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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與許廣平:此愛綿綿無絕期


魯迅與許廣平:此愛綿綿無絕期

魯迅夫人許廣平曾說過:愛情的滋生,是漠漠混混、不知不覺的,她跟魯迅之間也是不曉得怎麼一來彼此愛上了。實際上,他們之間的愛情發展是有清楚的脈絡可尋的,他們之間的愛情異於他人之處,就是從師友發展到完全的了解和愛慕,歸根是魯迅先生的光輝思想和高尚的品格吸引了一個追求光明和真理的女青年。

許廣平曾經戀愛過,她1922年考入北平女子高等師範學校之後,認識了在北京大學讀書的青年李小輝,然而,他們的愛情之花沒有結果。1924年1月,李小輝因猩紅熱結束了年輕的生命,這使許廣平好象受到雷震痛擊,直到18年後,許廣平回憶起來還感很痛心,「因為它曾經摧毀了一個少女純潔的心。」

1927年10月,28歲的許廣平在上海與大她17歲的魯迅結婚。1929年10月1日,兩人的愛子海嬰出世。海嬰的出生帶給魯迅極大的快樂。同時,作為愛人,許廣平帶給魯迅的愛,讓魯迅的生命充滿欣喜,煥發光輝。因為愛情是魯迅一向不敢涉及的,因為他有家室,那是母親送給他的禮物。那個女人,名叫朱安。

1906年7月1日,光緒三十二年農曆丙午六月初六。紹興魯鎮的周家,一場熱鬧的婚禮正在進行著。就在娶親轎子剛一落地的時候,從轎子裡面伸出了一隻女人的腳,這隻腳試探著踩向地面。然而由於轎子高,一時沒有踏穩,繡花鞋卻掉了出來,一隻被裹得很小很小的腳,落了出來。新郎,穿套袍褂,腦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辮子,神情獃滯,臉上沒有絲毫的欣喜之色,像木偶一樣,被周圍的人擁進了洞房。

新郎官,真是時年26歲的魯迅。而新娘子朱安,是1878年出生於浙江紹興的一戶商人家中,祖上曾當過知府,家境殷厚。結婚原本是該高興的事,但年輕的魯迅卻神情獃滯。原來,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騙婚。1902年,21歲的魯迅公費留學日本攻讀醫學,後來棄醫從文,藉此希望能改變國民精神。1906年春,25歲的魯迅正準備在日本東京開始他的文學活動,忽然接到催他回國的家書,信里說他母親病的很重想見見自己的長子。等到魯迅焦灼不安地回到家裡,才發現迎接他的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婚禮。

就這樣,魯迅被連哄帶騙地完成了這場婚禮。那麼魯迅母親又為什麼非要魯迅娶朱安呢?魯迅先生的好友許壽裳先生在《魯迅傳》中就講述了這麼一段他與魯迅共同經歷的事情,從中我們找到了答案。「有一天,我和魯迅在街上看到一個日本婦女,手裡抱著一個小孩,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孩,我們就熱心地幫這個婦女抱了一段孩子。」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偶然的一幕,竟然傳到了千里之外的紹興,而且傳到紹興就變成了魯迅在日本娶了一個日本女人,還生了一個孩子。母親一聽就急眼了,於是就撒謊稱自己病重把魯迅騙了回來,拜了堂成了親。

朱安長相一般,身材瘦小。但是魯迅對朱安的不滿,並不是因為容貌問題,而是因為她大字不識一個,她和魯迅之間完全無法交流。雖然婚禮舉行了,但是魯迅卻痛苦又不甘心。結婚之後,他曾經說過一句沉痛的話:這是母親給我的禮物,我只能好好地供養它,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魯迅的這句表白很著名,曾被許多人引用,以證明他對朱安確實毫無感情只有供養的義務。當時的社會背景是提倡自由的婚姻,反對包辦婚姻。而魯迅作為「新文化運動」的核心人物,當時他用自己的文字猛烈抨擊封建禮教,可以說是當時反對封建禮教的一面旗幟。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站在反對封建思想、堅決倡導自由婚姻的鬥士,在自己的婚姻問題上,卻無力掙扎。

魯迅反抗不了,是因為他「侍母至孝」,無力反抗母親的意願。父親的早逝,孤兒寡母的困苦生活,使魯迅對母親產生了一種任何情感都無法取代的「寡母撫孤」情結。「侍母至孝」成就了魯迅的傳統美名,但換來的卻是他在愛情上的悲劇。

