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古代網紅」就有點尷尬了:打敗關羽的名將陸遜之孫陸機緣何被殺

這樣的「古代網紅」就有點尷尬了:打敗關羽的名將陸遜之孫陸機緣何被殺

2017-06-18 12:36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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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大詩人李白曾有詠陸機詩曰:「陸機雄才豈自保?李斯稅駕苦不早。華亭鶴唳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鑒於陸機一生雄才大略也難自保,在亂世中得罪權貴而慘遭殺害,同時被夷滅三族,從此再也聽不到華亭別墅的風聲鶴唳。於是,一生也是窮困潦倒、懷才不遇的詩仙最終發出了:「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的感嘆,來場「將酒進,杯莫停」的千年宿醉,倒也痛快淋漓,不枉此生。

那麼,陸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能有勞千古詩仙李白如此的牽腸掛肚、感慨萬千的?

當然,能讓驕傲得不像人形的李白(「詩仙」嘛)提起的,絕對是歷史猛人,不然就折殺同是歷史猛人的李白,這不申請自我打折自掉價了嗎?

陸機是西晉著名文學家、書法家,出身赫赫有名的吳郡陸氏,江東大族。如果這樣說有點抽象,那麼熟悉《三國演義》的人一定熟悉那個代替呂蒙打敗不可一世的關羽、劉備的東吳名將陸遜,陸機就是陸遜之孫。

而陸機的父親陸抗也不弱,被譽為「東吳最後的名將」,曾擊退晉朝名將羊祜的進攻。出身如此顯赫世家,陸機自然是「少有奇才,文章冠世」,與其弟陸雲同為西晉著名文學家、詩人。陸機還是一位大書法家,多才多藝,他的《平復帖》還是我國傳世年代最早的名人書法真跡。

陸機雖然少有奇才,文章蓋世,卻因生不逢時而只能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把其「馬放南山」,束之高閣。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陸機二十歲時被迫隱居山林十年(東吳被滅是也)。

那些年,他和自己同樣喜愛文學的弟弟陸雲,終日遊盪在故鄉青山上,坐看雲起時,激揚文字後,經過長期閉門造車的艱苦磨練之後,二陸的文字功底更是爐火純青,然而這衣錦夜行的也不是個事,誰知呢?

最終,這二陸還是耐

載入中...內容載入失敗,點擊此處重試載入全文 不住寂寞(俗稱的寡婦守不了空房),說得冠冕堂皇點就是人在山野心在廟堂。陸機《辨亡論》的指點江山批評時政就表露了心跡,十年磨一劍,直指洛陽城,毫不猶豫就做了北漂族,直至把卿卿性命也丟了。

太康十年(公元289年),心高氣傲的陸機偕同陸雲一起到京師洛陽尋夢,由於名滿天下,更由於是江南望族,所以即使進入人才濟濟的京城,也把中原人士視若無物,驕傲得不似人形,只拜見了當時的大名士、太常張華,其他大碼頭一律不拜,果然是囂張得可以,估計也為以後的被殺埋下了禍根。

張華當然知道二陸是誰,這一見面,便一見如故,德高望重的張華還喜出望外一點矜持也沒有地大讚:「伐吳之役,利獲二俊。」兩眼直接放電。

然後,十分愛才的張華,便把聲名在外的江南名士陸機和他的弟弟陸雲,推銷給中原文學界。

為這知遇之恩,陸機與張華保持了一世的深厚師生情。後來張華遇害,悼文還是陸機親就的。

張華何許人也?據史料顯示,他是西漢留侯張良的十六世孫,唐朝名相、詩人張九齡的十四世祖,他工於詩賦,詞藻華麗,還編纂了中國第一部博物學著作《博物志》,曾是晉武帝首席文字秘書,朝中文人全都服他,修史任務也由他主持。

有了張華這個西晉當時的文壇領袖的推薦,這兩個東吳小子立馬身價百倍,名氣大振。想想,如果在唐朝,誰能得到詩王白居易的推薦,小詩人也會變成大詩人了,因為沒有比這更加有效的「名人廣告效應」了,彷彿立馬就領到著名詩人會所的門票,也迅速成就了他們的一線文人威名。

