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時光情書

05-29

《過程》——時光情書【一】一月你還沒有出現世間女子，都是花的精魂，每一朵花，都深植於自己的天涯。許清音繞耳，濯泉水洗心，只安靜的綻放，歲歲年年。不張揚，不嫵媚，只因懂得，那一花的世界裡，也可一念如來。清寂紫陌，無語清歡，以心底冷凝的等待，靜候那有緣之人，只待那溫柔的一瞬里，暗香就此亂了浮生，而花，已燦爛成妖。薄霧，晨間。有風拂疏竹，有花香繞肩，亦有淺念，心底瀰漫，悠悠，向遠。你在那邊，看山，看水，看盡塵間百媚千妍。我在這邊，讀心，讀情，讀取天下一世長安。若不是，前世相許了諾言，又如何，看淡了弱水三千，只感憐，屬於你的那一點精元？天涯兩岸，幸有一舟可渡，眾里尋他，只因了那一世不曾轉身的緣。山色猶闌珊，蹊路已峰轉，循著耳際殷殷的呼喚，微步向前，於滿心的驚喜里，走出一片疏朗長天。【二】二月你睡在隔壁江南有夢，夢在江南。一夜春雨，微浥輕塵，雨霽雲出岫，於氤氳的霧裡，欣喜著，開啟尋夢的江南之旅。我知道，我一直在你的盼里，千年又千年；你始終在我的念里，三生又三生。斷橋依舊在，雷鋒塔未倒，你還在那裡等，我又怎能不來？雖然，寒山寺的鐘聲已杳，雖然，那江楓的漁火里，我等不到片帆歸櫓。可是，這一刻，我離你如此之近，一條悠悠長江，漲滿了你我隔江相守的念。我知道，你一定在江的彼岸等，等我過江，等我背負著前生今世的債，去還你。只看，那穿越千年的風雨，如何，在你的雙肩，落滿相思。【三】三月下起了大雨窗外，有雨淅瀝，滴滴答答，應是天地間的情話，纏綿，繾綣。觸目，是水意的清涼，予世界清潤的通透。想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雨，只把潮濕的念想，掛滿初春的枝頭，晶瑩，剔透，是情人的眼中淚，亦是天上的一顆星。我打樹下經過，期待被一些濕漉漉的心事擊中。離開那麼久，尋覓那麼久，也只是希望，在某一個思念成荒的清晨，可以對著一檐風，守著一簾雨，把心中不滅的眷戀，依著千里之外的天青色，再次訴說衷腸。春情未深，雨已千重。一場細雨，密密，洒洒，濕了天，濕了地，彷彿連心底，都是一片水意清涼，有遠人，玉立於一簾雨之外。青雨未歇，霽雲不收，如煙似霧，是潮濕的心事，惹了閑愁，起了幽怨。若可，以春雨為墨，定會暈染素箋三千，點點水墨，朵朵相思意。只是，我忽然就在這煙雨時光里，忘記了所有的語言，只盼望著，有那心念相惜的人，於灰濛的天際，遙寄一方錦書麗句，起筆為情，落筆為愛，生生世世的眷戀，是亘古不變的封緘。一場雨，一場相思，何日比肩而立，共看斜雨燕雙飛？【四】四月遍地薔薇光陰，只不過是向春後走了一尺，空氣里，卻恍然有了醺暖的味道，懶懶的，散散的，心也不禁悠然起來。慢下來的時光，終於可以從容的學會等待，一如，等一縷風，揚起額前的發線，露出舒展的眉端；一如，等一輪月，繞過西廂的迴廊，只把清輝，於素白的箋上，落影成念。一些命里的守候，從不在朝暮之間覓得謎底，只需隨著時間的腳步，看四時風起，等一樹花開，那天地的饋贈，總在春暖花開之後，而我，只需以心的溫良，善待生命里經過的一切慈悲，又，急什麼呢？我所居的城，薔薇已然紅漾成雨，如是一場春夢，是否也可驚艷了生命里的遇見。