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大業》演員「零片酬」的背後(青年周末 2009-8-27)

170多位職業演員不要薪酬參與拍攝

《建國大業》演員「零片酬」的背後

◎文/本報記者 王媛 實習記者汪琳、余倩 ◎供圖/CFP（除署名外）

　　170多位職業演員參與拍攝，其中包括80多位一線演員，成龍、劉德華等國際巨星都是主動請纓參演。

　　什麼樣的片子能讓眾大腕如此動心？國慶六十周年獻禮大片《建國大業》將於9月17日全國公映。中影集團董事長韓三平時隔18年後重執導筒，任該片導演。這部影片被網友稱為「史上最牛獻禮大片」。

　　《建國大業》動員的資源令好萊塢震驚，他們無法想像一部電影可以請到如此多的明星，而這些明星的加盟，有的僅為一場戲、一句台詞，甚至一個鏡頭。最讓人吃驚的是，他們甘願「零片酬」為該片「跑龍套」。

　　不為掙錢，不為出名，大腕們「零片酬」到底為哪般？有些業內人士直言快語地點明了韓三平業界號召力的關鍵所在，「如果不來演，以後電影不給排好檔期。」

　　眾大腕看重的是韓三平的號召力，還是怕得罪他而影響未來的前途？《青年周末》採訪了多位演職人員，由此還原了「零片酬」跑龍套背後的故事。

◎4月6日，《建國大業》在上海開拍，圖為張國立、韓三平、唐國強（由左至右）

 大腕參演，看重個人魅力還是業內地位？

韓三平的號召力「震動」圈內大腕

「零片酬」請纓成了圈內熱潮

　　在一次《建國大業》的發布會上，張國立坦率地說，自己原本拒絕了韓三平讓他演蔣介石的邀請。原因是他和老鄉韓三平多年前「結下了梁子。」

　　張國立幽默風趣地講述了兩人多年的一段故事。「韓董事長當燈光師的時候，我就跟他在一起，我屬於群眾演員。後來他考上電影學院的時候，我們都是好朋友了。」去電影學院念導演專業之前，韓三平承諾第一部戲的男主角一定要找張國立。「我當時太高興了，天天盼著他上學。學業有成回來以後，我們還歡迎他。籌備好了他跟我說，為了他的第一部戲打響，他還是準備用北京演員。」

　　所以這次韓三平來找張國立演蔣介石的時候，張國立開始說不演。「一個是我也不像，二來原來你就水過我一回。我就不信你了。」結果韓三平在電話里使出了殺手鐧：「咱們祖國要過六十歲生日了，你作為人民的演員，不應該出來為祖國六十華誕的生日做點什麼工作嗎？」張國立說：「他給我來了幾句話，一下就把我摁那兒了，一下我就沒法說。我只能說好。」

　　張國立接著曝料說：「三平不好跟我談，他讓製片主任跟我談。說咱們這是主旋律片子，這個經費不多。我說，不要錢。他說，啊？真的不要錢？我說，真的不要錢。」

　　8月21日，張國立在接受《青年周末》採訪時這樣說道：「自從我透露了為何出演蔣介石的原因後，其他明星的介入，成了一種主動。」

　　「在此之後，他（韓三平）就天天接電話。」張國立一邊說一邊模仿韓三平導演被眾多明星電話請纓的場景。「哎呀，我跟副導演說說，看還有什麼角色？然後他一摁電話，小聲說『黎明』。哦，好好好，我知道了，小聲說『劉德華』。都是這樣的，非常主動。」  「比上沒上春晚有殺傷力多了」

　　韓三平最初可能並沒有想到，自己的號召力可以大到這個程度。

　　在影視圈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演員得聽導演的，導演得聽投資方和發行方的。」 作為渠道商和發行商，中影集團董事長韓三平是娛樂圈當之無愧的「大佬」。

　　有業內人士直言快語地點明了韓三平業界號召力的關鍵所在，「如果不來演，以後電影不給排好檔期。」

　　8月23日，《青年周末》記者來到了中影集團的懷柔基地，《建國大業》正在這裡做最後的錄音工作，而就在工作間隙，這部電影的另一位導演黃建新接受了本報的採訪。

　　「明星大腕不要錢、搶著來參演《建國大業》圖的是什麼？是怕得罪韓董，以後拍片受影響嗎？」記者在談話之初就拋來一個尖銳的問題。

　　面對這種質疑，黃建新提出了反對的說法：「不會考慮這個的，如果一個演員是一個好演員，他適合角色的話就會選擇他，跟其他的沒關係。即使他們不來，三平也不會生氣。像爾冬陞，本來都談好了，但實在是後來檔期排不開，沒來成。中影不能因為這個以後就不排爾冬陞的檔期了。」