正因為得了神力相助的二陸冒升得太快,用今天的潮語來說,就是一下子就成了一線明星,「當紅炸子雞」式的網紅,所以當時的文壇流行一種說法「二陸入洛,三張減價」,這「三張」指的是當時洛陽的另三個文壇領袖張載、張協和張亢。

儘管身價扶搖直上,一支如椽之筆讓陸機在西晉文場甚至於官場,都可謂是意氣風發,撈得風生水起。

然而,最後這雄才大略難自保,西晉的官場和文場旋即成了陸機的墳場,只能慨嘆陸機生不逢時,也怪其政治智商和情商皆不太高。

因為他涉足西晉政壇的時候,正是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為爭奪中央政府控股權而引發的空前大內訌之「八王之亂」肇始和持續發酵時期,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嚴重的皇族內亂。

一個傻子皇帝和一個公開到街上搶花美男回來淫亂的醜八怪皇后不能服眾,於是一班誰也不服誰的同姓王互相排擠和殺伐,「城頭變幻大王旗」,而且一亂就是16年之久,今天是盟友明天變敵人,讓文武大臣暈頭轉向,不知如何站隊,跟誰為好,最終是死了都不知怎麼回事。

在這樣的一種兇險指數極高的官場覓食,稍有不慎,即會橫屍街頭,官場老狐狸都不能倖免,何況是有點酸腐氣又比較高調的陸機,縱使滿腹經綸雄才大略也難自保,這個曾吃過官場大虧的李白算是明白人,大徹大悟啊。

當然,儘管政治風雲變幻,陸機最初在西晉的官場,還是如魚得水,混的不錯。

他先是被國丈兼太傅楊駿徵召為祭酒(學界首席類官名),享譽文界。後來剛愎自用又優柔寡斷的楊駿,被心狠手辣的賈后發動政變殺掉,儘管曾投靠楊駿,卻也不妨礙他成為政治新貴們重點拉攏的對象,封官許願的,又是太子洗馬又是著作郎什麼的,誰叫他是大手筆呢!

於是,陸機以及他的弟弟陸雲被賈南風皇后的親外甥賈謐(此公也很有文才,是文學中人,其人好學,才思敏捷,時人還稱其為「文采可與西漢賈誼相比」,曾掌國史負責編修晉書),邀請加入當時的有皇家背景的超級文學政治性俱樂部,即「金谷二十四友」(一作魯公二十四友),一時風光異常。

說起「金谷二十四友」這個文學團體,那時確實是風頭無兩,可以說是幾乎囊括了西晉當時國內所有的文學天才和大才,比如古代第一美男子、文學家潘安(即潘岳)、「洛陽紙貴」之大家左思,還有陸機、陸雲兩兄弟,等等。而潘岳、左思、陸機正是當時頗有名氣的「太康文學」的三巨頭,都是中國文學如雷貫耳的人物。

由於這些文學天才,經常流連聚集於曾與皇帝舅舅鬥富並獲勝的當時超級富豪石崇(古代超級美女綠珠的丈夫)的美輪美奐的別墅金谷園中,吟詩作對,激揚文學,故而稱他們為「金谷二十四友」。

然而,那樣的一個戰火紛飛風雲變幻的政治大動蕩時代,不管最初進入上流社會的文壇大腕如何的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卻因為趨炎附勢、溜須拍馬,面對如春天天氣般突變的政治局勢,容易站錯隊,所以腦袋幾時搬家都難以預料,大都死於非命,為名利所累也,形勢確實比人強。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中國封建社會基本上大都是皇帝輪流做,大家輪流坐莊。

就比如因一詩讖(「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與鬥富的石崇同死的潘岳,對當時的當權者賈謐的阿諛奉承,幾乎到了一種令人噁心的程度,正如某些史評家所說:「潘岳、石崇做得更絕,這倆人抓住一切機會巴結賈謐,就連賈謐乘著馬車外出,他們都不忘對著車輪揚起的塵土膜拜,也不怕弄髒了臉面。如此卑躬屈膝以求政治上的發達,嚴重摺損了『金谷二十四友』的人格魅力,最終被西晉的掌權者所利用,成了政治傾軋中的一把屠刀。」儘管金谷二十四友的創作力爆強,詩歌創作佔到了西晉文士詩歌的一半。