縱是身無彩鳳，卻有落英繽紛，最美的時間，守得最美的邂逅，也可將一段年華走至古色古香，將一季韶光旖旎成浪漫的紅塵花事，只許一世相依，承一生歡喜。【五】五月我們對面坐著，猶如夢中應採風說：光陰這般不動聲色，更讓我感到了它流逝的迅疾。但是，親愛，請望向它妖嬈而逝的背影，即使寒涼，即使漸離，依舊相信，那一程風雨里，有你，有我，微笑的情意。春，終究是歸了。那一場相約的花事，漸漸顯出清晰的脈絡，再也無需遲疑著，探問心的方向。夏，一路妖嬈而來，魅惑著看花的眼，晴好的歲月，誰能拒絕明媚的眷顧。五月，依舊是可以看花的日子。如風有訴，我聞清香。慢著，安靜著，且以山水為墨，還生命四季之顏色。原本，歲月本無心，只為花月靜好。喜歡於一簾幽夢裡，把某一方天，某一個人，守成宿命的等候，然後，等年華流逝，等待天各一方，等待彼此在記憶中凝望成暖暖的思念。如此，即使風塵滿面，即使滄桑侵染，心裡也總會有著一處最柔軟的角落，生長著美好。還是喜歡耽溺一段慢時光，安於煙火里的人生，拂開俗世的微塵，迎向某些人，近某顆心，愛某個人。【六】就這樣六月到了，六月里青草盛開，處處芬芳忽然的就夏了，白晝被無限的延長，光陰，便在不動聲色里，慢成了一縷閑情。思念依舊微溫，催生了那些繁花似錦的小字，於指間恣意纏繞。流年，花開花落；心事，悠然婉轉。那些欲說還休的顧盼，終究在盈盈一水間，化解為一杯清茶，一縷書香的淡然。秀筆批註的章節，再也無關風和月。歲月在不溫不火中，把所有的過往，變成了一塊溫潤生寒的，生活。每日里，可以枕著第一縷的晨曦，悠悠醒轉，盈落眉睫的，依舊是那些愛我所愛，我亦所愛的美好。而我與你，你與我之間小小的溫暖，一一化作時光的飛羽，婉轉成天地間的明麗。日月相合，一夕輕過，唯有那些樸素的情又深了幾分，那些相知的念又濃了幾許。多麼好，慈悲的光陰，從不曾薄待任何一個善良的人兒。簡靜的日子裡，我在，你在，歲月在，便是這一世，美好的祈願。【七】七月，悲喜交加，麥浪翻滾連同草地，直到天涯日子，一日一日晨昏交替著，說不出有什麼精彩，亦沒有什麼遺憾去抱怨。水逝的光陰，卻因為有了墨色的暈染，也可紙上花開，墨里生香。流年，忽然就在一筆一畫里，綉出了錦瑟華篇。很多的時候，來不及去尋找光陰的走向，只沉溺了自己，於時光深深處。此去經年，亦或白雲無盡，且只看月影搖曳的窗下，那一株雨後的薔薇，是否妖媚依舊。所有的悲歡，固執的在一展素帛之上，落字為安。卻不再回看，那些情緒交集過的舊址，已然荒草叢生。偶爾，也會收攏了雙肩，於夜色的隱蔽下，看落滿白月光的小廊下，寸寸相思盈了樸素的月華，那是某個人的眉眼，曾經，滿是歡喜的味道。夜色迷離里，人已被光陰讀老。我終於可以對著一盞昏黃，微笑著讀起那些，你一字一句寫於我的，舊情書，文字那麼美，而我，已心無波瀾。【八】八月就是八月，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雲想你，是我甜蜜的心事；念你，是我淡淡的憂傷。我又怎麼捨得，把你清寧的眉目，訴於箋，落於墨，只以三兩筆清淺，便把那份獨屬於你我的清歡，沾染了世俗的風塵。莫如，把這三界里唯一的深執，歷經雨露霜華的滋養，翩然成一枚流年的書籤，日日夜夜，收藏在我捧讀的冊頁里。