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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口授(二)——菩提道次第引導文

文殊口授(二)——菩提道次第引導文  

2011-03-08 21:54:36|  分類: 格魯派 |  標籤: |字型大小大中小 訂閱

第五世法王·阿旺洛桑嘉措  著< xmlnamespace prefix ="o" ns ="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

  緣宗  譯

丁二、依止後世安樂的方便,分二:

 戊一、修習入聖教之門——皈依;

 戊二、修習一切善樂的根本——業果。

 初者,分二:

  己一、正文;

  己二、學處。

初者,如《 入行論 》中說:

「猶於烏雲夜,剎那耀閃電;

 如是因佛力,世萌修福意。

       故善恆微弱,惡大極難堪。」

通過怖畏過患、深信功德、悲憫我等眾生三方面思惟。連正法的聲音也聽不到的黑暗劫,就像烏雲密布的長夜,值遇正法的光明劫,就如黑暗中的閃電一般,稀有難得。因而,往昔所積的罪障如大海一般,而善業則如吉祥草尖所沾的水滴一樣,力量極其微弱,而且,此生又以修行者的名聲、樣子欺世盜名。若以佛經來校對自己的內心與行為,不善品實在是太多了。

另外,若自己僅僅懷疑有一個可怕的仇人,而對於仇人迅速到來的消息,以及此敵兇殘如何破壞自己的身命財產等確切情況,都一無所知時,也就不會心懷恐懼,也不會提高警惕,但是,若知道此敵一旦到來,將會帶來毀滅性的摧殘,而且在一年內一定到來,其間又不知何時來,這樣的話,自己剎那也不會悠然自得地消遙下去,而會尋找一位有著絕對優勢、權威更大的高官,號召自己的親朋好友,或者鞏固城防,或者逃避到仇人鞭長莫及的遠方,……,做各種各樣的防備措施。同樣,若確知名為「惡趣苦」的仇敵在百年內會來,而又不知道下個月與無間地獄誰先到來,對於死無常與惡趣的處境,在前面已產生覺受的狀態下,除了尋找救護處外,別無他法。

皈依境者,如陳那菩薩說:

「安住無邊底,生死大海中,

   貪等極暴惡,大鯨嚼其身,

      今當皈依誰?」

輪迴如大海般深邃難測。貪慾等兇殘的不善巨鯨,肆無忌憚地嚼啖著我等九有眾生,我等應該皈依誰呢?如是設問,以回答的方式,如《百五十頌》中說:

「若誰一切過,畢竟皆永無,

   若是一切種,一切德依處。

   設是有心者,即應歸依此,

      贊此恭敬此,應住其聖教。」

力量與專橫比對手都很差的人,不能救護自己擺脫仇人的畏懼。同樣,我們雖然依靠梵天、遍入天、大自在天等大力的天神或貴人,但是他們自身還沒有解脫輪迴,依然受著輪迴過惡的折磨,因此,他們不適合作為我們究竟的救護處。

        那麼,誰合適呢?如《 皈依七十頌 》中說:

「佛法及僧伽,是求脫者依。」

其中是說,三寶才是究竟的救護處。

三寶遠離剛才所說的一切過失,具足一切種功德,是沒有欺誑的。我們獲得決定解後皈依時,皈依法的所緣類雖有多種,但此處遠離穿鑿附會的臆造,本宗修法者,應如「相莊嚴尊身,殊妙眼甘露,如無雲秋空,以星聚莊嚴」所說而思惟。

修習佛身之理,也不是像在密咒時,在修行者的面前生起三昧耶尊,著意地觀想清楚,而是,比如我們到了大市場,其中上演著高低不同階層的人都喜聞樂見的節目,如鼓舞等不同的場景、服飾、仆眷等,場面壯觀、引人入勝,後來我們即便到了別的地方,當回憶起來的時候,節目中人物的音容笑貌、衣著姿態等,猶如親臨其境一般,又栩栩如生、鮮明地浮現出來,而不是特意在面前觀想修而顯現的。同樣,此處,我們也是反覆地觀看或是繪畫或是塑造的佛像。後來觀想憶及時,「如來之身,色如純金,三衣莊嚴,相好嚴飾,觀無厭足!」則以先前眼識之境為緣,而清楚地顯現出來。彼時,還需生起清明的信心,「觀無不順、見即有利的功德,非菩薩以下的有情所有,而是佛身的殊勝功德。」感到「若親值佛陀……」的熱切之心;「如是隨念佛陀,福德何其大焉」的歡喜心等,乃至未強烈生起之間而修。

同樣,佛語的功德者,如《 諦者品 》中說:

「若諸有情於一時,發多定語而請問,

   一剎那心遍證知,由一音酬各各問。

  由是應知勝導師,宣說梵音於世間,

      此能善轉正法輪,盡諸人天苦邊際。」

我們應如其所說而思惟,然而,我們善緣微劣,不能直接聽到類似佛語或堪為比喻的一種音聲,現在權從一種自己喜歡的一種樂聲,例如悅耳的琵琶聲來作比度。佛身為萬德莊嚴,喉中傳出六十四支的韻音語,即便三界一切眾生同時發問,佛以梵語一音作答,也能隨類顯現為眾生的不同語言,頓時掃除一切的疑惑等。如前所說,當從信心、熱切之心、歡喜心三方面產生覺受。

意功德者,如《 贊應贊 》中說:

「惟尊智能遍,一切所知事,

   除尊餘一切,惟所知寬廣。」49

智功德現前一切法,一切智智隨應所化的根機,善巧方便地隨機攝受,如《 百五十頌 》中說:

「此一切眾生,惑縛無差別,

   尊為解眾生,煩惱長悲縛。

   為應先禮尊,為先禮大悲,

           尊知生死過,令如此久住。」50

世尊被悲憫一切有情的無盡大悲所束縛。即便右邊被有情塗以檀香香水,而左邊被有情劈砍以利斧,也不會有親疏遠近之別,因此,對於一切有情,猶如慈母疼愛獨子一般。於此等諸理,亦如前思惟。

事業功德者,如《 百五十頌 》中說:

「尊說摧煩惱,顯示魔諂動,

   說生死苦性,亦示無畏所。

   思利大悲者,凡能利有情,

      此事尊未行,豈有此餘事?」

唯是悲憫有情的悲心,聲緣等眾也是具有的,但僅僅具有並不能產生利益,比如手臂殘廢的母親,當她的兒子被水沖走時,她只能求援於他人才能救齣兒子。而佛陀,圓滿了救度眾生的威神之力,若能利益他人,即便地獄的火坑,也能像欲界天宮的歡喜園一般,歡喜勇悍地趣入,任運無礙地利益眾生。於此等諸理,亦如前思惟。

如是身語意的功德,非是從無因或不順因中產生的,而是經由聞思以開示滅道二諦為主要所詮的教法寶,現證二諦,證得斷證功德的證法寶而來。乃至於此未獲得決定解,緣於法寶的真實信心未生起之間而修。

僧寶者,彌勒、文殊、觀音等為菩薩僧寶,大迦葉、二勝51等為聲聞僧寶。如前善加憶念身語意的大行,如是思惟功德:「諸位僧寶雖沒有證得佛陀一般無二的功德,但可作為修習二諦、成辦救護的助伴。」

如是不僅要具有殊勝的清凈信心,而且希求證得的心也是重要的。比如,世間的達官貴人救護仇怨的傷害,或者神醫治癒四大不調的怖畏,自己雖然沒必要也得到他們那樣的地位,但由於傾慕於他們炙手可熱的權勢或者妙手回春的醫術,「我若成為那樣的話……」的些許念頭,哪有不會生起的決定?

唯是下士,並不要自己也證得三寶的功德,以其三寶的悲心,救護暫時的痛苦、施以世間的安樂,以片面的救護作救助;中士階段,則應以現證聲緣隨一有學無學證德的方式作救助;上士時,則應現證暫時救護的菩薩道與究竟救護的一切種智,以此方式受持三寶為救護處。如《 戒律廣釋》52中說,佛為皈依導師,法為正皈依,僧為皈依的助伴。我們應一再地明現自己的意樂:「我亦當證得如是的果位!」

若念:「此時若是以上士為主,乞求以無住涅槃為正皈依,那麼,對於聲緣的涅槃與僧寶,又為何要持為皈依呢?」

特別的情況,如證得第二地的菩薩,不必皈依初地的斷證法與僧寶,彼等已成為因皈依故,猶如已渡脫河流之險的橋樑一般。但我等未入道之人,實應皈依三乘的救護處,不可隨逐於不了佛經扼要的狂妄之言!

如果沒有依於信仰三寶及希求證得為由,生起一種信解恭敬之心:「苦樂何境,唯您知曉!」則如無環、無彎之物,鐵鉤不能牽引一般,三寶悲心雖大,方便與智慧也會脫離開來,不能相應。因此,我們應隨念上面剛剛所說的功德,希求證得功德之心與勝解心等,相互之間如競相增上一般,於此狀態中,懷著對於一切有情的大悲心,觀想:為了利益我等有情,諸聖尊大悲自在,如鳥飛翔般地降臨而來。並請如下念誦:

       「皈依佛,兩足尊!

祈請作我導師,救度輪迴惡趣之苦!

皈依法,離欲尊!

祈請作我正救護,救度輪迴惡趣之苦!

皈依僧,眾中尊!

祈請作我助伴,救度輪迴惡趣之苦!」

如是反覆念誦計數,每座隨力念百來遍等。念誦前面所說的皈依文雖然也可以,但此處,我的上師說,一定要如《 純金 》中所出而修。

己二、如是在正座時皈依還不夠,座間時還

     應善學諸學處:

皈依佛已,不可尋求永久皈依於世間的大力天神;

皈依法已,斷除傷害有情;

皈依僧已,對於不信三寶之人,不可作為永久的朋友。此為三種應遮止的學處。

對於工藝、質量低劣的佛像,也應勝解為真佛;對於四偈以上的經文,也應勝解為法寶;對於僅現出家相的出家人,也應勝解為僧寶,斷除三門不敬,供養讚歎承事。此為三種應修的學處。

我們依於如理地修習,即可盪盡今生來世一切的衰損,使之成為一切利樂善法的最勝出生處。

頌曰:

如電無常今世樂,為之折腰事權貴,

達成夙願心狂喜,夢寐以求觀見已,

救度難忍惡趣怖,無欺三寶綻笑顏,

此中扼要得值遇,皆由昔積萬福成。

往昔所造不善力,受彼惡趣苦足矣,

   如今胸中懷壯志,有慧!當修增上身!