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這種無愛的夫妻生活,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極大的傷害。而魯迅終其一生,都在關注和探索女性解放,作為這樣一個思想家,他卻被迫無奈地參與了製造朱安活寡婦的可悲人生。這對於雙方來說,是何其不幸和殘酷呢。

封建禮教並沒有摧毀許廣平和魯迅追求真正愛情的理想。魯迅當時在北京女子師範兼課。1925年,許廣平給魯迅寫了第一封求訪信件。四月的一天,她和同學們走進了魯迅的寓所。後來,許廣平和劉和珍等在學生運動中受到校方迫害,魯迅毅然全力支持學生的正義鬥爭。這樣,他們的友誼進一步發展了。

從1925年3月到7月之間,魯迅與許廣平通信四十餘封,他們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漸漸升騰為愛情的火焰。當然,他們的愛情也並非是一帆風順。1925年夏天,在魯迅的家裡,許廣平第一次向魯迅表達了自己的愛。與許廣平追求愛情的大膽、主動相比,魯迅在心理上卻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作為新文化運動的主將,魯迅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社會的關注。而已有妻室的事實也讓魯迅決定放棄追求愛的權利。與許廣平的交往,讓魯迅的生活出現了變化,無愛的婚姻,受到了衝擊,原本打算犧牲自己的念頭也開始動搖了。後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魯迅慢慢地也向許廣平表示:我可以愛,我為什麼必須犧牲自己呢?在經過一番凝視與思量後,魯迅對許廣平說:我可以愛,你勝利了。

當然,他們的愛情遇到了守舊者的譏諷和反對。在譏笑和壓力面前許廣平表現了超凡脫俗的遠見,堅韌不屈的精神。1925年10月,她在魯迅主編的《國民新報》副刊發表了《同行者》一文,象烈火一樣熾熱,公開表達了對魯迅的愛,她說,她不畏懼「人間的冷漠,壓迫」,「一心一意的向著愛的方向賓士。」

不僅如此,許廣平還在《風子是我的愛》的文章中宣布誓言。針對舊禮教的威嚇,她說:「不自量也罷,不相當也罷,合法也罷,不合法也罷,這都與我不相干!」這鏗鏘有力的聲音,百折不回的決心,贏得了愛情的勝利。1927年10月3日,魯迅和許廣平同到上海,開始了共同的生活。那一年,魯迅46歲,許廣平28歲。

就在魯迅對這種生活已經麻木,並且以為自己會這樣過一輩子的時候,一個女學生突然闖進他的生活,擾亂了他的平靜,讓他惶恐不安,又欲罷不能。這個女學生就是許廣平。

許廣平是在1923年大學二年級時開始聽魯迅先生講課的。開學第一天對於這位寫小說赫赫有名的新先生,學生們都懷著「研究」的好奇心,可是魯迅剛走上講台,學生們就偷偷的訕笑起來。

學生們到底在笑什麼呢?學生在笑這位先生是「怪物」,又似出喪時那乞丐的頭兒。堂堂大學教授怎麼會像乞丐呢?許廣平是這樣描述的:「手彎處,衣身上的許多補丁,則炫著一樣的新鮮色彩,好似特製的花紋,皮鞋的四周也滿是補丁。常從講壇跳上跳下,因此兩膝蓋的大補丁也掩蓋不住了。一句話說完一團的黑,那補丁就是黑夜的星星,特別熠耀人眼,小姐們嘩笑了。」

魯迅先生的衣著邋遢,其實和他的家庭生活以及心境有關,對自己的幸福已經不抱希望的一種心境。然而正是這樣的這樣的一位教授,他的課卻總是座無虛席,而且那個時候很多人已經是先生的粉絲了。但這個時候魯迅和許廣平的交往,僅限於課堂之上,彼此也不是很熟悉。許廣平此時正是女師大學生自治會的總幹事,也是「驅楊運動」的重要組織者。但是面對楊蔭榆的蠻橫,許廣平深感茫然。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許廣平給魯迅寫了第一封信,想讓魯迅給他指出一條出路,從此之後,魯迅和許廣平來往的信件越來越多。許廣平也多次到魯迅家中拜訪。

