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美生子群體近景 拿得出十二三萬元「首付」的人

2013年12月11日，重慶的胡楊在美國生活的第54天，此時她懷孕31周。準備這趟行程胡楊花了五個半月的時間，而她第一次聽說並決定赴美生子，是在兩年前。在這之前，她和重慶的普通白領一樣，在這個城市過著上班下班的簡單生活。

得知妹妹赴美生子的消息，胡楊的表姐林琳一點也不吃驚。新聞媒體的報道讓很多人對此都不陌生。林琳說，幾年前她和老公也有過到香港去生孩子的想法。不過，就像知道赴美（港）生子這回事的大多數人一樣，直到孩子降生，林琳都沒有離開過重慶。但與此同時，也正有越來越多的人走上和胡楊一樣的路。

專題：赴美生子！給孩子多一個選擇！

誰在赴美生子？

理論上，胡楊並不孤單，她只是2013年大陸赴美生子的近2萬人中的一員。為什麼把孩子生在加州（主要是洛杉磯）？這是胡楊準備赴美生子功課時解決的第一個問題。

能拿出十二三萬首付的人

作為中國人移民的理想目的地之一，加拿大和美國同樣執行落地生原則。胡楊曾向移民加拿大多年並已生兩子的朋友諮詢赴加生子，被告知，這個高福利國家向公民提供免費的公立醫院生產待遇，外國人則只能選擇費用高昂的私立醫院。專營海外生子業務的機構XXX其網站上算了筆經濟賬：在加順產醫療費為5萬~6萬元人民幣，在美則只需2萬~3萬元人民幣。後者說的其實就是洛杉磯，因為據胡楊了解，在紐約或奧蘭多等美國其他城市，生產費用與加拿大不相上下。

花費不是赴美生子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但卻是首先需要考慮的問題。這也勾勒出赴美生子人群的第一個體貌特徵：拿得出十二三萬元「首付」的人。

鄭宇的在美預算幾乎踩著這條線。她住在遠離「待產勝地」羅蘭崗、哈仙達崗等華人聚居區的方塔納市，房租因此便宜得多。每月900美元可以住進有獨立衛生間的小套房。因為獨自待產，所以選擇房東包餐，每月750美元。沒有租車，平時購物、產檢全都倚賴房東提供的出行服務。醫生產檢加醫院順產打包價3500美元，算是相當平民的價格。華人月嫂三四千美元，還需另付15%的小費。鄭宇計劃在美生活5個月，老公把她安頓好後就回國工作，等孩子出生後再來接他們。往返機票再加上寶寶辦證件等費用，這筆預算中的購物支出幾乎為零。

由明星向二三線城市富裕者蔓延

所以在最初，大陸赴美生子的多是些明星，近些年才向上海、北京、廣州等大城市的中產蔓延。對於他們來說，這也並非是個小數目，但與國內的高房價相比，這個門檻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目前他們仍是赴美生子的主力軍，但越來越多二三線城市的富裕者開始加入。

然而，不論是明星還是中產，在赴美生子潮的流變中，大陸的准媽媽們都是後來者。赴美生子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百餘年前。自美國1868年通過「凡在美國出生或歸化美國的人均為合眾國和他們所居住州的公民」的修正案，近水樓台的墨西哥人就開始憑藉這種方法移民美國。最近30年，韓國、日本、中國台灣等地的准媽媽們遠渡重洋，生下美寶。她們有的是為了孩子有更好的身份，有的是為了讀書的環境，有的則是為了幫孩子逃脫兵役。如今在洛杉磯，95%的華人婦產醫生都是台灣人，仍有不少台灣人開的月子中心，以及台式月子餐大行其道，都是那輪風潮留給現在的遺產。

「給孩子多一個選擇。」在一個500人的大陸赴美生子QQ群里，這是最常聽到的話。雖然孩子在美出生就是美國公民，但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法》規定，父母為中國公民，孩子出生在美國，自然擁有中國國籍，且不承認雙重國籍。孩子18歲時的自行選擇將終結這一矛盾。

過關，如今倡導實話實說

纏上腰封，套上肥大的毛衣，再加件風衣，《北京遇上西雅圖》的文佳佳，用這身裝備掩飾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並憑藉喜歡電影《西雅圖不眠夜》所以來旅遊的說辭贏得海關信任，拿到6 個月的在美停留期。

