了他一頓。游牧歌當即拉著梁城他們要去堵那幾個小混混,卻被蘇閱拉住了,說他挨打時閉著眼,根本不記得人長啥樣。把游牧歌氣得,差點又揍了蘇閱一頓。

等其他人都分道了,游牧歌才沒好氣地問:「要是你今晚沒找到我,你準備怎麼辦?」

「走回去唄,也沒多遠。」蘇閱無所謂地說。

游牧歌這種出門三步路都打一車的人,不知道出租四十分鐘的路程走路需要多久,對這個跛子還有點佩服。過了很久,游牧歌才又問:「蘇閱,你為什麼這麼忍著我?」

蘇閱隨意地說道:「我是哥唄,當哥的不都要讓著弟弟。」

游牧歌有點火:「滾蛋,我他媽才不缺哥。」

又過了良久,蘇閱嘆了口氣,跟個小老頭似的,「我媽從小不就不愛讓我出去玩,因為我腿有毛病,她怕其他小孩欺負我,也怕鄰居笑話她,特別是我爸走了之後,她更不讓我出去了。在學校也是,我本來就不太擅長跟人相處,加上別人叫我玩我都去不了,漸漸的更沒有朋友了。我一直想要個弟弟,但是我媽不跟你二舅生。聽你二舅說有個比我只小兩歲的弟弟要來我家住時,我很開心。」蘇閱頓了一下,「我知道你故意折騰我,給我媽添堵,跟個小孩似的。但我還是覺得開心。就是這樣。」

游牧歌眉頭一擰,「說誰小孩呢,你不也上初中。而且我比你高。」

「我倆都算小孩也是你更小孩。」

更小孩么,游牧歌心裡不太服氣,他突然湊近蘇閱,鼻子碰鼻子地低低說了聲:「我真幹什麼你都能忍?」還沒等蘇閱說話,游牧歌就摘掉他的眼鏡,親了上去。

這也是個惡作劇,他真的想看看蘇閱能忍到什麼程度,游牧歌最擅長就是刺探別人的底限,所以他眼睛都沒閉上,看著蘇閱緊緊閉著的雙眼,上翹的睫毛微微顫抖,嘴巴緊緊抿著,游牧歌試探地用舌尖翹了幾下,沒翹開。真沒意思,他這麼想著,準備放開蘇閱。

視線收回的時候,他被蘇閱鼻樑兩邊幾顆淡淡的小斑吸引了注意力,斑是白色的,比他皮膚顏色稍淺,不是離這麼近,還真發現不了。他看著這幾個斑點,覺得有點異樣,覺得還挺...可愛的。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一股細細的電流似的顫慄,從他的嘴唇,還有抓著蘇閱胳膊的指尖,迅速蔓延,直擊心臟,他感覺自己的心狠狠跳動了一下,似乎跳得太狠,久久沒有跳第二下,他快速推開了蘇閱,把他推得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不好,這是心動的感覺。

游牧歌第一次體驗心動的感覺,當時覺得自己完了。他從幼兒園一直就有小朋友喜歡,初通人事便知道自己很可能對同性更感興趣,他一直有人追,追得他都覺得談戀愛很煩很沒勁,不管對象是男是女。游牧歌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第一個心動的人會是蘇閱,一個長相平平,學習平平,沒有任何特點的跛腳男生。

34.

頭天晚上,等唐傳碧睡了,游牧歌才偷偷溜到了蘇閱房裡。他覺得自己才剛睡著,蘇閱就把他推醒了,「快回你屋去,等會兒我媽該起床了。」游牧歌睡眼惺忪地摟著蘇閱,在他臉上脖子上又摸又蹭了半天,蘇閱催了又催,游牧歌才老大不情願地坐了起來,「這他媽簡直像在偷情。我高中念完就去工作,然後就租房咱倆搬出去住。」

