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文化為何在美國得以發揚光大？

最近我回國參與了一個學者論壇研討會，會上多數學者都是談國學的，人人都說「儒家社會文化不適應民主制度」，讓我十分納悶。我在美國生活了三十多年，目睹了中國人在美國一批又一批成功地安家落戶，連美國人都說「華人是模範公民」，而且是美國人均收入最高的「模範公民」，怎麼在中國就成了「不適合民主制度的人群」了呢？

中國某些自稱儒家的學者認為「儒家與基督教格格不入」，這種說法在學界十分流行，但卻是一種誤解。孔子思想追求天下大同，美國清教徒何嘗不是？否則美國也不會開創出這麼一個社會保障制度。孔子說有教無類，美國人最看重的就是教育普及和提升，名校最多，人才輩出。孔子推崇士大夫精神，美國人宣揚精英主義社會責任精神，鼓勵個人奮鬥與創新。孔子講究家庭觀念，美國社會把家庭當成是人生的堡壘加以維護，從稅法到福利無不以此為指南。顯然，儒家思想在美國找到了真正的認同者，而不是敵人。當然，你會說儒家是維護封建統治階級的道德倫理，但它到了美國社會這個民主自由土壤卻結出了豐碩成果，不得不讓人深思。

那麼儒家文化是如何讓中國人在美國成功的呢？我這裡列出幾條，其中第一條就是「家法成果」。美國華人移民美國歷史一百多年，以前是廣東人為主，後來香港台灣移民不少，如今來的多數是大陸各省人群，剛剛來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個唐人街老舊公寓里，安頓下來，然後夫婦去上班，孩子去上學。新移民上班收入不多，但孩子可以免費上學，而且還可能獲得政府福利補貼，一家人省吃儉用，幾年下來就攢夠錢用於頭款買房了。這時，孩子也上大學了，也可以打工貼補家用，父親多年工作經驗，從一個替人打工者變成了自己搞裝修工程的小老闆，母親到車衣廠干點活兒，買房就買個兩單位的，自己自住一套，另一套出租，常常是租給新移民。這麼一來，全家收入加起來也算是美國一個中產者收入了。這類農村來的移民家裡都供奉著祖先牌位，父親總是坐著主人位置上吃飯，全家依然奉他為家長，孩子們不敢像美國孩子那麼到處亂瘋玩，功課總是在班裡名列前茅。如果家裡有人生病，也會有保險支付，甚至有政府醫療補貼，政府福利向貧民傾斜，得益者就是他們。

第二條就是華裔家庭孩子各個學有所成，儒家家庭教育觀念功不可沒。與美國孩子憑興趣愛好選專業不同，華裔孩子們都選實用專業，醫學、法律、電機工程、機械工程、生物工程，化學工程、會記、車輛維修、土木工程等等，都是熱門的選擇。當然也有例外，如今帶著大把錢來的大陸人很多，我不把他們包括在內，因為他們不是儒家文化承擔者，而是馬列主義利益既得者。華人孩子學習刻苦，成績優異，一般比較容易找到好的工作，有好的收入。雖然他們有了好收入，卻依然習慣住在家裡，於是就把房子加大擴建，或者附近買房。這時，父母買的房子已經供完貸款，父母幫孩子供款一部分，孩子自己供一部分，這在美國家庭是不可想像的。幾年下來，男孩娶妻了，把妻子接到家裡，和老人一起住，老人幫助帶孫子，省了不少支出。華人老人會不停地工作，孩子輩也不停加班，全家人都是工作機器，美國人哪兒比的了？

最後一點，為了維護這種家庭紐帶，華裔男孩大多娶華人女孩，華人女孩嫁給外族的也不多。這些年北方來的大陸移民多了，南北結合生的孩子也多了。在中國大陸，孩子們不得不遠走他鄉打工掙錢，很少能有這麼穩定的家庭關係。美國沒有戶口制度，孩子到哪兒就在那裡讀書，公立學校十二年免費教育，移民家庭受益極大。華人人均資產高於其他族裔，這並不奇怪，華人所購買的房子都是在華人聚集區，這裡有強大的財富聚集效應發揮作用，人越來越多，錢也越來越多，房價也越來越高，個人資產當然也就水漲船高。如果華人跑到外州生活，嫁給一個老外，不但離婚機會大，而且很可能一輩子都剩不下什麼錢呢。華人老人不少手上都有一兩套房子，另外還有退休金和儲蓄賬戶，而且華人喜歡買房養老，在好區一棟房子出租比老美打工一輩子每月退休金還多，多一套房子出租就等於多一份工作收入，這是農耕民族特有的智慧。

中國有些學者說華人不能融入美國民主社會，不喜歡參與政治，很少人投票。的確沒錯，華人很少通過投票表達意見，但華人遵紀守法，無論什麼黨派上台都沒有意見，只要是美國總統說的就是正確的，自己利益多點少點都可以通融，畢竟不想回祖國生活。儒家提倡包容，華人默默接受所有政府出台的政策，從不喧囂反抗，這讓華人比其他族裔更有堅韌的適應性，更能迎合市場變化，經濟上更容易獨當一面獲得成功。來美國二十多年的移民家庭不但人均收入美國少數族裔中最高，而且個人資產也最高，高於日本裔，還高於韓國裔和越南裔，更高於俄羅斯和其他歐洲移民。可見，華人的成功與儒家文化影響程度成正比。

可見，中國如果真的要建設儒家式的理想社會，首先要做的不是排斥美國自由民主文化與制度，而是加速學習美國這套制度，融合美國的基督教文化，讓中國人能夠在這種自由與法制環境中實踐儒家文化理念，實現大同社會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