但如今，赴美生子媽媽們，越來越傾向於直接告訴簽證官或海關：「我是來生孩子。」

早期戰袍掩腹赴美「旅遊」

對於絕大多數赴美生子者而言，真實的護照和簽證，自費支付全部醫療費用，在停留期到期之前帶孩子返回中國，沒有違反美國法律規定，過關是她們唯一需要說謊的環節。

「戰袍」掩腹+來美旅遊，這是國內赴美生子中介機構對孕婦行前培訓的標準教程。然而最近一年多來，告訴海關「我是來生孩子」的做法，在一個群體中日漸流行。

「Ada爸」（微博@Ada出生在美國）是這個QQ群的創建者，2012年他在美國迎來了自己寶寶的降生。他在微博上解答關於赴美生子的各種問題。在他可供查詢的微博中，關於入關說實話的最早建議是，「面簽時不要主動透露懷孕了，所以面簽要早點，不能被看出懷孕。入關時被問起，不要否認自己懷孕了」。現在，這個群體倡導主動向海關坦白赴美目的是生孩子。

被最常提及的支持性理由是，美國駐廣州總領事館在接受中國媒體採訪時的表態：沒有法律禁止有資格並持有效簽證的外國婦女以生子為目的前往美國。但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也在其網站上明確表示，允許或拒絕孕婦入關，有賴於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CBP)的官員行使其自由裁量權。

在這個群里媽媽的過關實踐中，海關的反應大相徑庭。聽到過關者說來生孩子，有的人頭都不抬，敲章就給6個月停留期；有的人則把這些孕婦送進「小黑屋」審查。

被盤問的內容包括赴美目的，為什麼要到美國生孩子，帶了多少錢，住在哪，有沒有找好醫生和醫院以及一些個人情況。其中風險最大的問題是，為什麼簽證目的（旅遊）和入關目的不符？

這些准媽媽通常會極力證明自己全額承擔生產費，不佔用美國福利，但「簽證時還沒決定到美國生孩子」的說法已經越來越難以讓海關滿意。

簽證和通關被拒概率小

於是，一個網名為「萁姐」的准媽媽將說實話提前至簽證面談時。萁姐說，聽到她要去生孩子，簽證官顯然很意外，重複了一遍「生孩子？」在問了十來個問題，看了一些資產證明後，簽證官批准了她的申請。並提醒「不能在美國待超過6個月，且要保留好自費醫療證明，以備下次簽證用」。

胡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效仿，她以旅遊為目的申請好了簽證。在過關要不要說實話的問題上，她和老公分歧嚴重，甚至吵了一架。最終他們達成說去旅遊、被問時承認懷孕的一致意見。出發前的最後幾天，胡楊忐忑不安，不止一次夢到過關被盤問的情景，好在最終通關非常順利。

因為獲得簽證和順利通關是赴美生子的入場券，所以這經常被視作整個過程最重要且最困難的部分。總體而言，被簽證和通關「一票否決」其實是小概率事件。特別是從2012年開始美國放寬了中國人赴美簽證，為中國增發40%的旅遊簽證。即便簽證被拒也可以申請再簽，只要不是被原機遣返。過關時被給了短停留期（待產加坐月子通常需要停留3個月以上）可以在入境後請律師申請延期，費用200美元左右，或者到墨西哥轉一圈後再次入境。

待產，住房和醫生很重要

走出洛杉磯機場，胡楊的心情像加州陽光一樣明媚。但後面等著她的事，絲毫不比入境美國省心。

事實上，在踏上美國土地之後，哪個環節都不容易。赴美生子就是一場通關遊戲，入境美國才過了第一關。在美國的居住、飲食、醫療，才是最讓人揪心的。

房東比房子更重要

在國內，胡楊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找房子。上網查、聊QQ、圖片或視頻看房，僅是QQ好友就加了50個。她甚至做了張表格，一一比較房子的位置、價格、設施、房東提供的服務等，並在啟程前最後一周選定一家，下了訂金。然而一到那裡，胡楊就發現問題重重。她的房間只有床墊，床架還沒來得及裝（之前提供的都是原房主家中的照片）。沒有電話，房東說他們和國內都是網路視頻。沒有電視，房東說他們從來不看。

