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武:馬背上的藏書家
關於祖輩的藏書,顧炎武《抄書自序》中說:「自先高祖為給事中,當正德之末,其時天下惟王府官司及建寧書坊乃有刻板,其流佈於人間者不過《四書》、《五經》、《通鑒》、《性理》諸書,他書即有刻者,非好古之家不蓄,而寒家已有書六七千卷。」
顧炎武畫像
作者:庄吉
顧炎武(1613—1682),字寧人,號亭林,崑山千墩(今江蘇省崑山市千燈鎮)人。他學識淵博,學風嚴謹,著作等身,著有《日知錄》、《音學五書》、《顧亭林詩文集》、《肇域志》、《天下郡國利病書》等。作為耕讀世家,顧炎武家族藏書歷時四代,從高祖顧濟「寒家藏書」到倭寇焚書,從曾祖顧章志重新收藏到子侄分藏,從嗣祖顧紹芾藏書抄書到鼎革之際藏書散亡,幾經磨難,最終造就出明末清初愛國主義思想家、學者顧炎武,算得上是天下藏書之家最為圓滿的一個結局了。
關於祖輩的藏書,顧炎武《抄書自序》中說:「自先高祖為給事中,當正德之末,其時天下惟王府官司及建寧書坊乃有刻板,其流佈於人間者不過《四書》、《五經》、《通鑒》、《性理》諸書,他書即有刻者,非好古之家不蓄,而寒家已有書六七千卷。」沒料到嘉靖三十四年(1555),倭寇侵犯江東各州縣,高祖顧濟收藏的數千卷書籍連同顧家的老宅子全都被倭寇焚毀了。又言:「洎萬曆初,而先曾祖歷官至兵部侍郎,中間蒞方鎮三四,清介之操,雖一錢不以取諸官,而性獨嗜書,往往出俸購之。」萬曆後,曾祖顧章志多次出任各省的要員,但他注重操守,為官清正廉潔,平生就是嗜好收藏圖書,往往要拿出自己的俸祿來購買書籍。顧章志去世時,他所收藏的上萬卷書籍被當做家族的重要遺產分成四份,分別由三個兒子和一個侄子來繼承。
顧炎武的嗣祖顧紹芾得到了父親顧章志的藏書遺產中的一份,他是太學生,也特別喜歡讀書,幾十年中他不斷地增加自己的藏書,到顧炎武立嗣時,顧紹芾的藏書大約又有了五六千卷。他親自教導顧炎武「著書不如抄書」,說:現在人的學問不如古人深厚,抄書可以吸取和整理前人的思想學術成果,當知識積累豐富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形成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很可惜顧紹芾所抄錄的數十本《邸報》資料和大部分藏書因明清鼎革散失,到顧炎武北游時僅存兩三千卷。顧炎武無奈地說:「自罹變故,轉徙無常,而散亡者什之六七……」受嗣祖顧紹芾的影響,顧炎武喜讀書藏書更注重抄錄之功。他自述:「先取《一統志》,後取各省府州縣誌,後取二十一史參互書之。凡閱志書一千餘部,本行不盡,則注之旁;旁之不盡,則別為一集曰《備錄》。」學生潘耒回憶先生:「無一日不讀書,無一日不抄書。」
顧炎武認為,知識是日積月累的結果,不僅要堅持刻苦讀書,還要實地考察。在北游20餘年中,顧炎武走遍萬水千山,遊歷考察了河南、河北、山東、京師、山西、陝西等地,自稱「九州歷其七,五嶽登其四」,真正做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顧炎武每次走訪名山大川、祠廟寺院等,必然親自尋找名碑石刻之類,凡是有可以辨識的碑文,他必定會親手抄錄下來。20年間,他抄錄的珍稀漢唐碑文不下90通,再加上其他抄寫的文本,足足裝了兩大箱子。加上其他數千卷書都裝箱後,他便用兩匹騾兩匹馬馱著走。每到一處關隘,都會喚來當地守衛的老軍了解風土人情,只要聽到與平時所聞或書上記載有不同的,立即翻閱資料查找原始記錄進行核對加以更正。有時行進在廣闊的平原上,沒地方可以歇腳,他就直接坐在馬背上默讀各種經典,偶然有遺忘的章節,就會到下一站的旅館裡,打開書箱找出書籍反覆熟記。因此,顧炎武還得了「馬背上的藏書家」這一雅號。著名的《肇域志》、《天下郡國利病書》等都是這一時期的作品。
顧炎武家傳和隨身攜帶的書籍可能算不上很多,但其讀書藏書規模之巨、抄錄之全、學識之博、選擇之善、內容之精、存世之稀以及研究之深,絕大多數藏書家是無法比的。除去版本的因素,他的藏書和親手抄錄的文本均具有極高的學術與文獻價值,堪稱學術類書籍精品中的精品,有的甚至是孤本、絕版。
顧炎武去世後,其藏書盡為外甥清初大藏書家徐乾學「傳是樓」收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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