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 | 壺中春秋：春和祥茶莊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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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濟南三大茶莊：泉祥、鴻祥、春和祥。三大茶莊都曾把分號開到中國各大都市，名聲響徹大江南北。春和祥是濟南「八大祥」中最早的茶葉庄。春和祥創辦於清光緒初年，京津茶莊老字號，天津「正興德」、北京「吳裕泰」，均晚於濟南春和祥。春和祥茶莊曾引領一代飲茶時尚，時人中有「喝的是春和祥」之口號。然而盛極一時的春和祥卻於1934年突然倒閉關門大吉，落花流水春去也。可謂其興也忽，其衰也速。其茶耐人品味，其庄足可傳奇。

喝茶就和春和祥

清末民初，濟南府風行一句順口溜，其曰：「頭戴一品冠，衣穿大有緞，腳踏大成永，手拿有容扇，喝的是春和祥，吃的是仁壽堂。」一句順口溜列舉了當時六家知名堂號。這裡的「一品冠」是指一品齋冠帽庄，「大有緞」是指大有益綢布莊，「大成永」是指大成永鞋靴庄，「有容扇」是指有容堂紙扇筆墨庄，「春和祥」指的是春和祥茶莊，「仁壽堂」則是指仁壽堂大藥房。

不過，老濟南人這裡所說「吃的是仁壽堂」一句，並不是說吃藥丸子，而是指仁壽堂大藥房的蘭花水煙好；「喝的是春和祥」也是特指當時春和祥茶莊的六安瓜片好。那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只有戴上一品齋的帽子，穿上大成永的靴子，披上大有益的綢布大褂，手裡搖著有容堂的竹折畫扇，嘴裡吸著仁壽堂的潮州蘭花水煙，口中呷著春和祥的皖西六安瓜片，那才叫氣派，才叫拔份兒。只有這六件東西齊備，你才稱得上是有錢人，才敢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這大約即是當年濟南府富貴閑人的新時尚。若擱到時下當今大概就得稱「款爺」或「富婆」了。

劉鶚《老殘遊記》里曾寫到當時士紳手中的水煙袋、店鋪里賣的蘭花水煙絲和順口溜中的「有容堂」筆墨紙扇庄。小說第三回中寫道：遊方郎中老殘見巡撫衙門高文案手中捧著一隻洋白銅二馬車水煙袋。小說第五回中寫道：老殘在董家渡口街上的雜貨鋪里買了兩包蘭花潮煙絲。小說第十四回中寫道：老殘在齊河客店裡與黃人瑞商量為妓女翠環贖身時，說他在省城濟南有容堂還存著四百多兩銀子。

民國時期的茶莊照片

當年六家知名堂號何處尋？百年老商業街泉城路幾經拆遷改造，早已面目全非。如今自然是已難覓其蹤影了。不過所幸仍有漏網之魚。今日泉城路北，芙蓉街南口的芙蓉巷內，平泉衚衕口東側，大成用鞋帽庄的老宅院和門頭房仍在。據云其開業於清乾隆年間，以製造官帽官靴聞名。透過這家前店後廠的老字號，我們還可依稀想見當年那些老字號的風采神韻。

春和祥是濟南「八大祥」中最早的茶葉庄。「祥」字型大小為章丘舊軍鎮孟氏商業家族買賣的總稱。春和祥茶莊以品種齊全、貨真價實、信譽卓著馳名當世。其所售六安瓜片尤為上層人士所稱道。故而當時濟南人，無論普通百姓還是達官貴人，無不以「喝的是春和祥」相標榜。

撫衙門前一枝春

春和祥開業於清光緒初年，位於當時最為繁華的院前大街。

今日珍珠泉大院為清代山東巡撫衙門，舊時撫衙又稱撫院，院前大街即撫院門前大街。由於位居要路津，茶莊就開在撫台大人衙門口，故春和祥的生意很好。當年濟南府的有錢人，無論士紳商賈還是達官貴人，無不慕名前往春和祥茶莊賣茶葉。當然城裡窮百姓，四鄉進城農民，前來大字型大小逛逛者也不在少數。因此春和祥門前，每日車水馬龍，冠蓋如雲，熙來攘往。