1925年的端午節,魯迅在家中請許廣平等幾位學生吃飯,商量驅逐校長楊蔭榆的事情,誰想到這頓飯卻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引發了另外一個女子許羨蘇對許廣平的醋意。當晚,魯迅請學生們吃飯,一高興就多喝了一點,還用拳頭輕輕敲了學生的頭,又按了按許廣平的腦袋。許羨蘇便生氣的提前離場,這還不算完,第二天還找了許廣平。跟許廣平說魯母不讓魯迅喝酒的。當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許廣平非常驚訝,馬上給魯迅寫了封信道歉。其實許羨蘇對魯迅有點好感的,看到魯迅這樣對許廣平有些嫉妒。後來魯迅立即給許廣平回了信,對許廣平的誠惶誠恐卻安撫有加,這封信徹底打消了許廣平心中的疑慮。她對先生崇敬感激之情似乎變得還夾雜著些許溫暖。

魯迅的身上畢竟擠滿了數十年生活的塵埃,讓他難以輕易的迎接新的愛情,而且他一旦與許廣平戀愛,那麼隨之而來的肯定是謠言四起。魯迅深知好事之人向來喜歡向別人的私生活下手。

如果他和許廣平結合,這在世俗的某些人看來無異於是納了小妾,他怎麼忍心讓許廣平受這樣的委屈呢。所以當許廣平主動向他表示愛意的時候,魯迅力陳自己種種不配的因素,並問為什麼還要愛呢?

「神未必這樣想」,是英國詩人勃朗寧的一首詩的標題,講一對忘年的戀人,男人因為顧慮年齡差距,一直不敢結婚,10年後女人委身與一個不愛的人,男人後來單身,交往了一個演員,後來4個人都很不幸。這本是先生講給學生的課,愛情哪有顧慮那麼多,現在許廣平把它原封不動的還給先生。許廣平是勇敢的,所以當她握住魯迅先生的手的時候,魯迅先生停頓一下,終於輕輕的回握她的手說「你勝利了。」

在感情的天地中,魯迅先生和許廣平女士的純真愛情,歷來被人們所傳誦。了解了他們純真的愛情故事之後,讓我們先來認識一下魯迅先生和許廣平女士。

魯迅是一位「英雄」。他還不是一般的英雄,而是「空前的民族英雄」。他生活於跨世紀的中國,積極地投身於民主革命;他創作的雜文成為新文學中獨特的、極具戰鬥力和生命力的文體。他留給我們的數百萬字的作品已經成為人類寶貴的精神財富,他的藝術創造力至今還少有人能夠超越。

許廣平決非「美女」式的女性。從學識、性格、氣質以及實際情況來看,她都應該說是屬於現今人們說的「女強人」。她既是魯迅的親密夥伴,也是著名的婦女社會活動家。在魯迅生前,她積極地協助魯迅,支持魯迅;魯迅逝世後,她又努力地捍衛魯迅,宣傳魯迅。

他們之間的相愛和結合,有著一定的傳奇性和浪漫性。

魯迅,1882年9月25日出生於紹興都昌坊口一個封建士大夫家庭,7歲啟蒙,12歲就讀於三味書屋,勤學好問,博聞強記,課餘喜讀野史筆記及民間文學書籍,對繪畫藝術產生濃厚興趣,自此打下堅實的文化基礎。1902年,魯迅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被官派赴日留學。他先入東京弘文學院學習日語,後入仙台醫學專門學校習醫。因深受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浪潮的影響,積極投身於反清革命的洪流之中,課餘「赴會館,跑書店,往集會,聽講演」,立下了「我以我血薦軒轅」的誓言。1906年,魯迅在事實面前,有感於國內同胞的愚弱,認識到改變國民性的重要,便毅然棄醫從文。

辛亥革命前夜,魯迅回到祖國,先在杭州的浙江兩級師範學堂執教,擔任化學、生理學教員,後又回到故鄉紹興,擔任紹興府中學堂監學兼博物教員、山會初級師範學堂監督。他一方面教書育人,培養青年, 一方面積極投身於辛亥革命。

1918年,他發表了我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小說通過象徵的藝術手法,無情地揭露了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吃人的本質,強烈地控訴了封建禮教和封建宗法制度的罪惡。此後,魯迅「一發而不可收」,以徹底的不妥協的姿態,創作了《孔乙己》、《葯》、《阿Q正傳》等許多小說和大量雜文、隨筆、評論,從而成為五四運動的先驅和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