所以,即使是看似比較正直高傲的陸機,也不能免俗,他不僅寫詩肉麻地吹捧「米飯班主」賈謐,甚至於賈謐的外祖父賈充也連帶著狠狠地拍了一通馬屁,連文人的骨氣都整沒了,也為此遭到了很多有識之士的譏諷。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過,這話對陸機後來的政治征途來說可謂十分貼切。

對於「八王之亂」的政治危局,騎在危牆之下的陸機別無他途,只能選擇做隨風倒的「牆頭草」,說白了就是那句俗語「有奶便是娘」,誰給好處就跟誰,再也沒有了什麼「江東名士」的骨氣和派頭,如果不想很快成為人家刀下的祭品的話。

所以,曾經目空一切、心高氣傲的陸機,最終蛻變成了司馬家的一隻不叫也咬人的「瘋狗」,叫罵誰就罵誰,叫寫臭誰就寫臭誰,全然沒有了是非標準,一切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再也不是那個看不起中原文人的清高樣,甚至淪為了「三姓家奴」,只要給他金錢和官位就行,可謂是成也那支筆敗也那支筆。

原先,陸機跟隨的是吳王司馬晏。

司馬晏鎮守淮南的時候,看到陸機文才了得,於是任命陸機做吳國郎中令,也可以說是做了地位顯要的王國君王高級近侍和內政部長,是一個大大的肥缺。而後又轉任尚書中兵郎、殿中郎。到了永康元年(公元300年),野心勃勃的趙王司馬倫突然皇帝癮大發,於是發動宮廷政變,殺了作惡多端的賈皇后,與賈后一同陷害太子的賈謐(陸機曾一度攀附並肉麻追捧的恩主),也為趙王倫所殺。

這回,曾經是賈謐走狗的陸機,居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倒戈相向的他因參與誅討賈謐有功而連連升官發財,先是被請為相國參軍,後又被封侯。等到司馬倫要稱帝,還任命陸機為中書郎,可謂是炙手可熱的政治「大紅人」。

然而這樣一種「牆頭草」般的飄忽政治站隊,不僅玷污了自己的政治風骨,還很容易讓自己處於風口浪尖的人身危險之中,雖然這隨波逐流有奶便是娘的人生態度,是亂世里迫不得已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你此時的大靠山幾時會倒下。

這不,篡位的司馬倫位子還沒坐熱,其他心理極不平衡的「三王」(齊王司馬冏、河間王司馬顒、成都王司馬穎)也有樣學樣,聯合舉兵討伐篡黨奪權的司馬倫,可謂是你剛唱罷我登台,皇帝輪流當,今年到我家。

公元301年司馬倫兵敗被殺之後,曾跟隨司馬倫的大手筆陸機遭遇了秋後算賬。

因為行事很冏的司馬冏懷疑文筆了得的陸機,曾參與了司馬倫篡位詔書的寫作,是最大的幫凶,於是把陸機逮捕下獄,等候發落。

好在陸機命大,原本是要處死的他,經由愛才更想籠絡人心的成都王司馬穎、吳王司馬晏的聯手援救,才倖免一死。而更加神奇的是,居然死罪可恕活罪難饒的陸機遭遇流放卻神奇遇上大赦,連邊地都不用去,可謂是峰迴路轉,延續了不倒的生命奇蹟,完好無損,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馬照跑,舞照跳。

原本,受到命運之神眷顧的陸機也不用那麼快就死的,當時有明眼人點撥他經過如此的曲折離奇之後,回家鄉江南避難,興許還能多活幾年。可惜此時以為命運女神眷顧的陸機不甘心做村夫野老,戀棧權位,還美其名曰「匡正世難」,以為是政壇不倒翁,兩年之後卻死在了軍閥的屠刀之下。

因為當時的城頭變幻大王旗,很多情商很高的南方文人都嗅出了危險氣味,那是殺身之禍係數相當高的年代,所以保命要緊的一批南人紛紛選擇急流勇退,隱跡江湖。

曾勸說過陸機歸隱江湖的南人顧榮,也曾學「竹林七賢」一樣嗜酒狂歌、任性放浪,天天喝醉,以求活命。而無心戀棧說走咱就走的南人張翰,還留下了「蒓羹鱸膾」的優美逃命傳說。