春和祥茶莊鋪面為一座中西合璧式二層樓房。樓後身有兩個大院，前院為經理室、餐堂、號房、廚房、茶水爐等，後院為庫房、貨倉、廁所、鏢房等。春和祥街前店面，東西各有一面風火牆，牆上懸掛頂天立地長方形大銅招牌，上寫：「春和祥茶莊自製各種名茶」。店面一樓上沿鑲嵌三塊大匾。大門正中書「春和祥」三個大字，門東書「金蕾玉濤」，門西書「春生顧渚」，據云均為同治狀元工部尚書陸潤庠所題。陸潤庠曾任山東學政，與孟氏祥號關係密切。「金蕾玉濤」指的是茶葉，「春生顧渚」說的也是茶葉，這裡是用典。浙江有座顧渚山，唐代時盛產紫筍貢茶，茶聖陸羽寫有《顧渚山記》。意思就是說：春和祥集各種名茶之大成，不管金枝還是玉葉，本茶莊無所不備。

院前大街舊景

故而濟南府城鄉內外四方人士，無不慕名前來春和祥茶莊買茶葉。

當年春和祥茶莊店堂內設有供顧客歇息品茶的茶座，擺放著大漆八仙桌子、太師椅。顧客進了店堂，先打招呼後請坐，由夥計給客人敬煙獻茶。不過茶煙也分個等級，煙有三種，茶分上中下，是看人下菜碟。如果來的是貴客，則由茶莊經理恭請到樓上貴賓接待室。貴賓接待室布置得古香古色，牆上掛滿名人字畫。茶桌上備有最上等的好煙好茶。茶莊經理善長結交社會各界人士。平素經常泡澡堂子，進茶戲園子，奔走各大商號與官府衙門之間，花街柳巷青樓妓院也常逛上一遭，每次都帶上本號好茶葉分送眾人品嘗，以拉攏大主顧來買茶葉。因此常有京戲名角、士紳大賈、衙門幕僚等各階層富貴人士，有事沒事都常春和祥來坐坐。貴客落座後一袋潮州蘭花水煙吸罷，本店名茶六安瓜片已經沏好，經理給貴客敬上一碗。客人一口瓜片香茶落肚，清香甘醇沁人心脾，五臟六腑都頓覺清爽了許多。

這些貴客大主顧買茶葉都不必付現錢，只要選好點點頭甩手走人即可，自有茶莊夥計送貨上門，待到一年三節時才由跑外夥計去貴府請安結賬。

袁世凱與六安瓜片

然而何謂六安瓜片？今人多已不知其詳，似有略作說明之必要。

原來清末民初的山東濟南府，是安徽六安金寨霍山茶在江北的集散中心。六安瓜片即為其春茶中的上品，因成茶呈瓜子形狀，故名「六安瓜片」。皖西六安古稱廬州為中國著名產茶區。早在唐人陸羽《茶經》中就有「廬州六安（茶）」之稱，明人有「七碗清風自六安」之詩句，曹雪芹《紅樓夢》中也提及六安茶。但歷史上並無六安瓜片之說，只有六安黃大葉綠大葉及簍茶之類。

據云瓜片之名的由來是與時任山東巡撫的袁世凱頗有點瓜葛的。

巡撫袁世凱嗜茶成癖，其雖為河南項城人，但從小跟隨其養父袁保慶在淮軍駐地安慶長大，後來袁保慶到山東任道員又隨其在濟南讀書兩年，故有喜喝六安茶之好。孟家祥字型大小諳熟官商交接之道。當年瑞蚨祥東家孟雒川就與袁世凱結拜為磕頭兄弟。袁世凱時年三十歲，孟雒川大他八歲，袁稱其為「孟四哥」。春和祥的東家與孟四哥為近親堂兄弟。撫台大人的這點家底和嗜好，自然很開就被春和祥摸了個門兒清。當時春和祥在皖西六安茶葉產地派有常駐採購代表。代表遂令當地茶農採摘穀雨前最為新鮮的枝頭茶，專門挑選第一二片嫩葉，炒制烘焙成一款瓜子片狀特種新茶孝敬進獻。此茶一經沖泡即刻清香四溢，湯色澄明綠亮，入口清爽醇美，回味有餘甘。袁世凱喝後大為讚賞。連說：好茶！好茶！撫台袁大人的褒獎就是最好的廣告。