戊二、修習一切善樂的根本——業果:

由憶念暇滿難得、死歿無常、惡趣之苦的三種內涵,雖然我們會有種急切想要修法的心,但若未明白修法的關鍵,反而對於衣食受用,假名修法的順緣,而不知厭足地追求,為此,造下形形色色的惡業,唯以花色八法虛度時光。或有的淡泊於衣食名聲,稍微能壓制三種身不善業,但又完全受控於其它七種不善,唯以白色八法消耗餘生。

因此,難得有不被三門罪墮沾染的清凈行者,復依於此,身命死後,善惡之業,如影隨形,如《寶鬘論》中說:

「不善感諸苦,惡趣亦如是;

    由善感樂趣,諸生中安樂。」53

其中宣說,善惡業果不虛。宣說此理者,即是於前皈依時,自己已對其生起具量信心覺受的大覺世尊。

世尊所宣說的《三摩地王經》中說:

「設月星處皆墮落,具山聚落地壞散,

 虛空界可變余相,然尊不說非諦語。」

「佛陀一切時處不會說虛誑語!」乃至未發生如是對於因果的不變信心之間而思惟。

我們自身有時處於身心康泰、沒有怨魔的傷害、左右逢源等春風得意的時候,有時則處於相反的逆境,有時則苦樂參半,平生絕不會超出這三種境遇。因此,自己處於什麼樣的境地,我們觀想清楚它,乃至苦樂的感受未鮮明地現起之前而修,然後如經中說:

「假使經百劫,諸業無失亡,

 若得緣會時,有情自受果。」

現在為酷熱所惱,一陣涼風襲身以上的快樂,或者被細刺扎傷以上的痛苦,都唯是過去自己所造善惡業的報應。自己雖然獲得由宿世善業力量所引生的這般人身,但是依然有著由往昔所造不善業所圓滿的這樣那樣的痛苦。如是結合自身思惟。

同樣,我們看那種生為旁生但卻能享樂的有情,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它雖然得到能引不善業所引生的身體,但卻得到了能滿善業所圓滿的這般身體。

一種大力的業能引生許多生身體;許多微弱的業一起只可引生一生身體。這些道理,就如一位富豪可以承事諸多應供處,以及許多窮人共同承事一位應供處一般,於此推比之理,我們當引發深信的決定解。

現在,如果我們有選擇的權力,即便僅僅於天界的安樂,若能盡情享受的話,也從不會知道滿足,對於一丁點的痛苦,也不堪忍受,雖然如是,過去使我們無奈感受難忍惡趣痛苦的因即是不善業,若未斷除它,依然要無可奈何地領受痛苦之果,別無他途。我們要想斷除痛苦,就應確認其因——所應斷的罪障,不可如「小偷是人」一般,含糊不清。

如《 俱舍論 》中說:

「所說十業道,攝惡妙行中,粗品為其性。」

是說,罪障攝為十不善。身業有殺生、偷盜、邪淫;語業有妄語、離間、惡語、綺語;意業有貪心、嗔心、邪見。

一、殺生,殺害任何一類的有情,都是殺生的不善業。例如,「事」者比如天施;「意樂」差別者,懷著確是此人的「想」法,由三毒「煩惱」中的隨便一種發起,懷著想要殺害的「動機」;以自作教他的任一「加行」,刺以利器等;「究竟」對方若死去,即圓滿了殺生的不善業。如果「想」發生錯誤,或者沒有殺心,誤踏於腳下而死者;或者自己先於對方而死等情況,雖不成為剛才所說具足「事」「意樂」「加行」「究竟」的不善業,但也屬於殺生不善業的範圍。

二、偷盜,「事」者,如自己不能作主、他人持為己有的黃金;懷著確是此物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希望對方失去,以種種方便的「加行」取得,「究竟」生起得心。

三、邪淫,「事」為他人持為己有的念井、口、大便道等非道,或者雖是自己的妻子等可行境,但若於塔廟處,或懷孕、持八關齋戒的時候,懷著無誤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想要非梵行,「加行」勤於彼事,「究竟」兩根交合等。

四、妄語,「事」,如沒有神通卻向某人說有神通的對象;懷著變無為有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是想說其理;示以身語隨一動作的「加行」;「究竟」對方明了其義。

五、離間,「事」,兩位補特伽羅;懷著即是彼等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是想讓他們乖離不和;「加行」宣說能令他們乖離的語言;「究竟」對方明了其義。

六、惡語,「事」,討厭的眾生;懷著即是彼人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是想說粗惡語;「加行」說刺激對方的難聽的話;「究竟」對方明了其義。

七、綺語,「事」,不屬於前面的三種,其它無意義的內容;懷著即是彼事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是想信口開河;「加行」者,如持誦外道經典、婆羅門密咒,或講說王臣軍陣偷盜等喧擾之語,或貪心講歌舞之詞,或是沙門為了利養所說阿諛奉承之詞;「究竟」講說訖。

八、貪心,「事」者,謂他人的財產;懷著即是彼事的想法,由隨一具有五相的煩惱發起,五相為:1、對於自財物的耽著心;2、貪婪屯積心;3、對於他人財物的饕餮愛味心;4、謀略心;5、不覺羞恥、不知過患的覆蔽心。「動機」,謂欲令歸屬自己;「加行」,為了自己擁有,勤用心思;「究竟」者,願我一定擁有。

九、嗔心,「事」者,討厭的眾生;懷著即是彼人的「想」法,由隨一具有五相的煩惱發起,五相為:1、憎噁心,對於能損害之因,執相分別;2、不堪耐心,對於損害,不能堪忍;3、怨恨心,數數非理作意,不能忘懷;4、謀略心,謂作是念,若能打殺,何其快哉!5、覆蔽心,不覺羞恥、不知過患。「動機」者,希望作或殺或縛等傷害事;「加行」,勤用心思;「究竟」者,若真能作到,一定去作。

據說,如「願我得到梵天的果位」這種想法是隨順的貪心;如「願此人死去」這種想法是隨順的嗔心。

十、邪見,「事者」,如業果;懷著沒有業果的「想」法,由隨一煩惱發起,「動機」者,想要毀謗;「加行」者,如認為的那樣思惟沒有業果;「究竟」者,決定毀謗。

十業道中輕重差別者,由意樂猛利煩惱所發起,殺害如上師、父母之境,奪彼等財物,或欺騙、離間、粗惡語、貪心、嗔恚。另如殺害體大的畜生,偷盜大批貴重物品,於梵行者非行處作邪淫,離間和合僧,認為沒有羅漢出世,於罪惡不知懺護,反而心生歡喜、變本加歷等,依理類推,極為嚴重,在相反的情況,比較起來,相對就輕。

如種下不同的種子,就會毫不錯亂地發不同的芽一般,極重的上品罪,就會感生地獄的異熟果,中品感生餓鬼,下品感生畜生。

等流果者,殺生感短命,偷盜感資財匱乏,邪淫感妻不貞良,妄語感多遭誹謗,離間感親友乖離,惡語感聞違意聲,綺語感言不威肅,貪心感事與願違,嗔心感畏懼重重,邪見感昧於正見。

增上果者,殺生感飲食湯藥效力減弱,偷盜感果不豐登,邪淫感地多污泥,妄語感環境多諸欺詐恐懼,離間感地勢不平難行,惡語感不悅意的朽木、荊棘等,綺語感樹不結實,貪心感一切圓滿之事日漸衰敗,嗔心感多諸瘟疫和戰爭、人與非人的傷害,邪見感是非善惡顛倒。

異熟果與等流果成熟於補特伽羅自身,增上果發生於生存的環境地域上。

業有定業、不定業兩種。不定業者,雖說是若未遇緣則不生異熟、遇緣則生的一種情形,但我們現在所積集的大部分業,由強烈的三毒所引發,又在殊勝境前,屢次三番地造集罪業等,因此大多數是決定要領受的。

如世親菩薩說:「定三順現等。」54

是說有三種定業。如歷史典故中,有人毀罵僧人是女人,由此即生變了性別。此為順現法受。又於後來的一百世投生為女人身,由此具備了順次生受、順後次受。

若自己有了一種定生惡趣的業,則此生連加行道忍位也不能證得;若有了定生欲界的業,則不能證得離欲果;若有定生輪迴的業,則即生不能證得解脫等。

對於剛才所說的業果安立的道理,我們當生起決定,並反觀自心,三毒及其發起的殺盜等惡業,自己更喜歡哪一種?對於喜歡的這種業,從「事」至「究竟」之間,讓它在我們的內心上顯現出來,若現起對於仇怨怒火中燒,或對於如有情、物品等境戀戀不捨的心態,即以正知正念緊緊抓住,過去,由於沒有正知的攝持,造集了許多罪業,雖然如是,還不知道是在造業,現在我們既然已經認識到,它何時稍一產生,當能依法對治,不僅如此,還要精進於行善。這就必須認識善法,十不善反轉來即是十善。由大力的善斷除殺生,異熟果感得人身,等流果感得長壽,增上果感得藥效顯著等,以此為例,我們把不善業的果報反過來,好好思惟,乃至未發生勝解與歡喜心之間而修。

對於善不善之理,如果我們詳細地觀察其間的關鍵,如上面的事、意樂、加行、究竟之間,一切都是在善心的攝持下,所作的布施則是純白之業。從事至究竟之間,一切都是在噁心的攝持下,為了自己所作的殺生則是純黑之業。

如為了救眾多的生命,而殺害一個補特伽羅,加行方面是殺生的不善業因,力量微弱,會生起痛苦的等流果,但在意樂的差別上,是大力的善因,會引生安樂的異熟與增上果。這種情況是黑業白異熟,是應實行的。

另如以殺害眾多生命的意樂而行無貪的布施,在意樂的差別上,是大力的不善業,只會引生痛苦的異熟、增上果,但在等流果方面,則是壽量短促、資財豐裕,黑白二果混合而有。這種情況是白業黑異熟,是應斷除的。

對於這些微細的業果道理,我們也應思惟並如理取捨,是至關重要的。然而大多頭戴禪帽、身纏禪帶、護網隱木、眉毛高挑的看姿者,若他們能大致認識十種善不善業道,並如理取捨,也算是處於快捷的水準了。

特別要得到具有八種異熟功德的身體,其方便者,即是精進於救護他命,供獻燈明,如仆敬他,精進布施,語言謹慎,發願自己具備各種功德,不做閹割之事且觀女身過患,他不能作、自當代作等,由此可成就壽量圓滿、形色圓滿、族姓圓滿、自在圓滿、信言圓滿、大勢名稱、丈夫性、大力具足 的功德。於此道理,如前一般,我們應殷重發起勝解、歡喜的意樂。

如是,我們通過觀察修、安住修的兩種方式,修習善不善的體性與果報後,我們要想得到賢善的身體,以成辦剛才所說的十善以及一切種智,就一定要不被前面所說的彼等不善所沾染,而且不可再造集新業,然而現實中,此生既已積集了那麼多的罪業,更不堪回首的是,在諸多的生死長河中,不僅為了一己的私利,還為了師友妻兒、兄弟女人、眷屬村寺等,造下了無量無邊的罪業,如《 親友書 》中說:

「再生天乞士,父母妻子人,

    勿由斯造罪,獄果他不分。」55

為了他人所造的罪惡,當我們領受其異熟時,不會有人與自己分擔,只會獨自一人承擔。而且對法論中說定業不可轉,由此我們若茫然無望地感到:似乎任何努力,也不能解脫輪迴!