「好好,都依你。但是你現在快走成么。」

唐傳碧七點就起了,八點半才上班。起床要做早飯和中午的飯菜,做好飯先把蘇閱叫了起來,游牧歌聽蘇閱起來了,他也起來了。蘇閱也就兩天假,他得抓緊時間跟他在一塊兒。

蘇閱吃完早飯,唐傳碧又給他端來一大杯牛奶,「媽,我喝不下了。」

唐傳碧把玻璃杯往他跟前重重一擱,「喝不下也得喝。你這年紀不抓緊時間再長兩厘米。都說一米七以下的男的算半殘疾,你本身就是個半殘疾,再不長點就是全殘疾。」

蘇閱聽得臉都綠了,旁邊游牧歌使勁憋著笑,蘇閱只得捏著鼻子灌下去一杯牛奶。看唐傳碧臉色緩和了一些,猶猶豫豫地說:「媽,今天我跟小歌出去逛會兒行不?」

唐傳碧立馬眼睛一瞪,「都什麼時候了還逛,逛能考上大學還是能治你腿?要不想念了早說,我給你準備擦皮鞋的傢伙什兒。」

「昨天不還說的端盤子么,今天又改擦皮鞋了?」游牧歌老不樂意聽她念蘇閱,蘇閱不敢頂撞他媽,游牧歌可一點不怵唐傳碧。

果不其然,游牧歌一句話就成功地吸引了炮火,「呵,我還把你忘了。就是你攛掇著蘇閱出去逛的吧?我跟你說游牧歌,你就是個禍害。自從你住我們家,蘇閱成績下降了多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自己不學就算了,別裹著蘇閱一塊兒混,他跟你不一樣,他沒有開公司的爹,也沒有傍大款的媽,他一條瘸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以後咋辦?要不是看你是你舅親侄子,給我金山我都不讓你進我家門的。告訴你,少去招惹蘇閱,離他遠點。」

「媽,你說什麼呢。趕緊去上班吧,要遲到了。我今天不出門,我就在家學習。」蘇閱趕緊打發走了唐傳碧,反倒過來低眉順眼地跟游牧歌道歉,「你別聽她說,她就是胡說八道的,她就是···」

「她就是自己很不爽,也不想別人過得痛快唄。」游牧歌說,「我沒事兒,我早把她說話當放屁了。倒是你,她天天說你瘸啊殘啊的,你心裡不膈應?」

「我早習慣了。今天咱倆在家幹啥?」蘇閱問。

「你不說你要學習嗎?」

蘇閱回屋拿了張卷子寫著,游牧歌從包里翻出那個厚厚的速寫本,開始畫蘇閱。厚厚一本,一半都是畫的蘇閱,站著的、坐著的、正臉、側臉,他最喜歡的是蘇閱低頭抱著吉他彈琴的幾幅素描。蘇閱吉他彈得不錯,尤其是他的手指很好看,白而修長,不像一般男生的手那樣骨節突兀,更像是個女生的手,但又不像那麼柔若無骨。據說他小時候學過鋼琴,指導老師也說這就是雙彈鋼琴的手,後來父母離異及經濟問題沒再學。游牧歌知道後,讓蘇閱接著去學,蘇閱卻說,他不樂意學,之前也是唐傳碧讓去的,他更喜歡彈吉他。

游牧歌把蘇閱的吉他摔壞後,蘇閱並沒有跟唐傳碧告狀,但游牧歌還是決定賠他一把新的。他看了下卡上剩的錢,差不多三萬,比著這個價位選了一把Gibson J200。當他拎著這把吉他,扔給蘇閱,蘇閱嚇傻了。他之前那把也就是個三千多的國產牌子,是他攢了一學期的零花錢買的,所以十分寶貝,游牧歌給他摔壞之後,心裡使勁疼了下,想著自己又得節衣縮食攢一個學期了。他沒想到游牧歌會賠給他,還賠了把這麼貴的,當即有點害怕,不知道游牧歌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感覺這小孩為了折騰自己真是捨得下血本。

游牧歌看他不接,居高臨下地說了句:「拿著。你不是會彈吉他嗎?彈來聽聽。」蘇閱不動。「怎麼,不會彈啊?不會彈你弄把破吉他就差抱著睡覺了。也是,從來也沒聽你彈過。算了,你以後換這把抱吧,這把挺結實。」說完,游牧歌在面板上重重拍了一下。

