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女皇男寵打仗交好運,卻被一群宮女亂棒打死,屍體被付之一炬
在武則天的面首中,薛懷義是最特別的一個,他們的關係更像情人。儘管薛懷義也像其他面首那樣,對武則天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畏懼,但他們相伴多年,一起經歷了不少風波,自然記得對方的許多好處。對武則天,薛懷義不敢頤指氣使,卻也沒有那麼多的唯唯諾諾,在他那市井小民的思維里,他陪了武則天十年,又有功勞又有苦勞,任勞任怨,竭盡全力,他不能和武則天共享天下,但武則天理應對他恩寵不斷。
武則天呢,只有在自己的利益受到嚴重威脅時,她才會顯出冷酷無情的一面,若一切平安無事,她便願意笑臉迎人,滿足他人的願望。在感情上,她畢竟是女人,也有感性的一面。不論是與李唐王室的鬥爭、還是與朝廷大臣的鬥爭,以及為了稱帝必須做的繁重準備,都曾讓她身心俱疲,而這些時候,在她身邊恰恰有個薛懷義,雖然這個人毫無文化,經常惹事,但卻對她著意溫存,噓寒問暖,鞍前馬後地辛苦,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換掉了無數大臣,卻沒有換掉身邊的薛懷義。
多年來,薛懷義在武則天身邊做著三件事:
第一件自然是哄武則天開心。薛懷義不傻,知道女人需要噓寒問暖地哄,女皇帝需要人小心翼翼地侍奉,他想各種各樣的辦法討她歡心。她喜歡祥瑞,他就到處去找吉祥的物件;她喜歡異想天開,他就想盡辦法滿足她的要求;她信不著別人的事,他就盡心儘力去完成……若說薛懷義僅僅是為了自身的地位才如此忙碌,似乎也不盡然。多年的相處,他對自己的女皇情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更深的感情,而這一點,武則天一清二楚。正因為清楚,她才一直將薛懷義留在身邊。
第二件就是惹是生非。薛懷義驟得高位,又有武則天的寵愛,自然不懂得中庸之道,而是由著性子任意妄為。他收羅的那批「和尚兵」把好好的佛門清凈之地搞得烏煙瘴氣,又經常在洛陽城裡打砸搶,引起眾怒。但是,在官員們面前,他始終有一種自卑又自傲的感覺。除了武承嗣等人,幾乎所有官員都不把薛懷義放在眼裡,而武則天公私分明,一旦雙方爭吵,她也從不袒護薛懷義,這就讓薛懷義既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又常常明白自己矮人一頭。讓他放心的是,武則天雖然不袒護,卻也不責備他。武則天
最擅長籠絡人心,能不得罪人的時候,即使貴為女皇,她也不去得罪人。
第三件事是建功立業。薛懷義整天在洛陽城無事生非,武則天也覺得臉上無光,有心給情人一個機會,讓他建立些功業,為她臉上貼幾塊金。薛懷義還是一個運氣極好的人,當官後他也想立功,於是武則天派他率軍打仗,他與突厥人交手,總是趕上突厥人離開居住地,沒有交鋒的機會。於是他得意揚揚地班師回朝,對武則天吹牛說:「突厥人聽到我的大名就嚇跑了,根本不用交戰!」武則天忍住笑,隨口誇他幾句,他更加自命不凡。男寵上陣打仗本來是一個笑話,沒想到薛懷義竟然每次都交上好運,也讓大臣們哭笑不得,無可奈何。
總體來說,在武則天眼中,薛懷義這個情人也算知冷知熱,幫了自己不少忙,給了自己不少安慰。而在朝臣們眼中,薛懷義就是一個活寶,他們在感到不齒的同時,卻也挑不出更多毛病,畢竟,武則天能夠做到公私分明,從未讓薛懷義干預過朝政,牢牢地控制住他,也不會因為他處罰朝廷上的任何一個官員。朝臣們看著薛懷義覺得礙眼,時間一久,也就當成笑料,沒事調侃幾句,不再放在心上。於是這些年來,薛懷義與朝臣倒也相安無事。
不論是情人還是夫妻,都有七年之癢,一旦相處久了,最初的新鮮勁兒一過,難免看著對方有些不順眼。武則天畢竟是公侯家的小姐,受的是母親的貴族教育,愛好雅緻,和薛懷義這個市井小流氓之間毫無共同語言。薛懷義又是一個缺點多多的人,也讓武則天很看不慣。即使薛懷義有心想要變得文雅,但他「入宮」之時就已三十齣頭,無論如何也改不了自身的痞氣,日子久了,武則天自然也會認為他粗俗不堪。
而以武則天的身份,身邊自然有不少俊雅男子,就像一個男皇帝身邊少不了鶯鶯燕燕,且這些人都以討好皇帝為己任,變著法子讓皇帝注意自己,武則天身邊也有不少想要「以色事人」的男性。在後宮,一個叫沈南蓼的太醫引起了武則天的注意。這個男人相貌英俊,溫文爾雅,和粗獷的薛懷義正是兩個極端。
情敵的出現讓薛懷義大為惱火,這麼多年來他苦心孤詣,最後換來的竟然是武則天的始亂終棄,他越想越覺得壓不下這口氣。武則天自從有了沈南蓼,對粗鄙的薛懷義就有些冷淡,薛懷義想盡辦法討她歡心,她都不置可否,這讓薛懷義越來越惱火。而武則天日益對他疏遠,又讓他覺得害怕。
明堂大火
在憤怒與絕望的重壓下,薛懷義決定讓武則天知道他的不滿,他和他手下的嘍啰在白馬寺整日胡鬧,一個御史看到這情形不禁擔心,求見武則天,希望武則天能小心薛懷義,並要求審問薛懷義。武則天也覺得薛懷義有些不像話,有心給他一個警告,就答應了御史的要求。
這件事又讓薛懷義怒氣衝天,他單槍匹馬地跑到御史台,旁若無人地在御史台的辦公室里睡起了大覺。御史台是國家最高司法部門,哪裡容得下如此放肆,沒想到御史們剛剛叫人來抓薛懷義,薛懷義竟然又跨上馬揚長而去,目無法紀到了極點。事情被告到武則天駕前,武則天長嘆一聲,只讓御史發落了幾個薛懷義的跟班。多年感情,她也知道薛懷義是在忌妒,是想重新吸引自己的注意,她又怎麼忍心為難他?