啊!我等善巧方便、大悲本師宣說了無量了不了義的正法,下乘法中雖那樣宣說,但在了義上說,即便罪孽深重的無間罪,若加以懺護,也能凈化。

如《 親友書 》中說:

「先時離謹慎,後若改勤修,

猶如雲翳除,良宵睹明月,

            孫陀羅難陀56,央具理摩羅57,

         達含綺莫迦58,翻惡皆成善。」

其中說,如堂弟難陀無比地貪戀自己的妻子;央具理摩羅殺害了九百九十九人;阿闍世王殺害了父親影堅王。但他們能真誠懺護,由此凈化了罪業,前兩位還證得阿羅漢果。達含綺莫迦殺害了母親,但依憂悔心如理地取捨,雖投生地獄,卻如擊綵球般,稍入即出,於世尊前證得預流果。「我雖不能證得那般的果位,但總可以關閉惡趣的大門。」如是以強烈的出離心催動內心,供設懺罪之境——身語意所依,堅固真實三寶的勝解,對於往昔所造的罪惡,發起如腹中毒般的強烈追悔心,此為拔除力;「今後雖至命緣亦不造罪」的防護心,此為遮止罪惡力,以此二心為前導,如為了除毒而吃萬靈丹般,持誦宗喀巴大師著作的《 四力懺文》,另如《聖三蘊經 》,凈化惡趣、罪惡的殊勝陀羅尼咒,或如來名號等,同時身作頂禮,即是切實的修持。大論中在拔除力的時候,講到《金光明懺 》,其意是計算罪過的數量。對治現行的時候,讀誦經典、塑造佛像、供養等,是以座間平常威儀所作的事來說的。

真如印證者,正座與座間並無決定,還賴於補特伽羅根性的利鈍。若是出家人,在正座時,還說到罪墮的還凈。我們當分清一般與特殊的關係而修行。

頌曰:

輪迴無明厚翳障,明察取捨慧眼盲,

清洗面衣污垢等,自認大事莫過此!

或為積終銷散財,鳥跡無痕水中畫,

不辭艱辛三門業,備歷勤苦依難行!

猶如夢幻苦樂境,無暇此生恩仇等!

淪為八法散亂奴,何義強作獄火薪?

愚夫無知為此生,造不善業猶可諒!

    我曾多聞佛聖言,志隨風逝,實汗顏!

喂!

春季播下何樣種,秋日果熟各不同,

黑白因生苦樂果,思已珍重取捨行!

悔護心於三寶前,能治罪聚四力懺!

恆常串修達純熟,根除惡趣惡處因。

妙音繞喉語自在,大悲蓮花手本色,

威力秘密主體性,三部幻舞宗喀巴!

所說下士修心法,共通道次諸扼要,

不亂言簡義豐易,如師總持解說訖!

印藏智士善說語,度脫苦集輪迴海,

前往滅道大寶洲,具慧傾聽多弦曲!

丙二、於共中士道次修心:

如《 菩提道炬論 》中說:

「背棄三有樂,遮止諸惡業,

 但求自寂滅,彼名為中士。」

下士希求增上的人天果報等。如果不僅僅希求人天之果,還依於三學道的修行,希求唯是解脫生死的寂滅安樂,說為中士。在此階段,雖非僅是希求寂滅,但要想成就一切種智,起先一定要證得解脫。我們修持共中士道次前,先要井然有序地實踐下士階段的修習,由此我們可以暫且不用領受投生惡趣的苦苦。如逃離牢獄的犯人,獲得殊勝的歡喜,但是依然沒有不會再度入獄的把握。同樣,我們在今生經由四力對治法凈化往昔所造的罪業,並且不再造集新業,復由十善之力,讓我們獲得後世善趣身,但畢竟因為沒有斷盡煩惱,前世畏懼惡趣的心又會漸漸地變化消失,哪有把握不再造集新的不善業?萬一造了業,又會再墮入惡趣險處,如《 入行論 》中說:

「雖數至善趣,頻享眾歡樂,

    死已墮惡趣,久歷難忍苦。」59

比如,我們被酷暑逼惱時,有涼風吹身,或者身入瀑布之中,暫時會讓我們生起快樂的感受,但時間一長,反而會有寒冷的痛苦。因為一切有漏的安樂都是壞苦,所以不可信賴暫時的安樂。

惑業二者把我們束縛在輪迴中,於此結生相續,對此處境,我們當以出離的心懷著希望捨棄的意樂而用功修行。從束縛中解脫即是寂滅位,要希求此位,分二:

丁一、思惟輪迴苦;

丁二、解說修習解脫道的次第。

初中分二:

 戊一、思惟苦集;

 戊二、思惟十二緣起。

初中分二:

  己一、思惟苦諦——輪迴過患;

  己二、思惟集諦——輪迴流轉次第。

初者,如經中說:「諸比丘!此是苦聖諦!此是集聖諦!」最初宣說了果位苦諦,隨後宣說了因位集諦。因果次序雖然似乎顛倒,卻是考慮到殊勝的目的,如《 四百論 》中說:

「於此大苦海,畢竟無邊際,

    愚夫沉此中,云何不生畏?」60

如果有了執苦果為安樂的心,也就不會對惑業二因生起怖畏與斷舍的心。相反,由不希望彼果,也就要遮止它的因。

比如,我們正處在一片乾燥的地面上,忽然一股水衝過來,弄濕了我們的身體衣墊等,使我們寒冷不堪,這就如苦諦;然後,我們會察看這股水究竟從哪裡過來的,確定了水源的方向,即如決定了集諦;讓身體擺脫寒冷的處境,即如滅諦;其方法要做疏導水渠的工作,則如道諦。

如《 寶性論 》中說:

「如病應知斷病因,當得樂住應依葯,

 苦因彼滅如是道,應知應斷應證修。」

如果沒有認識到濕漉漉的痛苦,也就不會生起想要阻擋水流的念頭。如果不知道遠離潮濕的快樂,也不會有心去壘築堤壩。明確苦樂是何者的果報,進而取捨能生彼等的因,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們應善加體會其中的道理,最初思惟苦諦。在道次第論中,分別宣說了輪迴總苦與別苦。把生老等苦說為總苦,是出於詳細開示的原故。

概而言之,三惡趣苦者,在前面下士時已修起具量的覺受。如由喝酒過度導致嚴重病情發生嘔吐的人,一看到酒就會生起厭惡的心,由此之力,不必再特意思惟酒特別的辣味或惡劣的味道等,如跑馬時附帶著踏折了花朵般。因此,我們不必再專門修習惡趣的痛苦,也不會有過失。

正式的內容,主要是結合善趣的痛苦而思惟,此中分三:

庚一、修習人中苦;

庚二、修習其它二善趣苦;

庚三、附帶修習六道共通之苦。

初者,由惑業自在受生的人們,就已成了老死等種種痛苦的聚集處,內心極不寂靜,在三毒的驅使下,勞形勞心,最終仍擺脫不了死亡的有法。雖說人有四生之別,但主要以胎生而言,如《弟子書》中說:

「極猛臭穢極逼切,最狹黑暗遍蔽覆,

 住胎猶入那洛迦,身屈備受極重苦。」

胎兒處於臭穢不凈的污垢之中,胃部之下,大腸之上,面朝脊椎,漸漸地從羯羅藍(凝酪)發育到缽羅奢怯(支節)。其間,母親吃些熱的飲食,胎兒就如進入火坑一般。母親吃些涼的東西,胎兒就如處在冰窟窿一般。母親若作或跳或跑等的動作時,胎兒就會有如墮崖等的感受。母親一切不謹慎的動作,都會使胎兒感受到痛苦,就這樣經過二百六十六個晝夜,業風吹動,頭轉朝下,從極其狹窄的胎門骨鎖中出生時,猶如老牛剝皮後,被利嘴的蚊虻噬咬一般,在強烈的痛苦感受中生下來。生產下來後,雖暫時放在柔軟的墊子上,也像被拋在荊棘叢中一樣。哪怕絲毫的寒熱之苦,都難以忍受。

這些情形,我們在自己的前世與今生之間,已經領受過了,但由於胎垢與年幼的關係,現在已經回憶不起來。因此,我們以類比的方式修習,如前面下士階段,思惟剛才所說的痛苦在自身上如何發生的情形:

現在,如果自己鑽入一個如瓶子的器物中,呆上一晝夜,上下各處充斥著糞尿等骯髒的東西,事實上,這樣我們根本沒有容忍的餘地。而這點苦還不及上面那些痛苦的一分,因此,我們對於自己受生到善趣,據說乃至未如嘔吐症患者看到食物般,發生厭惡之間而修。

同樣,老苦者,亦如《 廣大遊戲經 》中說:

「老令妙色成醜陋,老奪威德奪勢力,

 老奪安樂作毀訾,老奪光澤而令死。」

發白腰彎,額頭布滿皺紋,以此等身力衰竭的老相為例,過去青春年少時,那位身體挺拔、頭髮烏黑、皮膚光滑,容顏嬌嫩的少年,到現在雖沒有變換其它的身體,實際上與變換了沒有什麼兩樣。又隨著歲月的多已流逝,生命之光,如下弦月一般,漸漸地暗淡下來,就要進入死主之口。如是思惟,乃至未產生強烈的厭離心之間而修。

同樣,由於身力的衰弱,坐立維艱,步履蹣跚,口齒木訥,此等代表著諸根的衰退,眼耳等不再像以前那樣聰明,念力含糊不清,沒有記性。如果勉強還吃以前的飯量,就會疾病叢生。這些情形,如前而修。

如果修行者是位年輕人,剛才所說的頭白等大多的老相,也就無從切身地體會到,但可以觀看一位老年人,這位老人一定不是從娘胎里剛生下時就這般老態龍鍾,也是從像我這樣的年輕人漸漸地變化到這般處境的。據說應如是思惟而修。