蘇閱動了動嘴唇,說:「你出去。」

「幹嘛?趕我走?我偏不。」說完拉了個凳子坐下了,兩眼瞪著蘇閱。

蘇閱低著頭,小聲說:「你出去,我彈給你聽。」

這哪門子意思,游牧歌心想,「幹嘛要我出去才能彈?」

「要聽就出去,不聽就算了。」

「哦哦,我在這兒你不好意思啊。彈得不好是吧?沒事,我不會笑你的。」游牧歌哈哈笑著出去了。

游牧歌走到客廳,倒在沙發上,兩手枕著頭,靜靜地聽著。蘇閱把房門掩上一半,從外面看不見人,應該是坐在了門後面。他聽見蘇閱先是挨著調了調音,然後試著撥了幾下,調都對了,又安靜了好一會兒,第一個音符才出來,前奏過後,游牧歌就聽出來了,是周杰倫的《東風破》,彈挺好的。比起歌曲本身琵琶和二胡拉出的古風韻味,吉他里的調子更簡單溫厚,就像蘇閱這個人。游牧歌聽著聽著,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兒就彈完了,游牧歌又等了一會兒,看蘇閱沒有打算繼續的意思,他才在外面說:「再來一首,來一首你會唱的,我要聽。」

蘇閱沒說話,游牧歌以為他不打算再彈了。過了一會兒,另一聲調子想起,第一個調子游牧歌就聽出來了,這首太熟悉,還是周杰倫的,《七里香》。前奏過去,蘇閱的聲音響起。蘇閱唱歌的聲音跟說話時很不一樣,說話聲音低低的,怕打擾到誰似的,有點怯。唱歌時聲音很乾凈,調子起的有點高,所以聲音很亮,跟原版不是一個味道,像唱另一首歌。這種感覺像什麼,游牧歌想,像從山澗高高墜下的一汪細細的瀑布,而自己剛好站在瀑布下面,仰著臉。

游牧歌一直記得那個夏天午後,那是蘇閱中考結束後的暑假,陽光清亮、天氣炎熱,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蘇閱的吉他聲和歌聲隔著房門溜出來,一拍不落地全部闖進了自己的鼓膜、大腦和心臟。

七里香蘇閱只唱了一半,第二遍副歌的時候被游牧歌打斷了。游牧歌突然站了起來,兩步走過去,一腳踢開蘇閱虛掩的房門,嚇得蘇閱手裡的吉他差點落在地上,蘇閱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問:「你要幹嘛?」

我要幹嘛?我要抱你,親吻你,把你按在床上····

游牧歌盯了蘇閱半分鐘,狠咬著嘴唇,轉身出去了,一腳踢在了沙發上。

蘇閱那把摔壞的吉他已經稀碎沒法修了,游牧歌又去買了把一模一樣的,天天纏著讓蘇閱教他。從此又多了一個抱著吉他睡覺的人。

蘇閱卷子寫了一半時,二舅回來了。二舅敲了敲他的門,看見游牧歌也在,招呼了兩聲就回屋睡覺了。要說二舅這個人就實誠憨厚多了,也的確是把蘇閱當成自己親兒子一樣對待,可惜他在家跟蘇閱一樣沒有任何地位和話語權。

蘇閱早瞥見了游牧歌背回來的吉他,說:「你下次別拿回來了,我要高考完了才有空教你了。」

「沒事兒。我就樂意背著它。等你高考完了,我們出去旅遊吧。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日本怎麼樣?」游牧歌問。

「再說吧。」蘇閱看著卷子上的一道幾何題,不知道從何下手。他知道他媽肯定不會讓他跟游牧歌兩人去日本的。

「蘇閱,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吧。我想吃火鍋了。」游牧歌說,看蘇閱一時沒說話,游牧歌又接著說:「叫上二舅和你媽。這下總行了。」

「嗯。」

「蘇閱。」

「怎麼了?」

「沒事,就想叫叫你。」游牧歌放下鉛筆,把腦袋側放在書桌上,剛好可以從側面看到蘇閱的大半張臉,這麼普通的一張臉,可是怎麼都看不夠呢。

推薦閱讀:

第 300 期 | 日更 2 年,60 萬+字,寫作讓我收穫了什麼?
動力來源於磨難
現在的你和未來的你
受苦比解決問題來得容易
不欺騙自己,是一場修行

TAG:耽美小說 | 校園 | 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