1927年10月,魯迅到了上海,從此定居下來,集中精力從事革命文藝運動。他堅持韌性戰鬥,撰寫了數百篇雜文。1936年10月,魯迅因積勞成疾逝世於上海,上萬名上海民眾自發舉行公祭。在他的靈柩上覆蓋著一面旗幟,上面寫著「民族魂」三個字。 魯迅寫過一首《自嘲》詩,其中有兩句為「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是他一生的真實寫照。

二十世紀初的中國社會,還處在半封建的桎梏中,那個時候的女性扮演者可悲的角色。他們在那個現實里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駕馭不了自己的人生。特別是在封建包辦婚姻面前,只能一味的順從, 可是許廣平卻是個例外。

1898年2月12日,許廣平出生在廣東的一個「仕宦之家」。她的祖父曾做過浙江省巡撫,叔叔做過廣東省財政廳廳長,外祖父在澳門經商。她是正宗的官僚資產階級家庭中的大小姐,更是一位地道的叛逆女性。她似乎天生有塊反骨,據說她出生時,還沒來得及哭一聲,便在母親身上撒了泡尿。母親由此判她是剋星,解決的方法就是把她出繼給別人家做女兒,免災。母親還強令她穿耳、纏足,是父親解救了她。稍大一點讀書了,因為她是女孩,不讓她說官話,說她將來是「鄉下人」,她出生沒幾天,父母就替她定了親。許配給廣州姓馬的一個紳士家。面對種種不平,許廣平憤怒了,她把馬家的聘禮扔到門外。

在解除了馬家的婚約之後,1922年許廣平北上求學,1920年北京大學首開先例,率先解除了對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限制。許廣平就是這第一批女大學生之一。在女師大,魯迅,胡適,陳獨秀等人傳授給學生的民主自由意識,與學校舊有的教育體制產生了衝突。當時學校規定,學生一律穿草綠色布制的衣裙制服,違者記過。楊蔭榆擔任校長後校規更為嚴格。學生們祭奠孫中山的行為也被粗暴禁止。以許廣平為首的女師大學生會發起了驅逐校長的活動,結果被校方開除。她也因此得了一個綽號叫「害馬」。

在女師大學潮中,她「到中流擊水」,抨擊陳腐的封建奴化教育。此後與魯迅並肩,開始了「十年攜手共艱危」的革命生涯。 「橫眉冷對千夫指」,這是魯迅先生的名句,許廣平與魯迅一樣,用畢生的心血實踐並實現了它。20年代她是叱吒風雲的學生運動領袖,40年代她是民主鬥士、民族英雄,50年代後她是全國婦女界領袖之一。

結婚以後,魯迅和許廣平的感情是超於一般夫妻之上的。許廣平曾說:「我自己之於他,與其說是夫婦的關係,倒不如說不自覺地還時刻保持著一種師生之誼。這說法,我以為是妥切的。」許廣平也常常天真地向魯迅提問:「我為什麼總覺得你還是我的先生,你有沒有這種感覺?」魯迅聽了,總是愜意地笑笑,答非所問地說:「你這傻孩子。」

1929年9月26日,許廣平臨產,生了個男孩,魯迅給他取名為海嬰。因為他是生在上海的嬰兒。而在上海的這段日子,也是魯迅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在同魯迅共同生活的日子裡,許廣平同魯迅在日寇侵略上海的戰火中一起逃難,同魯迅一起躲避國民黨反動派的通緝與迫害。在艱苦的歲月里,許廣平不愧為魯迅的戰友與出色的助手,為了魯迅的寫作,她千方百計查資料,找參考書籍。魯迅的文章寫成她總是第一個讀者與批評者。她為魯迅抄稿,極為仔細認真,魯迅每一種譯著出版,她總是跟他共間校對。魯迅重要的談話,她注意記錄與整理,以便編輯成書。對魯迅的文稿,她精心保管,哪怕是棄置的零章片頁,也要保存下來。

由於得到了這樣的好助手,魯迅後期10年的創作成果,竟大大超過了以前的20年。魯迅時常對許廣平說,我要好好地替中國做點事,才對得起你。在連年的白色恐怖和兵災戰禍中,許廣平都堅實地與魯迅在一起,共同度過那艱難的歲月。

相遇的第十年,1934年12月,魯迅賦詩題贈許廣平:「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衰;聊借畫圖怡倦眼,此中甘苦兩心知。」

