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母親 男人是頑童

      最近，讀了美國前第一夫人希拉里寫的自傳《親歷歷史》。在這本書中，有一部分描述了柯林頓那轟動世界的緋聞案，讓我從另一個側面了解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女人。正常的女人，無論是在哪個國度，接受的是哪種文化，具有何種修養，在這樣的事情上的表現幾乎都是一樣的。事實的確如此，希拉里寫道：「我幾乎無法和比爾說話，一旦開口，就是一串激烈言辭。他睡樓下，我睡樓上。當你發現傷你的人，就是一路扶持你走過艱難時光的摯友，你還能向誰投靠？」

      她還寫道：「如果僅作為他的妻子，我真恨不得擰斷他的脖子，但他不只是我的丈夫，他同時也是美國的總統，」在柯林頓的政敵面前，她十分堅強理智地維護著丈夫，這些對於一個受了傷害的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讓我想起美國歷史上另一位總統夫人——羅斯福夫人，她也經歷過同樣的事。同樣是一位優秀的女性：作家、社會活動家，丈夫事業的全力支持者和夥伴。但直到羅斯福的最後日子，都在欺騙她。他彌留時，守在他身邊的是他的另一個女人而不是他的妻子。當羅斯福夫人知道這一切時，簡直懵了。但她最後為了丈夫未竟的事業還是擺脫了這一切，事後，在她的兒女問她是如何想的時，她說：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大意如此）。直得一提的是，羅斯福留給她的遺囑是：讓她過世後睡在他的身邊。她去世後，也真的安葬在丈夫的身邊。

      在中國有一種理論，說：女人不要求進步，不成就事業，就會被男人看不起，會造成男人的移情別戀云云。我從來不同意這種說法，如果這不是男人的別有用心為自己找的借口，就是女人的糊塗、自輕自賤。由以上兩則例子可見一斑。因而我總是想，男人（許多）無論是怎樣都要出軌的，甚至於這不是道德，不是品行，而是天性，是其固有的動物性。這樣說是因為我實在找不到一個通用的理由來解釋男人的出軌，但這樣的解釋讓那些肆機行動的男人們又有理由了，讓我實在不甘心。

      當談到婚姻中的外遇問題時，我們的思想總是無法繞開幾種矛盾：責任、義務、道德與真愛、婚姻的淡漠、無愛的婚姻，等等。但這只是理論，理論終歸是理論，當它與實際無法對接時，理論就變成了空談。所以，一談起這些問題就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事實要比理論複雜得多。實際情況是，男人可以一邊愛著妻子又同時在傷害妻子，有的男人，真正一個正人君子，對家庭也無可挑剔，但他仍要做點什麼。與男人相反的是，作為妻子的女人可以一邊對背叛她的丈夫恨之入骨，一邊又全力支持他維護他。這兩種人性讓我們發現男人與女人的不同，也可以看到人性的複雜的一面。

      經過數年婚姻生活，現在許多婚姻的實際情況是，夫妻兩人不能說是沒有感情，而是變成了愛恨交織，似親情，似朋友，是利益共同體，是孩子的雙親，這些，遠比所謂的「愛」要複雜得多，在維繫婚姻的能力上也強韌得多。

      對出軌的丈夫，女人總是表現出極大的包容性。當丈夫出軌，女人沒有不恨的，恨他沒出息，恨他背信棄義，恨得身心俱憊，難以自拔，但除了離婚，以原諒和忍耐作為結局的不在少數。當憤怒和委屈過後，做妻子的態度往往變成一種「不在乎你」的冷淡，一種居高臨下的玩味，一種「有你也行沒你也行」的輕視。

      雖然事過後他們又回到平靜的生活，但女人的內心對丈夫的感情已經全變了，變得疏遠而且平淡，他們可能要以這樣的心理走完一生。到了這一步，愛情已遠離了女人，她只能以一種責任感和一種感情上的獨立態度維繫著一切。男人在這時，也得到了女人最厲害的報復。除非他真想離婚，否則真是騎虎難下了。

      這樣的結局體現出女人的另一面：母性。此時，女人的潛意識裡已不再把丈夫當作成年人，而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而對於孩子的錯誤，母親總是寬恕的。再優秀的男人也有頑劣的一面，女人們聽得多了看得多了，叫真兒的反而不多了。因為男人被她們看透了。能夠這樣做的女人，胸懷是很大的，對她自己，這也是一種最好的保護。

      我的想法是，男女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物，對待感情是不一樣的，丈夫待妻子不是像母親般的依賴，就是像女兒般的寵愛；妻子待丈夫，不是像兒子般的呵護，就是像父親般的崇拜。男女之間的愛，都有父愛母愛的影子，又都有兒子女兒的心態。而女人的母性是要早熟於男人的父性的，她的博大胸懷遠遠超過了男人，她成了男人的保護神。男人在外面瘋跑累了的時候，要回到女人的懷抱里，只有這樣，才覺得安全。

      女人最終是靠偉大的母性來完成人生的，而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拋棄掉頑童的習性，他的一生都在做遊戲；闖蕩世界是遊戲，事業上的建樹是在延續童年的遊戲，婚外情當然也屬於遊戲中的一種。男人是頑童，他要犯錯誤，他喜歡做錯事，不讓他做是不可能的。只有具有偉大母性的女人才能理解他們熱衷於遊戲的心情。——這樣理解，女人是多麼的無奈，又是多麼的安慰。

      女人到了成熟的年紀，對男人的好色、貪慾，大都能理解能容忍了，但她們也遠離了丈夫的懷抱，這多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即是妻子的尊嚴也是母親的尊嚴，男人渾然不覺地繼續玩鬧著，不要苛刻他們不自重，他們最後的遊戲也快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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