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玠與金兀朮的跨年之戰 宋軍神臂弓射穿鐵浮屠就像捅破窗戶紙
提起抗金名將,人們自然就會想起岳飛韓世忠,梁紅玉擂鼓戰金山也很有名,但是另兩位名將吳玠與劉子羽卻很少有人提及,而被紹興十年宋朝大加表彰的明州、大儀鎮、和尚原與仙人關四役(後與另九次戰役合稱十三處戰功)卻幾乎被人遺忘,特別是仙人關、和尚原之戰,那是真正的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大勝,斬首金兵的數量甚至超過了宋兵總和,而且那是鐵浮屠與神臂弓的正面對決,結果神臂弓完勝。
其實嚴格算起來,仙人關、和尚原兩戰應該算作一戰,因為對陣的雙方主帥沒有換,宋為吳玠,金為金兀朮(完顏宗弼,因為金兀朮這個名字大家都熟悉,所以咱們還是叫他金兀朮),戰鬥也是從和尚原打到仙人關,只不過那場戰爭打了個「跨年」,所以一般就把它算作兩場戰役。
在講述這場戰役之前,我們先來看一看雙方主要將領,金兀朮不用介紹,他的重甲騎兵鐵浮屠也不用介紹,套用魯智深的一句話就是:「今天也說金兀朮,明天也說鐵浮屠,聒得洒家耳朵也聾了。」但是這其中也有個令人悲哀的地方:金兀朮家喻戶曉,吳玠劉子羽卻幾乎已經被人遺忘。
吳玠在大家心裡還有些印象,指揮仙人關和尚原之戰的時候,是川陝宣撫司都統制,後來被追封少師、涪王、謚號「武安」,吳玠有個弟弟兼副手吳璘,追贈太師、信王,謚號「武順」,南宋七王(鄜王劉光世、鄂王岳飛、蘄王韓世忠、循王張俊、涪王吳玠、信王吳璘、和王楊沂中)中,吳家一門二王。另一位指揮官劉子羽也非泛泛之輩,他是資政殿大學士劉韐長子,曾經在征方臘中立下大功,最後一直做到直秘閣修撰兼知池州、徽猷閣待制,所以在仙人關和尚原之戰的時候,大家都稱他「劉待制」,就像包拯噴宋仁宗一臉唾沫的時候被稱為「包侍制」一樣。
因為仙人關和尚原一戰精彩戰例太多,咱們今天就精選出最精彩的三個環節,看看有血性的宋軍將領怎麼用智謀和神臂弓來完虐金兀朮和他的鐵浮屠的。
話說紹興三年,金兀朮派了兩個分別叫沒立和烏勒摺合的傢伙領著大軍,分進合擊吳玠駐守的和尚原。烏勒摺合還挺講規矩,派人給吳玠下戰書。兩軍擺開陣勢之後,吳玠當先出馬(不是單挑,而是一擁齊上,不過主將馬快,跑在了前面),大刀一揮,金將頭落,然後兩軍混戰,從早上一直打到了中午,雙方達成默契暫時休戰吃午飯,沒吃完了接著打。可是吳玠老謀深算,他上午只用了一半人出戰,留一半人在後面喝水吃飯,等到金兵剛轉過頭掏出大餅乾肉準備開飯的時候,吳玠紅旗一招,養精蓄銳一上午的另一半宋軍瞪著血紅的眼睛嗷嗷亂叫著沖了上來,把金兵打得滿地找牙——和大餅乾肉。
沒立和烏勒摺合被吳玠陰了一把,哭著找金兀朮告狀去了,金兀朮當然大罵「吳玠狡猾狡猾地」,親自率領自己的王牌部隊——重甲騎兵鐵浮屠來找場子,這就開始了第二戰,也是金兀朮的鐵浮屠與吳玠的神臂弓的硬碰硬。
聽說金兀朮親自帶著鐵浮屠來了,宋軍要是不害怕那是假話,因為那鐵浮屠是用「生鍛甲」連人帶馬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幾乎是刀槍不入——但也僅是幾乎而已,因為吳玠手裡就有能剋制鐵浮屠的神兵利器,也就是神臂弓。這神臂弓可不是弓箭,而是強弩,據宋朝史料記載,這種名叫神臂弓的強弩,拉力超過九十千克,射程超過三百米,作為最尖端武器,是不允許落入敵人手裡的,即使戰敗自殺,也要先毀掉神臂弓再抹脖子。
