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義與荒誕哲學有什麼不同

 

             存在主義與荒誕哲學有什麼不同

       存在主義認為世界是荒誕的、非理性的,它為荒誕哲學做了準備。荒誕派提暢混沌一片,用顛三到四的對話,混亂不堪的思維,引發人們對人生的思考。

       法國當代作家阿爾貝·加繆1913-1960是存在主義哲學、存在主義文學的重要代表,其哲學沉思與文學實踐集中探討了「荒誕」 關於「荒誕」,加繆雖未創建一種系統的理論學說,但他承襲、推進以往哲學家關於荒誕的論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荒誕哲學」其「荒誕哲學」在他關於荒誕的持續性思考中不斷深化發展,豐富和發展了荒誕理論,因而在整個荒誕哲學體系或「史」中佔有重要位置其文學創作探討荒誕、人與世界的關係,描述世界之不可理喻、個體的人對荒誕世界的體驗認識、人應對荒誕的態度或行動,其作品因表現具普遍意義的主題在存在主義文學譜系中佔有重要位置 加繆是有明晰、自覺的哲學觀念的文學家,在文學創作中,他把抽象思辨的哲學思想充分融入文學形象之中,使其哲學觀念在文學作品中實現了「文學化」加繆哲學中的「荒誕」、「反抗」、「均衡」等關於世界以及人於世界之反應的基本觀念成為其文學作品中的「主題」重大的具有普遍意義的主題使加繆的創作由形象、直觀的層面提升至思辨抽象的層次與深度,具有了深刻的哲理性與文學意義上的高度的抽象性,使形象化的文學走向或靠近了哲學加繆的哲學思考與其文學實踐經由「主題化」的努力實現了哲學與文學的聯結或整合,為哲學如何「文學化」提供了一個富有意義的範例 因此,本文的目的在於把握評析加繆的「荒誕哲學」分析其哲學觀念如何文學化地表達基於其「哲學」基本或更多「存在」於其文學作品中,故,對其先作文學之把握就成為必須或先期的工作在釐清、梳理、整體把握之基礎上,總結其「荒誕哲學」並予以分析、評價在此基礎上,再予討論其哲學「文學化」的可能途徑或手段 作為文學家,加繆的文學創作伴隨了其成年後的全部時光,他在47年的短暫生命歷程中創作出許多為他帶來廣泛聲譽或爭議的作品,包括5部小說、5部戲劇、6部改編劇、1部短篇小說集、3部散文集、3部時政評論集加繆的文學創作伴隨其「荒誕哲學」的形成與發展,根據「主題」可大致分為三種即「荒誕系列」描述世界的荒誕不經、事物的變幻無常、命運的不可理解、慣常生活的麻木機械,關照個體命運、個體行為與其精神狀態,重視個體對其在世之中存在的主觀體驗,宣揚個體意識的覺醒,探討個體面對荒誕付諸精神反抗的可能「反抗系列」展現人們遭遇的共同問題、面臨的相似困境、經歷的集體歷史,描述主人公變個體的反抗為集體的鬥爭,由精神反抗走向實際的行動,以各自不同的反抗方式,走出孤獨,走向集體抗惡,探討集體反抗荒誕的可能「均衡系列」則討論反抗的限度或界限,揭露暴力合法化的危害性,探討有限度的反抗的可能,認為在某種抽象概念、歷史目的、政治觀念的指導下,選擇以殺人作為手段並使之合理化合法化的反抗行動將蛻變為毫無節制、不受限制的暴力,導致官僚政治組織的增強、日益體系化以及自由的終結,最終走向專制強權在加繆整個文學創作進程中,對世界荒誕、人之存在境況、人在異己世界中的孤獨、人應對世界的態度與選擇、人性、善惡等問題的深刻揭示使其作品具有哲學的品格與高度「荒誕」是加繆整個哲學思考的核心關於「荒誕」,存在主義哲學家有相關論述且各執一詞、紛殊不一,加繆在其哲學隨筆中提出了明確的概念、做出了明晰系統的論述 加繆認為有五種因素使人意識到了「荒誕」厭煩日常生活的機械性使人對其存在的價值和目的產生了懷疑,對存在狀態提出疑問時間人對時光流逝的敏感死亡人意識到死亡異己感產生被遺棄於一個異己世界的感覺有限性人對自身有限性的承認 