話說看到時局混亂連皇族司馬家族都難自保的境況,名士張翰在「又是一年秋風勁,換了人間」的美妙時節,突然惦記起了江南那非常美味的蒓羹和鱸魚膾,以及那裡的純樸鄉情,於是口水立馬上涌,拔腿就回鄉去品嘗家鄉特色菜,除了能保命,還玉成了「蒓羹鱸膾」的成語,後世便以之為「急流勇退」的代名詞了。

而辛棄疾美詞「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便典出於此(張翰字季鷹),一段不堪回首的逃命故事,玉成了一段佳話,始料不及。

然而戀棧名位的陸家兩兄弟,卻不知急流勇退,而是積極用世,既看不透紅塵險惡,也看不透司馬穎四處作秀收買人心的政治表演,包藏怎樣的禍心,以為司馬穎救了自己一命是純粹的悲天憫人,於是不顧一切也想為恩主赴湯蹈火,雖萬死不辭,最終反受其害。

被司馬穎援救之後,陸機認為司馬穎是一個可以依賴的政治家,新靠山,是晉室中興的中流砥柱,於是便積極委身於他,加入了他的大將軍府。司馬穎也委以其地位顯要的平原內史職務,故後人遂親切地稱呼其為「陸平原」。志得意滿的陸機還不忘寫《豪士賦》來諷刺置其於死地的司馬冏。

後來,驕傲自大又不守禮節的司馬冏被長沙王司馬乂打敗並斬首,政敵一死,陸機也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還沒有過上多少安穩日子,陸機又被推到了萬丈深淵,這當然是以其時風雲變幻的軍閥混戰底色所決定的,陸機只能裹挾其中載沉載浮不能自拔,直至死都不知怎麼回事。

按照某些歷史研究者的說法,陸機之死緣於得罪了兩個人,一個叫盧志(左長史),另一個叫孟玖,都是司馬穎的近臣,尤其是宦官出身的孟玖,更是得司馬穎寵信。

陸機本身就是一個沒多少心機的讀書人,凡事又認死理,得罪了人還以為是據理力爭呢。盧志本身就看不起戰敗滅國的江南人士,於是故意侮辱般地問陸機,陸遜、陸抗跟他誰近誰遠?這不是不懷好意地問候人家祖宗嗎?這種羞辱性的話題,聰明伶俐的陸機當然是沒好氣地反唇相譏,結果當然是有了心結,大家幹上了。

最要命的是,不會帶兵打仗的陸機,被趕鴨子上架做了軍事統帥,居然讓孟玖的弟弟孟超死於戰場,從此便埋下了被殺禍根。

話說陸機跟隨了他以為是英主的司馬穎打天下,在那種翻雲覆雨的「八王之亂」年代,居然對軍事一竅不通的他,卻莫名其妙地走上了軍事統帥的崗位,也從側面反襯出了那種年代的兇險係數,很多文人看穿了,就是絕頂聰明的書獃子陸機看不透,偏偏要找死,就不怪別人不提醒了,咎由自取啊。

大約在太安二年(公元303年),野心勃勃又善於作秀的司馬穎,聯合河間王司馬顒起兵討伐挾持惠帝包藏禍心的長沙王司馬乂。

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頗為自負的司馬穎,居然就心血來潮讓沒有一點軍事指揮素質的陸機(雖然貴為打敗蜀漢的三國名將的後代),代理後將軍、河北大都督等顯職,換句話說就是讓其做軍事統帥,甚至隨便就調撥了二十多萬軍隊讓他節制,去攻打政敵司馬乂,據說這是「自從漢魏以來,還不曾有過這樣盛大的出兵場面」。

顯然,作為統帥的陸機,手下軍隊人數是對手司馬乂的幾倍,在打仗上應該是能佔上風的,但是文人的優柔寡斷,卻讓其一點便宜都占不到,直至大敗而歸,死了很多人,包括寵臣孟玖的弟弟孟超,以至於河水因為死亡兵士的屍體太多,而把河水堵塞了(劉邦也曾經這樣被項羽打敗過)。