這件事風平浪靜地過去了,但薛懷義卻並未消氣,也沒有對武則天表示任何歉意,更沒體會到武則天對他仍念舊情。相反,他認為武則天太過絕情,竟然懲處了自己的手下,這難道不是對自己有了疑心?他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認為自己受了委屈,越想越覺得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報復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怎麼報復呢?不能動手,向皇上動手是死罪,那麼就毀掉武則天心愛的東西,讓她後悔,讓她醒悟。薛懷義的目光盯住了金碧輝煌的明堂。當年他與武則天如膠似漆,他為討她歡心,絞盡腦汁地將這座宮殿建得比任何宮殿都要壯美,監工時的勞苦歷歷在目。如今武則天高坐明堂之上,雍容仿若天人,他卻成了她腳下任意甩開的泥土。
明堂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一個念頭逐漸在他的頭腦里形成。某一夜,他偷偷潛入明堂,放了一把大火,火借著風勢越燒越凶,整個洛陽的百姓都在火光中瞳目結舌,武則天在這輝如白晝的火光中睜開眼睛,她最喜愛的宮殿已經灰飛煙滅。
花費巨資的明堂付之一炬,建造明堂雖然只是為了滿足武則天的虛榮和趣味,但它的壯觀輝煌也成了洛陽的象徵,朝廷的象徵。不但朝臣們要求徹查起火原因,就連洛陽百姓也議論紛紛。紙包不住火,很快,就有人知進這場大火是由薛懷義親手點燃。而薛懷義並不懼怕武則天的處罰,他破罐子破摔,在白馬寺喝起了悶酒。
武則天沒有處罰薛懷義,反倒為薛懷義一再遮掩。明堂大火讓武則天進退兩難。她對薛懷義仍然有一份感情,並不想真的嚴懲這個爭風吃醋的枕邊人,何況若天下人知道薛懷義因為吃醋燒掉明堂,她也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她同樣不能說明堂無故起火,因為明堂是天下的象徵,無故起火說明天子無道而受到天譴,同樣會動搖民心。最後,武則天只好把一切罪過推給了明堂的工匠,說他們在修補時不慎導致了重大事故。
為了進一步證明薛懷義的無辜,武則天下令重修明堂,並任命薛懷義擔任監工。薛懷義並不把這件事作為與武則天和好的契機,他甚至不會檢討自己的過錯,依然故我地認為是武則天辜負了他。如今的他倒像是一個到處訴說前夫不是的怨婦,甚至在眾人面前,他也敢頂撞武則天,不給武則天留一絲顏面。
武則天終於忍無可忍。儘管她想要保留一些情分,但薛懷義日漸得寸進尺,讓她覺得受到了挑釁。何況,薛懷義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倘若他心懷不軌,深宮裡的她和一乾女子幾乎無力招架。武則天根深蒂固的自保意識又一次佔了上風,她決定斬斷前緣,處決薛懷義,以保證自己的名聲與安全。薛懷義被忌妒沖昏了頭,被多年的陪伴亂了分寸,他忘記了自己和武則天的關係並不是正牌夫妻;也不知道在武則天眼裡,他又成了可笑的市井小混混兒;更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武則天把這件事交給了她的女兒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一向最懂母親的心意,知道這件事必須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進行。她在內宮選了一群身材魁梧又有力氣的宮女,假傳武則天的詔令命薛懷義在宮中相會,暗中布置好陷阱。
接到女皇的命令,薛懷義一陣歡喜。他連忙穿戴整齊,像多年來一次次進宮那樣,興沖沖地走進宮門,想著要如何對武則天訴說自己的委屈。突然,身後殿門一關,他的後腦中了重重的一棒。他大叫一聲,卻見一群宮女手提大棒衝上前來,將他亂棒打死。接下來,他的屍體被偷偷運到白馬寺付之一炬。
第二天,洛陽城裡再也沒有薛懷義的身影,沒有人敢詢問他的下落,這個女皇最寵愛的面首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們相信他已經死了,也有人認為他只是接到了女皇的秘密任務,去了外地。不論生死如何,沒有人真的擔心這個胡作非為的和尚。只有武則天,回想起多年來他的殷勤,一陣悵然。
從此武則天再也不必擔心薛懷義突然對自己不利,而男歡女愛留給她的,依然是大火過後冰冷的殘灰。薛懷義一死,即使有沈南蓼和其他男寵的陪伴,她依然覺得空虛無趣,想來男女之事不過如此。而沈南蓼年近中年,身體虛弱,漸漸不能滿足她,她的熱情也就淡了下去,很快,沈南蓼也成了失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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