病苦者,自己以前曾經重病纏身,或者類比其它的病人,有的是長期四大不調的疾病,有的是由邪魔或利器等的傷害,其情形者,如《 廣大遊戲經 》中說:

「譬如冬季大風雪,草木林葯奪光榮,

 如是病奪眾生榮,衰損諸根及色力。」

寒熱不均,痛苦不堪,如是等種種熱惱,逼迫身心,肉銷皮干,行動困難,對於歡喜的飲食,由於擔心加重病情,大夫等又會百般勸阻;令人厭惡的飲食湯藥針灸,卻不得不依靠的情形,加以思惟。

死苦者,如《 廣大遊戲經 》中說:

「若死若沒死沒時,永離親愛諸眾生,

 不還非可重會遇,如樹落葉同逝水。」

如果病痛能夠得以治癒,雖長期經受些困苦也是值得的,然而,大多數情況是用盡了各種方法,病情還是越來越重,最終醫生束手無策,放棄治療,求神問卦,也無濟於事,親友們圍著悲泣不已,開始準備超度事宜以及墓地的選建。自己也面無光彩,嘴干唇翻,鼻塌眼陷,呼吸短促,心中憂悔過去所造的罪惡,又要永棄現世圓滿的親友眷屬財寶,連百般愛護的身軀,也要無奈地遺棄在床鋪上,懷著無比的依戀前赴後世,……,自己被這些強烈的痛苦煎熬著。如是思惟。

依於仇怨的痛苦者,總是擔心自己厭惡的仇家損害自己的身命聲譽,其間的痛苦自不待言。如果不得不要和一位真正的仇家共處一室,心中就會鬱悶不歡,猶如籠罩在黑暗之中。如果仇家遠走它方,自己就會歡喜無量,猶如再現黎明的曙光。如是思惟怨憎會的痛苦。

依於親人的痛苦者,親友,特別是其中至愛的親人漂泊它鄉時,自己憶念起他們的功德與圓滿,三門悲痛萬分。相反,若是久別重逢,則又歡欣異常,如是思惟擔心愛別離的痛苦。

依於希求的痛苦者,商人、農民等歷盡辛勞,卻血本無歸,或莊稼被冰雹所摧,顆粒無收;頭人、戚臣無力折服敵人、扶持親人;出家人,由於對治力低劣,戒律中途遭破;智慧淺薄的人不能成辦聞思的事業,……,如是等求不得的痛苦。

另外,權貴淪落為低賤,富豪轉為乞丐,僕從雲集變成孤苦一人,以此等為例,縱觀天下,莫不是瞬息萬變、滄海桑田地變遷。

總之,饑渴寒熱種種不欲,也讓這個人身成為痛苦的自性,於此乃至未至心生起覺受之間而修。

《 菩提道次第論 》中,把思惟八苦、六苦等說為總苦。在引導時,為了方便,七苦主要結合人類,其後是其它二善趣之苦,把第八苦、三苦、六苦作為總苦。

庚二、思惟其它二善趣之苦: 

如《 親友書 》中說:

「厭坐衣沾垢,身光有變衰,

   腋下新流汗,頭上故花萎,

      如斯五相現,天眾死無疑。」

欲界天人雖沒有如人間的生老等苦,但在臨近死亡時,身光忽然會衰減下來、無法安住在安樂的座位上、花環枯萎、衣服沾上黑色的污垢、身體流出昔未曾有的汗水,此五為五死相。以及身光減弱、沐浴水沾到身上、衣飾發出刺耳的聲音、睫毛跳動、迷戀於一境,此五為五近死相。天人見到此十種死相而痛苦不堪。

尤其,據說,天人被稱作「三時者」,將來何處投生的地方,他們是可以觀察了知的,假如死後一定是立即投生到地獄,當下就會有著與投生地獄毫無差別的劇烈痛苦。如人類,除了僅僅擔心投生惡趣外,不會那樣堅固不變。因此,天人的痛苦更為強烈。

另外,福德薄弱的天人見到大福德的天人時,就會膽戰心驚;大力的天人把弱小的天人驅逐到其它地方;與非天鬥爭時,相互殺害以及砍截身肢等的種種痛苦。

色無色界的天人雖沒有那些現行的痛苦,但如大海中船筏上的鴿子,無論如何飛還是要回落到船上一般,他們定力一失,死後還是要現前領受欲界的痛苦。如是善加修習。

庚三、附帶思惟六道共通之苦:

另外,只要還沒有從輪迴中解脫出來,例如由福德力,即便受生為轉輪王、梵天,但還會再淪為他人的奴僕,此為當成之苦;現世的生老病死苦為已成之苦;如於熱瘡核上,撒上鹽水,導致痛苦加劇,此為苦苦;如走累了,坐下時會感到快樂,但時間一長,到了某個時候,腰身、肢節又會難受,此為壞苦;如鑽入一個冰窖里,只要沒離開那裡,就沒有暖和的機會,此為遍行苦。概而言之,只要受取了這個有漏近取蘊以後,就只有領受依於現在蘊體的痛苦,還會引生後世之苦,別無它途。

「近取」的意思是慾望、貪著,比如,從木頭中生起的火,稱為木火,由於希望得到未來的身體以及貪著現在的身體,而成辦蘊體,此是依於因而安名的(果立因名);同樣,就像結果的樹被稱為果樹般,已成的蘊體引生慾望、貪著,則是從果上立名(因立果名),如是連環相生,長眠生死。

不僅有著剛才所說的痛苦,而且不可信賴者,如《 親友書 》中說:

「母或改為婦,父乃轉成兒,

      怨家翻作友,遷流無定規。」

不僅在生生相續中,父母、親仇等許多的位置在發生變化,而且在今生,現實證明,前半生非常要好的人在後半生卻成了仇人;去年還準備相互仇殺的人,後年卻成了最好的親人等。對於親仇,我們不能認為亘古不變而深心信賴。如是思惟不定的痛苦。

不知飽足者,如《 親友書 》中說:

「癩蟲穿已痛,求安就火邊,

 止息無由免,耽欲亦同然。」

思惟:過去,我們曾經喝過圓滿的上味天界甘露、一般的人母乳汁、下至不凈汁液以及烊銅鐵水,其體積遠遠超過無數的大海水,但是仍然不知厭足,如麻風病人烤火般,對於五欲的享受,不知滿足。

身體無法計數者,如《 除憂經 》中說:

「由互相鬥諍,積所截頭首,

       如是高聳量,出過梵世間。」

暫且不說,其它由各種疾病導致喪身失命的情況,單就被利器所砍而死去的頭顱,若堆積起來,其高度都要超過梵天世界。如果還沒有從輪迴中解脫出來,數數捨棄身體的情形依然是這樣。如是思惟。

流轉無數胎門者,如云:

「雖將地丸如柏子,數母邊際未能盡。」

其中「邊際」直接顯示了,我們的母親、外祖母、曾外祖母……,為了計算她們的數量,把這個大地全部團成小泥丸來計數,也不能算盡,同時暗示了也不能算盡自己母親的數量。因此,對於過去的結生以及當來的結生,我們當發心出離。

高低不定者,如云:

「既成百施世應供,業增上故復墮地,

 既滿轉輪聖王已,復於生死為奴婢。」

即便得到諸天之主帝釋、轉輪王的權位,但由於往昔所造不善業未完盡之力,一旦被滋潤成熟,也將會投生為下下人、惡趣等低劣之處;自身光明顯赫,照亮世間的日月天子也會投生到極度黑暗的地方;許多醉心榮華富貴的人,也由於王法的懲罰或仇敵的傷害,只落得身敗名裂、大權旁落。思惟如是情形。

遺棄一切而走者,如《 入行論 》中說:

「孑然此一身,生時骨肉連,

 死後各分散,更況是他親?」

對於臨終時,孤零零而逝的情形,乃至未生起恐懼不安的心之間而修。

剛才所說的這些痛苦,以前我們都曾經領受過,反觀我們現在的行為,將來還一定會再次降臨到我們的身上,以善知識博朵瓦所說的話也能了知,如善知識博朵瓦說:

「於六趣中,隨生何趣,其後發生病痛死等眾苦惱者,是病者病,是死者死。非彼不應,忽爾而起。是生死相,或生死性。住生死時,必不能越。我等於此,若起厭離,須斷其生,此須斷因。」61頌曰:

  不凈污垢胎獄中,暗窟漆黑不見色,

  劇苦周遍充斥身;青春正盛俊美容,

  烏髮潔白如雪降,光彩容顏黑夜色,

  挺拔身姿比弓彎,不貪慾境衰老現;

  醫卜巫事不奏效,日漸嚴重難生還,

  親友僕從厭避走,此為閻王遣使來。

  現今似與心不離,有漏色蘊棄床墊,

  心識惶惶獨自過,狹長中有漂輪迴。

  千方百計來避難,仇怨魔害仍如雨,

  辛勞所為親友財,如旱季雲十方散。

  身正享用天榮華,心落地獄受熬煎,

  天人死相現前苦,鐵石心腸寧不裂?

  小鳥展翅飛天空,最終落地無二般,

  縱至有頂於三界,如旋火輪心生厭!

  人天自在諸帝王,淪落下人取惡處,

  日月天生黑暗地,今宜不歸禮輪迴!