當然,這樣的結果一開始就可以預見,甚至於只能怪昏庸又自大的司馬穎的「亂點鴛鴦譜」,把一個不懂軍事的酸腐文人趕上了戰場,還統軍打仗。

因為至少一開始,頗有點自知之明的陸機,是死活不想干這都督之職的。

陸機之所以不想干,一方面是民間傳說之顧忌,所謂的「富不過三代」,道家也認為將不過三代,不然必有報應,殺人太多此為凶也;另一方面,那就是紅得發紫必受忌恨。

陸機的祖輩父輩都是東吳良將,自己的主業卻是作文,再做將領那既是勉強為之,也必遭北人部將的忌恨,當時的王粹、牽秀等人都已怒火中燒(甚至此時參悟玄機的同鄉孫惠還好心勸陸機把都督讓給王粹),怨恨之心呈於面上,為了不做被槍打的出頭鳥,成眾人泄憤的最佳靶子,陸機只能選擇辭去都督之職,無官一身輕。

然而,天意弄人,這保全性命的招數卻給頗為自負的司馬穎斷然拒絕了,也不知司馬穎是不是存心讓陸機去送死,不僅霸王硬上弓地要陸機就任,而且還許諾戰勝對手之後給陸機加官進爵,封為郡公什麼的。

這當然是一種十分大的誘惑,誘惑確實無法擋,而且硬生生再拒絕野心勃勃的主公司馬穎的美意的話,估計也是凶多吉少,兩難選擇也。連辭職的選擇權也等於是被活生生剝奪了,何況也有點戀棧權位的陸機意志並不是那麼堅定,他確實是很渴望有一番大作為的。

總之,在陸機嘴冒酸氣地拒絕南人同鄉讓其急流勇退的好意之後,就註定了他沒有機會再聽到凄美的「華亭鶴唳」,也可以說是他參不透人生玄機的最直接報應。

所謂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進軍的號角嘹亮響起,宿命的死亡嗩吶聲也如影隨形。

可以預見的是,這「趕鴨子上架」的一通亂作為,可謂是潮人所說,不作不死,沒有多少作戰經驗甚至於純如一張白紙的統帥陸機,幾乎是一觸即潰,給再多軍隊也是枉然,只能為別人祭旗。

而且,真正讓陸機遭受滅頂之災的,甚至還不是戰場上的潰不成軍,而是他那低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情商。先是對老鄉的好心規勸惡言相向,怕自己辭職不幹正好被政敵收拾,患得患失勉強上任之後,對於主公司馬穎一番出自肺腑的鼓勵,又前言不搭後語地胡亂評論,還自作聰明引經據典說什麼燕惠王因懷疑樂毅而招致失敗的話,不知是想讓自己找戰敗台階下,還是暗示自己的主公不會用人不會打仗,這語帶譏諷的正好給妒嫉自己的政敵提供最強有力的攻擊炮彈,可謂是好人也死於話多,嗚呼哀哉。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酸腐文人亂說話。

因為陸機一番不著邊際的宏論,立馬讓不爽陸機升遷太快、寵幸過甚的左長史盧志抓住了陰參他的把柄。

「主公,這陸機自比管子、樂毅,倒是把您當成燕惠王了,您給他那麼難得的機會,他卻嫌你不是明君,這君臣不合何以成事?」盧志趁機上陸機的眼藥。

這妒火中燒的盧志一番煽風點火,陰陽怪氣,本來就不是明君的司馬穎,當然也是陰沉著臉沉默不語,心中很不是滋味。

至此,陸機可謂是在劫難逃。

因為,一是自己不會做人得罪了恩主還不知道;二是轟轟烈烈地戰敗了;三是別人作死的死亡成本,也莫名其妙地計算到了倒霉的文人統帥陸機身上。

這事說來搞笑,原以為只有文人統帥陸機不會打仗,居然不是文人的將軍孟超(司馬穎最得寵心腹近侍孟玖的弟弟),也不會打仗,還沒正式開戰,這個帶著上萬軍隊的小都督,除了橫衝直撞一味燒殺搶掠,破壞軍紀,就什麼都不會幹了,比雜牌軍還遜。