六安瓜片名噪濟南府，春和祥茶莊生意大火。

不久袁世凱升任直隸總督，其後又入清廷軍機處成為內閣大臣。六安瓜片隨老袁步步高升而身價百倍名動京津成為貢茶。濟南春和祥亦是水生風起水漲船高，也將茶莊開進了天津衛和北京城。除京津外春和祥還在青島、煙台、哈爾濱等地設立了多家分號。當年京津茶莊老字號，天津「正興德」、北京「吳裕泰」，都不如濟南春和祥的名號響亮。春和祥茶莊由此在北中國茶葉行中一枝獨秀。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孟家創辦春和祥茶莊並非有什麼先見之明，而是事出偶然，為出一口惡氣而有此舉。沒承想歪打正著，天上掉金元寶正好砸在頭上。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背後還有一段傳說故事。

春和祥創業傳奇

事情還要從當年孟家花園與一場「茉莉花事件」說起。

何謂「孟家花園」？就是舊軍孟家在濟南建的花園式府邸。章丘舊軍鎮孟氏商業家族靠販賣雜貨布匹發家後，約在清道光、咸豐年間，各堂號紛紛在濟南府購地置宅。當時容恕堂在濟南南關後營坊街建造了豪宅「半弓園」，矜恕堂則在西門外東流水街修建了府第「質園」。半弓園與質園街坊們皆稱其為「孟家花園」。兩座孟家花園院內都廣植花木，後花園內群芳爭艷。其中尤以容恕堂半弓園為最。孟氏半弓園位於後營坊街東頭路南，為自東往西一連三個高大門樓的建築群。因宅邸所佔地形東深西淺，形狀像一張半拉開的弓，故而取名「半弓園」。亦有含而不露之意。容恕堂孟傳珽有三個兒子，每人一座大宅院。同治年間容恕堂分家，佔地面積最大的東首第一家，由堂主孟傳珽劃歸次子容蔭堂名下。容蔭堂大門樓開在東面，其南花園面積最為浩大，佔了整座大宅院的三分之二。內宅坐落於東北與東南角，處於萬綠叢中。大花園內建有水池花房，除種植鐵樹、棗樹、芙蓉樹、藤羅等之外，還有石榴園、紫荊園和群芳園。群芳園內種養了大片茉莉花、玫瑰花和珠蘭花。這些鮮花都是茶莊熏窖花茶的好原料。

然而夢家人坐擁滿園鮮花卻似乎熟視無睹。當時孟家花園質園是在大院內開了一個手工染坊，名為瑞蚨祥鴻記染坊。孟家花園半弓園則是在大院內開了一家小織帶廠，取名瑞和祥致記織帶廠。豈非咄咄怪事？原來清同治之前，濟南府雖飲茶者甚眾，但街面上並沒有專營茶莊。茶葉由雜貨店零售。舊軍孟家的雜貨店和綢布莊雖零售過茶葉，但卻從未正式涉足茶葉行。當時濟南西關五大行之雜貨行中經營茶葉批發者則為晉商山西幫。