董寧寧採用的是這個圈子中更受推崇的做法。她和老公在機場附近酒店住下，然後租了個車實地去看房。她行前收集了20多個房源信息，最後聯繫好了10家。他們考察房子的周邊環境，和房主聊天，向房客打探，最終選了稱心如意的一家。董寧寧將找房經歷寫成攻略供其他准媽媽參考，最終她卻不得不兩次給攻略進行更新。因為相處一段時間後發現，房東不但時常和其他房客吵架，還坐地要價，要漲她的房租。

房東比房子更重要，這是不少有過赴美生子經歷的媽媽的共識。都說待產房在洛杉磯多如牛毛，但在胡楊看來，遇到滿意房東的幾率可能不會比生個雙胞胎高太多。

最具風險的環節是找醫生

房子可湊合，但醫生不行。這是赴美生子過程中最具風險的環節。

在美國，醫生和醫院是兩個獨立的實體。首先需要確定一個醫生，在他的診所進行例行產檢。醫生和一個或幾個醫院合作，生產時就到你選好的那家去。

鄭宇選醫生沒費太多力氣，因為到美時，和她同住的孕媽媽剛花1個多星期的時間考察了醫生和醫院。鄭宇做的只是將所謂的幾大華人名醫排除在備選單外。因為這些醫生的診所大多位於孕婦集中的羅蘭崗或哈仙達崗，在這裡產檢會恍惚回到國內——滿屋子的中國孕婦，每次產檢都要等很久，特別是當遇到某個月子中心載著一車孕婦的時候。

這些華人醫生非常忙碌，除了所謂的名氣之外，還因為他們和一些月子中心有著某種合作關係。產檢由助手代勞還算小事，關鍵是生產時，如果遇到兩個媽媽同時在不同醫院生產，醫生就不得不走穴般奔波。在孕媽媽中流傳得最為驚人的段子是，某名醫開刀時，3 個大肚子一字排開流水作業，縫合時一根線唰唰唰縫好，最後再分別剪開。這種說法如今已無從證實，或許多少有些演繹的成分。但有產婦大出血卻等不到醫生及時治療的個例的確存在，不止一個名醫官司纏身。

鄭宇最終選定的李醫生診所位於蒙特克萊爾，20平方米的候診廳加上七八間診室。來自大陸的孕婦在這裡很受歡迎，因為她們付現金。醫生和護士的態度讓在國內看慣冷臉醫生的媽媽們很受用，醫生不但叫得出她們的名字，還把手機號給每個人，並再三叮囑隨時撥打。不過設施使用國內淘汰多年的B超機機型。

防止早產能省下大筆錢

選好醫生和醫院只是控制了一半風險，剩下的關鍵在於，你的身體要非常「爭氣」。剖腹產比順產需要多花兩三千美元。在一個赴美生子媽媽論壇中，孕30周之後最常討論的話題是如何防止早產。因為這不僅意味著胎兒和產婦的健康問題，還意味著高額產費。產婦每多住一天醫院的費用就多1000美元左右，這並不包括用藥。胎兒進暖箱的花費也與此大體相當。曾有一個孕婦到美3天突然生產，大出血，寶寶在NICU待了15天，被開出15萬美元的天價賬單。不過當出現這種狀況時，通常可以和醫院討價還價，因為醫院也不願患乾脆逃單。但即便如此，這筆花費也將遠遠超出一般家庭的來美預算。

生完，做起月子中心生意

來自上海的安可和來自東北的黃太，有兩個共同點：都在洛杉磯經營月子中心，都是赴美生子的踐行者。她們在自己的生子經歷中發現了商機，而這個產業鏈養活了洛杉磯上萬華人。

產業鏈養活洛杉磯上萬華人

很多人和胡楊一樣，了解赴美生子從聽說美寶之家開始。它介紹自己是「全美最早從事月子服務的機構」。通過美寶之家預訂月子中心的套餐費用（兩個月待產加一個月月子）在8萬~35萬元人民幣之間。另外還有55萬元左右的鉑金定製套餐可供選擇。據《國際金融時報》今年9月報道，截至目前，經營美國月子中心的公司有500多家。