軍隊作戰靠的是鐵的紀律和服從軍令,這各自為戰當然不可能有好結果,正所謂的不作不死,最後肆無忌憚一味蠻幹的結果,當然是孟超也丟了卿卿性命。

其時,看到孟超的部屬肆意妄為,為了強化軍紀,作為統帥的陸機立馬捉住了帶頭鬧事的元兇。

正要審問,卻惹惱依仗哥哥權勢的孟超,原本孟超對南人做統帥就頗有微詞,更加不想受陸機節制,正想鬧點彆扭呢,居然不知好歹的陸機就主動踩上了自己心口,那還了得,有了搞事的借口,孟超立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強行到陸機處搶人,還充滿輕蔑地口出狂言,大罵南人陸機不配當統帥,這以下犯上的,陸機的部屬也看不過眼了,主張把氣焰囂張的孟超給殺了,來個殺一儆百,不然這仗沒法打了。

然而,不夠狠毒有點文人式優柔寡斷的陸機,卻顧慮這顧慮那不敢把有大靠山的孟超給殺了,也直接為自己挖了墳墓。

正所謂養虎為患,有心咬死陸機的孟超,不僅在軍中散布謠言,說陸機有謀反之心,而且還給自己的哥哥孟玖寫信說,陸機之所以拖時間不敢決戰,就因為他懷有二心,想叛變投敵,真可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最要命的是,孟超這個同樣不會打仗的得志小人,可以說是不作不死,不想聽南人出身的統帥陸機號令就罷了,居然還一味蠻幹率兵輕進,在沒有援手的情況下孤軍深入,最終也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本人死了,他的軍隊也是全軍覆沒。

本來在接到弟弟的告狀信時,孟玖就有心參不識好歹的南人陸機一本的,居然還沒有付之行動,居然自己的寶貝弟弟就在戰場上死翹翹了,這簡直是一個晴天悶雷,炸得他頭皮發麻,這一定是陸機故意讓自己的弟弟戰場送死,聯想起以前自己推薦自己的父親做邯鄲縣令,卻被萬惡的陸機攪和,說什麼宦官的父親哪能勝任地位重要的邯鄲縣令的工作,應該由有才幹有名望的人擔當才是,只好作罷。現在新賬舊賬一起算,早已把陸機恨之入骨的孟玖,也發誓一定要把陸機送入十八層地獄。

於是,很受到司馬穎寵信的孟玖立馬向主公「告發」陸機,說他有投敵變節的異志,和陸機有矛盾的盧志,當然是站到了孟玖的一邊。

而且怕陸機不死,孟玖還聯絡很想當統帥的牽秀等人共同構陷陸機,到了那個「眾叛親離」的時刻,甚至於司馬穎的部下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為陸機說一句好話,求求情,讓司馬穎放過陸機。

就這樣,在「眾怒難犯」的情況下,陸機毫無懸念地被惱羞成怒的曾經恩主司馬穎批准逮捕,由很想取而代之的牽秀秘密執行,陸機也迅速滑落人生絕境。

被逮到的前一晚,居然多愁善感的文人統帥陸機,就應景式地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車子被黑車帷結實地纏住,用手撕扯都不能撕開,可謂是困境籠罩、無處掙脫的寫照。

還真是那句老話所說,日有所思,夜晚所夢,還應驗上了。

因為,天亮之後,嫉妒陸機嫉妒得要死早就想搞死他的牽秀,就氣勢洶洶地帶兵前來擒拿陸機。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陸機變得鎮定自若起來,一副視死如歸的英勇樣。只見他從容地脫下軍裝,穿上便服,然後神情自若地對要置其於死地的牽秀髮表絕命感言:「臣曾受大晉重恩,得主公厚愛剖符帶兵,想推都推不掉,因此而被殺,難道不是天命難違嗎?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大有大秦相國李斯臨死前想和兒子再去上蔡東門溜狗都不能的悲絕。

說完,陸機慷慨赴死,死時才43歲。他的寶貝弟弟陸雲也受牽連一同被害,天妒英才啊,正所謂前文詩仙李白所嘆:「陸機雄才豈自保,李斯稅駕苦不早。華亭鶴唳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

據說「二陸」被殺那天,大霧瀰漫,大風呼嘯,樹木折斷,積雪一尺,人們普遍認為這是上蒼為陸機喊冤,可謂是天下同悲,為英才早逝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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