加繆將「荒誕」界定為一種「關係」,它既是積極對和諧一致的渴求、消極斷裂、分離兩種異質矛盾要素之間的斷裂關係,又是將兩種矛盾要素聯繫於一體,使之並存共在的連結關係他以「荒誕」表述人與世界的關係,即「荒誕」是人與世界的斷裂關係,亦是人與世界關係之維繫就前者言,人與世界的斷裂包含三個層次人與世界的斷裂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斷裂人與自身的斷裂就後者言,「荒誕」傳達出人對事物合理性、可理解性的追求,它聯接著人與世界,人以之確認自身、確定世界的存在,再度建立起與世界的關係加繆系統地論述荒誕產生的緣由、荒誕的概念,形成了其「荒誕哲學」的第一個組成部分,即「荒誕理論」 繼而,加繆提出面對世界人如何自持的問題他否定了兩種形式的自殺,生理自殺抹除了自身存在,哲學式自殺獻身於虛無,放棄了鬥爭,二者皆為逃避反抗則使人擁有了體驗存在、獲得本質或意義的可能,反抗者應立足當下,通過自由選擇與付諸行動應對荒誕加繆以荒誕為起點推導出反抗清醒的認識、挑戰的姿態、自由獨自承擔命運與行動後果、激情感受「量的生活」的「結果」,他以唐璜、演員、征服者、藝術家四種形象加以具體闡釋「反抗」的態度和由「荒誕」得出的三個「結果」回答了人面對荒誕如何自持的問題,形成了加繆「荒誕哲學」的第二個組成部分,即「反抗理論」 加繆的「反抗理論」在其思想和創作的階段性發展過程中是有變化的由以清醒的意識為基礎的孤獨的個人反抗走向集體的行動上的反抗,轉而在限度界限的維度中為反抗尋找出路加繆肯定反抗的態度,清算「形而上的反抗」和「歷史的反抗」,認為二者使暴力擁有了存在的合理性基礎,以暴力它傾向於絕對取代反抗它維繫均衡反抗是在一定界限、範圍內的有限行動,超過了限度,反抗則走向反面或另一個極端加繆提出以均衡、適度、和諧為原則的「地中海思想」,將它作為「反抗」理論的核心,發展了其「反抗理論」「荒誕理論」和「反抗理論」兩部分在邏輯上是相通的,它們有機地組合成加繆自成一體的「荒誕哲學」關於哲學如何「文學化」的問題,加繆作為一種方法或原則的是以「主題化」聯結或整合「哲學」與「文學」他將關於荒誕的哲學思考與描述荒誕的文學創作緊密相系,其思辨的、抽象的、理性的哲學思想通過形象化的文學作品、藉助具體的文學形象、以得體的藝術手段和生動的文學語言得以表達、展示、闡述,與此同時,其文學作品亦因之而得益明晰的哲學觀念使哲學家加繆自覺地將其以概念、思辨、邏輯、觀念等織綴而成的哲學以藝術的方式「轉化」為其文學作品中的「主題」,「主題」的體現與實現又是建立在以主題統轄、調動、利用不同文學形式的藝術元素的基礎之上而「主題化」又更使文學家加繆在創作中擁有自覺的主題意識,明晰、自覺的文學主題使其作品具有深刻的哲理性與文學意義上的高度的抽象性,亦因此具有超越時代、歷史、社會、國別、民族、文化的久遠價值與普遍意義 「主題化」轉化了哲學,使哲學觀念「成為」文學作品中的主題,在此一轉化過程完成的同時,「主題化」提升了文學,使之因其哲學屬性的主題而獲得哲學的品格加繆的哲學與加繆的文學在其創作進程中因「主題化」而互為補充,這使觀念與形象相得益彰,實現了哲學的「文學化」表達,使加繆在哲學與文學兩域擁有了重要的理論實踐與卓越的藝術成果可以說,「主題化」在一定意義上聯結、助益、整合了哲學與文學,為哲學「文學化」這一問題提供了一種或更多、更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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