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思想統治之下的幾種人

 法家思想統治之下的幾種人   法家。前文無意中談到了草民。這真是一個意外。沒想到這個支脈突然走的這麼快。這個真是水往低處留,情往濃處聚,文往易處寫。既然走到了這個支脈,就走下去吧。需要回來的時候再回來。有道是:柳暗花明,峰迴路轉。     前文提到,法家的靈魂、實質在於君主專制。其實,這個表達並不盡意。法家的靈魂、實質在於君主。這樣表達才算透脫。    為什麼這麼說?    法家思想統治之下,建立的政治體制是一種高度集權的專制體制。這時候,君主才是這個國家的靈魂。君主好,則國家好;君主壞,則國家壞。君主強,則國家強;君主弱,則國家弱。君主正,則國家正;君主亂,則國家亂。我們大略的看看歷史就很明顯了。我國歷史上有幾個著名的「開明盛世」,文景之治,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康乾盛世。這樣的歷史時期,相對於兩千年的漫漫歷史來說,是比較短暫的。其它更多的時間呢?朝代更替啦,三國兩晉了,南朝北朝了,藩鎮割據了,五代十國了,宋金西夏並立了等等。這些時期,君主的力量相對比較弱,國家比較亂套。雖然局部比較和平,甚至昌盛,但是,整體上都沒消停。我們的歷史有很多故事,有很多的秘史、謎案。常常有外戚專權、宦官專權。人們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了——要想過的好,國家得有個好領導,所以,人們都在有意無意中期盼有一個偉大聖明的皇帝。可惜,人們常常落了空。也只能落了空(這是另外一個問題,再談)。這是從歷史現實的大輪廓來看,君主的命運直接關乎國家的命運,君主的命運直接關乎民生的命運。    對於天下草民來說,只好只好靠自己的運氣了。運氣好,生在所謂的盛世,被割的少點。如果運氣稍微不好一點,生逢亂世,只好自認倒霉了,只好被不斷的刪刈割除了。不要說你還沒長好,你的聲音,沒人聽得見;再說,你是草,你沒有發言權,你是不會說話的啊。    我們再從國家統治的常態來看。    法家認為「權制斷於君則威」,主張立法權掌握在君主手裡,臣下不得行使,所以,在法家思想的指導下,建立的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是一種「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於上」的制度。這種制度中,皇帝本人凌駕於法之上,超越於法之外。既然「法自君出」,既然皇帝的話就是法律,甚至超越法律,那別人就只好祈求皇帝情緒比較平穩、心情愉快、道德高尚、仁慈廣博、遠見卓識了。可惜,我們偉大的號稱為「天子」的皇帝,到底是肉身凡胎,喜怒無常,殘暴專橫。我們現在能理解為什麼看電視劇的時候,不管多麼強悍多久機智的人,見到皇帝老兒的時候就是謹小慎微、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了吧。因為稍微一個不小心惹了皇帝不高興,他的小命就沒了,這到不一定是他做錯了什麼。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不是傳說,這是生動而貼切的比喻。一個人在老虎面前,敢大大咧咧嗎?能不渾身冒汗嗎?     在這種政治制度之下,君主是至高無上的,沒有人制約得了他。雖然皇帝的另一個名字叫「天子」,是天的兒子。可是,天在天上啊,天不會說話;天太高遠,實際上不管人間的事。再說,明眼人都知道,所謂的天只是個說法,是個信念,真實的天就是個「空」。既然沒有人制約得了他,天也不管用,那他隨意揮灑,大膽妄為就是很平常的了,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沒有制約的、具有無限權力的君主,這時候其實就成了一頭魔獸。他什麼都不用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別人覬覦他的王位。既然不是君主,自己的小命時刻都有被拿掉的危險;反之,如果自己成了君主,就可以隨意掌控他的生死,有如此巨大的反差,但凡有絲毫的機會,我幹嘛不冒險一試呢?這比現代的抓彩票來的誘惑大的多,也刺激的多了。皇帝自然知道其中的暗藏的殺機,所以,也怪不得經常疑神疑鬼、喜怒無常、殘暴成性了。做了皇帝,想不變魔鬼也難。他沒有別的選擇,否則,就很可能「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了。     君主,在制度設計上,本來他是這個政治制度中唯一可以做人的人,但是,實際上他不可能做一個正常的人。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被人控制、被人幹掉;要麼變成經常幹掉別人又時刻保持警惕的魔獸。這是君主專制制度之下的第一種人。     君主專制制度之下的第二種人,就是皇帝手下的人,給皇帝做事的人。這種人叫做官吏。因為皇權是獨斷的,是世襲的,和別的家族的人無關,這是君主專制制度之下公開的私處。