　　說到演員主動請纓的現象，黃建新侃侃而談起來。他向記者透露了一個細節：「當時建國大業已經拍完了，周星馳急急忙忙給韓三平打電話『我為什麼不能在《建國大業》里客串一下啊？聽說現在要是不上這個片子，就說明自己不是一線演員了啊？』看得出很多演員都為是否能在《建國大業》中露一面而著急。」

　　有網友這樣評論道：「所謂規模出效應，量變引起質變，80多位大腕加盟，這數字一累積，沒輪上的能不急嗎，比上沒上春晚有殺傷力多了。」

　　就連導演陳可辛也曾半開玩笑地對黃建新說：「你和韓三平把我一輩子想找的演員全都找到了，並且全部出現在一部電影中，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先拍戲，後算錢

　　「這麼多大腕明星得花多少錢？」「這個沒有計算過，這個片子整個成本是3000多萬，這在中國電影的投資上，算中等偏下。」

　　「其實拍一部電影，人是最大的開支。像成龍、李連杰的片酬你怎麼算？」黃建新告訴記者這次電影界空前的齊心協力，沒有一個人主動管劇組要片酬，頂多就是開句玩笑說，讓劇組管個吃住。這3000多萬元幾乎都用在了拍攝中。

　　也許，很少有人知道，就連導演黃建新也要等到拍完戲才知道能拿多少錢。

　　「主流市場一般都是先算人的錢，然後再算拍攝需要的錢。我們這個戲是先算拍攝需要的錢，最後看剩下多少錢，然後再看給誰錢，給多少。」

韓三平的個人號召力

　　黃建新這次不計報酬的做法，完全是為幫自己二十多年的好朋友——韓三平。

　　圈外人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黃建新是韓三平的老同學，都曾在北影83級導演進修班學習。1953年出生的韓三平比黃建新大一歲，在黃建新眼中，韓三平並不是領導而是知音和兄長。

　　「他選擇我，就是因為知心。我們倆性格很相似，做事情都是敢負責任的人，做起決定又是很乾脆的。我們在政治上的理解也十分相近。」正是因為這一點，韓三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黃建新，「信任這件事很重要」。

　　「我們是二十多年的朋友，在合作上誰對誰都可以不客氣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在採訪間隙，黃建新也接到了韓三平的電話，聽得出來，他們是在研究如何進行《建國大業》下一步的宣傳工作。

　　在日常生活中，兩個大忙人還經常抽空出來吃飯談事。「一個月至少得見兩三次。現在我們班還在做電影的人就剩我們倆了。在學校的時候我是班長，他是支部書記。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互補的。這是我們真正第一部合作的電影。」黃建新說經過這次合作，兩個人的信任度更高了。

　　韓三平的好人緣還得到了馮小剛等人的認可。一向很忙的馮導，接到本報記者簡訊說要關於《建國大業》對他做採訪，很快，他就給記者回復了電話。這麼多明星大腕願意來跑龍套，馮小剛認為「應該是沖著韓三平強大的影響力和個人魅力來的」。他對《青年周末》分析：「韓三平合作過的演員、導演有很多，在圈子裡也幫助過很多人。我們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在拍《甲方乙方》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合作。」

　　黃建新也表示：「自從他（韓三平）擔任了中影公司董事長以後，中國電影這幾年的變化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中國電影在上世紀90年代末是很不行的。他在那個階段接手了一些重要的項目，讓中國電影大翻身，收復失地。在業界，他是一個強有力的推手和旗手。大家都服氣他。所以等開口的時候大家幾乎都會接受。『零片酬』跑龍套是無法與這份尊敬之心相比擬的。」黃建新說。

大腕參演，看重形象還是看名氣？

明星大腕不會搶了《建國大業》風頭

請大腕不是為了商業目的

　　《建國大業》如今已經成了網路上的熱門話題，被網友稱為「史上最牛獻禮大片」。很多人非常關心到底為何一部電影要招如此之多的明星來助陣？難道只出於商業的考慮？

　　黃建新導演否定了人們的猜測。他對《青年周末》記者說找好演員來演，最初不是商業的想法，而是要保證這部電影能如期拍，「是一種藝術的保證」。

　　黃建新是在影片籌備了兩個多月以後才加入的。「1月中旬，我正在香港開三地導演會，接到了三平的電話，他讓我趕緊回來。我到了北京剛下飛機又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跟我說你現在別回家了，直接上我辦公室來，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兒了。」

　　見了面，韓三平單刀直入邀請黃建新加盟，說完就把《建國大業》的劇本給了他。黃建新並沒有太多猶豫，他如今告訴記者：「三平是中影這麼大一個集團公司的領導，事情太多了，《建國大業》的場景又多又分散，他需要一個人來幫他。當時接到三平的電話，我就知道這個事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因為當他接到廣電總局的通知說要拍一部獻禮大片的時候已經離六十年大慶很近了。」