數量激增的同時出現大量質疑。胡楊在網上隨便一搜，就能找到揭黑的帖子。控訴內容包括住的不是豪宅而是只有一個隔斷的房間，伙食很差，將孕婦推薦給有回扣的醫生，不滿意也不退訂金等。

一種說法是，這些公司其實只是中介機構，在美根本沒有自己的月子中心，這些赴美生子孕婦高價買來的只是一張中轉票。胡楊覺得自己沒法辨別這是同行之間的抹黑，還是確有其事，但她決定不去冒這個險。

胡楊選的是眼下日漸流行的全程DIY。從辦簽證到租房子，找醫生訂醫院，直至辦理寶寶出生後的相關證件，都是自己來。

孕媽們DIY 的出現令原本被赴美生子中介壟斷的流程再分工和細化。赴美生子的產業鏈得以擴展並延長。據《全美月子中心行業白皮書》估計，這條產業鏈養活了洛杉磯上萬華人。

生完美寶就開起月子中心

安可一家是這條產業鏈的最新加入者。她花45萬美元在洛杉磯東部的聖伯納迪諾縣購置了一套獨立別墅，首付一半，月供1400美元。自己家住主卧，剩下的一個套房和兩個雅房租給兩個待產家庭，月收入2300美元。這種模式被稱為民宿，提供的服務一般只包括住宿、一周兩次買菜以及產檢用車。

黃太家經營的月子中心除這些服務，還包一日三餐、飲料水果、洗護用品。按日程表安排出遊購物及寶寶出生後的月嫂護理。當然價格也貴得多，雅房（無獨立衛生間）每月2500美元左右；套房3500美元甚至更高。這還只是待產的價格，月子要翻將近一倍。一套別墅住五六個孕婦。2012年胡楊向黃太諮詢時，她家還只經營兩套別墅。今年黃太家的生意已擴大到4套別墅1套公寓。

來自上海的安可和來自東北的黃太有一個共同點：她們都是赴美生子的踐行者。因為入行門檻低，不少孕婦家庭在寶寶出生後就做起這門生意。

美國醫生也開始撿客

目前在東洛杉磯地區，自西向東一線已經形成蒙特利爾公園市、阿卡迪亞、哈仙達崗、羅蘭崗、核桃吧、鑽石吧以及南部的爾灣等幾大待產勝地。

圍繞這些赴美生子的孕婦，租車、洛杉磯或周邊一日（兩日）游、開奶、月嫂、月子餐配送、代辦寶寶證件等生意都做得風生水起。

事實上，受益的不只是華人。因為華人醫生診所人滿為患，在胡楊常上的一個QQ群里，一些孕媽媽開始尋求純正的美式醫療服務，一位名叫扎哈的白人醫生備受推崇。現在，扎哈的診所不但請了中文助理，有的醫生也開始學習中文。

房產經紀可能是最大受益者

在美生活快10年的林先生是名房產經紀人。赴美生子潮讓他很難繼續忽視這個群體。這些家庭都具備一定經濟基礎。因為寶寶是美國公民，未來到美國生活的概率遠大於無美寶家庭。更何況與國內高房價比，美國的別墅讓人動心。

林先生已經成功將至少3套房子賣給來美生子的媽媽。從一套50萬美元的房子中，林先生可獲得1.5萬美元傭金。如果負責幫房主打理出租，還可賺得更多。

林先生正忙著將自己的一套房出租。在整租和分租給3個孕婦家庭之間，他傾向於後者。林先生坦言，不僅是這3個孕婦，孕婦的朋友或家人都可能成為他的潛在客戶。雖然站在赴美生子產業鏈末端，他卻有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

回國後每兩年需出國換證

「拿著你的美國護照，世界就是你的」（With your U.S passport，the world is yours!）。當克服了所有困難，順利在美國生下孩子，隨寶寶護照一起發放的使用方法小冊子的封面上，就印著這樣一句霸氣十足的話。這樣的說法也許不算太過誇張，但對於這些美寶的中國父母來說，恐怕還需要補充半句——除了中國。