誰要是敢插手皇家的「家事」,干涉未來皇位的繼承,誰最好多摸摸自己長著幾個腦袋。事實上,為此掉了腦袋的人也不乏其人。這種制度下,天下是屬於「家」的,是私有財產。差別只在於每個朝代的家姓不同而已,或劉、或李、或趙、或朱、或愛新覺羅等等。既然如此,皇家人自然是不屑也不必做官的,那麼,官吏就都是來自民間的。官吏來自民間,但是,是為皇權服務的。實際上,人們是很樂意這麼做的。「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嘛。如果做官有一個不小心被罷了官,那原來的官吏就又回到了民間。很明顯,在君主專制時代做官吏的人是兩棲動物,兩種環境都適應的。    同一時間,通常情況下,皇帝只有一個,官吏卻有很多。因此,多多的了解官吏就變得比較重要。官吏是君主權力的分散體現,體現在每一個具體的職位上,具體體現在每一個居於這個職位的官吏個人身上。專制制度之下,每一個重要職位的人選都要有皇帝親自選定。鮑鵬山說的沒錯,「凡是體制能給你的,體制隨時都可以拿走」。既然皇帝能讓你擔任某個職務,他自然就可以輕易的不再讓你擔任,而換做別人。這必然造成,當官的要聽從皇帝的。這是也制度設計當初的本意。既然你當得了這個官還是不再當這個官,是有皇帝說了算的,而草民根本毫無機會發揮作用,你覺得官吏們會經常探聽皇帝是意思,還是用更多的心思體察民情呢?除非他傻了。                  中國的官吏有一個詭異的別名,叫做人民的「父母官」。從邏輯上來講,這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通的。既然官吏來自於民間,按理說他們應該是人們的兒子,他們這麼突然之間就成了人民的「父母」呢?但是,如果你從政治權力上來考慮,就很容易說得通了。君主意味著權力,父母也意味著權力。君主是天下的父母,官吏是君主這個天下父母權力的分散,他自然就成了某部分天下的父母了。所以,「父母官」這個名字是專制權力的象徵,是高人一等,是統治的象徵。既然君主專制下,天是君主「家」的,那麼,官吏不是別的,官吏本質上就是君主的家臣。是的,歷史上確實有部分官員具有民本思想,他們有為名請命的情懷,他們也確實有體察民情的行為,但是,這改變不了其是君主家臣的實質。更多更多更多的官吏則成了皇權的附庸,充當了皇權「治民」、「制民」的工具。常常這個工具變得極其殘暴毒辣。 這是非常符合法家的思想的本意的,後文會專門談到這個。    有些官吏極其懂得皇帝的深層心思,又非常善於討取皇帝的歡心,常常無所不用其極,他們就成了中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酷吏。但凡對中國歷史稍微有所了解的人,有誰不知道幾個酷吏呢?漢代著名酷吏就有侯封、郅都 、 張湯、 趙禹、寧成 、義縱 、 減宣 、 杜周 、周陽由 王溫舒等等。著名的請君入甕的故事,就是唐代酷吏周興、來俊臣給我們創造的。似乎有點空說,我還是舉個例子吧。唐朝酷吏來俊臣。「當他審訊囚犯時,常用燒醋灌入犯人鼻腔或用鐵圈梏犯人頭,外加木楔,致使腦裂髓出,或掘地做牢,犯人進入,不死不得出,種種酷刑,慘不忍睹。犯人見那刑具,便已魂飛魄散,驚駭戰慄,因此往往隨口誣供。由他所經辦告密案件,前後誅殺多達一千多族,天下人心惶惶。」專制制度的兇狠,由酷吏制度可見一斑。關於這一點,在此給對這方面有興趣的讀者推薦一篇文章《為什麼我國古代出酷吏?》(來源:天津日報報業集團網   作者:范忠信 )。這篇文章說的明白:「酷吏是君主專制政治的產物,也是其犧牲品,皇帝用酷吏,是為了維護專制政治之威;殺酷吏,也是為了維護專制政治。有專制必有酷吏,不過在不同朝代其數多寡有異,或其殘酷程度略有高低之異耳!欲無酷吏,先去專制制度。」     由於權力來源的問題,也由於專制的政治制度本身的需要,官吏往往是缺乏獨立人格的。這種制度本質上不允許你有獨立人格,所以,這是制度的邪惡,不是單純的個人品質問題。出於生存的需要,出於專制制度本身的要求,官吏實際上往往成了沒有君主的奴婢。他們沒有獨立的思想和精神,任君主呼來喝去,棄若敝履,無可奈何。當然也有極少數人格健全者,這樣的人往往是個體精神力量非常強大的人,比如范仲淹、文天祥等等,他們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是,這樣的人在專制之下,只能是異數,不可能是常態。     專制之下的第三種人,就是絕大多數的人民了。人民是個現代辭彙,原來通常成為百姓。前文談到了。在專制之下,大部分只好稱呼自己為「草民」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稱謂,而是大部分人的生存狀態和心理狀態。既然民已作「草」,還能算是一個獨立的人嗎?唉!不是不想做人,是做不了,制度不允許的。       綜之,專制之下只有三種人:君主;官吏;百姓。君主變成了魔獸;官吏成了了奴婢;百姓變成了草民。簡言之,專制之下幾無人可以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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