己二、思惟集諦——輪迴流轉次第:

我們了知了上面所說三有輪迴痛苦的情形,如果不再希望痛苦,就要斷除它的因,這又必須認識其因。

因是什麼呢?是集。集有惑、業兩種。其中主要的是惑。比如,在乾巴巴的田地里種上種子,如果不遇上水肥等,就不會結果一樣。

如《 釋量論 》中說:

「已越有愛者,非余所能引。俱有已盡故。」62

一位造下旁生業的人,在沒有感果之前,如果證得了寂滅的果位,那種業就被廢置了,不會再感果。如《 入行論 》中說:

「縱使天非天,齊來敵對我,

   然彼猶不能,擲我入無間。

        強力煩惱敵,擲我入獄火,

        須彌若遇之,灰燼亦無餘。」

縱使一切眾生與我為敵,但不能讓我感受來世的痛苦。而這個煩惱敵,一旦因緣際會,就只會用強烈的痛苦逼惱我,碎我如灰塵。

首先我們要認識煩惱:貪嗔等心一旦生起,自心就會變得如神志不清般,心神不安,像這樣,我們應從令心緒極不寂靜的心識上來認識煩惱。

在我們的內心上,煩惱以潛伏的方式存在著,如油滴到紙上一樣,很難分開。猶如一個病根未除的患者,暫時身體似乎很健康快樂,但若吃了誘發病情的禁忌食品,就會舊病複發,生起強烈的痛苦。同樣,當我們看到可愛的兒女、馬畜、綢緞珍寶等物時,由於彼等的誘發,潛伏的貪心就會現行起來,希望通過觀看、觸摸等方式享有這些事物,這種熱切、不能自己的煩惱就是貪心。

在我們修習時,自己正在貪著的某個境界,或直接被我們看到,或者沒在面前,依靠觀想清楚時,原來我們那種平靜的心態就會轉為現行的貪心,遮止了其它粗顯的分別心,生起難以遏制的貪心。

據說,我們就應清楚無誤地認識它,以後它何時乍然出現,立即依靠它的對治法。否則,讓煩惱放任自流的修法沒有任何意義可言。比如,要殺一個名叫「天施」的人,先要確定他的容貌、體型等,和別人區別開來,然後他何時出現時,即刺以利刃一樣。顯然善知識奔公甲也是考慮到這些內容才說到,在煩惱的城門口,手持對治的短槍。

當看見一個仇人或討厭的人時,就會生起強烈的嗔恨心,如風鼓動的炭火一般,熾然爆發,懷著粗暴的損害心,想用盡各種方法傷害對方。這種煩惱即是嗔心。

由於我執的原因,依於種族高貴、富有財寶、多聞功德、身體技能等,感到「某某這些人連我的一個毛孔也比不上」,認為自己最勝的高傲心態,這種煩惱即是我慢。

如在沒有天窗的房子里,雖然有形形色色的許多東西,但由於黑暗的原故,還是辨不清黑白好壞等。同樣,能障蔽業果四諦真如等如所有、盡所有一切真理,令不明了的煩惱即是無明。

「三寶業果等這些經中所說的內容是真的還是假的?」像這樣能障礙對境生起決定解的煩惱即是疑心。

如五蘊,由於是無常的,在自時的第二剎那即壞滅,而且不是一,而是眾多聚合起來的。在這樣五蘊的安立處上,執著我、我所的我執染污慧即是壞聚見(薩迦耶見)。

在蘊體上,執著我恆常不變,或者執著此世後不再投生的斷見染污慧即是邊執見。

緣壞見、邊見、邪見中的任何一種,以及彼等依於何處產生的蘊體,執為最勝的染污慧即是見取見。

在自己的心目中,斷除破戒的戒律;受持剃髮、全人皮、骨鎖;絕食、依五火、單腳獨立觀太陽;裸體塗灰、禁語止言的禁忌;彼等依於何處產生的蘊體,緣這些內容而希求解脫的染污慧即是戒禁取。據說,戒禁取不應是對於清凈的戒律自認為最勝,而應是一種邪見,如一般的凡夫得到神通時,觀察到在前世如持什麼豬狗戒,遂認為由彼因方得到人身,從而現在持那樣的禁忌等。

誹謗沒有業果、前後世,或者認為世界的成壞是梵天、大自在、遍入天等一手創造的,這種染污慧即是邪見。

同樣,據說,其它的煩惱也不能只是複習誦讀一下而已,每一種都要讓在自心上現前生起來,以後它一旦生起,不用費力就能輕易地認出來。如自己一位以前非常熟悉的人,在成千上萬的人群中,也能一眼認出來。要不然,就會像不知道敵人的所在,卻在大街上無的放矢一般。

十種煩惱中的任何一種現前生起時,還是稍微容易認識的,但是就像大夫比較難以確診疑難雜症一樣,如果兩、三種的煩惱同時現行時,我們就難以覺察出來。比如對於一輛車子,我們的貪心現前生起來,在希望得到它的時候,卻被別人劫走的話,我們就會對他生起嗔心。而且嗔心大小的因素,是對車子的貪心大小決定的。對於僅為七支聚合的上面,我們就其自體上執為車子的諦實見、執其為最勝等四種煩惱就在同一時現前生起來。我們應詳細地觀察並加以識別。

就一切煩惱的根本上來言,把無明與壞聚見作為一個,並不相違,但要詳細辨別時,就要分開說。比如,對繩子的真實情況,令不清楚的黑暗是無明。由此把繩子執為蛇的心即如壞聚見。這二者作為一切煩惱的根本後,由於貪嗔的原故而生起一切罪惡,因此,《 釋量論 》說:

「有我故知他,執自嗔他分,

 與此而相系,生一切過失。」

像這樣,生起無餘罪過的因——煩惱,現在我們雖然設法稍微能壓伏一下,但若沒能根本拔除,就如現於鏡中的影像一樣,隨眠種子就會作為增長煩惱的所依。

就像鏡子與臉一相遇,立即就會現出影像一樣,依於親仇等各種境界,煩惱就會現行起來,這是從所緣方面增長煩惱。

遠離善知識以及修法的道友,依於煩惱粗重惡友的言行等猥雜使煩惱增長。

不善知識等散布說什麼在不斷煩惱的情況下可得到解脫。這是由於言教的原故增長煩惱。

如一位非常嫻熟於念誦等的人,即便心散亂了,嘴上還照樣能流利地誦出來。同樣,由於過去太熟悉煩惱了,由串習的原故增長煩惱。

「這個人曾做過這樣的利益或傷害」,像這樣由貪嗔之心作各種各樣的增益;或如「這個人造了那麼大的惡業,現在依然逍遙自在,業果不是真的」,此等是由非理作意方面增長煩惱。

如果我們沒有識別這六種因,沒能發起猶如「伏擊敵人於險地」的修習,而被煩惱所操控,則會於今後一切世中生起種種的罪惡,感受生死之苦,遠離涅槃。

過去,我們把它看作朋友,使之成為自己一切衰損的根本。對於現世稍做傷害的人,我們也會對他恨之入骨,稱之為「仇人」,而從無始生死以來,乃至於現在,唯讓自己受盡痛苦的這個煩惱敵,我們為什麼不使出渾身的解數對付它呢?如果我們一再地依靠對治法,以摧毀這個煩惱敵,連根拔除,它不會像其他的敵人似的還能捲土重來,如云:

「常敵受驅逐,仍可據他鄉,

    力足旋復返;惑賊不如是。

   惑為慧眼斷,逐已何所之?

       云何返害我?然我乏精進。」

惑業控制下的投生者,終擺脫不了死亡與再次投生。經中說,死亡有壽盡而死的時死,以及食物、行為等不當導致突然死亡的九緣。如是等雖有多種,但在臨終與死後,能作利益與損害的,則是由前面所說的煩惱所造下的思業、思已業,依於善不善業而出生苦樂的千差萬別。

今生積下大力善業的人,也可能現世在權勢身命上受到意想不到的傷害,在臨終時,也可能會出現嚴重的解支節之苦;一個罪孽深重的人也可能會享受到不盡的榮華富貴。由此,有些愚痴的人就會產生邪分別:「業果就像這樣不真實!」要知道,哪有什麼決定,不是他們前世大力的善惡業在今世成熟的果報現前?換一角度而言,如     《 入行論 》中說:

「如彼待殺者,斷手獲解脫;

 若以修行苦,離獄豈非善?」

如一個犯下死罪的人,由砍去其手即可得免一死一樣。一個來世要墮入地獄的人,在此人身上受些苦即可代替未來之苦。又如「扎宙」國王「則普尖」向聖者「噶達雅那」撒灰,由此最初天降珍寶等雨,然而到最後降下土雨,全部埋於地下。我們由這些事例也能了知。

特別是,投生到善趣還是惡趣者,如《俱舍論》中說:

「諸業於生死,隨重近串習,

 隨先作其中,即前前成熟。」

在我們的自心相續上,有著種種的善不善業。在彼一生,對於善惡業,哪方面串習較大的心在臨終的時候也會現起。外息臨斷時的死心是粗大的。外呼吸斷後、內息未斷之間的死心則是微細的。在死心的粗大階段,或是對於親仇的貪嗔等不善心,或是隨念三寶等的善心,過去哪一個串習得多,由自力憶念起來;或者有的由於疾病的原因記不清楚,可由朋友通過各種善的話語來提醒。比如,善惡輕重差不多,臨終時感果也沒有遠近之別,這時串習就很重要。一個惡行累累的人,臨終時若是在善心現前的狀態中死去,也會投生到善趣。一個平生積集了大力善業的人,臨終時若是噁心現前,也會投生到惡趣。此中的關鍵即在這裡體現出來。

然而,自心對於自己而言,並不是隱秘的。由回憶過去所作的各種業,自然會現起或歡喜或憂悔的心來。因此,對於一個不辨善惡的惡人而言,自然只會現起平生太過串習的噁心,別無其它選擇。但是如來名號以及殊勝的陀羅尼咒卻可以遮止投生惡趣,利益非常大。

微細的死心時,不會顯現任何的善不善相,是一種無記心。一般而言,積德行善者,解支節苦微弱,如夢境般看到悅目的景色,以及如從黑暗走向光明一般。造惡者,則與此相反。

不管是行善者,還是造惡者,臨命終時,想到現在就要死去,遂對於身體生起強烈的貪心,以此為因,遷識的同時,成就中有身,如秤桿高低同時般,形狀則是未來何處投生的樣子。

地獄的中有如燒杌木,旁生的中有如煙,餓鬼的中有如水,欲界天及人的中有如金色,色界中有其色潔白。

天的中有向上;人的中有橫行而去;三惡趣的中有,倒擲而行。

四十九天之內,中有如幻般地看到父母行淫,由於貪嗔的原因而進入,從而投生。假如是要投生地獄的中有,看到那些要被殺的有情,以此為緣而投生等情形,猶如旋火輪,漂泊生死。我們於此理乃至未生起厭離心之間而修。頌曰:

無始以來與自心,剎那未曾暫舍離,

親密親近此惑友,拋入無邊輪迴海。

無奈業風遍鼓動,三苦逼惱漩渦中,

恆時流轉如旋火,思及惑乃仇中仇。

若殺現世一怨仇,自詡好漢誇英雄,

永為怨敵此煩惱,時至今日定調伏。

善得暇滿人身寶,了知三學道扼要,

若今不除集敵軍,恐復辛苦生死域。

   戊二、思惟十二緣起:

比如黑暗,可以讓我們看不到外面的景色。無明有兩種:愚昧於因果與愚昧於真如。由此二者,積集黑白業行,由此牽引而投生到善惡二趣。

牽引之理者,分能引因、能生因、所引果、所生果四種。

以善趣為例,發起前世善業的動機是愚於真如但不愚於因果的「無明」緣起支,在它的發起下,造下欲界所攝的善業「行」緣起支,由此於因位「識」緣起支上熏染習氣,此等為能引因。