齊魯總制

一場突發的「茉莉花事件」打破了孟家花園的往日舊夢。

同治初年，山西商人在城裡院東大街路北開設了一家茂源茶莊。茶莊批發兼零售，雇了十餘名夥計。那時鐵路尚未開通運輸困難，所賣當年茶葉主要為皖西六安山茶俗稱素大葉，此外還有幾種陳茶雲南紅茶末，故生意不是太好。每天營業額也不過三四十吊錢。即不到二十兩銀子。為擴大銷路多掙銀子，茂源便將六安素大葉窨製成花茶出售。濟南殷實之家凡養植茉莉者都售鮮花與它。但由於是獨家經營茂源卻乘機壓秤貶價甚至拒收。當時孟家花園所盛產的鮮花也都賣給茂源。故而對此憤憤不平。有一回因為價格起了爭執，孟家花園一怒之下，遂將拉來的全部鮮花傾撒在茂源門口後揚長而去。

泄憤之餘，孟家人決計自己開設茶莊，與山西幫爭個高下。

光緒二年（1876），容蔭堂主孟繼篪在致記織帶廠盈利中拿出制錢七千吊（約合三千五百兩銀子），在院前大街路南，茂源茶莊的斜對面，開辦了春和祥茶莊。因此春和祥一開張便與茂源唱起了對台戲。不久又大挖其牆角從茶莊挖來幾名得力夥計與之展開茶葉買賣大戰。春和祥營業蒸蒸日上，茂源營業卻日趨衰落，不數年即自行關門歇業了。此後長清人在院西都司門口路南開設了合興茶莊，北京人和天津人也來濟南府，分別開設了鴻德昌與德景隆茶莊。此外還有靈芝、廣益恆等中小茶莊十四五家。從此濟南茶行進入群雄並起的戰國時代。

不過這些茶莊都難以與財大氣粗的春和祥相爭鋒。春和祥依仗其財力，直接派人到安徽浙江茶葉產地採購並就地加工，並在福建南台設立了窖制茉莉花茶的茶廠，運回濟南來批發兼零售，獲利甚厚。當時春和祥茶莊每日營業額都接近100吊錢，佔到全行業的一半多。

落花流水孟家花園

今日泉城廣場西側護城河南岸一帶，為早年濟南南關後營坊街。

人稱孟家花園的孟氏容恕堂半弓園，位於後營坊街東頭路南，原為閣子門裡自東往西一連三座大宅院。因宅院所佔地形東深西淺，像一張半拉開的弓，故名半弓園。孟氏半弓園街對面大院，為山東巡撫丁寶楨的一處府邸，時由其三姨太居住。同治年間容恕堂分家，東首第一座宅院分給次子容蔭堂孟繼篪，西面兩座宅院分給長子容新堂孟繼筵。但不久孟繼筵重返章丘老家辦國術學堂去了（孟繼筵為同治武舉），遂將這兩處濟南房產賣掉歸於他人。

孟氏半弓園三座大院中就數劃歸容蔭堂的這座宅院佔地面積最大，而其後花園尤為深邃廣闊，約佔整座庭院的三分之二。足有十餘畝地之大。孟氏容蔭堂宅院之大後花園之廣，在整條後營坊街上都堪稱獨一無二。當年孟家所居兩座內宅院，是在大院內的西北角與東南角，深藏在綠蔭叢中。出內宅抬頭南望，則是鬱鬱蔥蔥萬紫千紅一片園林。鐵樹藤蘿、水井水池、田畦菜地、石榴林、桑樹林、茉莉園、玫瑰園、練武場等，無所不具。早先孟家是在這座繁花似錦的大院內，開設了一家木機作坊，名為「瑞和祥致記織帶廠」。因花園內種有稀奇花木鐵樹，鐵樹開花乃為奇觀，織帶廠所生產的扎腿帶子商標即為「鐵樹牌」。春和祥茶莊開業後，孟繼篪便又在大花園中桑樹林南邊的場地上，蓋起一溜玻璃房子窨花室和擱置盆養茉莉花的大罩棚，並在大花棚與窨花室之間，為所顧花匠工役們建了一排住房。

