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選：家事閑談

我正在別人的空間里欣賞美文，突然聽到女兒對我說：「媽媽，請你把鞋子穿上，把腳抬起來。」我把眼睛的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看見女兒正拿著一把拖把站在我的面前。我有些驚訝也有些激動，驚訝的是：女兒有好些年不幹家務活了，現在的舉動讓我感到很突然，激動的是她的弟弟也正跟在她的背後收拾家雜。我放眼望去，家裡寬大的客廳，經她們這麼一收拾，乾淨和亮堂了許多。

「怎麼？突然想到幫媽媽幹家務活了，能看見你們這樣，我心裡真的很高興。」女兒聽到我的誇獎，得意地笑著說：「是嗎？其實能幫你做些家務活，我們心裡也是很高興的，只是，你平常都不要我們插手罷了。」女兒跟我說著話，兒子卻靦腆的站在一旁。我就問他說：「你呢？怎麼突然也想到要做了呢？」「那是姐姐叫我做的，她說，明天我們就要回學校上課了，應該把家裡的東西收拾好，不讓媽媽那麼的辛苦。」

瞬間我的眼睛就濕潤起來，心暖暖的，這一幕我曾經是那麼的熟悉。記得她們姐弟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我下班回到家，常常看見她們倆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樣的形景就逐漸的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也許是從女兒上了高中和兒子上了初中後，他們的功課忙，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家裡漸漸的看不見她們幹家務在房間里來往穿梭活繁忙的情景了，多數的時候都是見到她們在埋頭看書，或用手機上網跟同學聊天。雖說一家人都在家，但是家裡有時候安靜讓人有些窒息。我在做家務的時候，總是愛哼著歌，但是她們在學習的時候，我就不哼了，我怕我的歌聲會打擾他們。

前天晚飯後，和孩子們聊天，兒子說出的一句話讓我吃驚。他說：「媽媽，在我的印象里你脾氣特別的臭，愛罵人，我們常常被你罵，心情不好，好幾次都有了離家出走的念頭，不過從去年開始你像是好了許多。因為你開始上網，在網上寫文章，沒有那麼多的閑功夫管我們。」慢慢的回想，兒子說的這句話，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那麼多年來，家裡的大小事情我都要管，管的多，話也就多，當然得罪人的時候也多。雖然說，得罪的是親人，但是親人也是人，他們也不願意在家裡看見一個怨氣衝天的大媽，一在一起就要對著他們大聲的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當然，我們這些為人妻為人母的，都想把這個家管好，照看好丈夫和孩子，這原本就是我們的初衷。但是我們做的太過了，到頭來我們卻成了這個家裡的一個怨婦。我們一旦成了怨婦，身邊的親人就開始一個個的遠離我們了。要知道一個人整天的面對著一個怨婦，聽她訴苦，自己的心情又怎麼會好呢？人活著，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而且還要整天面對著一個怨婦，是人的都想逃離這個射程。

對於家事，兒子是很少參與的，也許他是家裡最小的，比他大的姐姐我們更加的信賴她，有些家裡要決定的事我們也要找她商量，這樣一來，兒子就要一邊靠了。也許當事者迷，旁觀者清，兒子會把一些我們迷糊的事看的很透徹，所以他每一次開口說話都能一鳴驚人，讓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我想兒子是不喜歡受我管制的，小時候的他，對我言說計從，是一個乖乖男，但是一上了初中，就開始叛逆了，好在初中這三年他能順利的度過了青春叛逆期，還考出了好成績。高一那年離家到省城上學，遠離了我平日對他的嘮叨，他就好似一匹脫韁的野馬，自由自在地馳騁在遼闊的草原上，所以每一次看見他，都會讓人耳目一新。

現在經女兒和兒子收拾過的家，感覺就是不一樣。忽然我的眼前又回到了從前出現的一個畫面里---我在掃家裡的天花板，女兒和兒子卻站在凳子上擦窗戶，兒子對他的姐姐說：「我們把家裡擦的一塵不染的，讓爸爸回來看見了，心裡高興高興。」那久違了的畫面，現在卻很親切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懷念從前的那種日子，想想這種美好的日子也是我自己一手扼殺了，從孩子們上了初中後，他們在家，我總是要他們時刻地學習，家務再也不用她們做了。孩子都大了，他們都有了自己的思想，他們也知道在我們身邊的日子就漸漸的少了，她們要出遠門的時候，心裡也想為媽媽做一點事，但是現在看見他們只做了那麼一點點，我就感動的淚雨滂沱了，我這究竟是怎麼了？

「幹家務活，是沒有功勞，有的只是苦勞，但是我們還是得周而複習的幹下去。但是那些整天要我們伺候的男人和孩子還是不買我們的帳，常常給我們臉色看。」我聽過許多像我這樣年齡的女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她們的潛意識裡總有一種盲目的舉動，總認為自己為家人付出的多，就會有回報，但是沒有想到常常是事與願違。我不苟同她們的這種看法，我總覺的，對一個家來說，家人對家人的付出是不需要回報的，在為別人付出的同時，我們會感受到心靈的愉悅。只可惜我們身邊太多的人把自己的一生的賭注到都放在我們要伺候的人身上，當我們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到希望的時候，我們也就非常的失望。我們沒有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活在他人的世界裡，所以我們對他們的希望大，失望也就越大。於是我想，做為一個為人妻為人母的女人，我們真的不能丟了自己的本性，但是也不要虧待自己，因為在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還是你自己，所以在自己有生之年，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如果在某一天，親情逐漸淡去的時候，至少我們還有精神上的寄託，我們的人生還會很精彩。（文/閱讀時間作者·周曉嬌）