對於已熏染了的業習,為了生成它,欣樂厭苦的「愛」緣起支與令起貪慾的「取」緣起支二者加以滋潤,從而成為能有力量引生後有的「有」緣起支,此三者為能生因。

依此,因位識在此世母胎中結生相續,果位「識」、「受」、「想」、「行」蘊為「名」緣起支。如父母精血,或者說暖濕,是「色」緣起支。二者合為「名色」緣起支。然後成辦眼等六處為「六處」緣起支。然後長大後,根境識三者會合,接觸值遇悅意、不悅意、中庸三種境,為「觸」緣起支。由此值遇三境,生起苦樂舍三受,為「受」緣起支。此四者為所引果。

於四生處,心識結生相續已,生出來後,為「生」緣起支。生下的蘊體,隨其年老色衰的成熟變化,為「老」,捨棄蘊體為「死」,此二緣起支為所生果。

如是依於十二支緣起,流轉於善惡趣的情形,我們若善加修習,即具備了中下士二者修法的扼要。善知識普瓊瓦即是依於十二支緣起流轉還滅的道理而修心的。

我的上師說,在當今的修習中,如前面所說的那樣引導下中士道後,對於慧根深厚的人,則簡明扼要地宣說十二緣起次第的觀修法,而對於中等根性以下的人而言,也不會有或缺少或多餘的過失,因此就不用再涉及這方面的觀修法。

有類補特伽羅對於十二緣起法很快就能生起來,因此,有種做法就是,從下士的依止善知識理到皈依之間,如平常的那樣引導,而依於惡趣十二緣起的流轉還滅作下士的覺受引導,依於善趣的流轉還滅作中士的覺受引導。

頌曰:

於彼前世心識上,普遍熏染惑業習,

愛取二者勤滋潤,成就大力後世有。

所成名色蘊體上,界處繽紛呈異彩,

值遇欲境觸受者,生已老死再輪轉。

總之緣起十二支,顯現為因為果理,

昔受無數流轉苦,今辦還滅豈不善?

丁二、修習解脫道的次第:

如《 親友書 》中說:

「或頭或衣忽然火,尚應棄捨滅火行,

  而當勵求無後有,因無餘事勝於此。

應以戒慧靜慮證,寂調無垢涅槃位,

   不老不死無窮盡,離地水火風日月。」

其中是說,應學修珍貴的三學道。戒學令我們散亂的心不再散亂,破壞煩惱的現行,讓我們享受到欲界人天的安樂果;定學令我們不等引的心得到等引,壓伏煩惱的現行,讓我們享受到色無色界天仙的安樂果。慧學令我們未解脫的心得到解脫,從根本上斬斷煩惱的種子,讓我們證得解脫的涅槃果。我們要想在內心上生起慧學,首先應生起令心堪能的定學。這又需要生起戒學,以讓內心不流於散亂。

此等因果的道理,如果我們有條不紊地依次修習,將會從輪迴中獲得解脫。因此,所說「滅當證,道當修」的意思,也是說要想證得所獲得的滅諦,就要修習能獲得的道諦。此與前面苦、集的道理是相同的。

對於不再修習上士道、僅為中士的化機而言,只需更為詳細地開示前面所說的諸道而已。然而此處,由於是共中士道,除了開示戒律的學持情況外,其它二學在止觀章中將會談及,在此就不必贅言了。

若有人認為:「既然如此,前面下士時的斷除十不善,以及此處開示的戒學,也含攝於學修總的菩薩行內的戒律中,因此也不必各自分開、另外宣說。」答曰:是必須的。

       如《 道歌 》中說:

「凈修三業諸垢染,懺悔業障尤切要。」

其中是說,我們要想內心上生起上、中士道,凈化十不善等罪墮的方法是重要的。而且,菩薩有兩類,一類具有別解脫戒,一類不具有。對於不具有別解脫戒的菩薩而言,除了以斷除十不善代替外,並沒有全面直接地開示戒學,因而,此處戒學的修習是恰到好處的。

戒學者,如《 親友書 》中說:

「眾德依戒住,如地長一切。」

我們順應自己對治力的大小,受持七類別解脫戒中的任何一類,而且不是僅僅受了戒就可以了的,還要清凈守護。

無知是產生墮罪之門,遮止它的對治法就是了知粗細的各種學處;放逸的對治者,隨念何取何舍,瞭然於胸,以明察善惡的正知保持警覺,具足慚愧,怖畏異熟;不敬的對治者,對於導師、導師開示的制戒,以及修習佛法的道友,我們當懷著深忍的信心恭敬有加;煩惱粗重的對治者,何種煩惱粗重,即當剷除它,每日省察是否違背了所承許的學處,若有違背,就應作還凈之法,或以四力等門修習懺護。如《 梵問經 》中所出:

「於彼學尋求,及勤修彼行,

   終不應棄捨,命難亦無虧,

      常住正行中,隨毗奈耶轉。」

《 三摩地王經 》等經典中說,清凈的戒律是現前、長久一切安樂的根本,特別是在此五濁熾盛的惡世,其功德更是廣大。尤其噶當派的先覺們,更是把戒律的清凈作為修行的重點。

如霞惹瓦說:「總有禍福,皆依於法,其中若依毗奈耶說,無須改易(開始即正確,後不必重新從頭學起),內心清凈,堪忍觀察(令他生信),心意安泰,邊際善妙。」誠哉斯言!請讓我們捨棄那些捨本逐末的愚行,把此道作為修行的心要吧!

頌曰:

嚴凈毗尼沃土地,施以水肥堪能心,

成熟勝觀道苗果,根除輪迴貧乏苦。

傲踞不放逸心象,心住等引千眼王,

揚持無我百股杵,摧折三有地山足。

無邊生死野稠林,出生三學如意樹,

      苦楚火焰不能焚,美妙永樂不死苑。  

   微妙清凈銳利器,斬盡無餘愚痴網,

   文殊幻化宗喀巴,三界眾生師親授,

   苦集過患處出離,寶柄撐開三學傘,

    涅槃摩尼頂端嚴,轉善說輪有頂間。

    不盡大悲無熱海,降注廣行四大河,

     洶湧濤濤恆無間,匯遍智海理今演:

丙三、於上士道次修心之理:

如《 道炬論 》中說:

「若以自身苦,比他一切苦,

 欲求永盡者,彼是上士夫。」

於中士時,由怖畏三有輪迴之苦,而生起非造作的希求解脫之心,進而唯依於中士道凈修其心者,則是追求一己的寂滅。

而此上士時,於共中士道修心之後,由思及自心的痛苦,對於他人同樣的痛苦,心生不忍,希望一切眾生皆能脫離痛苦,從而修習其方便的行者,即是上士。

由什麼方便之門而修習呢?

如《 攝波羅蜜多論 》云:

「無力引發世間利,畢竟棄捨此二乘,

 一味利他為性者,應趣佛乘由悲說。」

其義是說,於四諦修習流轉還滅之道,雖可證得解脫,然而自利猶未圓滿,也不會出生廣大的利他。因此,不要進入無力成辦廣大利他的聲緣之道,而應當趣入大乘,成辦有情的義利。

如《 弟子書 》云:

「易得少草畜亦食,渴逼獲水亦歡飲,

    士夫此為勤利他,此聖威樂士夫力。

    日勢乘馬照世游,地不擇擔負世間,

 大士無私性亦然,一味利樂諸世間。」

僅僅著眼於今生的幸福安樂,畜生也有。而諸位殊勝大士的威力,不可或缺的,則是如日月照破幽冥、大地擔荷世間一般,以大雄心荷負利他的重擔。

如《 入行論 》中說:

「生死獄中囚,若生菩提心,

 即刻名佛子,人天應禮敬。」

其中是說,任何一位生死中的苦惱眾生,發心無間,即成菩薩。

若不具菩提心,即便有著如何多的大寶三學等的功德,也不能進入大乘行者之列。

如《 寶性論 》63中說:

「大乘信為子,般若以為母,

 禪胎大悲乳,諸佛如實子。」

        水及肥料是生長各種穀物的共因,麥種為不共因,播下麥種,發出的自是麥芽;出身剎帝利的母親,可生育不同種族的孩子,但若父親是婆羅門,則種族一定,身為婆羅門的父親,不會生出首陀羅的孩子。

同樣道理,從大小乘何門解脫輪迴,二者都需要證悟空性的智慧等,空慧就如母親一般,而菩提心就像父親一樣,是佛果的不共因,猶如金剛大寶一般,橫掃有寂的一切衰敗,映蔽一切低劣的莊嚴飾品。

修習如是的上士道次第分二:

        丁一、如何發心之理;

  丁二、發心後學修大行之理。 

初者,分二:

 戊一、凈修菩提心次第;

 戊二、以發心儀軌受持之理。

初者,一般而言,令發起菩提心的四緣者:或親自看到諸佛菩薩不可思議的功德;或雖未親見,而聽聞到大乘菩薩經藏;或沒有詳細深入地聽聞,但聽到欲證佛果,彼法不容缺少等的大致理由,因而不忍大乘教法的衰敗而發心;或聖教雖未衰落,但感到於此濁世最極惡劣之時,即便發心聲緣菩提已屬難得,更何況發心無上菩提?由此發心希望證得佛位。

亦有依於種姓圓滿、善知識攝受、悲愍有情、不厭患生死難行如是四因而發菩提心者。

亦有依於自力、他力、往昔生世修習大乘的因力、於今生修習善法的加行力如是四力而發菩提心者。

其義是說四因、四力等發心的因緣很多。

當今修習的重點,盛行的有兩種,從阿底峽尊者所傳:

一、七因果教授;二、寂天菩薩所傳的教授。

其中阿底峽尊者的初規——七因果教授,應這樣修習的原由者:

佛果從菩提心生;菩提心從增上意樂生;增上意樂從悲心生;悲心從慈心生;慈心從報恩生;報恩從念恩生;念恩從知母生。有著如此次第的扼要,但大悲心並不一定除了於增上意樂與慈心之間生起外,於其它時不能生起。

如《 入中論 》中說:

「悲性於佛廣大果,初猶種子長如水,

 常時受用若成熟,故我先贊大悲心!」

不僅於最初,誓願救度眾生脫離輪迴依賴悲心,而且於中間時,不為難行而生懈怠,不誤入小乘道,甚至最後成佛已,不像聲緣一般住於寂滅邊,能無有疲厭,利樂一切有情的大行亦賴於大悲。

而要生此大悲,又需要一種悅意相,因此應了知一切有情皆是母親的道理。

未曾修習這些法的人士,對於自己的母親等親朋好友,由思惟憶念恩德,雖也能生起片面狹隘的慈悲心,但對非親的仇家等,不僅生不起慈悲心,相反,還希望對方遭遇不幸痛苦、遠離幸福安樂。   

所以,如果我們最初沒有修成等舍的心,雖貌似在修道,也只會成為片面的慈悲心,因此,其對治法,就是在最初應當修習等舍之心。

若心存疑惑:那麼,既然對於母親等,應修成悅意慈,又為何要遮止現成的悅意心態呢?