據《魯迅年譜》記載,「與許廣平女士以愛情結合終成伴侶」,而許廣平親筆將這句話換成了「與許廣平同居」6個字。

1927年10月,魯迅與許廣平在上海開始同居生活,這時的魯迅46歲,已經步入他生命的最後一個十年,此時距離他1906年在紹興與朱安成親已經21年,他本打算陪著那段「舊式婚姻」做「一世的犧牲」,但他終於逃了出來。這是魯迅生命中最溫馨安定的十年,他在送給許廣平的《芥子園畫譜》上題到,「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

1933年4月6日夜,魯迅親自復返校訂即將出版的通信集,這個集子收錄了他與許廣平自1925年至1929年期間互往的信件,詳盡記錄了他與許廣平相識相戀,直至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通訊集由上海北新書局出版發行,名曰《兩地書》。在序的結尾魯迅寫道。

到上海之後的許廣平本來可以進入大學教書,但是魯迅含蓄的說,這樣一來我又要回復到從前一個人乾的生活中了。許廣平不忍心魯迅一個人孤獨的工作,重返魯迅身邊。二人一起迎來了魯迅創作生涯當中,又一個高產豐收的十年。

1936年魯迅在上海病逝,終年55歲。臨去世之前,他對許廣平說,「忘記我,過好自己的生活。」然而直到1968年許廣平去世,在剩下的這32年的時光里,她始終保護整理魯迅的全部手稿,藏書。

魯迅去世後,許廣平殫盡全力,為魯迅著作的整理、集輯出版和對魯迅手跡、書信、藏書、遺物的搜羅、保存,花費大量心血。從致蔡元培、胡適、周作人的手札可以看出,都是為研討魯迅著作出版、遺物搜集事宜。在孤島上海,她編輯出版了六百萬字的《魯迅全集》。她徵集到八百餘封魯迅的書信收到和抄件,整理成了《魯迅書簡》出版發行。

除此之外,許廣平收藏、保存了魯迅的大量遺物。新中國成立後,她全部捐給國家,包括魯迅的房產。早在1948年,許廣平由港秘密到東北解放區,有關同志給她送來些魯迅的版稅,她轉手捐給了東北「魯藝」;《魯迅全集》出版後,馮雪峰、王任叔曾託人送稿費,許廣平對這筆理應得的錢,婉謝了。

同時,她也同樣在經濟上支持著魯迅原配夫人朱安, 她僅靠書店每月支付一點版稅度日,還要贍養在北平的魯母和朱安女士。儘管拮据到靠借貸度日,許廣平對魯迅在北平的家屬卻從未斷過供養。她不僅關心老人的衣食住行,連老人想看的書,她都悉心搜羅。在從報端獲悉朱安擬出售魯迅藏書的消息時,許廣平馬上給朱安寫信,沒有任何責備之言,而是站在諒解的角度,她說「我願意吃苦些」,也樂意「盡最大的努力照料你。」也許是被許廣平的真誠所感動吧,朱安在複信中也表示「寧自苦,不願苟取」,「不肯隨便接受外界的捐助」,顯示出她的人格力量,這使許廣平也表示「敬佩」。以許廣平在周氏家族中的特殊身份,與朱安能如此相處,亦算難能可貴了。許廣平用她的一生,在堅守著當年愛的宣言。

如果說,魯迅在人民的事業中永存,那麼,許廣平將在魯迅的事業中永生。

由於許廣平的大力協助,魯迅後十年寫作了大量文章,為後世留下了極其豐富的精神財富,這也是他引為自豪的。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緊緊握住許廣平的手,同她訣別:「忘記我,管自己的生活!」這是魯迅留給自己夫人的遺言,但許廣平怎能忘記她的師友和親愛的丈夫呢?10月22日,她寫下了給魯迅的獻詞:

魯迅夫子:悲哀的霧圍籠罩了一切。我們對你的死,有什麼話說!你曾對我說:「我好象一隻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牛奶,血。」你「不曉得什麼是休息,什麼是娛樂。」死的前一日還在執筆。如今……希望我們大眾。鍥而不捨。跟著你的足跡!

「十年攜手共艱危」,他們艱危與共、相濡以沫,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表達的是人間的至愛!1968年3月3日,當70高齡的許廣平為了保護魯迅書稿不致落入壞人手中,到處奔走,心情焦灼,導致心臟病突發,因得不到及時搶救而去世時,魯迅與許廣平的愛情讓人們深切地感受到,紅塵間,有一種愛感動你我,有一種愛相濡以沫,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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