美寶帶「旅行證」歸鄉

33歲的郭曉萌是個地道的重慶美女，她的美國女兒現在11個月大，出生於洛杉磯。

郭曉萌說，只要孩子在美國落地，就有資格憑藉出生證明和有當地州長蓋章的文件，獲取美國護照。而這些均由醫院開出，孕婦在醫院即可拿到。

辦理護照用了郭曉萌半個月的時間，可孩子要回國，僅憑護照是不夠的。

胡楊的情況和郭曉萌一樣。夫妻雙方都是中國公民，所以中國默認他們的孩子為中國公民。由於中國不承認雙重國籍，這意味著美國護照在中國無法使用。若要回國，在入境處，美國護照便失去效力了，美寶需要的是——中國旅行證。

中國旅行證是發給不便或不必持用中國護照的中國公民的臨時證件，是護照的替代證件。

於是，準備回國的郭曉萌夫婦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女兒，帶著一家三口的護照和女兒的出生證明，去領事館為女兒辦理了旅行證。

每隔兩年得出國換證

中國旅行證就是為這類寶寶出入境中國頒發的證件。但是，它的有效期只有兩年，過期後需要在境外的中國駐外領事館重新辦理。

郭曉萌說：「兩年換一次旅行證不是問題，既然能去美國生孩子，就不會差出國的這趟機票錢。而且去任何一個國家的駐華大使館都可以辦理旅行證，未必非要到美國，新馬泰離中國近，一樣也可以。」

與晉陞為美寶媽媽的郭曉萌一樣，35歲的上海金融高管Eva，在哥倫比亞大學做訪問學者期間意外懷孕，之後休學生女，取名芭比。但生女之後的辦證流程與郭曉萌如出一轍。至於換「中國旅行證」，好在她經常出國出差，所以會帶上芭比一起出去玩，順便換取「旅行證」。

美寶在大城市讀書會方便很多

當媽難，當未婚媽媽更難，而當一個美籍孩子的中國未婚媽媽，絕對也不是件輕鬆的事。Eva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芭比如今已經六歲半了，是一個邁入義務教育隊伍的小學生了。

Eva在芭比兩歲時，帶著孩子回到了廣州。很快，芭比也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Eva開始向朋友打聽併到領事館諮詢孩子的上學事宜。

「廣州因為距離香港、澳門近，開放也比較早，所以這邊有很多芭比這樣的外籍兒童，入園入托就會比較方便。」Eva當時給芭比申請的是國際社區里的新加坡學校附屬幼兒園。其實廣州也有很多私立幼兒園，都可以讀。

後來，她因為工作調動去了上海。公司為她辦理定居上海的手續。與此同時，芭比要憑藉美國護照和旅行證、Eva公司開具的證明，方可獲得上海居住證。之後才能在上海完成義務教育。

因為是外籍學生，芭比就讀的學校需要向她收取每年9000元的管理費。

有些城市義務教育不收外籍孩子

芭比和Eva已經非常幸運,不必讀私立學校和國際學校，每年能省5萬到10萬元。

在國內，並非每個城市的公立學校都接納外籍學生。美寶只能讀私立學校或國際學校，而這些學校收費昂貴。

在那些公立學校不接收外籍學生的城市，有人為了省下國際學校這筆錢選擇給孩子上戶口。但做出如此選擇的人不是很多。因為，如被查出，美國國籍自動無效；其次，若是當初赴美生子是為了躲避二胎罰款，這一舉動更是得不償失，上戶口除了面臨上述風險，還需補齊二胎罰款，有些人還會丟掉工作。

在一個赴美生子的500人QQ群里，許多人表示，咬咬牙忍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艱辛後，會送孩子出國上高中，讓TA成為真正享受美國教育和環境的當地人。

而安可選擇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些問題，生完寶寶後她就留在了美國。她帶著媽媽和寶寶一起生活，收入來自老公從國內的匯款和她剛剛起步的民宿生意。寶寶的爺爺奶奶和姥爺只是從視頻中見過孫女（外孫女）。安可說，為了這個孩子，要犧牲一家6口。眼下，她們在美的生活進入正軌，孩子真正從出生起就享受到美寶的福利。

胡楊說，現在她還沒有勇氣做出這樣的選擇。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部分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