七因果中的悅意慈心,應沒有摻雜絲毫的貪染,而我們現在內心上的慈心,卻是由貪心引發的。如在坎坷不平的地面上,睡眠不會舒服般,心懷貪嗔、高低不平的人,也不會有生起慈心的時機。

等舍,非如受舍64,而是對於諸位有情,讓自心遠離貪嗔的無量舍65。修習這種無量舍時,師言,最初,清楚觀想一位非親非怨的有情,在內心顯現出他的容貌與行為等,緣彼特意令自己生起嗔心與慈憫的分別心,雖然,觀其不順的嗔心與觀無厭足的貪心二者都不會非常強烈地生起,但二者還是會有稍微的強弱之分,其中何者稍強,即依其對治法,乃至心未平等之間而修。

最初緣非親非怨的中庸之人修習,是因為在這種境上,等舍的成份比較大,容易生起的原故。

然後,以今生痛恨的一位仇家與無比親愛的一位親人為所緣境,貪嗔的分別心自會現前生起。

於此善加思惟:這些仇人在過去世,也曾作過親朋好友,施予許多的利益。這些親友在過去世,也曾作過不共戴天的仇人,殺害自己,做種種傷害。通過思惟這些情形,令貪嗔的分別心息滅下來。

顯然,我們若是在中士階段,對於怨親不定之理,產生覺受,在此就非常容易修了。

如一石驅百鳥般,以此三種所緣境,若能對一切眾生自然地生起平等的心,只修此三種所緣境也就可以了。若依然感到比較困難,那就轉換諸多不同的對象而修,是其關鍵所在。

這樣,對於怨親中庸的一切眾生,一向嗔恨與一向貪染的心平等後,即在最初奠定了希求利他之心的基礎。

為了了知一切有情皆為母親,若如是思惟:「輪迴無際,我生亦無邊際,於一切有情胎中,豈有未曾投生者?」如是由勝解力雖能現起知母之心,但泛泛地籠統修習,是難以引生決定解的。因此,在自己的面前,觀想清楚今生的母親,或是年輕或是年老的音容笑貌。

這位母親作為今生的母親,是既成的現實,同樣,在其它許多生世中,也曾作過母親。如經中說,釋迦如來今生的母親,在過去釋迦如來有學位66時,也曾多番作過母親的情況;還說到其他補特伽羅過去際、未來際的情況。應想到這些經典是具量大師的無欺教言,由此方面比度而修,將獲得一種深深地殊勝決定解。然後,對於今生的父親、親人、一般的人、仇家、地獄等的其它各類眾生修習,最後,知一切有情為母之心,不待牽強造作,也如感覺是今生的母親一般,自然地生起來。

這樣生起覺受後,念恩者:如前,觀想清楚自己母親的形象,這位母親,十月懷胎期間,毫不顧忌她自身的安樂與饑渴等,一切的威儀,不管是對自己有害還是有益,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從而才給予了自己這般暇滿的身命。因此,最初於己有著極大的恩德。

降生之後,把自己放於柔軟的墊子上,悲心呵護,慈眼注視,迎以笑顏,喚以昵名,哺以甘乳,含食餵養,口拭涕穢,手擦屎尿,擁懷送暖,從水火險地的怖畏中救護出來,較其子病,寧肯自病,較其子死,寧肯自死,莫不發自於內心,心甘情願地替代。因此,中間於己有著極大的恩德。

待自己漸漸地長大,母親又親自教導,或讓他人教導,衣食住行等各方面的學問;不怕罪苦、惡名,受盡艱辛地尋求田產、家宅、財物,把視如心肝一般重要的這些東西全部施予自己。因此,最後於己有著極大的恩德。

如是思惟深恩之理,乃至眼淚橫流、汗毛倒豎、心神恍惚之間而修。

然後,對於父親乃至仇家之間,以及其它六道的眾生而修,過去世,他們曾無數次地作過自己的母親,在那時,也像今生的母親一樣,施予一般無二的恩德。  

上面所說,母親對自己所作的一切,雖然在畜生等中,不完全具備,但顯然是考慮到沒有不曾作過人中之母者。

對於念恩生起覺受後,報恩者:

如《 弟子書 》云:

「諸親趣入生死海,現如沉沒大水中,

  易生不識而棄捨,自脫無愧何過此?」67

慈母有情的心續被煩惱魔所擾亂,不能自主,慧眼為愚痴的翳障所蒙蔽,不辨取捨,復遠離甚深正法的盛宴,又沒有引導趣往解脫城的善知識的引導,流離於善趣、解脫的休息安樂之處,蹣跚墮入輪迴的險怖之地,漂泊流轉於三苦牢獄。這些有情,只是由於生生死死的遷徙,而導致自己視如漠路外,實則皆是於無數生世中,慈恩饒益自己的父母恩親!因此,彼等母親,若不寄望於作為兒子的我,復寄望於誰?若我不承擔救度慈母的重擔,復由誰承擔?

比如,若有今生的父母或者某位親友,於牢獄或曠野之中,遭受著盜匪、猛獸的恐怖,自己雖有著救度的方便,卻漠不關心、悠然閑坐的話,就再沒有較此更無慚無愧的事了。

如《 龍王鼓音頌 》云:

「大海及須彌,地等非我擔,

 若不知報恩,即是我重擔。」

因此,應當想到:若自己有著救護深恩慈母的能力,卻漠然捨棄,而進入小乘道,唯追求一己的寂靜,則是大士們深感羞恥之事,所以,我要斷除這種行為,利樂一切眾生。

那麼,如何利樂呢?

飢時供以甘脂,渴時奉以飲料,苦於疾病時,侍以湯藥,貧乏時,施以財寶等,亦可以祛除眾生暫時的困苦,也是自己積聚資糧的因緣,並非不可行,但若是把供以世間的榮華富貴,作為利益眾生的主要方式時,而這些慈母眾生也曾無數次地作過梵天王、欲界他化自在天王、轉輪王,然由於未獲堅固,依然落於這般貧窮下賤、寒熱交迫的痛苦境地。我若主要供以有漏的安樂,她們所享的榮華富貴越大,由此安樂所導致的痛苦也會越慘烈,就如把熱的石灰水灑到瘡核上,令感到更加痛苦一般。因此,我當把一切有情安立於解脫或一切智的果位上。

如是思惟,一定要讓內心發生變動。

如是奠定了生起希求利他之心的基礎,僅此還不夠,要生起真正的希求利他之心,還需要修習慈心、悲心、增上心三者。

由於濟樂之心與拔苦之心,二者何者現前,另一個也會隨之生起,因此,慈心與悲心沒有決定的因果關係,但就其一般的修習慣例上,是以慈心為先的。

如《 寶鬘論 》中說:

「每日三時施,三百罐飲食,

    然不及須臾,修慈福一分。

    天人皆慈愛,彼等恆守護,

    喜悅多安樂,毒刀不能害,

    無勞事得成,當生梵世間,

  設未能解脫,得慈法八德。」68

我們當修習具有無邊利益的慈心。今生的母親,或正受著疾病貧窮等的痛苦,或者雖沒有現行之苦,但總有著壞苦與遍行之苦。思惟母親缺少安樂的情形,生起強念的心念,希望把這位缺少安樂的母親安置到安樂的境地。如是思惟並多番念誦:「安樂匱乏的這些慈母,若能值遇安樂,該是多好!願能值遇!無論如何,我當令值遇!」

如是應如前面的次第,對怨敵、親友等眾生,沒有偏頗地全面修習。不管三惡趣中有沒有現行的痛苦,善趣中有沒有苦苦,皆隨其機緣而修習。

然而若念:「怨敵作了這般的傷害,如何談得上利益自己呢?」

我們應想到,或由於自己在過去世傷害過對方,如今只是償還宿債而已;或從另外一種角度看,對方也是毫無自在,被煩惱左右著內心,比如像今生的母親或親人,被魔纏身,對自己作出用器仗等打殺的行為,自己不但不會心生嗔恨,還會想盡辦法令親人擺脫邪魔的擾害。同樣,宿世的慈母,在現世錯亂的顯現面前,被假名為「怨敵」,由於煩惱魔,導致心神失常。若能遠離煩惱魔,具足安樂,該是多麼好呀!

如是如前修習是重要的關鍵。

若心存疑惑:「然而,在前面,對於各種怨敵,已修為慈母,生起慈心應不會這麼困難吧?」

實在是沒有好好地考慮。有些無慚無愧的人,對於今生的母親,還會殺害,視如怨敵,作種種的傷害。這種現象是有目共睹的。

對於一切有情,修習慈心後,悲心者,如前所說,緣念被三苦隨一折磨的今世母親,作這樣的思惟:

嗚呼!我今生的母親,受著痛苦的直接傷害、惑業之集的間接傷害,沒有絲毫安樂的時機,若能解脫這些痛苦,該是多麼好呀!

如是作意思惟並多番念誦:「痛苦煎熬的這些慈母,若能遠離痛苦,該是多好!願能遠離!無論如何,我當令遠離!」

這樣對於仇怨、親友、中庸的一切有情,轉換對象而思惟。

在《 菩提道次第廣論 》中說,若由修習中下士道已產生了覺受,在此情況下,比度自身的感受,推己及人,就比較容易修習這些內容。

小乘人亦有僅僅希望有情具足安樂、遠離痛苦的心,而對於剛剛所提到的慈悲二心,僅此還是不夠的,這種慈悲心,應能引生「如彼而行」的清凈增上心。因此慈悲二心所引生的增上心,不僅是希望讓眾生遠離痛苦、置於安樂地,而是要懷著「我一定要作」的誓願,作是思惟:「嗚呼!悅意可愛的這些有情,對於她們濟樂拔苦的重擔,亦當由我荷負!」

並多番持誦:「不具足安樂的這些慈母有情,我當令具足安樂!飽受眾苦煎熬的這些慈母有情,我當令遠離痛苦!」

依於發起具有誓願的清凈增上心之力,復憶念皈依時所說身語意事業的功德,由此發願:「若能證得具有如是殊勝功德的果位,則能拔濟一切有情!」於殊勝菩提,發心愿證。此發心相當於三無數劫起首的發心。

若念:「然而,報恩時,亦有想要安立有情於涅槃的意樂,因此,清凈增上心並沒有超勝的地方。」

比如, 「我想買某件東西」與「我決定買某件東西」兩者是有差異的,同樣,報恩與增上心也是這樣的差異,應分清其間細微的不同。

如是若以七因果教授善加修習,除了引導的方式有所不同外,實際上,也具備了寂天菩薩的修心法,不一定每一種都需要,但在廣略道次第中說到這兩種修心法,而且應依於所化弟子智慧的種種不同而付諸修持,因此,依於寂天菩薩的論典所出的自他相換法者.