　　其實，早在開拍之前《建國大業》就定好了上映的日期——9月17日。「我們必須倒著算時間，沒的商量。」

　　黃建新說按常態選演員都來不及。「光是80多個一線演員，每一個給我三到五個候選人，每一天就算試15人的鏡，這也要將近兩個多月才能選完。」出於時間的考慮，當時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選一些好的演員來演。「我們很難去選擇一些沒有經過特殊訓練、演技稍微差一點的演員，否則對周期更不利。而且基本上要像的，神形兼具的演員。」

◎許晴扮演宋慶齡 ◎供圖/小米 ◎劉德華扮演一名軍官 ◎馮小剛扮演黑道大亨杜月笙

　　因為涉及的人員眾多，大部分的演員戲很少。韓三平和黃建新做出計劃後，很快就有近20位演員調整檔期後到位，最早定下來的演員有陳凱歌、馮小剛、葛優等人。「等這20位演員到位的時候，很多演員知道這個消息後主動聯繫我們，問還有什麼角色，大家分別看劇本挑角色，爭相來客串，結果來的腕越來越多。」黃建新說。

　　為了將就明星們的檔期，幾乎沒有一場戲是連貫拍完的。在黃建新的描述中，《建國大業》劇組每天迎來送往，為此，劇組專門安排了一個製片負責在首都機場接送明星。因為這位製片幾乎天天在機場大廳出沒，甚至引發了警方的懷疑，以為他圖謀不軌。

「神形兼備」讓不少演員下苦功

　　百度《建國大業》貼吧上，不少人看過片花後，都在紛紛議論著大腕明星們的客串戲。「到底演得像不像？」這是網友們最熱衷探討的話題。而這部大戲也為大腕們提供了一個互相飆戲的最佳機會。

　　韓三平在接受某媒體採訪時說：「這部電影還有一個特點，壓著他們往骨子裡去演這些人。他都不是演的一般人，演的都是真實的歷史人物。得對歷史負責、對歷史人物的形象負責。」

　　為了「神形兼備」這四個字演員們沒少下功夫。

　　馮小剛在《建國大業》中的客串被網友們稱為點睛之作。第一次扮演「反角」的馮導，在片中的造型是黑色中式短衫，搭配尼龍禮帽，身邊帶十多位黑幫護衛。網友大讚馮導的扮相 「很到位了，簡直就是為杜月笙準備的。」

　　「《建國大業》的劇組還沒成立，韓三平就打電話找我，讓我演杜月笙，我覺得首先就是幫朋友一個忙。」馮小剛對記者說。

　　網友的認可也讓馮導十分得意。他透露：「在上海拍攝的過程中，還在劇組跟杜月笙的女兒（現在八十多歲），孫子（五十多歲）見過一面。杜月笙的女兒看到我的扮相就叫『老太爺』。」他解釋說：「老太爺是杜月笙的家人對他的稱呼。杜月笙的女兒還說，唯一的不同是父親不戴墨鏡。」

　　女演員許晴，也是因為「神似」受到了韓三平和黃建新兩位導演的邀請，出演宋慶齡。韓三平曾公開表示：「國內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比許晴更適合。」

　　在接受《青年周末》採訪時，許晴說：「我覺得中國可能找不出完全從形象上像宋慶齡的演員，她是中國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女性之一。我很難像她吧，除非特型演員。當初他們請我來演，主要是希望神似、神韻和心底里那種情懷。映人眼眸容易，動人心魄難當。氣場對了，有氣度壓人就足矣。」

不是角托戲，而是戲托角

　　一部時長僅為2小時12分鐘的大片，卻容納了170多位職業演員和80多位一線演員，演員多了是否會影響人們觀影的效果？這成了不少人的疑問。

　　「我不回答你這個問題，你來看看我剛剛做完的一個小短片感覺感覺。」黃建新導演神秘地說。

　　記者隨即跟隨黃導來到了工作室，短短几分鐘的影片畫面足以吸引記者的目光。看得出在這些畫面中並不是角托戲，而是戲托角。

　　韓三平也在一次電視節目中回答過同樣的問題，他笑談：「這樣是件好事，演員多了，大家看不過來的話，還可以第二次，甚至第三次進影院好好看這部電影。」

　　在黃建新看來，《建國大業》之所以吸引他，更多的是因為這個電影本身的題材能讓每個人對國家的認知更深刻。

　　「這個題材寫的是1945年到1949年發生的事，毛主席領導的中國共產黨在這個時期最充滿理想，這段歷史是好看的。而且，六十周年是國民經濟的一個體現。要是拍這樣一部電影，大家就都會上心了，這是最重要的心理因素。」

　　而就在最近，世界各地片商爭相購買《建國大業》的海外版權，還未公映就已收回全部投資，該片還將在100多個國家和地區公映。

◎陳可辛作為友情導演指導黎明演戲

  http://www.yweekend.com/webnews/090827/A05/090827A0501.shtmlhttp://news.163.com/09/0830/09/5HV4C0SQ00011SM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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