1934年春和祥青島分號關門之後，孟德明由青島返回濟南，回到南關後營坊孟家花園定居。1925年張宗昌做山東軍務督辦，大敲濟南商家的竹杠，泉祥與春和祥茶莊都被老張狠狠敲了一大筆銀兩。為避老張繼續敲詐，孟雒川舉家從西門東流水孟家花園遷往天津英租界。孟德明則從南關後營放孟家花園返回章丘舊軍鎮老家躲避。不料1928年章丘先後遭土匪張九鳴匪軍孫殿英部劫掠，孟德明又從章丘避往青島。孟德明在由青島舉家遷來濟南之前，對祖宅半弓園進行了一次改建與裝修。後營坊街東首原有一石砌閣子門，閣子為一小關帝廟，拱形閣子門石匾上刻「紫氣東來」四個大字。改建封堵了東北角的小便門，將臨街大門改建為兩層青磚門樓。門楣上方鑲嵌石匾一方，上書「群芳園」三個大字。孟德明，名廣浚，字德明，堂號善恕堂，家中行三，老貢生出身，街上人尊稱其為「孟三爺」。孟三爺從此不再走南闖北，安度晚年做寓公，膝下四子二女，1948年去世，享年77歲。

坐擁群芳園百花爭艷的夢三爺，最初的日子過得還是蠻滋潤的。

儘管春和祥茶莊歇業了，可謂損失慘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孟三爺名下還有不少其他產業。容恕堂與矜恕堂和其恕堂都屬同宗近親。與兩家堂號共有慶祥、瑞林祥、瑞生祥綢布莊錢莊等產業。這些都有孟三爺的份兒。而且1925年孟雒川為躲避張宗昌敲詐，舉家從東流水孟家花園遷往天津英租界。泉祥茶莊窨制茉莉花茶和投放鮮花提香，也需要後營坊群芳園供給。

然而孟三爺優悠歲月並沒過幾年。1937年七七事變後孟氏祥字型大小生意一落千丈，孟三爺名下的商號先後破產倒閉，那日子就不好過了。群芳園傭人日見稀少，紫荊園成壟的茉莉玫瑰花日見荒蕪，孟家房屋開始往外出租，最後就剩下內宅院住著的北屋和南屋。後營坊街中有座模範監獄。日偽時期，群芳園後花園成了模範監獄牢兵們的操練場。此後幽靜的孟家花園遂成人來人往之地。濟南戰役期間，群芳園西院牆倒塌，孟家花園中一棵大棗樹，成了孩子們瞭望遠處硝煙炮火的消息樹。濟南解放之後，孟家花園又成為街道、市區召開各種群眾會議的會場。放露天電影、扭大秧歌、軍民聯歡等，都曾在這裡舉行。自然群芳園已無群芳可言，水井水池、花棚窨室、藤蘿紫荊、茉莉玫瑰，一應花木及設施均已砍伐拆除乾淨。再後來公私合營，孟家花園交公，群芳園就成混居大雜院了。

意想不到的是，孟三爺死去四十多年後，筆者還曾有幸在孟家花園內住過一段時間。那是1993年的夏天，已成大雜院的群芳園時為後營坊街2號。我臨時遷居於此的原因是所住老街巷永勝街拆遷改造。當時大院內住了八九戶人家，我是住在前院一進大門後西側的兩間小平房內。整個大院已經破爛不堪，但院落寬闊，院子中間有個水池子，南面青磚房屋高大，仍是磨磚對縫的老房子，還能多少領略一些早年孟家花園的氣派。此時群芳園門樓已經不存在，只剩下一個寬闊大門過廊和三級石台階。

孟家花園街對面為袁家大院，大院背靠護城河有一棟二層小洋樓，已經人去樓空，成為環城公園的辦公室。小洋樓前是片空場子，有棵老槐樹，還有藤蘿架和石凳條石，看來早年也是花園府第。那時我常走出孟家花園高大的舊門樓，坐在袁家大院老槐樹下的條石上風涼。有時也端杯熱茶，邊看書邊喝茶。可惜當時並不知道春和祥的這番興衰史。只是聽街上老年人說其為孟家半弓園而已。不久也就離開了孟家花園。否則那杯茉莉花茶想必會更加喝出一番味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