        如《 入行論 》中說:

「若人慾速疾,救護自與他,

   當修自他換,勝妙秘密訣。

「所有世間樂,悉從利他生。

    一切世間苦,咸由自利成。

    何需更繁敘?凡愚求自利,

    牟尼唯利他;且觀此二別!

    若不以自樂,真實換他苦,

        非僅不成佛,生死亦無樂。」

我愛執是一切衰損的基礎,他愛執是一切利樂的源泉,因此修習自他換是重要的。我們也不要因為自己現在連小小的一點境界都無法忍受,就感到「生不起自他相換」。

如《 入行論 》中說:

「聞名昔喪膽,因久習近故,

 失彼竟寡歡;知難應莫退。」

如自己僅僅看到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會心生恐慌、憤懣,當這位仇人後來成了情投意合的朋友後,先前那種不喜的心情又將會變得極其愉快一般,同樣,由串習的力量,自己與他人亦能相換。

修習時,「自他相換」的意思者,並非就「天施」本人而言,對於另外的人「勝施」要生起是「我」的念頭,而是把執「天施」本人的心,替換為執愛「勝施」的心;把輕棄「勝施」的心,替換為輕棄「天施」本人的心69,對此假名為「自他相換」。

據言,自他相換的正修觀法時,感嘆往昔由於執愛自我、專營自利,卻唯轉成痛苦之因,因而把往昔對待他人的心反過來對待自己而修,把執愛自我的心,遷移到其它眾生之上,由串習力,如今輕棄他人之心與執愛自我的心二者,就能夠調換位置。

為了容易生起,一如《 修心七義論 》中所說的那樣,如《 寶鬘論 》中說:

「眾罪咸歸我,我善施眾生。」

        如其所說,顯然是以取捨之法作為重點而修習的。

如前,在自己面前,觀想清楚自己的母親,緣念母親生起強烈的悲心,從自己的右鼻孔緩緩呼氣的同時,觀想自心擁有的一切有漏的善法與安樂乘著氣息之馬,由母親的左鼻孔進入,充盈她的一切身心,令生起殊勝的安樂。

然後,從自左鼻孔吸氣的同時,觀想母親的一切罪障痛苦,在氣息的引領下,黑壓壓地堆積到自己的心間,母親具足安樂,遠離一切痛苦。

如是輪番地數數凈修。然後對於今生的父親、親人、中庸之人、仇人等六道眾生,各各凈修。據言,現在我們雖沒有那麼大的心力,但由串習的力量,最終即便施捨從衣食卧具乃至頭目腦髓,亦能在所不惜,沒有怖畏可言。

頌曰:

無邊三有大苦海,至心厭離發精進,

攀升三學珍寶階,獨入寂樂宮殿人,

觀見宿世恩養母,墮入輪迴苦獄中,

凄苦無助而呼救,漠棄無恥舍汝誰?

憶念眾生父母恩,慈悲勁風一路吹,

荷利他擔勝意舟,順抵遍智摩尼洲!

自他等換賢善心,體認仇怨心頭刺,

亦為親友為知己,斬斷黨執錯亂根。

棄捨執愛自我心,以德報怨金鎖匙,

任運二義利樂門,頓啟善緣誠希奇!

戊二、以發心儀軌受持之理者:

如前所說,善加凈修希求利他之心及希求菩提之心,由此,雖不觀待儀軌,亦能生起發心的體性,但若欲趣入清凈道,圓滿的儀軌是重要的。

儀軌作法時,加行時,以皈依、積資、凈修其心;正行時,以儀軌受持願菩提心;結行時,為令發心於今生余世不退失,而宣說的諸種學處,應從廣略道次第中了知。一切細節作法,應依於所見的傳統作法,不可流於臆造或簡便。

《 聖彌勒解脫經 》中說,即便不能學修佛子大行,僅是發心,亦能出生廣大利益。雖則如是,但《 釋量論 》中說:

「具悲摧苦故,勤修諸方便。

  方便生彼因,不現彼難說。」70

其義是說,由大悲心引生增上心,進而發起願菩提心的目的,不是為了僅僅發起「願有情離苦」的賢善心,而是應趣入方便行。自己欲證得佛果的方便即是應把菩薩大行作為修習的中心內容。如《 入行論 》中說:

「如人盡了知,欲行正行別;

 如是智者知,二心次第別。」

此中以想去某個地方與正在辛勤地行走二者為喻,來說明願、行菩提心的差別。依此可見,對於願菩提心善加凈修,當內心生起覺受,然後聽聞菩薩戒的學處,善加了知學修六度等的功德勝利、不學的過患、根本墮罪及惡作等,對於取捨之處,生起非造作的強烈好樂心。二大車之道軌合於一處的菩薩戒儀軌傳授法、根本墮罪及惡作的守護之理,以及還凈法的行持,宗喀巴大師在《 戒品釋 》中進行了詳細地闡述。廣略道次第中,都加以提及71。《 純金 》中也有此說。

在當今的行持中,舍置了受菩薩戒的內容而直接作六度等的覺受引導。

於此,或許有人有這樣的疑惑:「諸大論典中有著願菩提心、行菩提心、六度這樣的次第,是否有著與此相違的過失呢?」

諸大論師是考慮到有著以這種次第生起的情況而作是說的,但並非都是這樣的情況。如有的未入道的補特伽羅是先受菩薩戒,隨後發心殊勝菩提,證得資糧道下品,當到資糧道中品時,願菩提心即以轉依的方式發起行菩提心;也有的未曾受菩薩戒,首先發起願菩提心進入資糧道,當到資糧道中品時,發起行菩提心,在中品的最後階段受菩薩戒,……,並非有著千篇一律、一成不變的次第。

如《 集學論 》中說:「因此,隨自己的力量,哪怕一條善根,也要清凈地受持守護!」其義是說,發願菩提心未經久時,不能學修一切學處,因此,最初,隨自己的心力,哪怕受持一條善根等,如是漸次地凈修其心,終能學修一切菩薩大行。以此因緣,以儀軌受持願菩提心後,而作六度的引導。

若念:「本是圓滿地開顯乃至止觀之間的一切所緣法,此時若不受菩薩戒,實則自相矛盾。」

前面以七因果教授等的方式,對於一切所緣次第引導生起的覺受,僅是類似的覺受,是具量的覺受在內心上生起的基礎,並非真正的覺受。由此原因,將要解釋的六度法也僅是作為基礎,於其上面,熏染學習佛子大行的習氣而已。由鑒於此,往昔諸善知識作三士道的覺受引導時,長則一年,短不過一月。 

若不然,以大悲心為例,為了在內心上生起真正的大悲心,以引生清凈增上心,這樣一直地修習直到生起為止。而且從依止善知識乃至止觀間的一切修持都這樣作,如果皆應以此標準作為覺受引導的話,這些本身需要長期勤苦修習的法,在濁世短短的一生中,是不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就的。

因此,於前面七因果教授後的發心時,說三無數劫起首的最初發心殊勝菩提就需要這般的發心,便把彼處發心作為具相真正的發心,如真正進道的次第一般,對於引導所緣的介紹發生誤會,修諸所緣法及儀軌受持發心等後,自己便得意地自認為是資糧道品位菩薩的話,則沒有較此更為愚痴之人了,當請了知。

由彼等種種原因,若未入道,雖急於受持菩薩戒,然於煩惱熾盛、對治力弱的此時,不能守護根本墮等,如是則欺誑一切諸佛菩薩、人天世間,……,說有無邊過患。應遮止的很多,意義又不大,鑒於此,根本傳承的諸位上師順應所化弟子的慧力而這樣作。

頌曰:

略略感知覺受芽,難行濕暖恆滋潤,

具量證德果豐登,三乘賢聖共行道。

惡緣臨頭鋒利器,雖斷知眾為母心,

悲露復活增上意,修成佛子如空花。

大乘聖道廣似空,印藏智語深如海,

今人慧力暗猶夜,矜智思辨細比草。

故於劣慧難解結,我以善說指撥開,

喉間受用輪庫藏,如意寶物無盡來!

丁二、發心已學修諸行之理:

如《 莊嚴經論 》云:

「受用身眷作,圓滿增上生,

 恆不隨惑轉,諸事無顛倒。」

其義是說,若欲圓滿廣大的佛子大行,我們需要歷經無數生世。如果不是具有少分,而是具有受用、身、眷屬、凡所作業悉能成辦的四種圓滿,並且了知進退取捨之扼要,不令增長煩惱,則進道神速,此為觀待增上生,六度數量決定;

依這般的身體,所成辦的事情者,以布施、凈戒、安忍三者成辦利他,以智慧、靜慮、精進三者成辦自利,此為觀待二利,六度數量決定;

以財物除其匱乏;斷除損惱他人以不害;不以怨報怨;於利他難行,心無厭倦;以神通等攝化他意,令發好樂;依善說解疑釋惑,此為觀待引發圓滿一切利他,六度數量決定;

不貪著受用財位,則能恭敬學處;能堪忍依於他過所生的一切痛苦,故歡喜善法;以奢摩他令身心輕安,從而增長毗缽舍那慧,此為觀待能攝一切大乘,六度數量決定。

串修布施,是不貪著已得受用的方便;守護放逸,是防護欲得受用所致散亂的方便;於一切苦,受之若飴,是不舍有情的方便;沒有疲厭,精進不懈,是增長善法的方便;身心輕安調適,是除煩惱的方便;敏達的智慧,是滅所知障的方便,此為觀待一切種方便,六度數量決定;

凈戒,以及作為凈戒眷屬的布施、安忍,是戒學自性;後二度是其它二學的自性;精進通於三學,即為觀待三學,六度數量決定;

若有了不貪著受用的布施,則從不貪之因中生起凈戒;若有凈戒,則從防護惡行之因中生起安忍;若有安忍,則從不厭難行之因中生起精進;若有精進,則從晝夜用功之因中生起靜慮;若有靜慮,則從身心堪能之因中生起智慧,因此,六度之中,前前微劣,後後殊勝。粗細次第亦是如此,如《 莊嚴經論 》云:

「依前而生後,安住勝劣故,

 粗顯微細故,說如是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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