光有神臂弓還不夠,吳玠知道自己的將士還需要勇氣。於是他把大家召集起來作戰前動員。等到大家聚齊了,吳玠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血脈賁張的事: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嚙臂出血」,然後滿嘴鮮血地發誓:「今日是我兄弟報國的日子,萬一兵敗,寧我兄弟先死,決不使將士先亡。」兄弟吳璘帶頭高呼口號「誓殺金賊」,於是眾將官群情激昂摩拳擦掌:「主將兄弟報國,我等亦願報主將。」
金兀朮大搖大擺地帶著鐵浮屠呼嘯而來,但是卻發現對面吳玠的軍陣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箭矢的呼嘯聲甚至蓋過了人喊馬嘶,生鍛鐵甲像窗戶紙一樣被戳穿,沖在前面的鐵甲人馬都變成了巨大的豪豬。一兩百米外,吳玠吳璘等主要戰將人手一把神臂弓,獰笑著向鐵浮屠發出了死神的請柬。
金兀朮看著自己的心血一點點流盡,哭的心都有了:「這幫南蠻子太會玩兒陰的了,撤吧!」還沒等金兀朮下達撤退命令,吳玠手下僅有的少數騎兵又從兩側包抄了上來,這幫人一邊衝鋒還一邊發射神臂弓。這時候金兀朮也顧不上體面了,連命令也來不及下達,自己撥轉馬頭就跑,後面一片吶喊之聲:「大鬍子的是金兀朮……兀朮休走!」於是史料記載:「兀朮恐被敵認識,亟把須髯剃盡,飛馬遁去。」這就是金兀朮慘敗之後割須不棄袍,否則他就成了《三國演義》里被馬超追趕的曹操了。
吳玠兄弟二人神臂弓大戰鐵浮屠並取得完勝,而劉侍制劉子羽也不含糊,
金兀朮被吳玠兄弟打怕了,但是金將撤離喝很是不服,在吳玠兄弟被漢奸李彥琪牽制住的時候,偷偷去打劉子羽的定軍山。當時劉子羽只有吳玠分給他的一千士兵,硬抗肯定是扛不住的。於是劉子羽也學趙雲玩兒起了「空營計」,找了一座山上有水潭而三面絕壁的潭毒山,弄了一張胡床,在山門口躺下了。這樣做雖然比趙雲匹馬單槍還瀟洒,但是卻讓手下人捏了一把冷汗,紛紛上前相勸:「這地方可不是您劉侍制睡覺的地方!」劉子羽卻淡然一笑道:「死生有命,我要是命中該死,就死在這裡,你們也不必驚慌,要死大家一起死,更何況咱們還未必會死呢!」
劉子羽話還沒說完,撤離喝帶著金兵就爬上來了,一看劉子羽正坐在那裡打瞌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傢伙不會像吳玠一樣玩兒陰的吧?給我放箭!」可是劉子羽在山上,撤離喝在山下,金兵的弓箭又不是神臂弓,連給劉子羽撓痒痒都撓不著。撤離喝「斷定」劉子羽有埋伏,就一直耗著圍山,可是他忘了自己不是司馬懿,劉子羽也不是馬謖,劉子羽守著「天池」一樣的大水潭和充足的糧草,跟撤離喝泡蘑菇。
劉子羽糧草充足,撤離喝的軍隊卻開始餓飯,只好殺馬充饑,馬快殺完了,劉子羽還是天天跑到關前睡覺。眼看著再拖幾天,自己的戰馬也要變成馬肉了,撤離喝決定捲鋪蓋走人。這時候劉子羽來精神了:「你有馬的時候我還忌憚你三分,現在大家都是步兵了,誰怕誰呀?給我追!」
於是劉子羽喊上吳玠一起上,兜著撤離喝的屁股一頓亂砍,把金兵砍得丟盔棄甲去跳崖,宋軍乘勝追擊一口氣收復了金、均、房三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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