每有指尖輕觸，便有靈魂的懂得，迎面相擁，那是歲月的沉香，幽幽，習習，紙上來。天陰，欲雨，濃霧，潮濕到粘稠。絲絲縷縷，纏繞著髮髻鬢邊，一如，那忘不卻，驅不盡的清愁。空中，誰的錦書，迢遙在雲天之外。一些念，尋不到落腳的舊址。且等一個晴天，待到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與你燭花共剪，心字成雙。【九】九月和十月 ,是兩隻眼睛，裝滿了大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或許是因為秋深了，或許是因為夏盡了，或許只是因為忽然變了的風向。我知道，這世界已經與上一秒的世界有了隔閡，我知道，你我之間，也已不復上一秒的膠著糾纏。時光舊了，人心淡了，光陰催生的，除了蒼老，彷彿還有淡漠疏離。如果某一天，你我走失在彼此的目光里，如果某一天，你我各自散落在天涯，我們身後綿延的腳印，是否還可以循著海天一線相連，待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紅塵紫陌再度重逢，不逃避，不躲藏，只以淡淡的微笑，輕問一句：嗨，一向可好。流年的片段里，也曾期望過，相伴來年，傾情安暖。只是，煙花散盡，一地塵埃，最美的瞬間，原不過是虛幻一場。是煙花不懂夜空的清冷，還是夜空未憐煙花的寂寞，兩兩相望，終至兩兩相忘。【十】十一月尚未到來，透過它的窗口，我望見了十二月拂曉朔風悲，宿雨夜敲窗。冬攜裹著寒涼，於暗的夜裡，呼嘯而至，天，忽冷。滿目寒山瘦水，嶙峋著涼意；未來得及隕落的葉，在枯瘦的枝頭，瑟瑟發抖。而那些曾懸掛於季末的期待，囹圄成歲月的繭，清寂了所有的言語。時令，漸深漸冷，人心，漸遠漸離，那些鳶飛草長的思緒，也只是一指追憶不起的似水華年。往事，不敢念及，單薄的心脈，經不起一滴淚的沉重。漠漠風寒，來去無歸處，寂寂里，且抱臂自暖，靜等下一季，杏花春雨的消息。冰雨瑟瑟，黃葉層層，煙雲瀰漫的長街，是一眼望不盡的荒涼。一路走，一路抵達，命里俱有的否泰，是紅塵里，慈悲的修行。如若，左手只剩滄海桑田的嗟嘆，莫如，緊握右手一步一錦瑟的華年，於宿命的路口，輕輕的和一段過往擦肩而過。【十一】十二月大雪瀰漫舊年的巷口，你蒼涼的背影，漸行漸遠。目送你，消逝在漫天的雪裡，不轉身，不揮手，只以決絕的姿態，作別這一程溫情相擁。可還記得，也是那年春，我以千年痴守的情，貼緊你火熱的胸膛，以為走向你，就可有君臨天下的驚喜。多少春花秋月，多少江山如畫，一一婉轉為你眉間的柔情一點。怎奈草木一秋，流年逝水，幾多風雨，幾許悲歡，轉眼間，黯淡了初見的欣喜。多少風雲際會，多少相思纏婉，忽然，失去了夢裡花開的消息。我凝重的腳步一路踉蹌，終是，無法追逐歲月的日消月長。也想，拼勁全身的氣力，拽住你飄飛的衣角；祈求，還可迎上一個溫情的回眸。當寒山寺的鐘聲，於夜半驚落山鳥，你已把我遺忘在時光的隔岸。原來，這一場戀戀風塵，我也只是你生命中匆匆的過客。你淡定的離去，不再給我念念不忘的理由，你終究還是與我，此生，不復相見。註：每一小節的題目，源自林白詩歌《過程》圖框：月影蓮沁（感謝）文字：風清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